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因為你聰明
緊摟住她的陸龍清晰感受到她的顫抖,把她抱得愈加緊,用力按着她後腦勺吻了吻她頭頂。“陸朔,謝謝你,你救了我的兵。”
“爸爸我好怕,當桓桓的血噴在我手上時,我好怕手術還沒成功他的血就流光,怕他就這麼死在我手上,嗚——”陸朔哽咽的將臉緊緊埋進他胸口,幾近歇斯底里。“如果桓桓死了,全是我的錯,是我親手殺的他!我親手殺了戰友,爸爸,我以後再也不會自以為是了!”
她運用自己的能力,計算再演算出手術過程,她以為什麼都可以在她的算計之內,可是她錯了,生命是不可測的,她知道四公分每秒會流出多少血,但是她阻止不了,她阻止不了!
陸龍拍着她背,靜靜等她抽氣聲平息下來才講:“陸朔上尉,你今天做的很好,很正確,已經是個真正的勇者了。”
“我不是,嗚——”
“我說你是你就是。”
“勇者不會哭。”陸朔努力憋氣,還是剋制不住恐慌。
陸龍放開她,親了親她的額頭,語氣從未有過的柔軟、耐心。“勇者也是人,也會害怕,但他最終會完成任務。現在你做到了,只是在害怕而已。”掰正她左顧右盼不願正視的腦袋,陸龍把她臉上的淚水擦乾。“別把所有錯都攔在自己身上,你不是神,我也不是,今天如果不是你,專桓一樣撐不到回國,周佳佳他們最快都要後天早上,你覺得專桓能撐到那個時候?”
“可、可是……會有其它辦法的,我們可以送他去醫院,我們可以放棄這次任務,我們……”
“陸朔上尉!不管什麼時候,任務是不會因為某個因素而改變,即使再多犧牲都要完成任務,這是我們目標與使命你明白嗎?!”陸龍加重語氣,嚴厲將她從自責情緒中拉回來。
陸朔委屈的望他不說話。還吼她,嗚……還吼她!
陸龍摸了摸她頭,給她搓了條毛巾擦臉,又給她解釋。“他們穿越大半個南美洲來到這裏,屬於非法入鏡,現在他們只有一個人受傷,這說明他們碰到只是邊防士兵,現在把他送醫院,不是承認我們z國非法入侵罪?這不僅是專桓救不回來,整個z國都會牽扯進來。”
聽到這個的陸朔不吭聲了。
“知道血刺的三條鐵訓是什麼嗎?”
“服從、服從、服從!”
“對,服從長官的話,義氣用事只會帶來更嚴重的後果,尤其是在戰場上。”
陸朔垂着頭不說話,想爸爸這麼說肯定是有更深層的用義。
“走,現在該去和張陽聊聊了。”陸龍捏了捏她的臉,把她推出門。
一走進戰友的視線,陸朔收起剛才懦弱的情緒,但也未抬頭挺胸,有些束手束腳的跟在陸龍身後。
房裏慕佐、慕佑兩兄弟去站崗了,另一個昆予和袁帥在照顧專桓。
張陽狀態有點不太對,眼睛空洞洞的望着天花板,渾身邋遢像從垃圾桶里出來的。
陸龍站在他面前,粘了風塵的靴子踢了踢他。
動了下的張陽慢慢放低腦袋,看着面前的人許久才踉蹌的起來。“長官。”
“出來。”
張陽看看屋裏的人和專桓,才帶上帽子跟出去。
陸龍站在陽台上,看小鎮安靜的夜景,在陸朔靠過來時轉過身,替她擋住上風處。“張陽,詳細報告此次任務經過。”
張陽腳步虛浮,站了沒一下就靠在下風的欄杆上,還有點沒緩過神來。
說起來他是七處的少校,理應沒有這麼糟糕才是,確實也是,他見過很多的生死,政界很多的不公平,可他那畢竟是指揮,相當與警察局裏的文職,而在進七處之前他就是大少爺、貴公子,讓他來出行此次任務已是極大挑戰,更別說這突來的戰爭讓他沒有絲毫準備就看到鮮血濺在臉上的溫度,而且那人還是替他擋的子彈,他心臟再怎麼強悍,都需要時間來平息、平靜。
張陽醞釀許久才將這次任務從頭到尾說了次。
陸龍沒有摧,靜靜的聽着,視線停在街道上那隻大黑狗身上。
“長官,都是我不配合,才會引起隱藏的他國士兵注意,專桓才會受傷,都是因為我……”回想起自己執意要走近路,被突然冒出的士兵包圍,再到專桓替他擋了一槍還將他拖出包圍圈的事,張陽抱頭抓狂的無聲嘶鳴。
對他嘶聲力竭,陸龍沉靜的沒什麼情緒。這事兒他早猜的**不離十,自己的兵怎麼樣他最清楚,如果不是第一次跑實地的張陽,怎麼可能碰到這樣的事。
就在張陽摘下帽子想脫軍裝謝罪時,陸龍平靜的講:“你這次任務完成的很成功,等我的人到齊后,會儘快讓人護送你們回去。”
“長官……”張陽不敢置信,扭頭看房裏昏睡的專桓。
“你們的目標是找到毒鴆所在處,現在你們找到了。”陸龍轉過頭定定望着他眼睛,說完便走了進去。
陸朔緊跟其後,留下張陽在外邊糾結。
“爸爸,我想睡覺。”陸朔見陸龍去看專桓,就跟在他身後懦懦的講。
