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月牙教雖是一支剛崛起的邪教勢力,但教中人物卻個個了得,功夫超群,非一般江湖幫派可比。
而激戰中的兩位年少異人,斗殺了七八十招之後,均有英雄惺英雄之感,故而雖是你死我活,非生即亡的正邪決鬥,但誰也不想施殺招,似乎都怕往後沒了對手。
楚貞貞的功夫雖不及天賜,但她袖中的木箭和竹葉如盡數發出,怕天賜的怪招再多,也很難在與她和三指獸,神腿章的生死搏殺中,如數磕飛三位高手同時打出的暗器。“三位且慢,我有話要問。”忽然,打鬥中的天賜連接使出三招怪招,長槍右刺驚退神腿章,長槍隨即趁勢橫砸,將三指獸砸下了馬背,然後反手一槍朝楚貞貞側臉劃去,嚇得楚貞貞忙翻身藏到了馬下,剛要施發暗器,只聽得天賜叫了一聲后,長槍左磕右砸,已打落了三指獸和神腿章的四枚暗器。“倆位住手,讓他說話。
”天賜的功夫雖不容懷疑,但楚貞貞還是擔心他有不測,叫聲中翻身上馬,快馬兩步,擋在了天賜的馬前。“請問,姑娘是百花婆婆的什麼人?”“百花婆婆是我的恩師。”天賜愣了愣后,舉槍叫道∶“都別打了。鍾伯,快過來,沒準這楚教主,便是你的外孫女。”然後朝楚貞貞拱手一笑∶“沒想到我倆剛出江湖,便自相殘殺了起來。”
楚貞貞也笑道∶“其實,你露了接我木箭的那一招后。我就知道遇上了你。你叫天賜,錯不了吧?”“不錯。那你叫楚貞貞,也錯不了吧?”“這當然。天賜,七年前,你恩師來過仙人谷,見我恩師,當然也提了你不少的聰慧。瞧!這萬人愁,也是我們的同門,他的師父雪山老怪鬼見愁,是我大師兄。”天賜“哈哈”一笑。說了句∶“撞上鬼了。”然後指指身邊的白眉魔王。對楚貞貞說∶“他就是你外公鍾大業。”“臭丫頭,長得比你媽還俊俏。”白眉魔王先楚貞貞一步,誇了句自己的外孫女后,對天賜說∶“少主人。蔡老頭說人已救了。他們回聚雄山莊去了。以老夫看。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回天府。”
“外公說的是。天賜,你說呢?”“好吧。但。這麼多人不方便,容易讓人探去消息。”楚貞貞的心裏明白,這麼多人同往,必然會讓聚雄山莊的人探走消息,便決定只讓萬人愁和三指獸隨從,其餘人找個落腳處,再遣人去天府告知於她。就這樣,天賜他們一行十二人,任馬蹄慢行,一路賞景閑聊,進入萬家同樂城,已是夜幕降臨。到了天府,天賜這才安下心來。
他讓白眉魔王和江南三怪陪楚貞貞三人先去“尊天閣”說話,自己和琅娜格格去看望馬嘯天,方翔,和陳鋒三人。呼延豪和雲堅扶呼延英出來,雪梅已和府中的馬車候在了門口,便讓呼延英坐上馬車,呼延豪傻愣愣地望着雪梅,雪梅也依舍不了呼延豪,倆人就這麼四眼望着。
雲堅的心裏想着牡丹,也不急於催呼延豪離開。直到牡丹出來,見雪梅如此不舍搖頭一笑,他這才上去問牡丹∶“怎麼樣,天幫主同意了沒有,讓你倆和我們同往?”牡丹沒吭聲,搭下腦袋,輕嘆了一聲。“我找少主人去。”雪梅的言語中含有泣聲。她轉身剛要去找天賜,卻讓牡丹拉住了手,並笑道∶“瞧你急的,少主人已同意了。”這才“咯咯”地抱住牡丹笑了起來。
