七十一 大限!

七十一 大限!

也非入夢。

及至天光大亮,方老將軍悠悠醒轉,諾勒公主還在睡着。

這就不對了。

叫也叫不醒。

只是睡相恬美無比,睡姿性感至極,睡夢之中,還自面帶微笑。

床上厚被。

地上薄被。

方老將軍側過身,偏過頭,瞪着眼,張着嘴,怔怔地看着躺在地上諾勒公主,一時間完全不明白髮生了甚麼狀況:“方兒,這,這……”

方殷無語。

門口還一個了,蓋着白布,長眠。

仨了。

一死,一傷,外加一個半死不活,萬能的主,好像是來冶病救人的。

門外。

何壑、王綬、文濟、張見離、閻為莒、盧妙聖,太醫府六大聖手七嘴八舌,緊急商議,分組討論,三人針對男病患,三人針對女患者。

且議,莫衷一是,方案待定。

這時候來了一個和尚。

這個和尚是黃揚木大師,黃揚木大師來了以後,就坐在後院的銀杏樹下面,手拈佛珠,開始念經。

這時候來了一名道長。

這名道長是神機真人,神機真人身着法衣,亂髮披散,手持桃木劍,就在後院南牆根念咒,作法。

這時候來了一位高官。

這位高官就是禮部尚書,嚴微嚴達義,嚴尚書。

當時元吉老皇帝正坐在客廳里,飯桌前,吃窩頭。就鹹菜。喝粥。

廚房裏是三花公公。和虞后。

前院兩排,金吾都尉,披盔戴甲,刀斧伺候。

大門外,人無數,人人面色沉重,個個皺着眉頭,嚴尚書就跪在門口:“啟奏聖上。吉時已到,恭請聖上移駕圜丘,觀我朝祭事之法儀——”

就這一句。

“過來。”老皇帝嚼巴兩口,招了招手:“你,過來。”

嚴尚書,亦步亦趨,上前。

“給。”老皇帝,遞過一個窩頭:“吃。”

嚴尚書,一愣:“聖上,微臣來時。已然用過……”

“吃!”

好吧,君要臣吃。臣不得不吃,嚴尚書只得接過:“謝主隆恩——”

便吃。

吃兩口,難以下咽,只聽一句:“好吃么?”

御賜窩頭,這個得回:“好,好吃,唔,又香又甜,好吃得很,唔……”

“虞后做的,自是好吃。”實際上,這個時候老皇上很生氣:“給,再來一個。”

倆了。

嚴尚書,一手拿着一個,一手拿着半個,嘴裏還自嚼着:“聖,聖上,這……”

“吃!”

……

實際上,嚴尚書來的時候,已經吃飽了。

吃完。

“聖,聖,聖上,適才,臣,臣奏請之,之……”

“滾!”

嚴尚書,又是一愣,老皇帝已是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朕叫你吃,你便就吃,朕叫你滾,你怎不滾!”

無論如何,這是嚴尚書,但凡當時錯一個主意,嚴尚書就不是嚴尚書了:“臣!遵旨!”

說罷,倒地便滾,一路滾出門外。

無人笑。

門外。

右相鍾正,刑部尚書吳三甲,吏部尚書范任舉,兵部尚書秦烈,戶部尚書許軼,工部尚書曹棟,忙自攙扶,均表同情——

“為什麼?為什麼?”嚴尚書爬起來,喃喃道:“聖上,為什麼要我吃窩頭?”

“嚴兄,吃飽了沒?”這是鐘相,搖頭道。

“老嚴吶,你這窩頭,看起來還是沒有吃夠!”這是曹尚書,嘆道!

“聖上要你吃窩頭,就是說你吃飽了撐的,沒事兒找事兒!”這是許尚書,一針見血。

“該!”秦尚書,直指本心:“活該!”

“我就說,不要去,不聽啊不聽,你就是不聽!”范尚書,扼腕道:“忠勇侯遇刺,將軍府蒙難,這一下怕是整座京城都要跟着遭殃,現下萬歲爺又是正在火頭兒上,你這一去……”

“還祭天?祭個鳥的天啊!”秦烈:“天都要塌了你還要祭天,還祈雨?你又祈個毛的雨啊!不辦了,不辦了,還唱歌?還跳舞?還移駕?還觀禮——”

“可不就是滾!”鍾正:“意思就一個,通通都滾蛋!”

“哎!”曹棟:“旦夕之間,禍生不測,所幸老侯爺是福大命大造化大,要不然,要不然……”

“這事兒,沒完!”許軼:“一個字——”

范任舉:“莫再說。”

嚴達義:“辦!”

“辦?”五人各覺意外,齊聲問道:“如何是,辦?”

實際上,這一回老嚴是自討苦吃,老嚴自個兒也知道,只不過祭天之事是由禮部主管,所以老嚴也是無奈之下明知,故犯:“如何是辦,當問老吳。”

也是,吳尚書,一直都沒有說話。

六人,齊齊望向吳三甲,刑部尚書吳三甲,也是咬着銀牙,終於開了金口:“辦就是辦,或者,被辦!”

“宣——刑部尚書,吳越、吳三甲——”這是三花公公。

是啊,禮部之事,到此為止。

吳尚書,主管刑部。

進去了。

出來了。

進去臉發黑。

出來臉發白。

也沒什麼,都聽見了,老皇帝親口,一個字一個字說的:“限!七日之內,查出真兇,緝拿歸案!”

沒有補充。

吳尚書出來以後,掰着手指頭在算:“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

這個月沒有三十,因此:“初一。”

辦,就是辦案的辦,這個案子,非常之難辦。

查出真兇,已是難如登天!

緝拿歸案,堪比摘星攬月!

但再難辦,還是得辦!

當時吳尚書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好好利用這七天的時間,安排後事,反正七天過完清明節也就快要到了。

就此去,不回頭。

所以說,該同情的是吳尚書,其餘六位高官:“老吳——加油!”

……

在京城之中,皇城腳下,是有一座府坻。

此府,名曰:庶天府。

取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之意。

吳尚書也不是吃素的,吳尚書手下最為得力的幹將就是:庶天府尹,成文清。

成文清這個人,怎麼說呢?

號稱:只有擺不平的事兒,沒有破不了的案!

而其手下,亦有京城第一神捕,號稱鐵手追命,冷血無情的,李小歡。

吳尚書就直接去找李小歡了,因為在庶天府里成文清原本就什麼事兒都擺不平,而所有的案子基本上都是李小歡一個人破的。

且不說,由他去找,李小歡這個人也有一個毛病,就是好賭。

京城賭坊千八百家,有的一找。

……

這時候,方殷也發現這件事情越來越反常,越來越詭異了。

有葯,靈丹妙藥,聚肉還魂丹。

方老將軍不吃。

說是,浪費?

不但不吃,而且不喝。

飯端來,也不吃,水端來,也不喝,就那麼瞪着眼,直挺挺地躺着——

皇帝,皇后,勸,也勸不得,乾脆兩眼一閉,話也不說了。

這,可怎生是好?

三花最着急,茅房,也不上么?

不上。

床上一個,床下一個,門口一個,現下方殷的一個頭比吳三甲的三個都大,傷病在身暫且不提,這般不吃不喝,真的會死人的!

原因只有一個。

這一局,誰來也沒用,萬能的主都給陷進去了。

“阿彌——”沒辦法,看起來,還是必得請動白衣菩薩,靈秀大師了:“陀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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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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