陸龍轉身瞧她蔫了的臉,看了圈房間就在一處還算乾淨的地方搭起睡袋。“進去睡。”
“爸爸,我要跟你睡。”眼睛有點腫的陸朔不進去,怯怯的瞅着準備走的陸龍。她知道現在他肯定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可是她就是不想一個人睡。
換崗回來的慕家兄弟看到蔫了吧嘰的陸朔,對臉色同樣不好的陸龍講:“長官,你們大老遠的飛來,陸小姐剛才又做了次大手術,您就陪她休息吧。”
大老遠的飛過來?他們是飛過來的,專桓和他們不是,他們穿林、過海、逃亡才到的這兒,時刻擔驚行蹤暴露或是遇到毒鴆的侵襲,要比累沒有人比他們更累。
陸龍猶豫幾秒,看陸朔期盼的眼睛,答應了她的要求。
陸朔歡喜的準備脫衣服,然後想到什麼把陸龍拉自己面前擋着,脫了帶血的外套就鑽進睡袋裏。
慕佐與慕佑見她這舉動笑着走向袁帥,看着專桓講:“帥帥,你也去睡一下,等下班照樣輪。”
聽到要輪班,袁帥立即答應,也支起自己的睡袋去睡覺了。
陸朔為了露營在外能與爸爸一起睡,特意把睡袋改良過,變得比別人的大一號。不過即使大了一點,睡兩個人還是有點勉強,不過現在怎麼貼都不會尷尬了?!
把自己圈成一團的陸朔熟練鑽進陸龍懷裏,抱住他脖子,一條腿搭在他腿上,整個人像樹袋熊一樣的掛他身上。
緊了緊她背後被子的陸龍,在她額上吻了下。“快睡吧。”
陸朔真是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可她還是噘着嘴好奇問:“為什麼親額頭?”
“因為你聰明。”
“那再來次。”
陸龍看她努力睜大的眼睛,又在她額頭上重重親了下,這次停留的久些。
陸朔閉上眼睛,直到他退開才迷糊的在他嘴上親了下。“晚安爸爸。”
“晚安陸朔。”
在外面守着專桓的慕佐慕佑兩人望着長官的睡袋感嘆。“長官和陸小姐感情真好。”
“父與女,戰與友,能不好嗎?”慕佐說著摧慕佑。“佑佑你快去睡,我再看看隊長。”
“佐佐,放心吧,陸小姐說沒事就會沒事,隊長他明天一定會醒來的。”
被他說中心事的慕佐惱羞成怒的踹他。“什麼佐佐?叫哥!”
“那你也不能叫我佑佑。”慕佑被老哥踹得飛快站起,說完就走去自己的睡袋。
這房裏有床,並且還是那種大通鋪,想是接應的人特意準備的,可血刺沒有一個敢上去睡,只把被子偽裝成有人睡的樣子,然後照樣打地鋪、睡睡袋。
因為這會讓他們覺得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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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陸朔醒的時候陸龍已經不在睡袋,摸了摸另邊早已冰冷,想是離開有段時間了。
陸朔立即坐起,鑽出睡袋穿上乾淨的外套就跑去看專桓。
專桓果不其然發燒了。
收回他額頭上手的陸朔皺眉,盯着他傷口看,最後瞧了圈房裏的戰友,在沒有看到陸龍后便往外遛。專桓這情形一定要有葯,消炎藥,退燒藥,還青霉素,這些血刺都沒有,只能去藥店買。
偷遛出去的陸朔一連換了幾條街才慢下腳步,往昨晚路過兩次的藥店跑去。這下她似乎明白,爸爸為什麼要帶他們繞圈了。
清洗掉血跡、換了乾淨衣服的陸朔又成天真可愛能騙人的娃了,她閑步走在街上,偶爾還衝友善的老奶奶打招呼。
一直在陽台的陸龍,看到她鬼鬼祟祟的伸腦袋查看便縮進了些,在她遛出去后便一直跟在她身後,現見她笑容滿面,像個來踩風的翩然少女,不禁心想小孩的恢復力真快。
這不是一種恢復,是一種成長。在訓練時他迫切的希望她快點成長,現在卻希望她不要長的這麼快,想讓她的青春更長久一些。
陸朔哼着曲兒好奇般的走進一條非常窄的道,陸龍不能再前進,便在根電線杆后等她出來。
她這個時候出來是想做什麼?靠在電線杆上的陸龍突然想起這個問題。剛才他完全是怕她出事才跟出來,現在稍一想猛然往前走,去那條窄巷找人。
正要出去的陸朔只覺眼前一暗,抬頭看到是誰后立即慌張將手藏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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