卻說陳鋒黃昏時已經醒來,聽牡丹,方秀英,和李三,及兩個丫環七嘴八舌地一說,才知溫九已死,七龍幫也沒了,天賜為了救他這條老命,給他吃了一粒千金難求的保命丸,這才讓他有命躺在天府說話。這陳鋒六旬掛零,說來也是個老江湖了,當然視得好歹,見天賜如此厚待自己,橫心一想∶“只要這小輩不棄,老夫這條命,往後就交給他了,往後是死是活,任他處置。”他左等右盼,終見到天賜和琅娜格格進屋,剛想起床謝過,卻讓天賜按住了雙臂,並勸道∶“陳前輩,快躺着,到吃飯的時候,我自然會扶你上餐桌。”
“小輩,我的命,值不了一粒保命丸呢。”“前輩言詞差矣。不就是一粒保命丸嗎,只要能救你,那怕是五粒七粒的,我也會塞進你的嘴裏。只是,你七龍幫沒了,如不想留在天府,小輩會為你按排。”“不!老夫還識得善惡,懂得好歹,只要小輩不嫌老夫做過大盜,幫過溫九,老夫甘願為你效犬馬之勞。”“陳前輩,言重了。”天賜在床沿上坐了下來,拉住陳鋒的手說∶“什麼都別想,養好身體才是真的。如你腰板子還行,等一會兒,我讓你見個人,保你能暢懷喝下三壇酒。”“是誰?”“萬人愁。”“怎麼,你把他也抓來了?”“不!是請來的一個貴客。”
接着,天賜把自己和月牙教教主楚貞貞,及萬人愁三人的關係,簡單地對陳鋒說了一下。馬璐一蹦一跳地走了進來,朝方秀英一笑,叫了聲“素素姐”后,對天賜說∶“天賜哥,佳肴已經上桌,貞貞姐想喝透里香,饞得口水都下來了,催你趕快過去。”天賜“嗯”了一聲,讓方秀英取來一套錦衣,讓陳鋒換上,隨後出門,自有丫環提燈籠引路,來到“尊天閣”。萬人愁已知道陳鋒在天府療傷,此刻照面,見他一身錦衣,臉有紅潤,不象抱病在身的模樣,吃愣了一下后,說∶“陳幫主,顧堂主說你卧病在床,怎麼瞧,也不象啊。”陳鋒一笑,將萬人愁推到一邊,沉着臉說∶“你這老萬,怎麼也象沒毛的娃娃,什麼幫主堂主的,混在一塊,象什麼事。讓天府的人聽了,多扎耳。
對了,你還好嗎?”萬人愁一想到七龍幫沒了,免不了唉聲嘆氣∶“威風了幾十年,今日忽然成了喪家犬,真不是個味啊。不過,我和龜田,多獸怪,決定投靠楚教主。你往哪兒去?”“留在天府。走走,喝酒去。”“尊天閣”里已擺好了四桌酒席。天賜。白眉魔王,楚貞貞,和琅娜格格居中;馬嘯天,陳鋒。萬人愁。三指獸一桌;方翔。顧一柱,方秀英,馬璐一桌。江南三怪和李三一桌。另一桌閑着,以備來人待用。四五個丫環在一旁忙碌。
四桌十六人開懷暢飲,掏心說話,好不熱鬧。酒過七巡,李三,方秀英,江南三怪老三,馬璐,和三指獸這幾個沒酒量的,相繼醉趴在了桌上。天賜與楚貞貞碰了一下碗,一口喝乾了大半碗酒後,似醉非醉地說∶“師姐,今晚,你問我答的,都說了那麼多,散席前,我要進你一言,不知你愛聽嗎?”數十碗酒下肚,楚貞貞的一張秀臉,越發嫵媚動人,讓人百瞧不厭。她抬手將一撮秀髮撩至身後,朝天賜“嘻嘻”一笑,說∶“你是英雄,我是美人,你說什麼話,我都愛聽,你,你就說吧。”
她巧舌打結,也有些醉了。“師姐,你有雄心,我有壯志,你是教主,我是幫主,我不說你是邪教,也不說我是正。”
卻說一月前反出屠龍幫的聚雄山莊的十三少天雨,被一蒙面老頭帶上了殘葉島后,連“感謝”兩個字都還沒來得及說,就被關進了一隻暗無天日的溶岩洞裏。“老頭,你是誰,你為何要把我囚在這裏?”一個月來,天雨已千萬次地用這句話,質問那個始終不敢露出廬山真面貌的老者。而那神秘的老者,也始終一字不改地回答天雨:“小輩,我不會傷害你的,但卻能由你而傷害到聚雄山莊,讓他們永世翻不了身。”
