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西施來了
章節名:第八十四章西施來了
蕭離染淡淡道:“你個小丫頭片子知道什麼情路?你放心,你的情路很順,只是隱濤還沒開竅。朕的情路也不坎坷,只要寒辰肯一步步走近朕,不相關的人對朕來說不是坎坷。”
安毓秀嗤之以鼻:“還不坎坷,都要被自己兄弟挖牆角了還說不坎坷。”
蕭離染睨她一眼:“朕的牆角豈是那麼好挖的?”微微一頓,又道:“孟芸芸最近與瑞王爺怎麼樣了。”
安毓秀煩惱地用手指繞着頭髮:“太上皇表哥,我覺得有些後悔了。”
“後悔了?後悔什麼?”蕭離染微訝看她。
“我覺得孟芸芸大概是真的喜歡上瑞王爺了,但是瑞王爺當真是對她避之唯恐不及……你說我是不是害了她?”
蕭離染心不在焉地道:“若喜歡了瑞王爺就是害了她,那也不是你害了她,而是她自己害了她。你只是付她報酬,讓她去纏着老五,並未讓她去喜歡老五,若是她真喜歡了,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跟你有何關係?”
“話是這麼說,可是心裏總是過意不去。”安毓秀愧疚地嘆氣。
蕭離染瞥她一眼,不再搭話,鳳眸緊緊盯着頤清宮的大門,臉色再度冷肅下來,捏着茶杯的大手不經意地暴出青筋。
安毓秀也順着他的目光看向頤清宮的大門年,輕嘆:“姐姐雖然名聲不怎麼好,但懂她的人也不是只有表哥一個人。太上皇表哥,只怕成婚以後,你也得好好防着那些想挖牆角的人。”
蕭離染再瞥她一眼,幾不可聞地輕哼一聲,順手拿起桌上的書,心不在焉地看着。
“唉呀,太上皇表哥,你看你雖然拿着書,心思卻完全沒在書上,如果心裏不痛快就出去把寒辰姐姐拉回來,往懷裏一摟,對瑞王爺說,她是我的女人,你別惦記!”安毓秀一副恨不能她代他出去抓人的模樣。
蕭離染抬頭看她,冷冷地道:“你覺得寒辰是吃這一套的人,還是老五是吃這一套的人?寒辰這種人,逼她一下后,就要給她些時候慢慢消化,不能逼得太緊。她本是只雛鷹,卻被朕生生折斷了雙翼,留在宮中,若再在不給她些自由,她會翻臉……松馳有度才能留下她。”
安毓秀怔怔望着自家表哥,嘆口氣不再出餿出主意了,搖頭道:“情之一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蕭離染冷瞥她一眼道:“你懂什麼是情?!”
安毓秀不服氣地道:“我就是懂……”
話音未落,便見寒辰邁進頤清宮大門。她趕緊起身迎出去,挽着寒辰的胳膊撒嬌:“寒辰姐姐,我求你個事,行不行?”
寒辰先抬頭看一眼坐在儀德殿正廳的蕭離染,見他正在看書,臉色卻微沉着,隨口嘟嚕道:“這天寒地凍的天,卻敞着大殿門看書,也不怕染了風寒。”
蕭離染內功多深啊,豈能聽不到她的喃喃自語,當即驚喜地抬起頭來,鬱積胸內的不快瞬即消失,朝她吟吟輕笑。
安毓秀受不了了,自家表哥這也太沒出息了,明明肚子裏盛滿里白醋,卻偏偏人家不經意的一句話,他就沒出息的投降了,安逸了。她趕緊晃晃寒辰的胳膊道:“寒辰姐姐,快答應我嘛。”
寒辰一向受不了安毓秀的熱情,無奈地道:“你說你說,我答應便是。”
安毓秀笑道:“我就知道姐姐會答應我。嘿嘿,姐姐,孟芸芸素來與我交好,她現在對瑞王爺是死心塌地的愛着,醋勁也大,可是我瞧着瑞王爺挺喜歡與姐姐親近的,我怕孟芸芸那個傻丫頭知道了會醋意大作,難過得想不開。”
寒辰驚詫地望向蕭離染,卻見他抿唇輕笑,不由得暗嘆,他家的表妹還真是比親妹妹都親,瑞親王只不過來找她閑聊幾句,安毓秀立即就聯想這麼多,先是去警告瑞親王一番,然後借孟芸芸拐彎抹角的暗示她遠離瑞親王,真是太上皇他親妹啊,絕的對親妹!
