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少主救場
“我能接電話嗎?”
猶豫了一下,警察板著臉點了點頭。
林紫蘇才不管他的臉色,食指一按,說道:“朱焰,怎麼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
“……是我。”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傳來一個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男音。
林紫蘇不由將電話拿到眼前,確認是朱焰的才沒有按斷:“請問你是哪位?這應該是朱焰的手機吧?”
“我是祈臨,借了她的手機給你打電話。你現在方便說話嗎?”
這種乾脆利落,單刀直入的語氣,讓林紫蘇立即將之與記憶里的人對號入座:“原來是你。還算方便,請你說吧。”
祈臨一板一眼地交待道:“如果你最近遇上什麼事情,請務必和我聯繫,或者找朱焰也行,她會轉告我。”
林紫蘇猜測無數,卻萬沒想到祈臨會和她說這個。看了一眼身邊已露出不耐煩表情的警察,她壓低了聲音:“你知道了什麼?你為什麼要幫助我?”
“……你不用管,總之遇事告訴我——還是說,”注意到她語氣有點古怪,祈臨劍眉微皺,“你現在已經遇上事情了?”
“嗯,警察要將我帶去警局,說我被牽扯進了一樁盜墓案。”
電話那頭又沉默了幾秒,祈臨突然說道:“把電話拿給警察。”
想起朱焰說祈臨上次來y省時,有和某些部門合作過,林紫蘇頓時心中瞭然,依言將手機遞給年輕警察:“麻煩你聽一下。”
“你想幹什麼?少來這套,我們——”
他還沒說完,聽見聽筒那頭熟悉的聲音后,頓時臉色一變:“祈頭兒?您怎麼……嗯,是的……好,我自有分寸,您放心……是,我這就交還給她。”
重新接過電話,林紫蘇只聽祈臨說道:“我還在帝都,有點事一時走不開,但會讓朱焰和西陵回來幫你。不管什麼問題你只要對他們說,他們一定幫你解決。”
不管什麼問題都能解決?看來黑麒麟的面子真是不小,不過他們為什麼要幫自己?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就是鬼燈傳人,自然不會是為了什麼同道之誼。難道是聽信了朱焰的吹捧,覺得自己是個可以造就的修行奇材,所以才出手?那這也太扯了吧。
林紫蘇百思不得其解,但也不好細問,只說道:“謝謝你,這份人情以後我一定報還。”
“不必,這是少主的意思。”
“少主?”林紫蘇更暈了,怎麼又扯出個少主來?
祈臨像是後悔自己說錯話了一樣,又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總之,你跟着小鄧走,有什麼說什麼就行。再見。”說罷馬上便掛了電話。
聽着那頭的傳來忙音,林紫蘇疑惑極了。抬頭見那小警察已經換了一副想要露個笑又拉不下臉來的彆扭表情對着自己,便問道:“那個,你是小鄧——哦不,鄧警官么?”
“嗯。”小鄧警官很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祈頭兒說你是無辜的,不過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一下。”
“行,那我們這就過去吧。”
小鄧警官沒有接話,但走路時不自覺側了半邊身子,走在林紫蘇旁邊。這顯然是衝著祈臨的面子。
旁邊排隊向其他警察登記名字的學生們見只是一個電話的功夫,小鄧的態度就有了微妙的變化,看向林紫蘇的眼神不禁又變了變,心裏不知生出了多少猜測。王文治也是臉色變幻不定,趁人不注意,悄悄溜到了外面,準備趕緊通風報信。
他們卻不知道,不單他們疑惑,林紫蘇自己也想不通:祈臨怎麼會在這時候突然冒頭?少主又是誰?
林紫蘇登上警車,駛往警署的同時。
帝都,某特殊病房。
“祈大哥,你說紫蘇和他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他會知道紫蘇出事了?”朱焰隔着隔離玻璃看着病床上那個依舊毫無知覺的人,心裏一千一萬個疑惑。
西陵下意識拿出一把仿手術刀的摺疊小刀,展開在心裏翻弄把玩,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繚亂。這是他思考時特有的習慣:“如果不是調看了監控,我們肯定會認為那張紙條是外人悄悄放進來的。但……確實是少主凌晨時親手寫下的。一個卧床多年的植物人,竟能做到這點,而且為的是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難道少主被人穿越上身了?”
祈臨死死盯着那張已被研究過不下千百回的字條,眉間的皺褶足以夾死蒼蠅。不單是兩位同伴,他自己也想不通,少主怎麼會突然留言示警。剛發現字條時,他馬上判斷是有敵人潛入,立即將警戒狀態提到了s級。但在調查后,卻發現竟是少主在夜半無人時寫下的!
