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江潮生站在開往城東的53路公交車上,身上穿着黑色的羽絨服和藍色牛仔褲,斜肩包里裝着吃飯的傢伙。
他從沒想到有朝一日他還能給海先生這樣的大人物上門服務,心裏有點期待也有點忐忑,如果能讓對方滿意,自家店裏的生意肯定會再上一層樓,反之,如果對方不滿意,不僅是這筆生意泡湯了,以後再想找這樣的大客戶就很難了。
今天原本該來的不是他,是店裏的李師傅,一位有二十多年按摩推拿經驗的老師傅,也是他們店裏資格最老的師傅之一,不過不巧的是今天他兒子結婚去不了,父親挑來挑去看誰都不放心,還是讓他請了半天假來出任務。
江潮生看了看錶,1點35分,他們約好的時間是四點,可是對方的地址是城郊的一片別墅區,不僅要換很多趟車,而且最後那一段還沒有公交路線,他必須給自己留出充裕的時間,於是1點的時候他就已經隨着人流坐上了擁擠的53路。
潮生站在那裏打了個哈欠,他原本是有座位的,不過早早地讓給了一位抱孩子的母親,現在只能隨着公車的行進左右搖擺着。他個子高挑,面貌俊朗,明明是個奔三的青年,身上卻有一股子脫不去的學生氣,給人感覺格外爽朗陽光,就像臨江而立的一株白楊,挺拔秀麗又不失風骨。
一路顛簸,總共換了一次地鐵和兩輛公交車,最後還走了半個小時的路,潮生終於按着地址來到了這處名為“臨山塢”的高檔別墅區內。
他看着一幢幢各式風格的小洋房,還有其間曲折蜿蜒的幽靜小徑和這滿地的綠草如茵,心裏不由得讚歎了一下。小區內的各幢房子間隔都很大,從外面往裏看,還帶着游泳池和私人花園,真可謂奢侈之極。
潮生不是沒給有錢人服務過,但是這樣的地方他是第一次來,而海先生這樣的客人,他曾經是想都不敢想的。
一看時間,還沒到3點,潮生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上門問問,如果對方還在忙他可以在外面等,總之一切以客人為先。
他按了按門鈴,旁邊的可視通話響了,屏幕中出現了一位穿着西裝的老者。一雙眼睛深深凹了下去,正在透過攝像頭打量着他,眼中的精光讓潮生覺得渾身不自在。
“你好,我是……”
“你來晚了,進來吧。”
明明早了一個小時怎麼會是晚了?可對方沒有給他辯解的機會就掛斷了電話,然後就是一聲脆響,門被打開了。
潮生沿着花園的小徑走向宅子,一路上精心修剪過的花花草草繁茂生動,各種顏色相映成彰,稍稍緩解了他緊張的心情。
門已經被打開,潮生往裏探進一個頭,就看見了那個在可視電話里見過的老者,個頭不高,乾瘦乾瘦的,看樣子應該是這個宅子裏的管家。
“好在海先生今天有事回來得晚,你先上去等吧,二樓最裏面的房間。”
老人聲音沙啞,語氣里儘是對他遲到的責備,潮生大感委屈,剛想出口卻第二次被打斷——
“我……”
“去吧,好好準備準備,海先生一會就回來了。”
潮生的脾氣不算差,但被這樣三番兩次打斷還是有些不悅,不過想了想還是按下了,沒必要和一位老人家計較這個,也許是他弄錯時間了呢?
他換上了傭人遞過來的拖鞋然後帶着包上了樓。
“等等。”
走到一半時聽到了老者在他身後叫住了他。
“您還有什麼事嗎?”
“你包里的是什麼?”
