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陷阱
嫣然哦了一聲,果兒見嫣然毫不在意,倒有些急了:“嫣然姐姐,你想,你一個人,青鐺那裏那麼多的人呢,她們要使壞,你怎麼防?我和你說,你的針線什麼的可都要收好!”
嫣然把最後一針綉完,滿意地看着這個荷包才對果兒道:“誰說我只是一個人了?”果兒的眉皺起,嫣然笑眯眯地道:“和我一起的人可多了,至於那些人,不少也就是牆頭草!”
牆頭草?果兒的眉皺起,嫣然捏捏她的臉:“你現在還小,等慢慢的,經的事多了就知道了。那些上躥下跳拉幫結派的,能有好下場的又有幾個?”這話說的雖對,可果兒的眉還是皺的很緊:“可這種被人算計,被人盯着的感覺,着實不好。真的,嫣然姐姐,太不好了。”
是啊,很不好,可是人這輩子,遇到的人這麼多,經過的事那麼多,總會遇到這樣的人。只是在這樣後院,遇到的更多而已。祖母生前對嫣然說的話又在耳邊響起,在侯府,這樣的下人的確榮耀了,靠了侯府,一家子也是平平安安的,比外面的小民富足多了。可是雖樹大好乘涼,但也受束縛,我在侯府,待了一輩子,什麼事不知道呢?嫣然,你嫁到外頭,日子比嫁侯府的下人要艱難些,可也自在些。
“嫣然姐姐!”果兒抬頭見嫣然眼裏突然有淚,急忙喊了一聲,嫣然這才收起思緒,對果兒笑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事唄,既來到老夫人身邊服侍,就總會遇到別人嫉恨的。老夫人是個明白人,青鐺她也不笨,知道有些事該做有些事不該做。那些動作,就當打發時候罷了!”
果兒忍不住咽下口水:“嫣然姐姐,你就比我大兩歲,可這些道理,我從不知道,不曉得什麼時候,才會懂這些道理?”嫣然捏捏果兒的臉:“不懂也沒什麼,糊塗著總有糊塗的過法。我不和你說了,這些荷包都做的差不多了。我去拿給老夫人去!”
果兒點頭,瞧着嫣然拿着東西出去,眉就皺起,糊塗有糊塗的過法,那聰明呢,聰明有什麼過法?
嫣然來到上房,曾之敏正在那和曾老夫人說話,祖孫倆一問一答,有些話在外人聽來煞是好笑,她們祖孫卻講的津津有味。見嫣然在那抿唇,曾之敏眨眨大眼睛:“嫣然姐姐,你是不是笑話我?”
“我並沒笑話小姐和老夫人呢,只是想起昔日我祖母還在世時,我陪着她,就是這樣說話,不免……”嫣然頓了頓才對曾老夫人道:“是奴婢一時忘情,老夫人恕罪!”
“恕什麼罪啊?我和紅玉,雖身份有差別,論起情分,卻和姐妹也差不多。這裏又沒外人,你那麼守規矩做什麼?規矩雖是給人守的,可也要瞧什麼時候!”嫣然應是,把做好的荷包送到曾老夫人跟前。
曾之敏已經探頭去瞧,指着荷包說:“祖母,我要這個綉牡丹的,真好看。哎,還有這個,綉蘭花的也不錯!”曾老夫人用手指點一下曾之敏的額頭:“就你最愛這些東西,總要等到過年才許要!”
曾之敏的嘴撅起,曾老夫人已經喚青鐺過來把荷包收進去,過年時候好散金銀錁子。青鐺面上笑容沒變,低頭時眼裏閃出一絲焦躁,嫣然的祖母就是怎麼都越不過去的。
這個嫣然,外人口口聲聲老實,可在老夫人跟前,該提起祖母的時候從來都不會忘掉。明知道越是老人越戀舊。青鐺把荷包收到裏面,出來時面上已經帶上笑:“老夫人,方才花兒說,臘梅已經開了,問要不要挪到這裏來!”
“祖母,我要去看花!”曾之敏跳下炕就對曾老夫人嚷。曾老夫人急忙讓嫣然給曾之敏拿件披風過來裹上:“這地下冷,你啊,就是這樣調皮!”
