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章：痴獃

我把爸媽送走後，剛走到重度監護室時。就聽見他的吵鬧聲，加快步伐走到病房門口。此時有三四個護士正在使勁的按着他的手臂，而他口裏含糊地喊着泣泣這兩個字。我心疼的衝進病房，抱住他顫抖的身體。他緊緊地抓着我的衣服說：“泣泣，她們欺負糖糖，你看糖糖的手都被她們掐疼了。”即使早就知道後果，但現實來臨時我還是有些接受不了。嗚嗚的哭聲把我從呆愣中喚醒，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做着我從未想到的事。想到這一切的事情的源頭都是因為我，想到他為了我變成如今的樣子，我的眼淚又一次止不住的流下來。“糖糖不哭了，泣泣也要不哭哦。”他笨拙的拿出紙為我擦去眼淚，然後嘿嘿地說：“泣泣，糖糖幫你變漂亮了，有沒有獎勵啊。”我從包里翻出一根棒棒糖，撕去包裝后遞到他的嘴邊。看着他滿足的吃着那根棒棒糖，現在的他放下了一切的束縛，就像一個未知的小孩，也許這一次是他命中注定的一場考驗，也是對我的一次考驗。它不僅是一場生與死的考驗，也是一場對我們之間感情的檢驗吧。

重症病房是不准許家屬呆的時間長了，所以等到把他哄睡着后，輕輕的抽出被他緊緊握住的手。跟值班護士打了聲招呼就出了病房，海燁一直在外面等着我。“清慧，他怎麼樣了。”“海哥哥，現在的他雖然像一個小孩，但他沒有忘記我，他真的沒有忘記我。”“還算這個小子識相點，否則我正打算把你拐跑，讓他這輩子都別想找到你。”“海燁哥哥，你也太自信了吧，我這個當事人還沒答應呢。”“清慧，你要記着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在你的身邊陪着你。好了，趕緊吃飯吧，一會涼了。”“海燁哥哥，謝謝你。”

第二天，當我和爸媽站在他的面前時。他只抓着我的手不放，看着他用迷茫的眼神看着四周的人。無論爸媽怎麼喊他，他一直都抬頭看着我。在我的指引下，他才勉勉強強的喊了一聲爸媽。奇怪的是他看見海燁時，把我拽到他的身後說：“泣泣，這個傢伙是壞人，糖糖不喜歡他，你幫糖糖趕走他好嗎？”我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只能跟海燁擺擺手讓他先出去。把他哄睡着后，帶着爸媽去找醫生問問情況。“清慧，遠西恢復的不錯。但是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現在手術不會危及生命，但會造成癱瘓或者會是植物人。如果靠藥物治療兩年後，那時手術的成功率比較大，”“姐夫，那如果手術失敗后呢。”“清慧，那時的他會一直痴獃下去，甚至還會失明或失言。”“姐夫，如果配合中藥和針灸能不能加大手術的成功率。”“清慧，這種方法也可以試試，如果需要我幫忙，隨時可以來找我。”“姐夫，謝謝你。”“清慧，剛才遠西做完檢查，就轉到普通病房了。照顧遠西的同時，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找到姐夫說的病房，推門進去卻沒有看到他的身影。通過值班護士提供的線索，我終於在一處花壇里找到了他。“糖糖，泣泣來了，出來好不好。”在我的軟磨硬泡下，他才從花壇里鑽出來。擦掉他臉上的灰，拿掉掛在他頭上的樹枝。“糖糖，為什麼要跑出來。”他突然大聲的哭出來，邊哭邊說：“泣泣討厭糖糖，不喜歡糖糖。”看着這樣的他，我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望着他慢慢走遠的身影，我迅速的追上去。他拚命的掙扎着，嘴裏嗚嗚的說著不要他的話。“泣泣沒有不要糖糖，泣泣出去給糖糖買好吃的去了。”他用手擦去眼淚伸手就要好吃的，從包里翻來翻去找到一塊巧克力遞給他。他接過巧克力把它掰成兩塊，在手裏比比那塊大。然後把那塊大的遞到我手裏說：“泣泣，糖糖把好吃的送給你，以後不要在偷偷的丟下糖糖，好嗎？”“泣泣給糖糖保證以後去哪，都給糖糖打個報告，好嗎？”坐在椅子上，像往常一樣我靠在他的肩膀上，而這回是我為他講着關於他的一些事情。也許在別人眼裏他變了，但在我看來他還是他，還是那個會寵着我，是我唯一能夠依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