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肚裏兩個娃?
章節名:154肚裏兩個娃?
聽荷的身子極差,整個人都消沉了,想開解也不容易。除了給她開藥調理,再勸導兩句,段雲蘇也沒其他法子。心病還須心藥醫,就算她五花大綁將趙方綁到聽荷跟前教訓,聽荷也不見得會釋懷。
段雲蘇也不知道,聽荷對趙方是否還有眷戀,這個孩子去離去,是否讓她徹底死心。最起碼,她見到趙方之前匆匆的神情,對聽荷分明還有情,但為何又會同意和離。
大人的情感太複雜,也許只有小孩子才懂得單純的快樂。
她看着在地上和阿烏玩耍的小寶,滿滿的柔情將她的心溢滿。她慶幸能遇見趙賀辰,才在這個時空裏找到了根。
“娘親,阿烏要洗澡澡。”
小寶如今說話越來越順溜,孩子玩性大,王爺和趙賀辰見小寶年紀還小也沒有拴住他性子的意思,她是樂得見自己的孩子開心自在。
“天要冷了,阿烏不喜歡碰水,小寶可以找小黑。”
小寶聽明白了娘親的話,轉身跑到段雲蘇椅子邊,倚着她的腿伸手抬腳往她身上爬,奶聲道:“娘親娘親,小寶要和娘親洗澡澡。”
“小寶覺得爹爹會同意么?”段雲蘇看他爬得辛苦,一把將他抱在腿上。
“爹爹和娘親洗澡澡,小寶也要。”爹爹好壞呢,不讓小寶和娘親睡,搶了小寶的娘親,偷偷和娘親玩也不帶小寶。
段雲蘇俏臉一紅,小傢伙怎麼知道這些事的:“小寶和爹爹洗澡好不好?”
小寶一聽,嘴巴撅得老高,都能掛醬油瓶了:“小寶不要,娘親香香。”說完還不忘往娘親懷裏蹭一蹭,軟綿綿的好舒服!
“臭小子,是想反了?”剛到門口的趙賀辰一見這情景,三兩步上前將小寶拎起。段雲蘇的懷中一下空了下來,看見小寶在趙賀辰大掌下掙扎。
“爹爹壞,小寶要娘親。”小寶見跑不出來,乾脆粘豆似的死死巴住趙賀辰。
“還想跟娘親洗澡?!”趙賀辰一巴掌拍他小屁股上。
“娘親是小寶的,爹爹有娘親。”
“長大了?還會頂嘴了!”
段雲蘇看趙賀辰蹦蹦直跳的青筋,忙上前將小寶抱回來:“跟兒子置什麼氣。”
要不是看在是自己的親兒,早就一巴掌拍飛了!趙賀辰咬牙,敢跟他搶娘子,還洗澡?!
“相公你吃兒子什麼醋,肚子裏還有呢,你吃得來?”段雲蘇挺着肚子抱着小寶,覺得有些吃力,便將他放在地上。
這話一出來,趙賀辰的臉瞬間糾結得黑透:“請個奶娘帶着。”
段雲蘇聞言瞪他一眼。
小寶一下地,嗤遛一下跑到阿烏身邊,偷偷看了爹爹一眼,抱着狼腦袋軟糯糯的念着:“阿烏阿烏,爹爹是壞蛋……”
阿烏懶洋洋地掀開眼皮看了趙賀辰一眼,伸頭在小寶的腦袋上拱了拱。每天給它肉吃的人,怎麼會是壞人呢。
如今要天冷下來,阿烏的毛比夏日裏的長厚了不少,小寶最愛阿烏柔軟暖和的毛髮,轉眼忘了爹爹霸佔了他娘親的事,坐在地上愛不釋手地摸啊摸,把阿烏摸得昏昏欲睡。
能和一頭狼相處的如此和睦,多是因為小孩子心思單純毫無惡意。段雲蘇看看地上厚厚的地毯,剛想隨他自個玩兒,轉眼就看見小寶伸手抓下了一撮毛。
段雲蘇大汗,摸就摸了,怎麼還拔毛?
