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怪異的秋家

第七十八章 怪異的秋家

章節名:第七十八章怪異的秋家

寒辰不由得一笑,果然是孟芸芸,明明是位千金大小姐,偏偏連打招呼的方式都像極江湖人。這世上大概也只是這位直爽姑娘能逼得蕭珩澈滿世界躲了,不過,嘿嘿,她倒省了這頓飯錢了。

“原來是孟大小姐,我是秋寒辰。”

孟芸芸雙目一亮,跟着瞪大:“秋寒辰?姐姐就是秋寒辰?真是見面不如……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失敬失敬。”

寒辰撫額:“……”這位小妹紙,你真是想說聞名不如見面么?其實你是想說見面不如聞名吧。她一直以為不了解她、只聞其名的人,乍見到她第一反應會是,哇,這不是挺漂亮的嘛,也不像傳說的那麼不堪。第二眼看到她,就會發現她好多好多的優點……好吧,她自戀了,其實她有什麼優點她自己也沒發現,不知道乾淨利落的殺人算不算一個優點?她摸摸鼻子,大概殺人算不得優點吧。

她勉強笑道:“孟大小姐真是客氣。”

孟芸芸果然是個直脾氣,道:“不客氣不客氣,我以前常聽說姐姐兇悍無比,不但能打人,還能打死野狼……我以為姐姐必定長得虎背熊腰像個壯漢。今日一見,姐姐還真不是我想像中的樣子。”

寒辰那個汗啊,這位小孟大小姐,你是在誇她呢,還是貶她呢?忍不住回了一句:“我若虎背熊腰,太上皇能看上我嗎?”

孟芸芸臻首微側,一臉驚奇地問:“太上皇看上你了嗎?太上皇不是因為屈服於你的淫威之下,才不得不跟你定親么?”

寒辰腳下一虛,差點暈倒,孟大小姐你是天真呢,還是需要吃腦殘片呢?太上皇屈服於她的淫威之下?淫……威……

她勉強定了定神,澀澀開口:“孟大小姐聽誰說的?”

孟芸芸道:“她們都是這麼說的嘛,說秋大小姐輕鬆過了兩關,太上皇不想納娶你,你當場發飆,嚷着要殺了太上皇。”

寒辰這下真站不住了,雙手緊緊扶住燒毀的門框,她現在極為確定,這個孟芸芸真的需要吃腦殘片!真的!長點心好不好,就算你是這麼想的,要這麼當面說出來嗎?!看在安毓秀的份上,她忍住想拔掉她舌頭的衝動。

“……那個,孟大小姐,你不是找瑞王爺嗎?他就在裏面。”扶牆往外走一步,把門讓出來。暗暗替蕭珩澈流一行同情淚,不是她不仗義,只是死貧道不如死道友啊,這個孟大小姐,實在讓她吃不消,還是送還給瑞王爺吃吧,反正皇家的人胃口大,什麼要的人都能吃下。

阿彌陀佛,好嗎,她邪惡了!但只要能支走這尊佛就好。

孟芸芸一拍腦門,“對了,忘了正事了。”說完感激地沖她一笑,飛快地跳進棺材鋪:“王爺!瑞王爺!”

她喊了半天,沒人回應,便氣餒地走出來,朝寒辰可憐兮兮地問:“姐姐,王爺是在裏面嗎?為什麼我見不到他?”

寒辰一怔,這丫頭這神情……不會對蕭珩澈動真心了吧?不會這麼巧吧。她木木地點頭:“剛才王爺是在的,這會兒……這會兒,難道走了?”她能怎麼說,不用說也知道,這會兒他必是躲起來了。這傻姑娘不會連這點都想不到吧?

孟芸芸沮喪地道:“他走了,姐姐會看不到么?”

寒辰乾咳一聲:“這個,可能真看不到,你該知道瑞王爺武功高強,輕功也是一流,若他不想讓我看到,身影一晃就走了,我看不到也是有可能的。”

孟芸芸低着頭好一會兒沒說話,寒辰暗嘆一聲,走進棺材鋪里,情之一物,唉……

“姐姐,你這棺材鋪有後門嗎?”

寒辰隨口道:“棺材鋪有什麼後門?”

孟芸芸忽歡歡快起來:“說得也是,棺材鋪有什麼後門,哼,他就是存心躲我的,那我就在門口裏等他,我不信他連招呼都不跟姐姐打,他身影一晃就走了,不管怎麼說,姐姐都是未來的太後娘娘,他一定會尊重姐姐的。”

寒辰:“……”這丫頭也不傻啊。

孟芸芸說完就真的坐在臟乎乎的門檻上去了。

寒辰瞅了她一眼,無語。到後院去找蕭珩澈,卻見他正在屋脊後面抬起頭來看她。

“瑞王爺啊,你真調皮,竟然跟孟大小姐玩起捉貓貓來了,有什麼話當面說清楚嘛,你這樣會傷人家小姑娘的心的。”不是她不仗義,關鍵是人家孟大小姐鐵了心要等,她也沒辦法。這蕭珩澈也奇怪,要躲着孟芸芸,你就走得乾脆些嘛,非得連累她做惡人。

蕭珩澈瞪她一眼,咬牙,當真是恨鐵不成鋼!