時間呆久了,天雨也漸漸習慣起沒有天日的黑暗。幸虧溶洞較大,他沒事做,就在平地上踢腿練拳,消磨時光,轉眼已在洞壁上刻上了五十一條杠杠。也就是說,他已在這裏,過了整整五十一天了。一天中午,有條三桅大船打着海鹽幫的旗號,靠上了殘葉島,來者是馬嘯天和他的十個高徒。神秘老者從樹林裏閃了出來,迎上了馬嘯天。馬嘯天一見老者,極為恭敬,雙手抱拳敬道:“叔,這麼焦急召見小侄,有何要事要商要辦?”“來!嘯天,坐下再說。”這老者,原來就是三眼怪道的師弟,馬嘯天的三叔馬禿子。五十年前,馬禿子兄弟七人,是這一帶洋麵上的大海盜,就是東洋海寇見了,也都懼怕三分,大明朝幾回想招撫馬家,都沒得逞。后被初涉江湖的東方烈,誘上岸后一一剿殺,七個兄弟死了六個,他不得己才流入他鄉,候機復仇。
三月前,他帶回三個高徒,五個幫手潛回龍虎群山,原想投奔自己的師兄三眼怪道,卻不料三眼怪道早已失蹤,海鹽幫也成了過去。正在走投無路之時,恰巧遇上天雨在與江幫主斗殺,他一時氣憤,便出手救了天雨,逃出了屠龍幫,途經東灣鎮,又巧遇自已的侄子馬嘯天。
馬嘯天識得天雨就是聚雄山莊的十三少,就把這一秘密告訴了三叔。馬禿子一聽天雨是聚雄山莊的人,而且又是東方烈的孫子,心裏異常興奮,當夜就把天雨帶上了殘葉島,囚進了溶岩洞,等候時機,再逐漸騙聚雄山莊的人上殘葉島,然後一一殺了,為二兄四弟報仇雪恨。
今日上午,馬禿子上萬家同樂城購物,恰巧遇上天賜在數十個壯漢的護擁下,帶着馬璐在閑逛,驚得他急忙閃進一條小巷。因為,初見天賜,他也以為是聚雄山莊的十三少,心中吃驚不已,誤認為十三少已逃離了殘葉島,卻又不敢上去抓他,只怕江湖中人會認出自己,只得匆忙回島,卻見十三少好好地呆在溶岩洞裏,安心之餘有些納悶:“這小子又是誰呢?莫非?”他去問十三少:“小子,你是不是還有一個孿生兄弟?也是使槍的。”
“老鬼,孿生的沒有,兄弟卻有十五個。怎麼,你又想打誰的壞主意了?我警告你,別得寸進尺。聚雄山莊可不是好惹的,惹怒了我爺爺,有你老鬼受的┅┅”馬禿子在十三少的身上套不出話來,只好遣人捎信給馬嘯天,請這位侄子來殘葉島,查明十三少的真偽。“嘯天,昨天在萬家同樂城的大街上,我又見到一個十三少,手上拿着梅花槍,你說這事怪不怪?”馬嘯天明白。三叔說得必是幫主天賜。就笑道∶“三叔,你見到的那位,必是我們海鹽幫的幫主天賜。”他見三叔聽后吃愣了一下,忙“喔唷”一聲。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接著說∶“三叔。我忘了告訴你了,小侄已投在了天賜的門下,成了海鹽幫的副幫主。”
“海鹽幫?那我師兄三眼怪道呢?”“隱姓埋名。在一個什麼谷里吧。”馬禿子“噢”了一聲后,躺在了沙石上,仰望着天空,沉思了一下后,狡詐地一笑,起身問道∶“海鹽幫,現在有多少高手,多少幫徒,勢力如何?”馬嘯天不知三叔是何用意,既然問了,就說∶“海鹽幫現有七個分堂,一千六七百個幫徒,高手嘛,如小侄也算,十二三個吧。怎麼,三叔也想投靠海鹽幫?”