阿烏睜開眼,爪子一抬將小寶推了推。小寶乖乖地坐在原地,轉眼又打起它耳朵的主意,眼珠子一轉,啊嗚一口又咬了下去。
如今小寶的牙慢慢長出來了,這一口咬得阿烏一個激靈,猛地站起身將小寶撞倒在地。
“小寶,不許淘氣。”段雲蘇哭笑不得,小寶怎麼老愛動阿烏的狼耳朵,上次咬得滿嘴毛還吸取教訓?
小寶心滿意足,笑得月牙彎彎露出幾顆小白牙,粉藕似的小胳膊又抱住阿烏:“阿烏阿烏。”
阿烏要被這個淘氣的小主子給玩壞了,他鼻子一聳一聳地四處嗅嗅,邁腿往桌底下走去,身子一探將白絨絨的一團東西給拎了出來,原來是藏起來偷睡的小黑。
小黑睜着小紅眼耷拉着腦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某狼直接鬆口砸落在地上,小寶伸手就將它逮住。
段雲蘇看着小寶玩鬧,搖搖頭又注意力放在手中醫書上。趙賀辰上前一步落座在她身邊,奪了她的書道:“看了許久,小心眼睛。”
“閑來無事,府中的藥材沒多少了,辰辰幫我去仁和堂取些來?”
“乖,叫相公。”趙賀辰捧住她的臉愛戀地一記深吻,看她微紅的雙頰差點失了神:“讓紫月去,我們一起去洗個澡?”
段雲蘇嬌嗔一眼,大白天的洗什麼澡!
“孩子都三個多月了,娘子……”趙賀辰貼在她耳邊,溫熱的氣息落在她耳根,昵喃得話語讓人羞躁不已:“娘子不是說,這個時候不怕了么?”
“理論上是不怕。”段雲蘇眼睛一轉,笑吟吟地將肚子挺挺,說道:“你瞧孩子都這麼大了,你也下的了手?”
“……”趙賀辰伸手撫摸兩下,嘆氣道:“娘子不願意,為夫只好忍着。懷小寶時三個多月也沒這麼大呢,不會是兩個罷?”
段雲蘇心中一動,腹中若是有兩個,經驗老到的大夫能號其中脈象的不同,不過有些大夫怕弄錯了,行醫尚淺的,都不敢下定結論。她一抬眼,撞進了趙賀辰滿是期待的雙瞳,如被蠱惑一般,手指自動自覺地搭上脈。
趙賀辰抿着唇似乎有些緊張,眼睛一動不動地觀察着段雲蘇的表情,見她臉色平靜毫無波瀾,拳頭微微握起。
段雲蘇放下手,心中有數偏偏不說,端起旁邊的放的溫熱的水姿意地喝了幾口。
“娘子。”趙賀辰按捺不住了。
“多少個不也一樣是當爹,急什麼。”段雲蘇好不愜意。
“娘子,醉香樓新出來的水晶肘子,想吃么?”某人說道。
“娘子,千年靈芝你找了許久,剛巧他國進貢皇上賜下在為夫手上,想要麼?”某人繼續誘惑。
“為夫尋到醫聖曹塵之的孤本,想看么?”
段雲蘇果斷鬆口:“相公,肚裏兩個娃,你要多賺些銀子好養家。”
雖然心中有了猜想,但親耳聽到這話,趙賀辰的心還是激動得狠狠跳了幾下,他放柔目光落在女子腹中隆起之處,再也忍不住咧嘴傻傻一笑。
傻乎乎的模樣逗樂了段雲蘇,她一巴掌拍在他身上,笑道:“相公還有事要忙活罷?我將這消息告訴娘親。”
段雲蘇要起身,趙賀辰急忙伸手扶住,眼中滿是緊張:“娘子小心些。”
睦清院裏,採蓮正將屋裏的花都搬出去,換上賞玩的矮小翠綠青松,與那嬌養的花兒相比,這東西倒添了不少生機。
“王妃,依奴婢看,這松應該換上大顆的,連奴婢都抱得動的,不安全呢。”採蓮說道。
“哦?這話怎麼說?”
