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見
?忽地,阿諾發現陰暗處有一黑色的身影,那身影蜷縮在稻草的之中,已經污穢不堪,阿諾慢慢的走過去,或許是出於對陌生人的防備,黑影故意蜷縮了一下,阿諾輕輕的說:“你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說完,扒開了那人頭上的稻草,阿諾看不清他的臉,被一頭凌亂的頭髮遮着,阿諾想扒開他的頭髮,那人伸手擋了一下,阿諾看到他的手已經血跡斑斑,顯然是被用過刑,阿諾不由心頭一緊,卻發現那人腹部一直在流血,“好,我不看你”阿諾答應着,轉頭髮現陳瓊向自己走過來,“我師父會醫術,他可以治好你的。”阿諾輕聲的說。
陳瓊顯然發現了阿諾在和黑衣人說話,他快步走過來,掃了一眼眼前的黑衣少年,把手中的點心放在少年身邊,拉起阿諾轉身欲走。
“求求你,帶我出城,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吳國”黑衣少年發出的低啞的聲音,那聲音,令阿諾無法拒絕,她拉了拉陳瓊的衣角,示意師父帶他走。
陳瓊嘆了口氣,對阿諾說:“你把包裹里的衣服拿出來,給他換上,叫他扮作你,我去雇傭一輛馬車,天快黑的時候帶他出城。”
阿諾輕快的答應着,趕緊拿出包裹里的衣服,時間緊迫,阿諾簡單的為他包紮了傷口,雖然血不在流,但還是在一點點的滲透,阿諾低聲說,“你先忍着點,等出了城,我師父為你上藥處理。”
黑衣少年一聲不吭,任由阿諾為他換衣處理,最後,阿諾為他把頭髮紮起的時候,才發現他有一雙世間最美的雙眸,如漆,如幕,溫和含情,雖然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卻又難掩阿諾不由得驚呆了,暗嘆,天下竟有如此美貌的男子,美的令女子都覺得羞愧,驀然阿諾才想起他是男子,一抹紅雲飛上了臉頰。
陳瓊已經駕着馬車走來,黑衣少年被陳瓊和阿諾扶上馬車,陳瓊對阿諾說:“你先出城,在城外三里地河邊等我。”
阿諾答應着,隨着人群,一點一點出了城,到城門口,守城衛兵看到一個小姑娘,獨自一人,問道:“天黑了,你一小姑娘獨自出城么?”
阿諾回答,“我爹爹做生意今天回家,我剛和我娘賭氣出門,所以去城外接我爹爹”
守門衛兵也笑了,這小姑娘倒是個大小姐脾氣,馬上放行:“等你接到你爹爹回來的時候,別忘了給我們帶壺好酒!”
阿諾輕快的答應,快步出了城,心中還是默念着希望師父平安出城。
天色已漸黑,衛兵正在交班,陳瓊駕馬車而過,士兵一看這等豪華馬車,料想也不是一般人可駕馭,忙堆笑問:“大人可是要出城?”
陳瓊點頭,高傲的不可一世。
“車中是何人,小的……”士兵繼續問。
“小女阿諾。”說完,陳瓊用劍挑起車簾一角。
士兵伸頭掃了一眼,只見一黃衣少女低着頭,半閉着眼睛靠在車上,看似有些疲倦的休息。士兵生怕打擾了小姐休息,立刻堆笑說:“打擾大人,打擾小姐,放行!”
陳瓊駕馬車,頭也不回的出城而去。
河邊之上,阿諾早已經望的脖子都酸了,發現師父的身影,立刻一顆石頭落了地,老遠就沖師父揮手,陳瓊走近阿諾,馬車停下,阿諾上車,發現黑衣少年仍在,黑衣少年掙扎着從車上走下,對着陳瓊和阿諾跪下便拜。
陳瓊說:“你身份尊貴,不必拜我,今日帶你出城,也不必謝我,就此別過,就當今日之事沒有發生過。”
黑衣少年強忍傷口,獃獃的跪在了地上,轉而,苦笑的說:“已經連累您冒死帶我出城,大恩不敢言謝,豈會在連累您帶我上路。”拜了三拜之後,起身,向前走去。
阿諾看到陳瓊從未有過的冰冷,一時心中起了寒意,再看黑衣少年此時的決絕,更覺得脊背發涼,她伸手過去拉黑衣少年,沒想到黑衣少年卻順勢躺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師父!你為什麼不救他!”阿諾大聲問。
陳瓊背過身去,負手而立,“不是什麼人,我都會救!”