可等他欣喜若狂地請了醫生來為少主做全面檢查,得到的結論又讓人茫然:少主現在的腦電波及各項身體指征都與以前一樣,換句話說,就是根本沒有醒來的跡像。
可他們已從監控里看得明白,少主明明已經醒來過一次,並且清楚地寫下了字條,讓他們去幫林紫蘇。
祈臨又狠狠皺了下眉,下意識地要去掏煙,卻突然想起了一些舊聞:雖說少主在生病之前是個紈絝,而且從沒有接觸過道門。但據說他那位失蹤已久的母親,卻是四大道門中排行第119章,祈臨眉關微微一松:“朱焰,西陵,你們馬上回y省。我聽林紫蘇說她的事情與盜墓案有關,如果是我想的那一件,那她的麻煩可不小。”
朱焰“啊”了一聲,馬上緊張起來:“糟了,我未來的小師妹怎麼會被卷進那堆爛攤子裏去!不行,我得馬上去幫她——啊,可是祈大哥,他為什麼會認識紫蘇啊?”
“等少主醒了你就明白了。”
“但醫生不是說他短期內不會清醒嗎。”朱焰還是心裏彆扭,不肯稱那人為少主。
西陵忽然說道:“之前醫生就這麼說,但他不是還能寫字了么?所以別把醫生說的話太當真,說不定等我們從y省回來,老大已經在幫少主做復健了。”
聞言,祈臨看了一眼西陵,兩人交換了個心領神會的目光。朱焰卻仍是一頭霧水,見他們兩個打啞謎一樣不肯說破,跺腳道:“死西陵,就會和祈大哥眉來眼去!回去的路上時間大把,瞧我怎麼從你嘴裏把實情挖出來!”
……
y省,某分區警署。
“姓名?年齡?職業?”
“林紫蘇,18周歲,學生。”
“三天前,也就是十月十三號,你在哪裏?”
“m國首都。”
“為什麼你對同學的說法是去了鄰市實習?”
“我怕直接說出國太招眼。”
“你出國做什麼去了?”
“去玉石交易會看熱鬧。”
“只是為了看熱鬧?”
“也順便賺了一點錢。”
“哦?賺了多少?”
“我算算……前前後後差不多四個多億吧。”
“噗——”小鄧嘴裏的茶水全噴在了口供紙上,他顧不得狼狽,趕緊用袖子去擦水漬,腦子裏卻還在回蕩着剛才聽到的數字,“四個多億?!你怎麼賺到的?”
被旁邊年紀較長的前輩撞了撞胳膊,小鄧才發現自己莽撞了。他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從宗卷里取出一張照片遞了過去:“照片上這個人,你認識嗎?”
看到那張熟悉的娃娃臉和一派天真的笑容,林紫蘇一愣:“這是我們學校的馮遙老師。他怎麼了?”
想起王文治說他生死不明,可能是被匪徒綁架了的那些話,林紫蘇不禁十分擔憂。這位老師天真單純,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人,若當真出了事,實在是讓人惋惜。
見她擔心的神情不似做偽,前輩在紙上寫了幾句,說道:“具體案情不能透露。請你回想一下,他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舉動?”
“我和馮老師其實不是很熟,他最近在忙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對了——”驀然想起那天早上一起喝早茶的光景,林紫蘇連忙說道:“我出國之前曾見過他一次,他新來迷上了賭石。”
“賭石?”
兩名警察交換了個眼色,小鄧更是不由自主地將身子微微前傾:“說具體些。”
將他們的眼神與肢體語言看在眼中,林紫蘇猜測,盜墓案里多半還牽扯到了玉石,馮遙老師很可能也就是栽在了這上頭。
人命關天,她不敢怠慢。仔細回想着細節,把記得起來的都說了一遍,末了試探道:“總之,賭石是個一本萬利的行當,九分運氣一分眼力,要是時來運轉,一夜之間成為千萬富翁也不在話下。不過馮老師不是看重利益的人,他更喜歡鑽研技巧。那天我們聊天,他談的也都是毛料的鑒定辦法一類,沒說過想通過這賺一筆什麼的。”
小鄧點了點頭,低聲對前輩說道:“和我們之前的調查吻合,馮遙是個書獃子,平時就有些人請他免費鑒定東西什麼的,說是掌眼。如果這次也是有人假託鑒定的名義找到他,卻被他發現了破綻,罪犯想要滅口……也有可能。”
前輩輕聲道:“回頭再說。”
他們說話的聲音雖低,卻瞞不過林紫蘇。聽見小鄧分析馮遙出事的原因,她心情更加凝重了:盜墓集團基本都有掌眼師傅,水平還大都是專家級別的。連“專家”都搞不定的東西,肯定是彌足珍貴,如果馮遙當真被卷了進去,那麼一定會被罪犯滅口!畢竟他是身家清白的大學老師,而且又不是看重利益的人,不會放着好日子不過去做這些擔驚受怕的勾當。罪犯拉攏他不成,一定會選擇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想到這個前世幫過自己一把的老師很有可能出事,林紫蘇心中很不是滋味。暗暗決定,回頭見到朱焰,一定要請她幫幫忙,儘可能把馮遙救出來。
但回想到己身,林紫蘇又悄然苦笑起來:自己還真是心大,連沾上的麻煩都還沒洗乾淨,就開始操心別人的事了。不過,這次陷害來得實在太蹊蹺,難道——竟會與指使甘毒來殺人奪寶的那位小姐有關?