“王妃你看,等世子妃肚裏孩子出來,睦清院也越來越熱鬧了,小少爺小小姐以後玩鬧碰倒了可不好。”
王妃笑了,手中的針線活兒沒停下來:“就你想得遠,咱王府添新丁,以後可不會像以往那般冷清。”
“可不是。”採蓮擺好盆栽回到安親王妃身邊,看她針下精緻的花樣,欽佩不已:“王妃手真巧,奴婢要是有您一分的本事就好了。”
“算不得什麼,你將這布裁了,待會要用上。”
採蓮接過來,正想問問尺寸,一側頭就看見段雲蘇往這邊走來,站到一邊道:“見過世子妃。”
安親王妃聞言抬頭一看,笑道:“這個時候怎麼過來了,小寶呢?”
“小寶同阿烏玩着呢。”
採蓮尋來張軟墊墊在椅上,伺候着她坐下。
安親王妃點點頭,小寶身邊有人照看,更有阿烏這隻護住的狼,也不多擔心:“聽說聽荷回來了,這怎麼回事?”
“聽荷同霍家少主和離了,如今在屋裏養着,怕要過兩日才能過來給娘親您行禮。”
安親王妃不在意地擺擺手:“見什麼禮,先養好身子再說罷,沒了孩子不知多傷心呢。”
“娘親都聽說了?”段雲蘇輕嘆一聲:“雲蘇將她接進王府,還望娘親不要怪罪,聽荷她如今也沒別的地方能去了。”
“娘親是那般小心眼的人么。”安親王妃放下手中針線:“只是為何不給她在外面尋個院子?王府派些下人過去照料也是可以的。”
“娘親有所不知。”段雲蘇猶豫了一下,說道:“聽說趙方還在找着聽荷呢,聽荷不願回去,在外邊住着,沒權沒勢哪裏奈何得過霍家。也就只有咱王府,就算那裏的人知道了,也不敢隨意將人帶走。”
安親王妃聽聞也皺了眉:“怎麼鬧的,不是和離了么,互不相干的還找來做甚,既然有情怎麼還能答應分來。”
“雲蘇也是這麼想的,但聽荷怕是傷透了心了。世間哪有後悔葯,就算趙方想挽回,也不容易了。”
安親王妃想起年輕是她與王爺之間的誤解和摩擦,無奈說道:“夫妻間哪沒有個糟心事,只能怪霍家連個老人都沒有,不然調解一下,事情也不會到了這個地步。”
可不是,若是父母依舊在,就算再苦,最起碼聽荷肚裏的孩子還是能保住,畢竟是霍家的血脈。當初聽荷還遺憾沒個婆婆,如今想來,也不無道理。
“娘親對雲蘇這般好,雲蘇真有福氣。”段雲蘇由衷地感慨。
安親王妃笑了,若是換了個不省事的媳婦,她哪裏會這麼溫和:“娘親不是愛挑刺的人,辰兒喜歡你,我要是拿捏着你,辰兒會讓我好過?”
“怎麼會,辰兒最在意娘親了。”段雲蘇笑眯眯哄着安親王妃。
“瞧這嘴巴,出門前抹蜜了罷。”安親王妃見屋裏的香還在熏着,讓採蓮直接拿走:“你還未說呢,這時辰怎麼過來了?”
