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低估了她

第二十九章低估了她

這個男孩一直陪伴了她整個青春歲月,就算是孤單的夜晚,她似乎都能感覺到他溫暖眼神的凝視。

好像到了這個世界之後就再沒有見過他了吧?!

這麼多的事情,這麼多的無奈,她在這樣苦熬的日子裏竟然慢慢的忘記了他,即便那也許就只是夢中的一個不存在的人,可如此他對她依舊意義非凡,或許,那個人存在的歲月是她整個人生當中最為美好的一段時光,可她竟然忘了他。

昨晚,像是老友見面般,她見到了他,雖說籠在一片薄紗迷霧之中,那個人真實存在的笑容害是讓她沉浸讓她流連,真是太過缺少溫暖了吧…她真的想在夢中就那麼順其自然的走下去。高興…她真心的高興…

可在最終關頭,淳于晉的哭泣讓她突然驚醒,夢中的一切還留有餘韻,她卻摸不到男孩真實的臉頰。

“下次…唉,我真的被你嚇到了。”

淳于晉本欲再說些什麼,可看見蘇霽瑤疲憊的還伴着紅血絲的雙眼,突然沒有了說下去的*。

慢慢的,他站起身,又默默的凝視她一會兒,說一句:“我去幫你叫些吃食。”就離開了。

淳于晉走後,被驚動的包弩若一臉怒意的衝進來,拉着蘇霽瑤的手好一陣的嚷嚷,蘇霽瑤淡笑不語,就那麼任着包弩若叫喚。

說了一陣,包弩若被她這一幅溫潤鬧得沒了氣性,乾脆拉着她的手不說話了。

蘇霽瑤見包弩若不說話,這才拉着她,好一會兒賠笑。

“姐姐…我沒什麼的,現在不是好了嘛…”

包弩若氣鼓鼓的瞥她一眼,說道:“你現在是好了,可…你真是不知道剛剛我聽說你狀況時候有多害怕。那雅…生病就需要治,你說你什麼都明白,怎麼就是拎不清這個理兒呢。”

“是是是…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好好保重的。”

不知為何,她一點都不願去找那些大夫來給自己找無趣,忽然有些明白研究所之前去世的一位老學者當時的心態,明知自己危在旦夕,卻就是不願去醫院,她想這種情感可能真的是相近的吧。正是因為太明白自己的身體狀況,才不願被人,尤其是被不認識的人說出來。

說出來之後怎麼樣?無盡的用藥,無盡的折磨,直叫你連最後的一點求生*都被病榻前不知光明在何處的痛苦耗得一絲不剩了。

她是個理智的人,生生死死皆無奈,苦等下去剩的都是愁,何必呢?

可她也是個惜福的人,無論來這裏一遭遇到了多少她不願意見到的生離死別,可至少還有人在她床榻前守着,還有人因為她的痛苦劈頭蓋臉的嚷她。這是一種幸福…身邊有人難道還不幸福嗎?

她的避重就輕成功的讓包弩若口中又一陣兒嚷嚷,無奈之下,蘇霽瑤撫上她的肩膀,輕聲說道:“姐姐…其實在這之前,我的身體就出現了不同程度上的病症,當時…正如你所說,是我太不在意了。這次在倒下之前,我似乎從我身體的內里看到了已經消耗一空的能量,我這才真的體會到了病來如山倒的滋味。這次…治不好的,我不想在病床前耗着,不想讓真的關心我的人苦苦守着這種望不到邊的責難。亦…不想,臨死之前體會到久病床前無孝子的…孤獨。或許…姐姐,你該是懂我的吧。”

“不會的…什麼死亡,那不可能。而且你不會因為病痛而失去任何人,只要你好起來,只要你堅信自己會好起來,真的,可以的…沒問題的。”

從未想過這個一見面就誆的她好苦的姑娘在她還沒來得及報復回去的時候就要徹底離開了,她那樣涼薄的彷彿生死斗不在話下的自述讓包弩若覺得很想哭。

“姐姐…我不是任性的人,你應該明白的對吧。但是這次…我也想要任性一回,拜託。”

不知從何時起才有的這個想法,或許就是在又看到夢中的男孩之後?她不知道,但是她覺得她很清醒,她清楚自己的狀況,也清楚她的自私是錯的,但是活過一輩子,要死的時候,所有的錯誤應該都可以被原諒的吧。她就是抱着這樣的想法和包弩若說出這一番話的。

因為…她現在真的沒有力氣了,不想知道什麼往事,不想追求更好的明天,她只想安安穩穩的睡過去,安安穩穩的…接受自己其實早就不存在的這個事實。

“那雅…”包弩若還想再勸,卻被突然進來的烏日塔那順拉走了。

蘇霽瑤一個人還在回味剛才的話,包弩若隨着烏日塔那順出來,被烏日塔那順無奈的眼神所刺痛。

“你都聽見了對吧…可是真的就這樣放任不管嗎?”