那孟芸芸一聽到寒辰的話,立即跳起來,握着馬鞭奔進來,朝屋頂的蕭珩澈嬌笑:“王爺,你果然還在這兒啊?我找了你好久。”

跟着小嘴一扁:“王爺,你為什麼要躲着我?”

蕭珩澈雙眼一閉,長嘆一聲,咬牙從屋頂跳下,站在孟芸芸身前,“孟小姐,秋小姐的棺材鋪剛剛出事,大家都在忙着,我難得清閑來幫幫忙,竟又被你擾亂,你可還有點同情心?”

孟芸芸似乎很是委屈,轉頭朝寒辰道:“姐姐,我不是故意來給你添堵的,我只是來找王爺……我……”

寒辰連連搖手道:“孟大小姐不必說了,我明白,我理解,我現在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忙,那麼,就不打擾孟小姐和王爺談情……敘舊了,兩位還是換個風雅一點的地方比較好。”

蕭珩澈脫口而出:“秋老闆娘你誤會了,我沒有跟孟小姐談什麼情,我們……”

寒辰笑臉相迎:“是是是,我明白,不是談情,你們是純潔的朋友關係,兩位請便吧。”

蕭珩澈因她的無情而右手攥緊,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好一會兒才鬆開,朝孟芸芸道:“孟大小姐,我們找個地方把話說清楚,你總是這般逼我,可想過我的感受?”

孟芸芸不卑不亢地道:“王爺怎麼可以這樣說我,我哪有逼你,我只是對王爺極為仰慕,想與王爺在一起,難道這也錯了嗎?我做錯了什麼?王爺說我做錯什麼了?”

蕭珩澈那張俊臉沉了下來,臉色微青:“孟小姐,我們另找個地方談,今日務必把話說清楚。”

孟芸芸倒是順從,點點頭率先走出棺材鋪。

蕭珩澈看向寒辰,“秋老闆娘,你很不仗義。”

寒辰抿唇輕笑:“這跟仗不仗義沒關係,我只知道,我不想成為你們小兩口打情罵俏的炮灰,更不想被當成是假想敵。瑞王爺,孟小姐還小,有話你要跟她好好說,躲不是辦法。”

蕭珩澈愣了下道:“什麼小兩口,我跟她沒有關係。”

寒辰再笑:“是是是,我知道我理解,你跟她是純潔的朋友關係嘛,是我思想不單純了。”

蕭珩澈覺得自己跟她解釋不清了,輕哼一聲道:“秋寒辰,不要跟我裝糊塗,我的心思……我會再回來找你。”

寒辰笑着朝他揮手:“下次來時,請光顧生意哦。”

蕭珩澈再哼一聲,笑了笑:“會的,我不只會光顧你的生意,只要你願意,我還可以養你終生。”說完深深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還可以養她終生?寒辰愣了好一會兒,是她多心了嗎?為何感覺怪怪的?搖了搖頭,不再胡思亂想,專心開始搶救那本燒得一半的帳本。

是夜,她直接在外面吃過晚飯,從燒毀的棺材鋪內室的地板下取出先前備留的夜行衣換上,直奔秋府。

她躍進秋府,輕車熟路地朝秋修甫的書房縱躍,在書房門口站定,微一沉吟,正欲湊上去瞧瞧秋修甫在裏面做什麼,忽聽一陣輕盈的小碎步朝這邊走來,她急忙飛身躍至屋頂伏下,凝目看向下方。

不多時,便見秋晴文提着一盞燈籠走到書房門口,輕敲兩下門,問道:“父親,我可以進去嗎?”

書房內的秋修甫不知為何遲疑了一下,道:“……晴文,你有事么?我正要去睡了。”

“父親,我進去了。”秋晴文說著就推門而入,隨後把門重新關上。

寒辰驚訝不已,秋家跟其他官宦之家一樣,十分重視孝道禮儀和尊卑之分,按說沒有得到身為一家之長的父親的允許,子女是萬不可隨便闖入他的地盤的。秋晴文只是知會了一聲,而且還是在秋修甫分明不想見她的情況下,就推門而入,這是不是有點太反常了?