“毓秀,你真是為孟芸芸着想嗎?那我可管不了這麼多,我沒那麼多善心,不可能為了個外人就連見瑞王爺的自由都沒了。”
安毓秀聽了她的話,怔了一下,然後格格嬌笑:“姐姐那麼聰明,怎麼會不明白嘛?我家的太上皇表哥已經過得很苦了,你可不能再讓他吃苦了,對他好點嘛。”
寒辰直接惡寒……她家的太上皇表哥很苦?!好吧,很苦!如果她敢跑到大街上嚷這麼一句,絕對收到一身的臭雞蛋,一個手握天下的太上皇會很苦?!
望向蕭離染,見他對安毓秀的話波瀾不驚,眼底甚至還有抹深深的贊同。她情不自禁笑了,其實蕭離染的過去確實過得很苦,安毓秀並沒說錯。
“姐姐,你答應我了,是吧?”沒有得到答覆的安毓秀追問着。
寒辰看一眼蕭離染,痛快地答應:“好,我答應你,為了你的閨中手帕交的偉大愛情,我會與瑞王爺保持距離。我聲明,我是不會去找他的,但是若他來找我,看在大家都是親戚的面上,我也不能拒他於千里之外吧。”
她這一句“看在大家都是親戚的面上”立時取悅了蕭離染和安毓秀,要知道,寒辰與皇家諸人聯在一起唯一的線就是蕭離染,她卻自認是蕭珩澈是親戚,那豈不是就是以蕭離染的妻子自居了嗎?只有她是蕭離染的妻子,蕭珩澈才稱得上是她的親戚。
蕭離染抿唇輕笑,在她眼裏,蕭珩澈只是不得不應付的親戚么?
安毓秀使勁點頭道:“是是是,姐姐說得是,親戚嘛,不好不給面子,我懂的。姐姐只要與他保持距離,孟芸芸不會胡攪蠻纏的。姐姐,我先去找隱濤,等會再回來找你。”
寒辰笑着點頭,轉身望着她離開,才走進儀德殿,隨手把殿門關上,拿起火鉗夾了幾塊銀炭加進火盆里,撥弄幾下,讓火炭燒得更旺。放下火鉗,轉身,見蕭離染鳳目正一瞬不眨地凝視着她。
寒辰走到他對面坐下,道:“安毓秀真是處處替你打算,若非她情系隱濤,我都以為你表妹這一顆芳心是系在你身上了。”
蕭離染斜睨她一眼,不語。
寒辰奇怪地看他:“蕭離染,你怎麼不說話?”
“你想讓我說什麼?”蕭離染放下手裏的書,脊背微微挺直,斯條慢理的問。
寒辰道:“你心裏不是很不爽嗎?”
蕭離染淡淡地道:“誰說我不爽?寒辰,你都把他當親戚了,我還有什麼擔心的?”
寒辰聞言輕笑着,“雖說宰相肚裏能撐船,但太上皇肚子裏能撐江山,自然不會把那些有的沒的放在心上,是吧?”
蕭離染輕哼一聲,不說話。
寒辰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心虛,又不敢再繼續這個話題,便轉開話題道:“我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你會如此處理子平公主的和親,那個和親的世子應該是不是子平公主的心上人?”
蕭離染點頭,“自古以來,和親對象往往只選皇上或王爺,與世子和親極少……至少朕還沒聽說過,也幸虧她那心上人還是位世子,至少其父是位王爺。與其和親勉強說得過去。不然,就算我有心成全她也做不到。也是她運氣,心上人正好是琰親王的世子,否則,她就只能再傷心一次了。”
寒辰聞言不解地看他。
蕭離染解釋道:“琰親王在子玄勢力不小,曾在莫聞軒登基時反對過他,與莫聞軒面和心不和,兒子的意中人毫無徵兆地被封了個公主隨便送到異國和親,不僅兒子傷心,琰親王也大失顏面,明眼人都看得出莫聞軒是在警告琰親王,子玄是他說了算。如今朕只是送個順水人情,何樂而不為?琰親王父子自然會承朕的情……對扳倒莫聞軒百利而無一害。”
寒辰一驚:“扳倒莫聞軒?蕭離染,你要扳倒莫聞軒?”