“這屋裏才不冷呢,是祖母您啊,年紀大了!”曾之敏笑嘻嘻地對曾老夫人說,曾老夫人披了件皮襖才起身,捏下孫女的鼻子:“對,你啊,還是小娃娃屁股三把火的時候,走走,我們去瞧花。”
祖孫兩人一進了暖閣,就聞到一股幽香,不但臘梅開了,連水仙都有要開的趨勢,曾老夫人聞着那股幽香,吩咐青鐺:“還是放在暖閣里,後日就過年了,到守歲時候再搬出去。記得別讓那些貓兒狗兒進來。”
青鐺應是,對花兒重複了曾老夫人的話,花兒低眉順眼的站在那,恭恭敬敬聽着。等曾老夫人走了,花兒才勾唇一笑,貓兒狗兒,記得有隻大白貓,和青鐺最好。
過年人人都忙,嫣然也不例外,這日才去趙氏房裏取了東西回來,明兒就過年了,過完年,循例有幾日休息,到時可以回家多住兩日。想着,嫣然的腳步都輕快了些,拐過一個彎差點撞上曾之慶,嫣然急忙停下腳步行禮:“世子好!”
曾之慶面色卻有些不好看,見了嫣然哦了一聲:“是嫣然啊,你去娘房裏取東西!”嫣然應是后,以為曾之慶要走了,誰知曾之慶沒有走,而是悄聲問嫣然:“那回我穿小廝的衣衫偷偷跑出去,你沒和人說吧?”
曾之慶離的很近,嫣然能感到他的呼吸都要噴到自己脖子上,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這才皺眉抬頭瞧着曾之慶:“世子說哪裏的話?我像這樣的人嗎?”
曾之慶瞧一眼嫣然,見她快要貼到柱子上了,這才笑了:“我就知道你不會告密,哎,嫣然,當初我娘讓你來服侍我,你為什麼不肯呢?現在那個月華姐姐,比我嬤嬤管的還要厲害!”
月華是趙氏精心挑出來服侍曾之慶的大丫鬟,比曾之慶大了兩歲,嫣然聽到曾之慶抱怨就笑了:“夫人可是一直誇月華姐姐服侍的好呢,世子,您要去哪就先走吧,我還要去給老夫人送東西呢!”
曾之慶鼻子裏哼了一聲:“得,就曉得你會這樣說!”說完曾之慶往前面走,嫣然不由一笑就繼續前行,剛走出幾步,就遇見月華,嫣然忙停下腳步叫聲姐姐好。
月華含糊地點頭,就追上曾之慶:“世子,您忘了拿荷包!”曾之慶有些無奈地看着月華:“這個荷包,拿不拿也沒事,你不用特意送過來!”
月華已經把荷包給曾之慶掛在腰間,笑着道:“這大年下的,難保世子您要賞人呢,荷包里我裝了些碎銀子,好讓世子您賞人。方才世子和嫣然說什麼呢?嫣然越來越大了,也越發出挑了!”
這口氣讓曾之慶有些不舒服,他瞧月華一眼:“不過就是問問她從我娘房裏給祖母拿什麼東西呢?見到這些服侍祖母的,總要客氣些才是,這還是姐姐你和我說的!”
“不過就是白問一句,世子您趕緊出去吧,別讓親家太太那邊的人等急了!”月華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趙氏挑出來服侍曾之慶,做不成通房姨娘,做一個能得世子信任離不得的人也是好的。世子,可是未來的侯爺,侯府大管事的媳婦,可比這府里的通房姨娘們,神氣多了。
而嫣然,就是月華心中的潛在競爭對手,見到競爭對手和曾之慶說話,月華當然要多問一句。
含笑送走曾之慶,月華轉身,那日青鐺來尋自己說閑話,話里的意思,是想讓嫣然吃點苦頭,就是不曉得這計劃周詳不周詳。月華咬住下唇,剛回到院子裏,就有小丫鬟過來:“月華姐姐,青鐺姐姐來尋你呢!”
“這是那陣風,把你給吹來了?”月華見曾之慶不在,這屋裏沒事,逕自往自己房裏來,青鐺瞧見月華進來,急忙把門關上,就對月華道:“月華,我們平常也好,今兒你一定要救救我!”
“你這是怎麼了?你在老夫人身邊,那是何等的體面,怎的要我救救你?”月華拉着青鐺坐下。青鐺已經道:“長話短說,月華,世子這,可還有水仙臘梅,要開的好的!”
“當然是有,難道說,你們把世子送老夫人的水仙臘梅給弄壞了?”月華的臉一下也白了。青鐺眼裏立即有淚:“你也曉得,那個大白貓喜歡和我玩,今兒老夫人出去了,我就偷個空,誰知那大白貓來尋我,我和它玩了會兒,就想進屋,誰曉得那大白貓竄進暖閣,把花打碎了一盆!”
“這會兒誰在裏面?”月華急忙握住青鐺的手問。她鎮定青鐺也就語氣和緩:“這會兒是個叫花兒的小丫頭緊緊守在暖閣里,等着我回去呢。哎呀,我也不和你說別的,先把花兒給我!”
“這給你花兒不難,可是青鐺,你不是想要嫣然好瞧嗎?倒不如就勢推在她身上!”月華只一瞬,就覺得這是個好主意,緩緩對青鐺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