“是啊。”馬禿子又狡詐地笑了笑,端出了自己的想法∶“三叔明的投靠海鹽幫,暗中想奪幫主之位。”“不不!”馬嘯天一聽三叔有此雜念,嚇得從地上一蹦而起,連搖手帶晃腦地說∶“三叔,你萬萬不可有此雜念。”“這又為何?”馬禿子顯得非常不悅。馬嘯天靜了靜心說∶“三叔,別說你殺不了我幫主,就是你殺了我幫主,海鹽幫的人,也沒有一個會聽你的。”馬禿子笑道∶“不聽我的,聽你不就成啦。”馬嘯天有些不耐煩了,揮揮手說∶“三叔,小侄老實對你說吧,不但我幫主的功夫十分了得,就是他的四個貼身隨從,也是江湖上的一流人物。
而且,七個堂主對他忠心不一,所有幫徒對他擁戴無比。就是聚雄山莊的東方誠摯,京城的名捕蔡追魂,三門會總舵主邱大海,屠龍幫幫主司空闊這些人物,也都敬他三分。三叔,小侄勸你死了這條心,不然,你怎麼死都不知道。”馬禿子也跳了起來∶“那我們馬家的仇,就不報啦?”“報,誰說不報,當然要報。”
卻說從七里坡得勝回來,東方誠摯讓武林同道和馬良他們直回聚雄山莊休息療傷,他自己和蔡追魂,江一刀奔馳梅花城,將毒仙倆的人頭交給了雷三虎和阿扎,並詳細說了一下月牙教與多勒貝王爺府的血案,和月牙教與七龍幫勾結們后,聚雄山莊的嫌疑,總算得以解除。嫌疑是沒了,但不除了月牙教,在多勒貝和阿里巴這兩個王爺的面前,怕很難有個交代。
這一點,雷三虎和阿扎明白,東方誠摯和江一刀也同樣明白。故所以,不論是為了王爺府的那樁血案,還是聚雄山莊的這回遭襲,兩個案子必竟死了那麼多人,這仇總要報的,東方誠摯當即就點頭答應了下來,決定召集天下武林剷除月牙教。阿扎也是個爽直之人,見東方誠摯如此痛快,便自己提出,如人手不夠,他可親自帶領五百兵馬前往助陣。慧智大師,馬良,邱大海一行人的傷勢好轉之後,親自登門,向天賜道謝,少不了開壇喝酒,以示慶賀。
但人多嘴雜,幾碗美酒下肚,什麼話都說了瞞不住,一鼓腦地全抖露了出來。“官道白道聯手,要剷除月牙教。”驚得天賜冷汗都出來了,即刻在心裏盤算怎麼辦?好歹楚貞貞也是天府的一個近親人物。送走了這群慧智大師他們,天賜忙找來了陳鋒,雪梅,牡丹,和白眉魔王,在“尊天閣”商議搭救楚貞貞之事。並讓十來個護院的守在通往“尊天閣”的三條道上,不經稟報,任何人不準靠近“尊天閣”違者立斬。坐定之後,天賜十分異常地壓低着聲音說∶“今日,我找你們來,主要是為了月牙教的存亡與安危。說的明一點,這事,海鹽幫不能插手,那怕是暗中插手也不行。而你們四位,是我天府的人,與海鹽幫無任何關聯。你們懂嗎?”見四人相繼點了點頭,他喝了一口茶,接著說∶“你們也都知道,月牙教的教主楚貞貞,不但是我的師姐。也是鍾伯的外孫女。聽馬良酒後吐言,說白道官道已經聯手,近日就要剷除月牙教。以我看,那怕他們的身手再好,這回,怕也難逃一劫,我不能坐視不管,懂了吧?”見四人又點點頭,他便補了一句∶“這就是我找你們來的目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得到天賜的信任。成為天府的一員。並委任為天府的護院教頭,這是陳鋒萬沒想到的。
況且,不論大小事務,或接待何方高人。天賜總讓他參與陪伴。事後同他商量。徵求他的意見。就連前幾日,多爾袞夜訪天府,除了琅娜格格和天賜。也只有他和白眉魔王在場,就連雪梅和牡丹,至今還不知道多爾袞來過天府。
有道是∶士為知己者死。陳鋒認為,遇上天賜是祖宗修來的福份。所以,他總想找個好機會,來報答天賜對自己的絕對信賴。“少主人,要不,我快槍候機殺了那魯中大俠。”天賜搖頭一笑∶“陳伯,你總不能讓我為了一個師姐,而殺了另一個師兄吧?這條路,行不通。”