蕭離染輕描淡寫地道:“第一,他勾結柳霍意欲偷搶我天楚富含鐵礦的靖地,只要他還是子玄的皇帝,就如在靖地旁邊放了只老虎,朕永不安心。天楚和子玄也永無交好之日。第二,他屢次派人暗殺於你,朕豈能容他逍遙,自然要扳倒他。”
寒辰暗暗撇嘴,有些不信,雖然蕭離染是霸氣側漏,但莫聞軒畢竟是一國之主,可不是天楚的什麼王孫臣子,豈是那麼容易能扳倒的?
蕭離染斜睨她一眼,知她不信,卻也不細細向她解釋,只是笑了笑,道:“除了對你,你可見我做過無把握之事?你不必擔心,朕只是借刀而已,他畢竟是一國之君,朕直接動手不方便,就由着他們自己亂,朕只需隔岸觀火。”
寒辰垂目想了想,好像他確實沒做過什麼沒把握的事,雖不能說他是求仁得仁,至少經過他的謀略算計,細細籌劃,自己想要的都得到了,包括她。抬眼看他一眼,他如此胸有成竹,原來早就計劃好了嗎?隔岸觀火……只是那火是從何而起?
念及此處,不禁感嘆,她以為他這太上皇必是每日閑得無聊,只能靠看書來打發時間,哪知,他的腦子一刻不停地在籌謀算計!
有這種太上皇罩着,既是蕭孜慕的幸事,也是他的不幸,幸的是,蕭孜慕只要安心坐他的龍椅,一切都有蕭離染在背後撐着,不幸的是,有蕭離染在,蕭孜慕這一生想來也不會有太大作為,只能做中規中矩的皇帝。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坐在大樹下乘涼,不是天下人的夢想嗎?一個原本無權無勢的世子突然一步登天,當了皇帝,是做夢都想不到的吧?
“寒辰,過來,陪朕說會話。”蕭離染坐到窗旁的軟榻上,伸手拍拍旁邊的空位。
寒辰微一猶豫,便大方走到他身旁坐下,微笑道:“你今日很無聊么?”
蕭離染轉頭,一瞬不眨地凝着她道:“不是無聊,而是心中不安。寒辰,朕的不安不是來自五弟,而是來自你。”
“來自我?”寒辰皺眉,“為什麼這麼說?自從我答應跟你試試,一直在努力走向你,為什麼不安?”
蕭離染輕嘆一聲,目光移開,落在不遠處的火盆里,沉吟片刻,道:“你我之間就像隔着一座長久橋,朕早已走到橋頭等你,你卻一直在橋中間徘徊,朕等得心急,你卻不緊不慢。”
寒辰微一沉默,抬頭笑道:“蕭離染,你不是很有耐心么,才等了數月而已,就等不及,這不像你的性格。”
蕭離染嗤地輕笑出聲,再嘆一聲:“是啊,這真不像我的性格,才數月而已,從前可以耐心的隱忍十餘年,如今數月都忍受不了,寒辰,我就是忍受不了,你快點過橋吧。”
寒辰低笑一聲,認真答道:“快了快了……”
蕭離染只當她是在敷衍自己,並未覺得愉悅。
她猶豫了一會兒道:“蕭離染,瑞王爺晌午時與我相約在一品仙……”
蕭離染抬眸看她,不語。
“那個……你要不要……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赴約?”
蕭離染驚喜望着她,好一會兒才道:“你……讓我跟你一起去赴約?”
寒辰訥訥道:“你不是不安心么?雖然我走得慢了點,但我一直在走啊。”
蕭離染嘴角緩緩綻出一抹笑意,很淡卻很膩人,宛若春回大地般,暖暖地卻柔柔的。寒辰眸光定在他那抹笑容上,心臟砰砰急跳兩下,恍惚間,腦里只有一個聲音,西施,西施……皇天后土,西施竟然不打招呼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