想到這個可能,林紫蘇心裏一跳,之前還覺得迷霧重重的事情,頓時霍然開朗:自己的仇家除了羅至然就是瓦倫丁。羅至然的斤兩她很清楚,絕對沒本事把她拖進這個大局裏,況且近來他正忙着呵護命根子,就更沒心情來對付她了。那麼,剩下的就只有瓦倫丁的那位小姐,只有她才有這般大手筆。
她設下的局應該是從雙面着手,一方面利用官方勢力來打壓自己,另一方面會利用道術來製造對自己不利的證據。現在前者是正在進行時,後者想來也快跟上了。
想明白個中關竅,林紫蘇傲然一笑:任何魍魎手段一旦攤開來有了防備,想要破解便是指日可待。自己當初毫無根基都能憑一己之力設局除掉安家,現在身邊已有了不少強助,還是在自己的地盤上,還怕一個外人的暗算?
小鄧又問了她一些問題,最後讓她檢查筆錄,確認無誤后簽名。見她認可,又說道:“警方會繼續調查,如果發現有虛假口供,會帶你回來重新訊問。”
林紫蘇目光在“十月十三”上打了個轉,將這個日子暗暗記在心裏,面上一派坦然:“我說的都是實話。”
“嗯,祈頭兒都肯為你作保,我也相信你。”
說著,小鄧讓其他同事拿過林紫蘇的東西,正準備送她出去,忽然有名鑒證科的同事興沖沖地走了過來:“鄧哥,匯寶古齋的蕭老闆過來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小鄧茫然道:“匯寶古齋?”
“就是我們y省首富蕭家。今天他可是賣了局長的面子,才過來為我們鑒定那批賊贓。本來說好了去研究室里慢慢談的,可惜他說臨時有事,現在只好在前面的會議室討論了。那可是正經的高富帥,你要不要去看看?”
“得了,我又不是女人,要看也是看白富美。你帶着你的小姐妹過去就行。”說是這樣說,小鄧卻還是有些好奇,便下意識地看了林紫蘇一眼。
極擅察顏觀色的林紫蘇立即心領神會:“謝謝,送到這裏就行了,我認識路的。”
她這麼體貼,小鄧更不好意思了,訕訕地說道:“我還是先送你出去吧,反正會議室就在大廳那邊。回頭要是祈頭兒知道我怠慢了你,一定把我削死。”
林紫蘇笑了笑,又道了聲謝,沒有拒絕。只在心中暗想,既然馮遙下落不明,那說明罪犯應該還沒抓完。蕭玄易過來鑒定的多半就是盜墓案的賊贓,如果能看一看的話,也許能推斷出那是什麼年代、位於哪裏的古墓,以後自己私下調查會方便得多。
兩人走到走廊轉角處時,忽然聽到會議室里傳來隱約人聲:“……不好意思,我本來以為是古玩,沒想到是古玉。雖然這也屬於古玩的分支,但我對這一塊不太熟悉。”
“那,蕭先生店裏有沒有這方面的行家呢?我們已經請教了省內幾所高校的教授,但不巧的是都沒有人了解古玉。如果您也沒有辦法,我們只能請求外省技術支援了,只是這樣的話不免又要耽誤破案時間,降低了被綁架者生還的可能性。”
“抱歉,我們店上也沒有精通古玉的掌眼先生。不過……我認識一位修復古玩的高手,不管瓷器、書畫,還是青銅器她都能修復。也許,她對古玉也有研究也不一定。”
“太好了!請蕭先生務必幫我們問一問。”
“局長,這個自然。”
蕭玄易和局長一邊說話一邊出來,迎面正好撞見林紫蘇,不禁愣愣地站住了腳。
在場的都是人精,局長一見蕭玄易盯着個漂亮妞眼珠不錯,立即猜出他們認識,便問道:“小鄧,這位小姐是……?”
小鄧附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就是被王文治舉報,後來又有祈頭兒給她做保的那個林紫蘇。”
沒想到這女孩來歷如此複雜,這下局長雖然有心賣個人情,卻也不敢胡亂承諾什麼,只能打個哈哈說些沒要緊的話:“這個……蕭先生,那位修復大師的事,就請你多多費心了。”
“不必了。”
“……啊?”
不顧局長的錯愕,蕭玄易看了一眼林紫蘇身邊的警員,突然微微一笑:“林小姐就是我說的那位修復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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