陳鋒並不死心,轉眼一想,又說∶“那我就去殺了其他人,讓魯中大俠孤掌難鳴,那月牙教不就沒事了。”“不,不。
陳伯,我不想救一個人,而死許多人。我的想法是,月牙教殺了人,聚雄山莊想報仇,這與我們天府無關。但是,我幫東方誠摯救了聚雄山莊的人,那我不就欠了月牙教的一份情,我要你們四人代我把這份情,還給月牙教,讓我活得舒坦些,懂了嗎?我不想欠別人的情。”陳鋒笑了∶“我懂了。少主人,你說怎麼做吧?”白眉魔王也說∶“越具體越好。”“陳伯,你過去是龍虎群山出名的大盜,也是龍虎群山的活地圖。也就是說,在你了如指掌的地圖中,為月牙教找上幾處既可守,又可退的地方。”
選地建墳,出殯送葬,似乎用去了聚雄山莊近近半個月的時間。但這十多天的時間,卻給了天下武林人物聚集兄弟,調兵遣將,追查月牙教的蹤影,爭取了寶貴的時間。為了能徹底剷除月牙教,除了阿扎的五百兵馬外,聚雄山莊幾乎傾巢出動外,屠龍幫也派出了近十位高手和三百幫徒,再加之以少林,武當,華山,空峒,三門為主的近三百弟子,這支一千近二百人的隊伍,直撲虎頭山。這虎頭山,在九里坡南側的群山中,峰高七百五十四米,一邊叢林,一邊峭壁,可說是山勢險要,易守難攻。
大隊行至九里坡,正是中午吃飯的時候。東方誠摯讓大家下馬休息,補充體力,隨後趕往虎頭山腳下。他自己帶上阿扎的五百兵馬,和獨臂俠,林青劍先行去虎頭山查看地形,然後制定圍剿月牙教的可行方案。先遣人馬邊翻山越嶺,邊補充乾糧,到了虎頭山腳下,已近黃昏。大家剛想坐地休息,忽然聽得虎頭山上鑼鼓陣陣,號角聲聲,只見滿山旗搖,卻不見人影出沒,阿扎急忙吩咐大家不要輕舉妄動,以免遭月牙教的埋伏。山上,鼓聲息了又擂,號角逝了又吹,旗幟倒了又晃,如此一般地進行了四五回,天色已過了黃昏。當大隊人馬趕至時,恰巧趕上月牙教在山上擂鼓示威,舞旗吶喊。“娘的。”
邱大海被激怒了,晃晃手中的山斧,朝東方誠摯嚷道∶“不就是百十來號人嗎?就他娘的全是高手,也不過如此,怕他個鳥。我矮老頭不是牛鼻子,讓人牽着就能走,這就帶着兄弟打頭陣,衝上山去,毀了他月牙教的奶奶。”言畢,小腦袋一晃,帶着七八十個三門會的兄弟,就往山上沖。
再說司空闊,自在“尊天閣”讓天賜撕掉了一層臉皮后,做夢都想在天賜面前露露臉,表現一下自己的能耐,就愁沒機遇讓自己發揮。人馬離開梅花城后,他一路之上,對自己的屬下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爭氣,凡事要當先,就是抓不到月牙教的教主,也要逮幾個高手回去,讓天賜瞧瞧他司空闊沒在混日子。現在機會來了,卻讓邱大海佔了先,性急之中忙讓身後的旗手將大旗一揮,屠龍幫的三百多個兄弟,便滿山遍野,大呼小叫地殺上了山。
東方誠摯一見亂了套,忙手中長劍往山上一指。其餘人馬傾刻往山上涌去,直到半山腰,也未遇上一個伏兵。阿扎心裏頓生疑問,剛想撤退,只聽得一陣擂鼓,幾百支亂箭在一片吶喊聲中同時飛來,吃驚中大叫一聲∶“快趴下。”
已經有不少人中箭倒地,滾下了山去。林青劍一見大徒弟胸口中箭,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心中疼呀。眼眶也紅了。他憤怒之中。手舞長劍,一面磕飛蝗蜂般的亂箭,一面疾飛而上,一路殺敵。來到了山頂前的一片空地上。發瘋般地朝一群群弓箭手殺了過去。當大家衝到山頂。全都傻了眼。龍虎山上,既不見月牙教的高手,也不見萬人愁等人的影子。一連問了幾個沒死的弓箭手,才知萬人愁,多獸怪,和龜田村夫在他們湧上山時,就已經隨月牙教的人從後山頂的一隻山洞裏跑了,而這些弓箭手,全是七龍幫的殘餘,被迫服了毒丸之後,在這裏挫一挫他們的銳氣。已殺紅了眼的林青劍,聽說讓人耍了一把,揮劍劈斷了右側一棵碗大的松樹,疾身來到了後山頂上,果見一隻朝天的山洞敞在眼前,只見山洞旁的岩壁上,用木炭寫着∶月牙教在禿石山再恭候諸位光臨。
