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錢子

馬錢子

?若是平日裏別人對他這麼說話,洛璃肯定會怒的,他努力撐起的這個國家,犧牲了那麼,究竟是為了什麼,只為他自己心中的信仰,可是今日阿諾這麼對他說,他心中卻升起了一絲的無奈,當初同陳瓊一起分道揚鑣之後,陳瓊選擇了退出人們的視線,過着內心平靜的生活,而他,卻承擔起了一世的罵名,繼續為這個國家努力着,他不是沒有想過要放棄,臨走的時候,陳瓊對他說,從今天開始,你不是孤單的一個上路,而是帶着倆個人的夢想一起走下去,如此這般,他並不覺得累,哪怕是他被眾人所不解,被誤會,被唾罵的時候,卻依舊沒有放棄過。

洛璃微微的向前探身,說道:“累,怎麼能不累呢,可是累又有什麼辦法,我還有別的選擇么?”

阿諾突然之間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心酸,高高在上的父親,那個權傾朝野的父親,竟然也有一時的無奈,或許這個世界上,人人都有自己的無奈,而父親的無奈,卻是自己選擇的,無論怎麼艱辛,都要走下去。

夜深,阿諾卻沒有絲毫的睡意,看着父親,心中是揪心疼過腿上的傷痛,她一時竟然難以承受,身子歪了一歪,伸手扶住了一側的桌子。

洛璃這才忽略了愛女一直在站着跟自己講話,忙從案幾後面走出來,一把抱住她,如同多年之前那樣,懷中抱着的還是那個扎着倆個羊角辮的小孩,說道:“還不快坐下說話,這麼執拗的站着,要站到幾時?”

阿諾有些不好意思,她其實本來是想找把椅子坐下的,這下被父親抱到了那個本就窄小的可以當椅子的矮榻上,這樣靠着,倒是有些嬌寵的樣子。

阿諾突然之間被父親放在一邊的靴子有了興趣。那雙靴子雖然有一些破舊,針腳也不細膩整齊,卻是刷洗的乾乾淨淨,阿諾問道:“爹爹這雙靴子好特別。是什麼人做給爹爹的么?”阿諾只是隨口一問,她以為是闕閣里那些女子為他做的,沒想到洛璃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哦,你三姐做的。”

“皇後娘娘!”阿諾不由得自己都覺得驚訝起來,一下子對自己的這位三姐印象好了起來,雖然她對青蓉沒什麼印象,但是身為皇后,還能夠親手為自己的父親做鞋子的女兒,這等孝心。卻是一般人難以做到的,何況那個是後宮之主,一國之母。

鞋子的邊角有些磨破,阿諾拿起隨身攜帶的針線包,說道:“爹爹。鞋子的邊角有些磨破了,讓我也來盡一盡孝心吧!”說著便拿起了地上的鞋子,穿針引線。

洛璃張了張嘴,本想阻止,但是看到阿諾的樣子,心中便升起了一絲的不忍,說道:“你會做女紅?”

阿諾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道:“確實不會,但是一般的縫縫補補還是會的,之前在雁盪山的時候,師父的衣服便是我縫補的!”

洛璃眯着眼睛說道:“我倒是有點開始羨慕他了,過着悠閑的生活,享受着不一般的自在。”這句話是由衷而說的。可是沒想到阿諾後面卻回了一句,“師父其實也是這麼想的,他當初又何嘗不羨慕您來着。”

一句話問的洛璃無言以對,阿玥選擇了他,難道是錯了?

對與錯現在都無法說明。只是現在,他看着女兒這般模樣,心中不由的也跟着充滿了幸福的滋味,這種滋味,是他朝思暮想的。

阿諾很快的便好靴子上的破損修補好,然後用嘴巴咬斷線頭,期間沒有任何的不適應的感覺,一切都理所當然的樣子。只是鼻尖掃過那靴子之時,感覺到了一絲異樣的味道,那味道,卻是一股熟悉的藥草香味。

阿諾眉頭一皺,咦了一聲,說道:“爹爹靴子裏可是有什麼玄機?”

洛璃的手指輕輕的扣了倆下,這是他說謊的時候最不自然的表現,當然這表現只有阿玥一個人知道,眼前的女兒是不可能知道的。說道:“哦?能有什麼玄機?”

阿諾哈哈一笑,說道:“也對,或許是三姐放了什麼保健的藥材也不一定。”嘻嘻一笑,便把這件事情帶過,眼下她不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更不會亂說一氣,萬一真的只是三姐的一片孝心,那她又如何面對自己的父親。

洛璃呵呵一笑,說道:“我竟然沒有留意,這丫頭原來是個這麼心細的。”說完,接過阿諾手中的靴子,穿到了自己腳上,這慢慢的愛意,叫他恨不得天天都穿在腳上,然後又指着自己的外袍說道,“你看,爹爹的這件袍子也破了,你也幫爹爹補一下吧!”

