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V章：想認子，先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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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黃夫人與柳老太皆清楚地聽到艾亞亞后又出口補充的話語，兩人亦在同時變了臉色。
“這孩子可真是，讓夫人您見笑了。”柳老太聽聞柳青城匆忙離去地腳步聲，口中不禁愛憐道。
柳青城微微一怔，下一刻卻不敢遲疑，稍稍駐足多看了黃夫人和柳老太一人一眼，便立即折身往烤羊肉串地灶台奔去。
“青城，你剛剛把給夫人和奶奶送來的烤串給打翻了，還愣着啊？奶奶還沒吃飯呢，你是想讓奶奶餓着肚子，跟欽差大人去驛館？”黃夫人的答謝聲音未落，就聽見，艾亞亞不快地對柳青城下命令道。
“謝謝您柳老太！”黃夫人一時不知該要如何答謝柳老太才好，她自知柳老太那一席話代表了什麼，代表了，只要她肯替秀兒找出仇家，手刃了仇家，她就能認回柳青城，更能帶走柳青城，只是——
只要皇後娘娘答應替她那苦命的女兒報那血海深仇，她可以忍痛割愛，將含辛茹苦養活大的孫兒柳青城，拱手還予皇後娘娘，讓他們母子相認，她可以當做這一生，根本就沒有得過這麼一個好孫兒。
“行！只要黃夫人答應老身的不變卦，替秀兒報了血海深仇，手刃那仇家，老身定會將虧欠黃夫人的悉數還予夫人您。”柳老太也是識時務之人。
她的悔兒只要還是柳青城一天，心裏就永遠沒她與阿離的位置，在意的只有柳家人以及艾亞亞。
“老人家您若肯的話，就下榻去我那裏住吧，我那裏地方夠大，這兩日，您那徒弟還要在縣城裏與白郎中比試醫術，您若在，對她剛好也可以有些幫助不是，您家的馬車也壞了，還需要修繕。”見艾亞亞與柳青城皆是要詢問柳老太的意思，才會拿主意，黃夫人終於明白了早前艾亞亞所說。
“行啊。驛館地方夠大，月月和青淼，玉姨也剛好省得來回奔波，小寶子正好拜欽差大人為師父。奶奶，我們都搬去驛館與黃夫人同住可好，這樣，您與青城也好把娘親的冤屈跟黃夫人細細道來。”艾亞亞見柳青城眉頭不由地擰緊，打探似的望向柳老太，便連忙徵求柳老太的意見道。
“那，這兩日，你們柳家一家人就全搬去驛館與我一起住可好？”趁着柳青城高興，黃夫人趕緊提議道。
黃夫人的話未說完，就見柳青城衝著黃夫人報以感激與崇敬地一笑，並衝著黃夫人重重一頷首，那意思就是他答應了。
“嗯，是啊，青城，娘，不，夫人我答應你，一定會替秀兒報仇，屆時，你若想認我的話，我們……”
與黃夫人有極大不同，柳青城聽聞艾亞亞說出的這番話，心中對黃夫人很受感動，望向黃夫人的目光從駭人的戾氣，逐漸軟化，漸漸竟含了幾分兒子崇敬母親之情。本來，柳青城聽聞黃夫人是他的親娘，起初是不大願意接受的，可再聽聞黃夫人要替柳秀報仇后，便有了一點點的觸動。
黃夫人聽聞艾亞亞這一席話，倏地高高一挑眉頭，這話她可不曾說過，這個奸詐的丫頭擺明了就是與她作對，阻礙她，不想讓她與親生兒子相認嘛！
“青城你快去，替奶奶和娘，還有我好好地謝謝黃夫人。另外黃夫人還說了，若是不能替娘報了血海深仇，手刃那仇家，什麼認親之事啊，都先擱在一旁不提。”
“嗯，是。”柳老太聽見柳青城折回的腳步，才知道，原來她這孫媳神通廣大，竟是連皇後娘娘都給算計了，這回柳老太便也不再攔着艾亞亞，而是附和着艾亞亞說，幫着孫媳一起鬨起柳青城來。
在黃夫人與柳老太面前，艾亞亞一會兒幫這個，一會兒幫那個，一會兒唱黑臉，一會兒唱紅臉，一時間讓黃夫人也琢磨不清，艾亞亞究竟是不是想要幫她認回柳青城。
“青城不是的，你誤會了！”艾亞亞立刻收斂起算計了黃夫人的奸笑，抬手輕輕地一按柳青城的胳膊，對柳青城哄道：“夫人跟奶奶問起了娘的事情。夫人說了要查清楚娘的事，還說要替娘報仇，這才引得奶奶觸景生情，落了淚，是吧，奶奶？亞亞沒說錯吧？”
柳青城看了看黃夫人，又倒頭望向艾亞亞與柳老太。再見到柳老太兩眼含淚時，柳青城當即便惱了。目光再度定定地投向黃夫人，那目光甚是駭人，似是像見到了仇人般。