段雲蘇的目光落在針線籃子上,隨手拿起一件小小衣裳,還看見做了一半的小鞋子,說道:“娘親做得不夠呢,以後雲蘇陪着您做雙份才行。”
“呀!”安親王妃反應過話中意思,驚喜不已:“你是說肚裏有兩個,這這這……哎呦,怎麼現在才同娘親說。”
“雲蘇也是剛號脈,原本想着孩子再大點更准些,只是相公等不及了。”段雲蘇嬌羞一笑。
“知不知道是男娃兒還是女娃兒?”安親王妃欣喜地拉着段雲蘇看了看:“要是男娃,那王府豈不是全是一群鬧騰的小子?若是個女娃也不錯,王府許久沒有姑娘了呢。”
段雲蘇看王妃滿是期冀的眼神有些哭笑不得,一向穩重的王妃一遇見孫輩的事兒,性子都好像變了似得:“這個時候看不出男孩女孩呢。”
“也是。”安親王妃放下她的手,眼中的笑意依舊不見:“依我看還是別看了,到時候生出來才有驚喜呢。穗兒,呆愣着作甚,趕緊去庫房將針線備多一份,沒聽見世子妃說的話么。”
“啊?哦,是是!”採蓮反應過來,歡喜地往外走去,真是個好消息呢,府里又要熱鬧了。
安親王妃見段雲蘇拿起剪刀打算裁布,突然間想起了一件事,拍拍腦袋說道:“看娘親,真是樂壞了,差點忘了正事。明日貴妃娘娘到段府去,你帶多幾個人護着,也回娘家一趟,禮品娘親已經備好了。”
“好,勞煩娘親操心了。”
世子妃一次懷了兩的消息一下子傳開了,私底里下人悄悄議論着,都說世子妃是個有福氣的。更有人想着,王妃是不是還會發賞錢呢。
這邊剛想,沒想到上邊居然還真的派賞錢下來了,頓時府里熱鬧得跟過年一樣歡喜了。
翌日,趙賀辰去早朝後,段雲蘇上了馬車往段府中去,丫環侍衛都在身後跟着,如臨大敵地盯着前邊狀況,就怕有個疏忽。
一路上極其順利,王府離段府也不算遠,段雲蘇下車之時,見到外邊已經停着輛宮中的馬車。
看門的小廝一見是世子妃過來了,不用通報直接將人帶進去。
大廳里,段雲容一身華衣,見回到府中四處也無外人,十分明顯地表示着對這身衣裳的不滿,恨不得換下她出嫁前的衣裳。段余方滿頭是汗地制止着,沒想到多日不見,自己妹妹的性子越來越難哄了。
段雲蘇進來一看,輕笑出聲。就算段雲容的性子變了,那也是趙桓給寵出來的。她上前將她髻上斜落的簪子重新簪好,調侃道:“貴妃娘娘,許久不見呢,瞧着臉色養得真好。”
“大姐姐。”段雲容嬌聲喊道,抓住機會向她告狀:“哥哥好無趣,都不肯喊容兒妹妹了。”
“大姐不也叫你貴妃娘娘,怎麼偏偏抓着我不放。”段余方苦笑。
“大姐姐嘴裏這麼喊着,心裏邊卻是叫容兒三妹,哪像哥哥。”段雲容撅嘴一哼。
段余方無辜中槍,他心裏喊什麼容兒怎麼就不知道了,偏向大姐還理由十足。
段雲蘇明白雲容好不容易見着家人,找着機會向自己哥哥撒嬌呢。她笑着說道:“好了,三妹出宮一趟不容易,這裏也沒外人,不妨順着三妹的意思。”
“就知道只有大姐最明白容兒。”段雲容過來想讓段雲蘇陪她坐下,一眼看到她顯懷的肚子,驚訝道:“姐姐懷的月份比容兒還小,肚子居然有這麼大了?”
“懷着兩個,肚皮鼓起得快些。”段雲蘇上下端詳着眼前女子,見她一切安好,語氣中的嬌俏比往日還要開懷,放下了心說道:“三妹也坐下,宮裏過得好不好?”
“好是好,就是有些悶。”段雲容埋怨着:“走一步宮女嬤嬤都跟得緊緊的,想一個人走走都不行。天天湯水送來,大姐你看,容兒是不是長肉了?”
