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推倒
“咳咳，沒什麼。”楚英鬆開了自己一副抱小受樣子的胳膊，應曦卻朝她這邊靠來，沒過多久兩人洗的差不多，大宮女拿了軟巾過來，把這二人從水中拎了出來，擦拭乾凈。楚英表面淡定，心裏卻爽的不得了。怪不得人人要做主子啊……
她套上白色的素色長衣，應曦也穿上了睡衣。
有個宮女抱起了楚英，將她也一併放在了太子的床上，又有人抱來一床軟被，楚英愣愣的光着腳坐在床上，看着應曦笑嘻嘻的站在床上，把那被子蓋在她腦袋上，壞笑着把她壓在幾層被子下，推倒在柔軟的大床上。
她覺得這宮裏有幾分她意向不到的落差。
穎妃派手下的為難是她曾經能想到的，但應曦和他身邊宮侍的溫暖卻是她沒想到的。
對於她與應曦玩在一起，不攔不煩不責怪，甚至有一種保護孩子不太早接受階級教育的寬容，處處都是對於赤子之心的溫暖。從應曦的各處也能看的出，他絲毫沒有楚英想着該有的跋扈與高高在上，甚至比普通孩子都多了幾分天真與純良。
而應曦身邊的宮人，更有一種對他這般赤子之心的愛護，在他要求跟楚英一道洗澡睡覺玩耍時，並不去攔截，反倒是照顧着他想玩的心思。
皇上甚至對應億安要求也並不那麼高，只是要求他多讀書，腹中有經綸罷了。
這種教育方式在她看來有幾分不可思議，這約莫就是當今皇上獨特的對子女的態度吧，對於這般天性的保護與引導。
楚英無法想像面前坐在她腿上，笑着撓她腳心的男孩兒，四五年後會與母親聯手對皇兄趕盡殺絕。孩子就算在皇上的引導下這般健康的長大，也會在駕崩後為了皇位而顯露惡意么？
“我就知道你憋着，你怕不怕癢？”應曦笑嘻嘻的還去撓她的腳：“你的腳真小，真白。”
楚英連忙把腳縮到被子裏，把腦袋露出來：“我不怕癢。”
“我才不信。”應曦笑着鬧着又來撓她，結果楚英才一還手，應曦就被撓的笑得不行，縮在枕頭邊上叫起來：“楚英！你別撓了！”
“切，自己怕癢還跟我玩。”楚英抱膝坐在一邊，應曦卻鬧個沒玩，立刻又撲過來拿着被子壓在楚英腦袋上，壓在她身上：“憋得慌吧哈哈，你要說是說你是豬我就放開你，快說快說！楚英是豬——”
……鬼才要陪你呢。
楚英也覺得並不憋悶，乾脆裝睡，好讓興奮到極點的應曦別再鬧了，早些睡下。
應曦看着她不動了，嚇了一跳連忙扯開被子，卻看見了裝睡的楚英。
他伸手戳了戳楚英腫的厲害的臉。“哎，你不會因為穎妃娘娘手下人打你的事兒，不喜歡臨月了吧。臨月挺喜歡你的，你別把氣算在她頭上啊。”
楚英閉着眼倒在床上，張口說道：“不會的，臨月是個孩子，她知道什麼啊。只是……與穎妃娘娘這梁子我真是結下來了。”
應曦也倒在她旁邊，把錦被拽上來蓋在身上：“嗯，我知道，我也覺得如果是我，我也怒的。她就是這脾氣，藍凝姑姑不知道派人打過多少不聽話的宮女太監了。”
楚英卻心道，總有一日你也會登上皇位，也會無意間娶了這樣一個女人。
她垂着眼睛不說話，玩累的應曦沒一會兒也睡著了。倒在太子屋內的楚英並不知道，此時惜穎宮卧房的燈還亮着。
應億安合上書，看着站在一邊的小慶子：“把燈吹了吧，先睡吧。都這個點兒了，他恐怕真是要留在應曦那兒了。”
小慶子吹了銅雀燭台的燈，窩在了小榻上準備入睡，應億安卻忽的開口：“他若再這麼下去，跟之前一樣被太子懷疑而死於宮內不過是再過幾年一定會發生的事。楚英他看着那麼機靈一個人，怎麼連自己未來的路該怎麼走都不知道。”
“哎？”小慶子沒聽懂。
“罷了。”應億安翻了個身：“我話已至此，隨便他吧。”
小慶子明白這說的是楚英，卻不知道殿下何來的喟嘆。只是殿下桌頭放着的活血化瘀的藥瓶，如今已經不在了。
此時此刻，殿內皇上還未睡，劉榮海站在一邊無聲，關福身體不適，今兒是劉榮海第一次伺候皇上入寢。他心裏把一個念頭盤旋了半天，卻猶豫着說不說出口。
宮內的事兒傳的快得很，劉榮海對於小慶子回到惜穎宮，以及楚英挨打后被太子帶走一事都已經知曉，他心裏權衡了半天，想了想之前楚英曾說的要爬到太子身邊一事，猶豫着開口。
“皇上，奴才求您一件事兒。”劉榮海忽的就到床邊跪下了，皇上還在看摺子，愣了一下。
“又怎麼了？”
“奴才之前提過，奴才膝下有個比兒子還親的小徒弟，叫楚英，伺候在大殿下身邊。如今您若覺得那孩子機靈，不如……”劉榮海低聲說道，卻看着皇上似乎想起來了。
“哦，我見過那孩子，男生女相，挺機靈的。前兩日太後生辰之後，他還跟我提過，說想要那小太監，但是因為應億安是兄長不好意思說，所以非求着我出面。”皇上說道。
劉榮海心中大喜，連忙說道：“奴才也是這麼想的。主要是這孩子年紀小，在宮中有點受欺負，奴才看着大殿下對他不算太上心，手邊又有小慶子也不需要我那親兒子。奴才想着，若是太子殿下喜歡，不如叫到手邊伺候着。”
皇上自然點頭。他本來幾日前就有這個打算，只是一時事多忘了而已。
“行，此事你且去與皇后說吧，讓她看看那小太監。平日裏應曦身邊的奴才都是她選的。”皇上如此說道，擺擺手也表示自己不想在一個小太監的事兒上多說了。
劉榮海連忙應道，心中自然歡喜。
就憑楚英那小子的機靈勁，過不了兩年成為太子心腹不是問題。他自己又在想些本事，關福過幾年就老了，劉榮海取代關福也只不過是場拉鋸戰，到時候認楚英做乾兒子，一個是皇上近侍，一個是太子寵信，平步青雲之日便就要到了！
只是楚英這小子不過十一二歲就這麼機靈，如今朝內太子又可以與群臣接觸，他以後憑着太子也極有可能混的比劉榮海自己更好。
劉榮海心裏默道，如今倒是要想着將楚英捧上位之前，先控制住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