阿諾仔細尋找着那外袍袖口的一處幾乎看不到的開線,笑笑說道:“爹爹這是故意的么,是不是在吃師父的醋,非要女兒今天一口氣補完所有的衣服噢!”

洛璃微微一笑,說道:“反正你也睡不着,正好陪着我來看奏摺,不然你晚上睡太好,白天又該去闕閣找那些姐姐妹妹的麻煩了。”

阿諾把眼睛飛到了頭頂,不服氣的說道:“那些不是阿諾是姨娘,原來是阿諾的姐姐妹妹,爹爹有收養別人家孩子的習慣么,為何不多收養幾個哥哥弟弟。”

洛璃被阿諾問的一時說不出話來,手中的筆竟然掉到了地上。

阿諾心中暗喜,原來他這爹爹也有這麼窘迫的時刻,不過還好自己是他的女兒,若是是他的女人,這一切恐怕又會是另外一個結果了吧!

這一夜,阿諾抱着自己補好的袍子,在洛璃的房間中賴了一晚上,一直到天色微亮,洛璃被上朝的轎子接走之後,阿諾才走出父親的書房,飛快的去找素錦。

素錦此刻已經起身,正在為阿諾準備湯藥,見阿諾這麼興奮的走過來,手中的拐杖也幾乎脫手,嚇得趕緊過來一把攙扶阿諾,問道:“夫人有什麼事情找素錦,招呼一聲便可以,不必這麼急着過來的吧!”

阿諾把指甲縫裏的一點點藥粉放到手心,然後攤開手,放在素錦面前,問道:“素錦,你可知道這是什麼藥材?”

素錦放在鼻尖聞了聞,又用指尖沾了少許,放在自己的口中,然後迅速的吐出來,說道:“沒錯,就是它了!”

阿諾急切的問道:“這是什麼?”

素錦回答:“馬錢子,食用之後初期會產生頭疼,頭暈,煩躁,呼吸增強等現象,後期便會覺得呼吸不順暢,全身發緊,聽覺,視覺,味覺,感覺都一併消失,全身驚厥,丞相大人上次便已經有了驚厥的跡象了。”

阿諾問道:“怎麼會這樣,既然是中了馬錢子的毒,為何那麼多醫生都查不出來?”

素錦回答:“那麼夫人又是如何而得知的呢?”

阿諾說道:“無意之中,在父親的靴子之內發現的。”

素錦嘆了口氣,說道:“下毒之人,定是十分通曉藥理的,馬錢子最初的中毒跡象,同頭風差不多,所以所有的大夫都會以為丞相大人得了頭風之症,誰會想到,在靴子裏下毒這等事情會發生,所以病情便被延誤下來。

阿諾想到此,手中的拳頭緊緊的握了起來,那個用孝心來綁架生命的三姐皇後娘娘,在她心中的地位一下子變得猙獰起來。

素錦說道:“若是發現的早,我或許還有辦法來醫治,只是現在,我卻也無能為力的,唯一的延長丞相大人性命的方法,便是不要再接觸毒藥,最多可活半年有餘!”

“什麼!半年!”阿諾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同父親才剛剛相認,又怎麼可以只有半年的相處時間,這一切也太過於戲劇化了,她還沒來得及好好的享受父女之間的天倫之樂,卻又與之生死相隔。

想到這裏,阿諾不顧一切的起身向外走去,她要找到父親,她要告訴他一切實情,必須在最快的時間找到父親,卻沒用的剛出門,便由於情緒過於激動而摔倒,素錦急忙前去將她扶起,卻被范珩搶先一步,呵斥道:“毛毛躁躁的傢伙,不知道夫人現在身體受不得什麼刺激么,你又對她說了些什麼!”

素錦委屈的站在一邊,不敢說半句話。

阿諾抓住范珩的衣袖,說道:“快,帶我去找我爹爹,我要見他,我要救他!”

范珩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阿諾會這麼激動,忙安慰道:“好,好,好,你先不要着急,丞相大人這會子正在朝堂之中,估計很快就要下朝了,我們在殿外等候他回來如何?”

阿諾說道:“不管用什麼方法,我只要儘快的見到他!”

范珩說完,橫抱起腿上有傷的阿諾,便向外飛奔,他輕功了得,力氣也夠大,阿諾被他這麼抱着也不是第一次,所以完全沒有了當初的害羞,雙手緊緊的抱着他的脖子,心中還在擔憂,爹爹穿着那雙有毒的靴子,不知道何時就會范的病情,拜託老天爺給她一次機會,她不會放棄,也希望爹爹不要放棄,在天上的母親正在看着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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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紅顏之紅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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