段雲容指指自己的臉蛋,懊惱不已。
段雲蘇伸手摸摸,還真是圓潤了一圈,看來趙桓真在意三妹妹。不過哪個女子不愛美呢,也怪不得段雲容會懊惱。看她性子比之前似乎要開朗了些,日子過得應該順心。
“大姐還未親口恭賀二弟呢,能得了榜眼真不錯呢。”段雲蘇說道。
“二弟說了也不怕大姐笑話。”段余方羞窘地笑笑:“原本還以為能中狀元的,二弟要是厲害些,那妹妹和大姐都有個靠山,以後日子過得更順心。”
段雲蘇寬慰一笑:“二弟有這心就好,大姐在王府過得如意,三妹她……段府這樣的狀況正好。”
幾人都是心知肚明,段雲容如今得聖寵,一是皇上心中喜愛,二是段府就段余方一個剛出仕沒權勢的榜眼,皇上才不會顧慮太多。
段雲容見氣氛變得低沉,笑着開口道:“哥哥可知道為何那人得了狀元?”
果然,段余方好奇的抬頭。
“皇上說了,那狀元郎才情是不淺,但獃獃愣愣的樣子逗起來更好玩兒。”
段雲蘇眼睛一瞪,選狀元還要選一個秀逗的?想着那湯袁一聲又一聲喊着她姑娘,段雲蘇也無語了。
段余方也想起殿試是湯袁說話的樣子和表情,苦哈哈說道:“原來皇上嫌我不夠逗?”
段雲容噗哧一聲笑了。
狀元郎,以後就是皇上的左膀右臂,趙桓有意選一個沒有背景也沒有靠山的,用起來也更放心。若選了出自將軍府的段余方,實在是太招人眼了,更何況還有一個冠寵六宮的段雲容。
幾人難得聚在一起,遣退了丫環山南海北說個痛快,皇上應該下過令,途中也不見有宮女過來催促段雲容回宮。
只是時辰過去,幾人最終還是要散去,段雲容捨不得也沒法子,心裏邊已經想着下次用個什麼法子再出宮來。
段雲蘇上了馬車卻不是往回走,而是想往仁和堂那邊轉去。
馬車繞了彎到了集市上,段雲蘇看着熱鬧的場景,忍不住下車逛逛,侍衛連忙上前將人左右護住。
段雲蘇看見了王爺送給小寶的小瓷彩人兒,原來是一位老爺爺的手藝。她上前左看右看喜歡得不得了,直接按着阿烏和小黑的樣子做了一份,交代個丫環留下等着,又往前邊走去。
那籠屜里傳來的陣陣肉香讓段雲蘇眼前一亮,正想過去就被紫月拉住:“世子妃,世子交代了,路邊的東西世子妃不能吃,您餓了直接去醉香樓。”
段雲蘇摸摸肚子,其實也不過是嘴饞,不吃就不吃罷。不過……醉香樓?辰辰不是說有水晶肘子么?段雲蘇兩眼幽亮幽亮,那眼神把旁邊的紫月給唬了一跳。
世子妃該不會真餓壞了罷?!
如今的段雲蘇就算饞到天邊去都是有正當理由的,她扶着腰,笑眯眯地往醉香樓走去。
“世子妃真想去醉香樓?”紫月看一眼前進的方向,說道:“那邊人多着呢,不如您先回府,奴婢給您去買?”
“你家的小少爺小小姐說想吃新鮮熱乎的。”
紫月瞪直了眼,拿回了王府也是熱乎乎的啊!
