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比丘城

坐在高檔皮椅上，伸展一下小腰，舒服得讓人想睡。

這棟摩天大樓有二百層高，曉沫正處於一百零五層的五星級餐廳內。轉頭望着窗外，不遠處是巨型購物商場，而曉沫跟前的玻璃經過特殊處理，能自由放大外面看到的景物。曉沫手指輕觸，緩緩一滑，可以清楚看到商場附近有很多車輛進出地下車場，也有很多衣着光鮮的人到處走動。把放大效果調整回來，縱橫交錯的懸石軌道形成一幕特別的風景，裏面偶爾一架塗滿廣告的懸車滑過，從高處看，又是一道風景。

更遠點的民宅方向，全都是小型別墅，最高的套間住宅，也只有七層高。

比丘城的整體佈局透着一股休閑從容的感覺，很適合散心度假。

日間壯觀的城市景色，不知到了夜晚又會是怎樣的另一妙景。

想不到她也有一天會坐在這裏，悠閑自得看風景。果然有家人的孩子就是不同。雖然她心理年齡有點偏高，但不可否認，她非常願意有家人陪伴的日子。

曉沫隨便從餐牌上點了幾個菜后，問里昂：“老爸，你等會要做什麼？”

“嗯，去交接任務，不知道要用多少時間。明天是星期六，你放心在城裏玩一天。晚上到雷雲酒店休息就行，有事打電話給我。”里昂靠坐在椅子上，大手微拖着下巴，溫柔的目光落在曉沫身上，慵懶高貴中自有一股父親的慈祥。

“里昂，歡迎光臨，來了也不來打個招呼。”一位戴金絲眼鏡的男人走過來，自覺坐在僅剩下一張椅子上，一臉興奮的對里昂說道。

里昂不客氣的說：“阿諾德，正等你來打招呼，順便把價格降一下吧！打兩折！”

阿諾德立即把視線轉移到曉沫身上，無視里昂舉起的兩根手指頭，問道：“你那叛逆的女兒？”

“現在很乖巧！”里昂瞧曉沫能掛油瓶的小嘴，好笑道：“他是阿諾德叔叔，以後來這裏吃東西，找他付賬。”

“長期飯票”，曉沫眼冒金光，第一時間想到這四個字。蘿莉的外表最好騙人了，於是嘴甜的叫道：“阿諾德叔叔好，以後請多多關照。”那排潔白的牙齒在日光下閃着狡猾的亮光。

阿諾德也大方，“以後多來，我叫大廚免費做最好的佳肴給你吃。”

他又對里昂說：“看你養孩子，臉色多差，得多吃，吃好點。”阿諾德微微一笑，眼波流轉。

曉沫一怔，暗罵道，又是一名妖孽男。曉沫偷偷瞄了幾眼阿諾德的容貌，若摘下眼鏡，應該與里昂的樣貌平分秋色。戴上眼鏡，則被溫文爾雅的氣質掩蓋住了。心裏得出結論，阿諾德的內心絕對跟他溫和斯文的外表形象不一樣，很有可能是扮豬吃老虎的主兒。

小宇早發現桌邊有數據傳輸口，興高采烈的埋入星網中，不管曉沫這邊發生什麼事，他都沒有興趣抬頭。

剛才點的菜終於端上來了，曉沫差點淚流滿臉，等一頓飯，她犧牲了多少寶貴的時間，發誓要多吃，好好補回來，才對得起自己。

嘗過滿桌的菜肴后，曉沫扁扁嘴。沒有想像中的好吃。曉沫嘴刁，又並不是她的意願，而是她舌頭的敏感。她愛自己琢磨食物，沒辦法，窮人的孩子吃不起外面的東西甚。不好吃的東西又很難入口。小的時候臉黃肌瘦，差點因此一命嗚呼過。但窮人哪能吃多好的，大了后，情況才略微好轉。面前的東西，可以入口，但達不到喜歡的程度。

里昂看出曉沫的不滿，問道：“不好吃？”