她一個倒掛金鉤,掛在了屋檐下,在窗紙上戳了個小洞望進去,只見書房內的秋修甫似乎瑟縮了一下,目里微露怯意……寒辰皺眉,是怯意吧?她想她還不至於眼花到看不出秋修甫眼神的怪異這是怎麼回事?

秋晴文似乎並沒意識到這麼闖進父親的書房是多麼的不禮貌,關上門后將燈籠掛在門后的牆上,轉身走到秋修甫對面,然後…。不請自坐!很是自然地坐在秋修甫對面。

“晴文,你……找我有什麼事?”秋修甫面上看不出任何異樣,只是聲音里透出幾分謹慎。

秋晴文左臂拐在書桌上,手指在桌上無聲地輕敲着,笑了一聲,“父親這是怎麼了,無事我就不能來看看父親嗎?”

秋修甫好像鬆了口氣,笑道:“晴文有此孝心,為父甚慰。”

因為秋晴文是背對着寒辰,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聽到她似乎又笑了聲道:“我這做女兒的對父親有孝心是應該的,只是父親,你作為父親是不是也應該多為我這女兒着想一下?”

寒辰看見秋修甫神色僵了一下,目光躲閃着,不禁奇怪,這不像是平常的秋修甫,她記憶中的秋修甫一向是高高在上的,甚至是常常用眼角睥睨眾人,為何如今竟對這個小女兒這般的……這般的謹慎小心,委實令人疑惑不解啊。是謹慎小心吧,她想她應該沒用錯詞。

只見秋修甫乾笑一聲道:“為父怎麼會不為晴文着想,只是……”

秋晴文問道:“只是什麼?父親覺得我不配得到幸福嗎?”

秋修甫急忙搖頭,道:“我沒這麼說,晴文別誤會我,我只是……只是暫時沒有機會見到她。”

秋晴文似乎哼了一聲道:“沒有機會見到她,還是根本不想去見她?”

“這個…。”

“父親是不是覺得我是在跟你說笑?”這話在寒辰耳里,隱隱帶些危險的成分了,她更加疑惑驚奇。

“晴文誤會我了,我知道你急,可是此事真不是着急就有用的。晴文,你那天也看到了,她已經知道我把她的戶籍剔出秋家,現在她與秋家可謂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怎麼可能聽我的?晴文,你別急,此事還需好好計劃打算。”

秋晴文突然站起來,秋修甫身子往後仰了仰,看神情倒像是被嚇了一跳。“計劃什麼,等你計劃出來什麼都晚了,這事只能怪你,誰叫你短視的竟把她的戶籍剔出去?人在秋家才好擺佈,如今倒好!”

秋修甫不語。

秋晴文語氣冷漠道:“就算把她戶籍剔出去又如何?她身體裏流的還是秋家的血,這是無法割斷的,你就用血緣關係逼她,總之,一定要讓她答應,把我送到太上皇身邊。”

秋修甫沉默了一會兒,輕嘆道:“沒想到我秋修甫爭強好勝一輩子,最後竟晚節不保,連顏面都掃地了。”

秋晴文哼了一聲,轉身走到門后取了燈籠,然後回頭對他道:“父親,我希望這兩日內,你會給我個滿意的結果。女兒告辭了。”說著盈盈一笑,朝他遠遠行禮,開門出去。

寒辰腳尖一勾,倏地回到屋頂,伏在屋頂上發獃。秋晴文對蕭離染是痴心不已,還是賊心不改?為何父親對秋晴文幾近討好……甚至是有些畏懼的,難道現在是秋家是晴文當家了嗎?可是就算她當家也不對啊,畢竟秋修甫是當朝從二品的侍郎,再怎麼樣都不該怕自己的女兒吧?

怎麼想都覺得事情很不對勁,秋家倒底發生什麼事了?煩惱了一會兒,忽然失笑,自己還真是閑吃蘿蔔淡操心,秋修甫都把她掃地出門了,她竟然還操人家家裏的心。跟着輕輕感嘆,血緣這東西……有時真不是靈魂能控制的,畢竟她體內流的血有一半來自秋修甫。

她重新從屋檐上翻下,再往裏書房內望去,只見秋修甫神情沮喪地站在桌旁發獃,心事重重的。

寒辰輕輕從屋檐上躍下,站在窗外望着裏面的情形,然後嘆一口氣,隱身暗處。過了好一會兒,都未等到秋修甫從書房出來,不禁搖頭,看來今日註定是出師不利,要無功而返了。

看看時辰還早,打算再等一會兒。她在暗處依牆而立,清楚聽到秋修甫不時傳來的嘆氣聲。

忽然不遠處再次傳來腳步聲,只是這次不同於秋晴文輕盈的腳步,而是步履蹣跚……秋家只有一位老人,那就應該是秋老夫人無疑了。

寒辰微微退後兩步,閃到牆角另一側,微微探頭,果然見秋老夫人拄着拐仗走向書房。她的身體似乎大不如以前了,短短的路程,她才了好一會兒才走完。

秋老夫人敲了敲門:“修甫,是我。”