“青彥，送柳老太回驛館，好生的伺候，切勿慢待了！”在柳青城地殷殷注視下，黃夫人哪敢說出要加害柳老太與艾亞亞的話來，恨不得眼前二人當菩薩一樣，供起來。她要認回柳青城，還要靠柳老太與艾亞亞呢。
天！黃夫人心中哀嚎一聲，想想她乃一國皇后，母儀天下一世應明，就連朝中百官，後宮嬪妃無一不對她俯首稱臣，甘拜下風，可今日，她竟敗在一個小丫頭的手上。偏偏這小丫頭，還是她過了門的兒媳婦。
“不管黃夫人是願意借我們柳家馬車，還是驛館暫住，亞亞都在此拜謝夫人美意。”艾亞亞得意地一勾朱唇，衝著黃夫人露出陰謀得逞的一笑。
“母……親。”阿離出口提點時，儼然有些晚了。
“把她二人給我……”黃夫人的話才剛剛出口，倏地止在當下，只見本是折身跑出小吃巷的柳青城，竟在此時，又折了回來。
黃夫人一聲低喚，莫青彥立刻領命走上前來，沖黃夫人拱手一抱腕。“在！”
“那你柳家的意思，就是不願意讓青城與我相認嘍？”黃夫人唇角輕揚，露出了猙獰的冷笑。“青彥！”
柳青城的脾氣，柳老太心裏有數，而艾亞亞則是比柳老太還清楚。
“不！”艾亞亞只用一個字，便將柳老太的嘴封死：“奶奶這主您做不了，這是青城的事，若是青城不想與黃夫人相認，就算奶奶您再去逼他，青城也不會喚黃夫人一聲娘。”
“亞亞，你別再說了，讓奶奶來，這事奶奶做得了主。”
可柳老太哪裏放得下心，生怕艾亞亞年歲小，易衝動，談吐間會不經意間冒犯，衝撞了黃夫人，剛剛不就是，艾亞亞已是把黃夫人給逼急了。
“奶奶。”艾亞亞撫着柳老太顫抖不止的枯槁手臂，安撫似地輕拍了拍。那意思就是不要柳老太去應，把一切交給她，由她去跟黃夫人說。
“夫人，老身我……”柳老太唇角抖得不能再抖，黃夫人難，難道她就不難嗎？她膝下本是有兩兒兩女，可眼下呢，就剩一個女兒在身邊孝敬，秀兒死的那麼慘又那麼早，好不容易秀兒用自己的命，給她換了個孫兒回來，換了柳青城一條命回來。可現在，皇後娘娘尋來了，要生生認走她含辛茹苦養大的孫兒，這無疑等於要奪她的命啊！
艾亞亞已經把話說透了，可黃夫人卻依舊再鑽牛角尖。
“夠了！”黃夫人冷冷一聲厲喝，霎時阻住了艾亞亞的坦蕩直言。“我只想認回青城，柳老太你給我個準話，究竟能不能要青城與我相認，認我這個娘！”
“只要青城他還是柳青城一天，他的心裏就只有艾亞亞這個娘子，只有家中奶奶，他的弟弟只有柳青淼一個，不會有什麼親娘，有什麼離弟……”
“這……”艾亞亞一番話，一下問到了點子上，黃夫人之所以難為柳老太，是想要挾柳老太，迫使柳老太去逼柳青城就範，乖乖與她母子相認，可——
“夫人，亞亞是青城的妻子，奶奶是青城的奶奶，我們不像夫人您那般出身金貴，更沒有夫人您那般寬闊的胸襟，青城他自幼在鄉野間長大，他更是受不了，憑空冒出與他相認的娘親。而且青城早已認定秀兒娘親在先，秀兒娘親死得冤，冤屈未洗清，仇人未查明，您真的以為青城會和您相認嗎？”
“嗯。”柳老太點點頭，應了聲，可緊攥住艾亞亞的枯槁手卻是一刻都不肯松。
“奶奶，莫擔心，亞亞不會跟黃夫人說什麼過激的話。”艾亞亞對柳老太再次低勸出聲道。
“亞亞，你……”柳老太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放心，伸出手去，顫巍巍地一撫艾亞亞的暖手。
黃夫人吃定艾亞亞，若她不肯讓艾亞亞說話，艾亞亞定是要拿柳青城來壓她，黃夫人想要認回柳青城，就勢必要先過艾亞亞這一關。
黃夫人自是接到了艾亞亞瞅向她的目光：“柳老太你不妨就讓你的孫媳直言好了，夫人我氣量還是有些的，不會與她計較。更何況，青城心裏有她，我不會傷她，不會去傷青城的心。”
“奶奶，您放心。亞亞心裏有數。”艾亞亞目光定定地望向黃夫人。
“亞亞，你可知道黃夫人的身份？奶奶豈可讓你在黃夫人面前無禮，還不退下，乖乖冰酒送來。”柳老太生怕艾亞亞冒犯黃夫人，頂撞皇后的皇威，而丟了小命。不肯讓艾亞亞張開。
艾亞亞沒有聽柳老太的吩咐去冰酒送來，而是跟柳老太請求，讓她與黃夫人說句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