“不是。”曉沫環視四周，三三兩兩的人都吃得津津有味，有好些還不停地讚歎。她吶吶地說：“挺好吃的。”往嘴裏塞了塊肉，裝作食物不錯的樣子。

里昂看出曉沫還是不太喜歡的，他說：“肯定吃太多即食食品了，以後都不許再吃那種東西。”他也很無奈，阿諾德手下經營的餐廳不說最好，在宇宙中也排得上名號。里昂叉起一塊肉往嘴裏送，細細咀嚼，味道很好，曉沫怎麼會不喜歡？

曉沫內心有點不安，怕里昂看出破綻，回頭想又認為她本來就是雲曉沫，應該不會那麼快識破。她拽住小宇的翅膀，問道：“你說，我和里昂住在貧困區內，里昂怎麼會突發興緻帶我來這裏？”

“你以為他以前沒帶你來這裏？不是說過你七歲前他還是挺有勢力的人嗎？”小宇抬起頭，嘟嘟嘴，不滿她打擾他工作，但曉沫想問的，他都會如實回答：“小時候他帶雲曉沫來過，也過了一段富足的生活。只是自此後，雲曉沫的性格就開始囂張橫蠻起來，他總不能把雲曉沫養成愚昧無知的刁蠻人吧！所以只好改變策略。看看，最終也沒有得到多少效果，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沒有針對性的教育，雲曉沫依然是那個不懂進退的雲曉沫。”解釋完畢后，轉頭繼續他的奮鬥。

曉沫想，里昂算是用心良苦，卻沒有達到目標。還有，他怎麼知道她‘改過自新’的？這問題又得值得深思。

兩年的不理不睬，里昂竟然還會疼愛她，雲曉沫身在福中不知福。還好沒有消耗完里昂的關心才重生。心中微微一嘆，又專註吃起面前的食物。

阿諾德招來服務員，多擺一套餐具，與里昂、曉沫共進午餐。里昂和阿諾德一邊享用午餐，一邊商量事情。曉沫沒有細聽，但聽到幾個詞，“蟲族，招人，進攻，升降職位。”大概是說政治或是軍隊方面的事情，她對政治一竅不通，軍方的事情沒有興趣知道。某些事情聽過就罷，不能深究。

用餐完畢，里昂給她一張卡片，類似信用卡一類的東西，叮囑她：“不許亂花，不許闖禍，遇到危險記得用通訊表聯繫他或者想辦法告訴他……”諸如此類一長串話，曉沫認真聽完，他每說一條，就下意識點頭，異常乖巧。

里昂心裏略帶擔憂，怕她恢復以前的性格，又想放手一試。無可奈可，派人暗中保護，且吩咐觀察她的表現。離開前，他還吩咐曉沫好好打扮自己，不能頂着一堆毛糙的頭髮，要整潔乾淨。最好剪成短髮，爽利自在，像軍隊裏孩子一樣。

“里昂，這裏不是軍隊，女孩子就要弄個小捲髮，可愛文靜的。不要聽你爸的，做小淑女才好。”阿諾德笑着說。

曉沫聽后滿臉黑線，她扯了扯頭髮，很難想像自己英姿颯爽或是端莊賢淑的樣子。趕緊揮別兩位叔叔輩，下樓逛去。

曉沫獨自走在大街上，觀察比丘城內的建築。小宇坐在曉沫肩上，指着天空說：“比丘城是經過精密計算建設而成，現在正是一天中最熱時分，卻感受到習習涼風。如果處在夏季，整個城市上空會被透明晶膜覆蓋，若陽光過於猛烈，會自主變換顏色。晶膜還有換氣功力，主動把熱氣吸收，釋放冷風，如同超大型空調。”曉沫仰頭望天，設計這座城市的人物了不起啊。

曉沫不知道先逛哪裏，拿起手中的卡片看了看，薄薄的一片黑色晶石，裏面銀光閃爍，光是外表就不簡單，她的便宜老爸到底是什麼身份啊！

掂量一下卡片的重量，決定做一回乖寶寶，沿途找了一間裝修華麗的理髮店。

進入理髮店后，左右看了看，此時理髮店內閑得很，店內多名理髮師坐在休息區喝茶聊天。

看見曉沫進來，立刻有理髮師上前迎接，理髮師細細打量她，先是一愣。隨後笑盈盈的請她坐在貴賓座上。理髮師稱自己是這家店的老闆，他說要親手為她設計髮型，讓她安心稍息一會，醒來后，絕對給她一個滿意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