東街上熱鬧,食肆多,乞丐也不少。段雲蘇剛看見不遠處一個男子被纏上討錢了,往前走兩步沒想到自己這邊也看見了一個。
只見那乞丐將破碗伸了過來,眼睛不經意地掃向紫月和段雲蘇的荷包,還沒來得及說話呢,身後侍衛上前一擋,嚇得那乞丐倒退了幾米。那乞丐見侍衛身上佩劍,轉頭直接跑掉了。
“這就跑了?原本還想給他些銅板呢。”紫月搖搖頭。
段雲蘇笑而不語。
“街上的乞丐怎麼多了起來?”紫月皺皺眉,按理說現在安定下來,應該減少了才對。
身後有個侍衛似乎知情,說道:“紫月姑娘還未聽說?民間傳聞皇上有意整頓,讓無業流浪的人開鑿運河,說是以工代勞,先從京城開始,還有些力氣的乞丐都想過來看看有沒有生路。”
以工代勞?段雲蘇清咳了一聲,這個……貌似是某晚自己胡思亂想同趙賀辰說起過。
“原來如此。”紫月恍然大悟,看向身邊說道:“男乞丐還行,女的就沒力氣了罷?”
原來身邊有個披頭散髮的乞丐走了過來,看那小小的一雙腳,應該是個女子。紫月還在打量呢,沒想到那乞丐瘋了一樣朝段雲蘇撲去,嚇得她直接往世子妃身前一擋。
“你個賤人,終於讓我見到你了!”乞丐的聲音乾裂沙啞,亂糟糟的髮絲之下,一雙滿是毒意的眼睛死盯住段雲蘇。
“哪來的瘋婆子!趕緊將她拉走,別嚇到世子妃。”紫月大聲道。
幾個侍衛正要上前,被段雲蘇出聲攔下。只見她拉開擋在身前的紫月,說道:“段雲裳,原來你還活着。”
紫月大吃一驚,這瘋婆子,就是曾經風光無比的段雲裳?!之前修理的那麼狠,居然還有命熬到現在,真是命大!
段雲裳瘋狂地笑了,路邊的人經過都回頭看了一眼,惋惜地搖搖頭,瘋子有什麼好看的,沒準是餓瘋了的。
“我當然要活着,你都沒死我怎麼會去死。”段雲裳神神叨叨,還真像是瘋子的姿態,她猛地衝上來:“為什麼為什麼!你害我害得還不夠么,如今在我面前張揚炫耀?呸!”
“世子妃,這人瘋癲了罷?”紫月皺緊了眉頭,看着侍衛攔住她。
段雲蘇笑了,自己何時害她了?大路就這麼一條,她又那必要跟一個乞丐得瑟?她走向前,看着被鉗制住的女子,寬袖下的手腕輕轉,捏住一顆藥丸,笑意盈盈道:“段雲裳,這樣的日子可受夠了?當初將我掐死時,有沒想過今日?”
“你!”段雲裳怒睜着眼:“當初我就該下多一把勁,沒想到還讓你留了一口氣!”
“不不不。”段雲蘇矯正道,也不管她髒兮兮的樣子直接靠近,肆意一笑,悄悄說道:“當初我是真咽了氣,二妹妹你的手勁夠大的。”
段雲裳瞪大了眼。
“時至今日你仍是不知悔改,閻王說你該去為段雲蘇填命……”
段雲蘇陰寒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段雲裳驚恐地一顫:“你不是人!”
“本世子妃怎麼不是人,你看人影都在呢。”段雲蘇好整以暇地指指地上的影子,見她張嘴想大喊,眼睛一眯,手指一彈將東西送了了她口中。
段雲裳狠狠一咳,想大聲喊話卻發現喉嚨似乎被掐住一般,呼吸越來越困難。她惶恐地看着眼前之人,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如今體會到了?當初段雲蘇脖子被掐住時,就是這種感覺。”她後退了以後,笑臉染上寒霜,輕聲慢慢說道:“就這樣一點一點的掙扎,肺腔被壓迫,窒息而亡。”
身後的侍衛丫環都看着眼前乞丐,明明周邊什麼都沒有,卻突然間像瘋了一樣掙扎,有些擔憂道:“世子妃,還是回府去罷,這乞丐怎麼感覺像染了髒東西?”
段雲蘇勾唇一笑,點頭往回處走。
百餘步遠,身後那乞丐突然間安靜下來跌坐在地上,撞到身後的木架子,靜靜地倚着一動不動,就像睡過去了一般。
人來人往的大街,誰人還會去注意一個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一個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