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為他彈琴

那天沈憶差點沒被母親給鬧的。連沈憶自己都不知道，母親疑起心來可以這樣。

見到沈憶穿了一身男人的衣服，那還是其次，關鍵是那些衣服都是價錢不菲的名牌貨。

沈憶解釋為是自己學校演舞台劇找人借的。明天還。

舞台劇要穿這麼貴的衣服？這麼貴的衣服人家肯借給你？借給你就算了還能讓你帶回來？

沈憶話不敢再多說一句，說多了就露餡了。她母親一向封建保守，平日裏連男生都不讓沈憶接觸幾個，如今要讓她知道根由，並且還要跑到林溪衡他家去還衣服，母親一定罵死她。

雖然沈憶沒講實話，但那一整天她母親都疑神疑鬼的沒給她好臉色。旁敲側擊的問來問去，或是暗示着說些叫女孩們要規矩些的話。倘若這時候的母親能預測到將來，那她一定會想盡各種辦法阻止那樣的事發生。

沈憶選擇在周五那天將衣服還給他。如林溪衡所想的一樣，她知道他家準確的地址。門鈴也很合適宜的響起。

因為是在自己家裏，林溪衡只穿了件白色上衣和一條藏青色寬鬆褲子。看起來休閑輕鬆，卻也不失品味。

他開了門后指了指沙發，對沈憶只說了句：“把衣服放那兒吧。”然後又逕自去操弄鋼琴，忽而重重按下鋼琴鍵，發出沉重的聲音。

林溪衡嘴裏還咬了支煙，時不時的抽一口。

沈憶一向對吸煙的男人沒好感，但很奇怪，她卻覺得林溪衡吸起煙來很優雅。

“沒想到你也抽煙啊？”沈憶突然問了一句。

他這時顯然注意到她了，笑着問了句：“怎麼？彈鋼琴的就不能抽煙了嗎？”

“能。”

她攤攤手，覺得自己真是多事了。後來她想起來，林小言曾經說過，她哥哥不久前才從法國回來，法國男人確實有抽煙的習慣，並且也能抽得相當優雅。

這時候，林溪衡起身把煙熄了。指着鋼琴對她說，“剛調好了音，過來彈一首吧？”

“我不會彈琴。”

“那你每周怎麼賺五十塊的？”

“你看見了？”

“我偶爾也會去那裏喝咖啡。”

沈憶自知被戳穿了，也沒再說話。而林溪衡依舊在那裏等着她。

那也只好過去彈一首了。敢在著名鋼琴家面前班門弄斧，她都要佩服起自己。

聽到沈憶彈鋼琴，林溪衡有些想笑，甚至是不小心笑出了聲。

沈憶以為他是笑自己彈得不好，臉上不禁有些燥熱，音階更亂了起來。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用不慣名貴鋼琴，沈憶一開始彈琴就覺得生澀不安。

林溪衡笑的不是她彈得不好。他周邊的人彈鋼琴，包括他自己，要麼彈自個兒寫的曲子，要麼就是蕭邦、海頓、舒伯特等人的曲子。而眼下這個妹子，一開彈就是《summer》這樣歡脫的輕音樂。他忽然找到了不一樣的感覺，不經意間就笑了起來。

好不容易彈完了這支曲子，沈憶覺得丟人丟夠了，是時候趕緊跑了。而且他說他偶爾也會去樓下喝咖啡是吧？天啊，這讓她以後還怎麼混。

林溪衡沒這麼快讓她走，把她攔了下來：“走那麼快乾嘛？喂，我問你，你為什麼會想要出來打工？”

“缺錢。”不然她也找不出合適的回答。

“那這樣吧，以後你每周五來這裏彈鋼琴給我聽，我付你錢。一次一百。”

“林先生，您沒事吧？”沈憶頓時被嚇到了。每周五請她來彈難聽要死的曲子，還要給她錢。他是嫌錢多故意花錢買個笑嗎？

“你碰碰？”他抓起她的手腕擱到自己額頭上。

沈意急忙收回了手：“我看是神經有問題。”

他笑了笑：“行，你也可以當我神經有問題。你直接說你肯不肯吧？”

“肯啊，當然肯了，不賺白不賺。”她沒想到以後還有無數次的班門弄斧。

“只是我很奇怪，林先生，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不會真的是想聽我彈鋼琴吧？”

“不然呢？”林溪衡坐在沙發上，翹起腿：“要我說直接點？想接觸你，了解你，多跟你熟悉熟悉？覺得你很特別，有同齡女生沒有的成熟，成熟女人沒有的純真？”

沈憶不是見過大世面的成熟女性，聽到這樣的話也會霎那臉紅一下。不過很快就沒有了，她還是有自知之明，控制得住自己。

“那種話誰都會說。我寧願相信你只是純粹想聽我彈琴。”

“那很好，下周五過來吧。”

沈憶在回家的路上一直想這件事。她一直在揣測這個男人的用意。除了她老爸以外，她第一次接觸男人，就算想破腦袋估計也不知道他安的是什麼心。看起來他不像是感情泛濫幼稚的人，對待感情一般會成熟，想來不會有一見鍾情之類的東西。就算是一見鍾情，那也肯定不是認真的，大概就是他們成年人的戲碼。但是拜託，他難道沒看見嗎？自己身上還穿着校服呢，總不至於和女學生玩這種遊戲吧？

不過也許是她想太多了也說不定呢。沈憶搖了搖腦袋。他可能真的就是單純的想聽她彈鋼琴。好的琴曲聽多了，偶爾聽聽雜音虐一下耳朵。反正不管他是什麼想法，她知道絕對不會發生那種，看上你的音樂才能，將你好好培養成出色的鋼琴家，這樣的「勵志」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