潮生順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斜挎包,黑色的挎包鼓鼓囊囊的,裝滿了東西。
“幹活要用的工具,干我們這行的,出門都得帶傢伙事的。”
潮生沖他笑笑,簡單地解釋了一下,對方是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的,應該很容易理解。
“……”老者沉吟了一下,然後說道,“你上去吧。”
“好。”
潮生繼續往上走,不知為何,他覺得剛才轉身那一瞬間,老管家看他的眼神帶着鄙夷。他希望是自己看走了眼,雖然他們乾的是伺候人的活,卻也是靠本事吃飯的,沒理由被人瞧不起。
“出來賣的,還挺會玩花樣。”
潮生不知道在他上樓后,老管家帶着一臉的不屑對他做出了這樣的評價。
現在已是12月,入了冬的天氣逐漸寒冷,潮生在外面都一身標準的冬裝打扮,可是進了這裏卻感到溫暖如春,身上那件羽絨服都穿不住了。於是他走進二樓最裏面的那間房間后,第一件事就是脫下了外套。
這是一間面積不小的卧室,裝修精緻格調高雅,但過於整潔和潔凈讓這個房間看上去沒有什麼人氣,潮生走到了衣櫃前放下了挎包開始脫起衣服來。
他之前接外活時都得裏面穿着棉衣棉褲再套上工作服,這樣才不會被凍着,可是這裏的溫度估計都快有三十度了,看管家和傭人們都是春秋打扮,估計只穿店裏的工作服應該就夠了,反正一會幹起活來還是會出汗的。
打定主意,他就搬了一條凳子把自己脫下的衣服放了上去,然後解開皮帶扣準備脫下裝。專心和衣物做鬥爭的他完全沒留意到有人上樓的腳步聲。
海東麟進房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情景:一個男人正背對着他把外褲連同裏面白色的棉褲脫下,露出了一雙修長筆直的腿,白皙光滑沒有絲毫瑕疵,難得的是看上去精瘦有力,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處,圓翹的p股被淺灰色的nei褲包裹着,在衣擺的掩蓋下只露出了半個美好的輪廓。
看着眼前的美景,海東麟沒有驚動房內的人,而是雙手交疊依靠着門欄欣賞起這幅讓人遐想萬分的畫面來。
畫面中的男子把自己下ban身脫得就剩n褲后就利落地把上衣也扒了下來丟在凳子上。
雖然沒有看到男子的正臉,可光是這個背影,這幅身材,海東麟就想立刻給tommy打個電話,好好誇讚一下他這次挑人的眼光了,最近他可很久沒送對胃口的小傢伙過來了。
——而且,看上去還是個懂事的,知道玩些花樣來取悅他。
那男子把自己扒得就剩一條d褲后,彷彿是凍了一下,渾身顫了顫,搓了搓自己起了雞皮疙瘩的雙臂后彎下了腰,在那個黑色挎包里摸索着什麼。
透過窗帘照射進來的陽光給他鍍上了一層玉白的光澤,看得海東麟口乾舌燥,原本以為不過是一次例行公事般的發xie,tommy居然給他送來了這樣的驚喜。這種情動的滋味倒是很久不曾有了。
他覺得是時候了,邁開腳步朝那男子走了過去,棉拖鞋踩在厚厚的羊絨地毯上沒有半點聲音,直到他帶着涼意的手突然覆住對方的腰時,才引來了對方的一聲驚叫。
“啊!”
室外的溫度將近零下,海東麟進屋不久,雙手還是冰冷的,和對方溫熱的皮膚形成了鮮明對比,手上傳來了柔韌光滑的觸感,讓他對這人的評價更高了幾分。
“你是誰!”
相比與海東麟的好心情,受了突然襲擊的潮生就沒有那麼好過了,腰上的那雙手冰涼刺骨,嚇得他差點跳了起來。他怒氣沖沖地轉過頭來想要質問,卻看見了一張帶着笑意的臉。
那是一個大約三十齣頭的男子,戴着細框眼鏡,穿着灰色的長大衣,裏面是一套純黑的西裝。潮生見過不少帥哥,卻沒有一個能與眼前的男人相比,不僅是鬼斧神工雕琢而成的完美五官、高大健朗的身材,光是那份從容優雅的氣度,就讓人在他面前無端矮了幾分。
可是這正得跟畫裏走出來似的男人正把雙手放在他的腰間,曖昧的姿勢和他雍容的氣質相去十萬八千里。
與此同時,對方也在打量着他,早在他轉頭的第一眼,海東麟便看到了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帶着驚訝和微微的慍怒瞪着他。海東麟感到腦子裏有個什麼東西輕輕地跳了一下,動靜不大,就像有人用青蔥玉指劃過琴弦,發出了讓人愉悅的聲音。
眼前的一切都讓他無比滿意,再浪費時間就太對不起這難得的閑暇時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