陳瓊精通醫術,阿諾曾親眼看到過師父抱起路邊滿身污穢的乞丐,一點嫌棄的意識都沒有,細心的為他擦去身上的污泥,為他處理已經感染的傷口,也曾看到過師父為被毒蛇咬傷腿的樵夫親口吸出毒血,眼下這個黑衣少年,或許正是他們在面館裏議論的那個吳國的王子,師父隱世這麼多年,根本不想再涉及三國之間的爭鬥之中。阿諾明白師父的苦衷,可是,心又不知道被一股什麼力氣揪着,怎麼也捨不得扔下這雙如漆如瀑的眼睛,她走到師父跟前,拉着陳瓊的衣袖,小聲的說“我知道師父不想插手,但是求求師父,帶他走吧,我來救他,若是他活了,就讓他走,若是死了,我就把他埋起來,總好過曝屍荒野。”、
陳瓊第一次看到這麼真誠的阿諾求他,心中一酸,“也要他自己想活才行!”說完,陳瓊走到黑衣少年跟前,蹲下身去,拿出銀針,刺向少年的穴位,少年幽幽轉醒,看到眼前是陳瓊和阿諾的臉,掙扎的爬起來,“我這就離開”
阿諾拉住少年的的衣袖,“你可曾有想去的地方,我們送你一程。”
黑衣少年站定,眼神無比的哀慟,是啊,該去哪裏呢,他是質子,他有家,卻不能回。
陳瓊對着阿諾說:“此處雖已出了衛國,但是衛國的勢力依舊在,若是遇到衛國的殺手,我不會再救他第二次,你自然自己想救他,就自己想辦法吧!”
阿諾知道黑衣少年的手上油傷,抓起他的胳膊,“不如你先到我家住幾日,等傷好了,再回家好不好。”
黑衣少年沒有拒絕,任由阿諾拉着,上了馬車。
陳瓊從懷中丟出一瓶葯扔到阿諾身上,“先給他服一顆,至少不會讓他在路上流血而死”
阿諾痛快的答應着,心中卻是無比的高興。她把藥丸放在掌心,輕輕的喂到黑衣少年口中,又拿起水壺,給他喝了幾口水。然後對着車外甜甜的一笑:“謝謝師父!”
陳瓊嘴角輕揚,策馬而行。
阿諾在車內,黑衣少年靠着她,阿諾時而感覺到他昏昏沉沉的睡去,時而又感覺到他強忍着痛苦的低吟,阿諾說:“對不起,我師父這個人很小氣,在城內的時候我答應求他救你,現在做不到了,不過你不要擔心,我師父醫書很多,等到了家,我一定會救好你的,我叫阿諾,你叫什麼名字?”阿諾轉而又想到面館裏的議論和師父的堅決,訕訕的說:“你若不方便說,就不要說了”
“子軒,孟子軒”一聲低沉的聲音,從黑衣少年口中而出。
“你是吳國的王子么?”阿諾低聲問。
“嗯”子軒嗯了一聲,表示承認。
阿諾陷入了沉思,一臉內疚,子軒看到阿諾若有所思,輕聲說:“若是覺得我是個麻煩,就近扔下我離去即可。”
阿諾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是想,你回家去,以你父王的實力,你肯定會好的快些。”
子軒苦笑:“我好的快了之後,然後再被送到衛國么?”
阿諾一時無語以對,定定的說:“你父王就一定非要你去么!”
“我大哥武功蓋世,吳國大半個江山都是他打下來的,我幼弟才3歲,只有我這個沒用的人,才去當質子”子軒自嘲道。
“誰說你是沒用的人!”阿諾眉毛一挑,轉而又賴皮的一笑,“我從小到大,就沒幹過一件對別人有益的事,就再前幾天,還扔了一個爛攤子給別人收拾,你若是沒用的人,那我豈不是該死的人了,你看看,我這不是還活的逍遙自在。”
子軒被阿諾的無厘頭逗笑了,就在那一刻,阿諾覺得拿世間貴重的東西去換子軒的一笑,也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