“娘的!”邱大海被月牙教的輕蔑所激怒,揮手一斧砍在“月牙教”的教字上,氣道∶“這禿石山在哪裏?”司空闊伸手指着前面的一片白色,對邱大海說∶“瞧!那光禿禿的地方,就是禿石山。”然後,他側身對東方誠摯說∶“這禿石山草木不長,但山洞卻多,易藏伏兵,今日天色已晚,不易攻擊,不如休整一夜,明日再戰不遲。”“有理。”
阿扎指指禿石山說∶“我在明,敵在暗,有道是明槍易擋,暗箭難防。他們以逸待勞,我方長途奔襲,休息一夜,養精蓄銳,便於我方調兵遣將,明日一戰。”“這,”東方誠摯沉思了一下后,剛要點頭,卻見林青劍已煽動邱大海帶人往山下直衝而去。隨即,便是首先建議明日再戰的司空闊,帶着屠龍幫緊隨其後。一瞧此景,他已深感難於控制今日之局面,只得一臉無奈地問阿扎和範文∶“倆位,事已如此,現在怎麼辦?”範文說∶“既如此,不如一鼓足氣,殺奔過去。”
慧智大師一見邱大海和林青劍已到了山腳,屠龍幫的人,也已過了山腰,只好點頭∶“阿彌陀佛。”東方誠摯一見阿扎棄馬疾飛而下,他的兵馬紛紛尾隨,直撲山下,忙長劍一揮,帶人直撲禿石山。這禿石山,也不過百來十米的高度,一群高手一縱一躍之中,早已把弟子們甩在了後面數千米。
但眾人滿山尋遍,也不見一個人影,有的深知上當,有的憤怒不已。“他娘的。”這回邱大海更來氣了,但卻無處發泄,只得提着山斧,東走走,西竄竄地在人群中閒遊,卻不知自己該做什麼。
當走近一塊巨石時,他忽然看見巨石下,慢慢地伸出一根手指粗的竹桿,順着竹桿對準的方向望去,目標卻是阿扎和範文倆的後背,心想不好,必是月牙教的人躲在巨石下想施放暗器,忙驚叫一聲∶“范大俠閃開。”便一斧朝竹桿攔腰砍斷。也就在這時,只聽得“叮”的一聲細微聲,那是暗器打在山斧上所發出的聲響。範文和阿扎撿了一條命回來,見邱大海正朝他倆招招手,指了指地上的半截竹桿,範文倆會意地跑了過去,範文撿起射發暗器的竹桿,阿扎拿起了一支木箭。
“謝了,邱舵主。”“矮老頭,有你的。”這時,夜幕漸漸降臨,大家忙點上了火把,阿扎見了連忙大叫∶“快滅了火把,以防遭襲,違者立斬。”大家醒悟,紛紛弄滅了火把。這時,阿扎又說∶“快撤出禿石山,並將此山圍住。”除了軍營的人馬外,余者均是江湖中人,只有撕殺的招數,卻沒有作戰的經驗,一聽阿扎所言,忙在慌亂中撤出禿石山,而那些反應慢的,全讓暗器射殺在了禿石山上。沒死的,都覺得幸虧有個阿扎,這才沒做冤魂。大家清點了一下之後,才知還未正面交鋒,前後兩回遭襲,就已讓月牙教射殺了一百四五十個兄弟。
吃了如此大的虧,阿扎覺得非常的窩囊,但又怨不得這些江湖人物,怕月牙教趁黑遁跡,忙把自己的兵馬臨時分成八隊,將禿石山立即圍了起來。
讓江湖人物尋覓山洞出口,尋到後由專人把守,調遣完后,就讓東方誠摯將有影響的人物召在一起。人到齊后,阿扎讓親兵點燃了兩盞油燈,擱在一塊半人高的大石上,然後望了一眼邱大海和司空闊,憑着記憶,找了幾塊石頭拼湊了一座禿石山的地形圖,說∶“今日吃虧,虧在我方不熟悉這一帶的地形,結果讓月牙教有機可趁。兵法曰,知己知彼,百戰不待。目前,在不知月牙教有多少人馬的情況下,不易大戰。我認為,敵在暗,我在明,唯有圍而困之,才能逼月牙教出洞。
但,臨陣不能無帥,不能象散兵游勇,不得擅自出擊而攪亂計劃。如月牙教屬一般幫派,那其後必有高人指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