秋修甫立即迎出來,給她開門,扶她進屋坐好。“娘,這天寒地凍的,你出來做什麼,有事就遣人過來知會兒子一聲,兒子去你院裏就是。”

寒辰趴在窗戶外面,瞧見秋老夫人正在抹眼淚,“咱們秋家都成這樣了,還管那些禮節作甚?修甫,咱們秋家可不能這麼毀了,你要想辦法救救寒星啊,寒星可是我們秋家唯一的香火了,我們就算拼了命也得保住這根獨苗,否則,秋家就徹底完了。”

秋修甫一個勁的嘆氣:“母親放心,我一定不會讓秋家這麼垮了……唉,只怪我當初太過着急棋錯一步!我怎麼都沒想到,太上皇削藩后,寒辰不但未被太上皇踢開,反而成為平亂的有功之臣……”

秋老夫人握着拐杖重重點地:“寒辰成了平藩功臣?!這對秋家來說是好事!雖說她現在已經不在秋家戶籍內,但卻改不了她體內流着秋家血液的事實,她還是你的女兒,還是秋家的子孫,就該為秋家盡一份力!”

秋修甫搖了搖頭,無奈道:“母親說得輕巧,要做到談何容易,母親不覺得寒辰現在就像完全就了個人嗎?她已經變得六親不認,目無尊長,根本不在乎體內流着誰的血。她怎麼會幫我們……”

“那你就去求她!”秋老夫人不假思索的道:“我不信親爹親自求她,她還能無動於衷?!”

秋修甫不語。

外面的寒辰卻哭笑不得,秋家倒底發生什麼事了,竟然輪番上陣要去求她把晴文弄進宮裏?仔細揣測着秋老夫人話,皺眉,或許寒星出了什麼事?話說回來,就算秋寒星出了何事,要讓秋修甫腆着臉求她,也是很難做到的。

何況,他該知道自己是絕不可能讓晴文巴上蕭離染的,笑話,當然不可能,誰會把自己的男人分給別人?尤其目前來說,覺得這個男人還很不錯!呃,雖然眼下他還不是自己的男人,但是至少已經是她碗裏的肉了。

“修甫啊,你大哥死得早,沒有留下子嗣,你又只生了一個寒星,咱們秋家人丁單薄啊,一定不能再有損失了,如果實在被逼得無路可走,就舍了那個賠錢貨,無論如何要保住秋家這根獨苗。”

秋老夫人盡心儘力地為秋家打算着,這觀點倒是極符合古代的世俗習慣,男尊女卑嘛。寒辰呆了呆,忽然反應過來,最近一直享愛蕭離染的寵溺照顧,倒是忘了這個世界是男尊女卑了。話說,她真應該感謝一下秋老夫人的提醒,只是不知秋老夫人打算如何犧牲她這賠錢貨?

“母親別說了,我心裏有數,知道孰輕孰重,母親就別操心了,我自會處理。”

秋老夫人起身,長嘆一聲:“家門不幸啊,希望早點擺脫這隻惡魔。”

秋修甫跟着起身,扶住秋老夫人,“我送你回去。”說著轉身取了只燈籠點亮,一手提着燈籠,一手扶着秋老夫人出了書房,書房的門都未鎖,就走了。

寒辰等他們走遠,才從暗處出來,推開門進去,從裏面插好。徑直走到檀木書櫃旁,把住書櫃微微用力,將書櫃移開兩尺,然後蹲下,順勢取了靴筒內的匕首,數到第三塊地板磚,用匕首尖撬開地板磚,輕輕放在旁邊。

伸手取出洞內的一隻用油紙包裹的薄薄鐵盒,一層一層的剝開隔潮的油紙,打開鐵盒,先取出盒裏的精美玉佩,再把同樣包裹着油紙的幾封信取出,統統放進腰袋裏收好。把鐵盒放回洞裏擺平穩了,把地板磚放回原處。

深吸一口氣,將書櫃移回原位。正準備離開,卻聽見沉重的腳步聲走近。

寒辰抹汗,今日秋修甫的書房人氣很旺啊!微一猶豫便跳到了房樑上,片刻后,書房的門被打開,原來是秋修甫去而復返。

他臉上平靜了不少,卻依然沉重,走到桌旁將燭台上正點着的蠟燭吹滅,然後走出書房,將房門鎖上。

寒辰輕輕跳下,在黑暗中微微停頓一下,開窗出去,卻聽一聲熟悉且尖銳的聲音叫道:“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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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太后好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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