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爹爹、額娘
布莊的生意本是這條街上出了名的，現在因為雲兒再一次出名。更有十里八村的都來這裏買布，每天的生意絡繹不絕。
還沒到一個月老爺就給雲兒一些賞錢，讓其買喜歡的東西，並放雲兒一天假。小丫頭放了假也不知去幹什麼只好自己去集市閑逛。雲兒東瞧瞧、西看看雖然沒什麼想要買的，但這人潮紛紛涌動的感覺倒是好生熱鬧。
“來，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好看的糖人兒！”一群人裏面傳出了一個明亮的聲音。
雲兒從人群的間隙擠了進去，裏面一個中年男子手裏拿着各種好看的糖人，圍觀的人也是手中拿着銀兩，爭着搶着想要買到糖人。出來這一趟沒看到任何想買的東西，這東西看着也算好玩雲兒便掏出銀兩。還未等雲兒開口旁邊的一個聲音傳了出來。
“這個糖人做的不像啊！”雲兒聽到這個聲音只是感覺很熟悉。
轉過了頭看見那個曾經讓自己害怕、畏懼的那個人——爹爹莫嗣元。雲兒扭頭就離開唯恐被爹爹發現自己，忙快踱幾步躲到了另一個鋪子裏，見後面沒有爹爹的身影才敢出來，東瞧西望后便快速離開了。回到布莊她急忙躲在了後面的屋子裏，回想剛剛見到爹爹時的“可怕”場景。雲兒冷汗從身體的每個毛孔滲出，這是小時候落下的毛病了。不過看爹爹的樣子倒像是生活過的不錯，自從小的時候家裏落魄后爹爹為了面子即便生活困苦也會留下幾個丫鬟。今兒見了爹爹穿着上明顯比以前好了很多，看來生活也倒是有了起色。雲兒拿起帕子擦了擦身上的冷汗，還有些心慌，好一陣子才緩過神來。
咚咚咚！清脆的敲門聲雲兒嚇了一哆嗦，心想難不成是爹爹發現了自己。
“雲兒，外面有人找！”這是太太的聲音。
雲兒忙小跑着打開門。
“太太，什麼人找我啊？”雲兒心裏七上八下的。
“夥計說是一位男子。”太太說。
“怎麼了？你要不要出去瞧上一眼啊？”太太接着問到。
“我沒什麼熟人，剛剛去逛街有人跟着我，我也不知道是誰沒敢回頭看。”說著雲兒跑到門口撩起帘子一角悄悄的向外面望去。看到了外面不是爹爹才鬆了一口氣。
“這個人我不認識啊！”雲兒淡淡的說到。
“好，那我去回絕了他就是了。”太太說著掀起了帘子走了出去，雲兒這才放下心。
想起爹爹雲兒也不知道為什麼父女兩會如此的疏遠，只記得記事開始爹爹就每個好臉色，對自己便如同仇人一般。自己對爹爹那可是害怕的不得了，甚至總是在感覺不知那一秒爹爹會弄死自己的感覺。終於在這些無邊的思緒中她安靜的睡下了，不知做了多少個夢，沒人看見做夢的她眉頭緊鎖，也沒人預測這樣的噩夢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第二天一大早雲兒洗漱過後整理好了衣服，又要開始做工了。早早來到前堂，整理一下雜亂的布匹。在五顏六色的布匹中她雖然忙卻感覺生活有希望且不壓抑，雖然在慕容府上過的也算可以，但是總是提心弔膽，又要看慕容鳳的臉色，或許正是因為有對比所以現在的這種生活顯得格外的可貴。
陸陸續續的客人多了起來，加上其他夥計一共六個人都忙的團團轉。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了自己的眼帘，雲兒一眼便認出了這個女孩兒，她就是楚楚。
楚楚，莫家的丫鬟，本是一個孤兒，因為討飯吃被額娘所收留，留在府里。不過現在眼前的這個楚楚穿的可是不錯，身上不再是從前的破舊布衣，而是換了中等材質的緞子。髮髻上的珠釵不算名貴但是照比原來那個竹制的頭釵要大氣許多。
“萬和，你幫着照看一下，我去給太太送點東西馬上回來。”雲兒趁着楚楚沒有看見自己趕忙躲了起來。這個楚楚看樣子有可能已經不再自己做工了，或者是家中發達了，雲兒躲在帘子後面通過縫隙觀察外面的動態。
“姑娘，我們這都是上好的料子，您可能是第一回來，看好哪種小的可以給您介紹一下。”吵雜的聲音里依舊能夠聽見萬和與楚楚的對話。
“我只是先來看看你們的布匹怎麼樣，一會兒我家夫人會來。”楚楚的聲音還是那般柔弱。
“夫人？”帘子後面的雲兒聽到的第一反應是額娘。
雲兒不動聲色在那裏觀察，想看看究竟是不是額娘。
“夫人，這裏的布匹還可以，您可以過來瞧瞧。”楚楚聲音雖然柔弱，可是喊起話來聲音可是不小。
店裏的人很多，在人群中間一位中年女子緩緩走近，體態、步伐，即便被一位胖女子擋住了臉雲兒也看得出那就是額娘。其實雲兒有些想額娘，只是額娘一味的尊從爹爹，從未保護自己，雲兒的心裏也一直埋冤額娘自私。如果自己出去與額娘相認那麼掌柜的就會發現自己是在撒謊，跟額娘回家爹爹也是一樣不會讓自己好過，所以雲兒只能躲在帘子的後面。
雲兒側着耳朵聽見了額娘的說話聲音，是那麼的熟悉，卻又讓自己那麼的傷感。因為看不出額娘有絲毫的悲傷，女兒離家出走對她沒有任何的影響，反倒是穿着比原來還要華麗。等了好一陣子，雲兒看見額娘和楚楚的離開才從帘子裏走出來。
“雲兒，你去哪了，怎麼這麼長時間？”萬和看雲兒的臉色有些怪怪的。
“我剛剛肚子疼，去了一下茅房！”雲兒不自然的回答。
“剛剛買布的夫人是誰啊？”雲兒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她是新客人，也沒聊幾句，看樣子應該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吧，選的緞子都不算便宜。”萬和低頭邊整理亂的布匹邊說道。
“哦！”雲兒心裏非常失落，即便自己離家出走，她也希望額娘有些許的失落，這樣起碼還能感受到額娘是在乎自己的，是愛自己的。畢竟自己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啊，為什麼爹爹、額娘都是這樣對待自己。除了奶娘以外，對於莫家所有人自己都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雲兒也倒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這樣沒有人情的家，不要也罷。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多多幹活為店裏賺錢報答掌柜的吧！
雲兒忍住了即將滑下的淚，開始迎接下一位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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