“唉…弩若,你如何能管得了她。”烏日塔那順仰望天邊的雲朵,一抹無法出口的嘆息化在胸口之中,最終變做一句:“珍惜現在吧…”

淳于晉端着一碗特意煮來的大興的麵食靜立在這小小哈庫的後面,聽着他們的話,他眼角突然湧上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熱浪。

彷彿要將他淹沒,他慢慢的抬起手臂,慢慢的將那熱浪擦去,怎奈越擦越多,越擦越有奔涌之勢。

低頭看看那碗面,他吶吶自語道:“喲,坨住了,換一碗吧。”

默默的走着走着,失魂落魄到所有烏日塔草場的人都發獃了,都驚嚇了。

“他都聽見了?”包弩若看着淳于晉,擔憂的問烏日塔那順。

烏日塔那順順着包弩若的目光看去,緩了片刻才說道:“他…剛剛一直和我在外面,後來因為…眼睛…紅了才倉惶的躲過去的。”

或許是因為都聽到了,或許…誰知道呢?但在烏日塔那順心目中,蘇霽瑤根本就知道淳于晉在外面,這才故意說出了那一段面對着淳于晉她根本說不出口的話。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我以為他會衝進去呢,所有才將你拉出來。其實…我們都低估了他的忍耐力。”

“被低估的何止他一人…”剩下的話包弩若沒有說出來,是的,被低估的何止他淳于晉一人,也許你們都看到了淳于晉的無奈,可就在那小小哈庫之內,還有一個堅強到讓人窒息的姑娘在傻傻的笑着,你敢說你沒有低估她嗎?

拉着包弩若,烏日塔那順漫無目的的走着…也許,蘇霽瑤的話的確是對的,能看到的眼前還是好好的珍惜吧。

“主子…真要這麼急?”

雲竹望着已經很久沒有合眼,此刻正按壓着太陽穴的蓮跡,擔憂的問道。

“其實你可以先休息一下的。”

蓮跡將手中的毛筆擱下來,微微伸了個懶腰,嘆息道:“我是怕她等不及了…。”

這幾天他都很不安,自從她降臨這個世界以來他就不曾在夢中再見過她,可連續幾日,她居然又清晰的出現在他的夢中,這讓他覺得很擔憂。

連日來的高強度工作讓他疲憊不堪,向來乾淨的眸子竟然染上了紅通通的血絲,發雖沒亂,看着卻也沒什麼精神。

“那傢伙福大命大,此刻正在哪裏逍遙着呢,主子,你慢慢來,身體當緊。”

雲竹替他斟了杯茶,他知道主子向來好茶,可這段時日以來,他連品茶的功夫的沒了,或許就連吃飯也是對着公務的。

“沒關係…我知道的。”說話間,蓮跡又開始一點點的批閱着什麼,雲竹不敢打擾,帶着一腔的心事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不行不行…得找些東西補補。

雖說大興現在在他的掌管之下,但是錯綜盤雜的勢力處理起來並沒那麼容易,齊遠山一死,與他交織的各方勢力躁動不安,這其中自然不只是朝廷內部,更多的其實是江湖勢力。

也許他下手還是急了些,但這並不影響什麼,遲早的,這些情況還是得面對。

又一想到蘇霽瑤,齊遠山猙獰的面孔就浮現在他面前,直覺上,那姑娘應該是不會多想什麼,至於慕流的秘密,且走一步是一步吧。該不該說,還得合計合計…

哦,對了…蘇寒,他見蘇霽瑤對這人說的事有些在意,自己心裏難受,就順手查了個遍,結果讓他大吃一驚。

原來這位蘇寒正是白睿宏和鄭秀妍的孩子,那日青果將孩子死命一擲,一直裝作不在意的白睿宏趁鄭秀妍只是關注青果沒有注意到他的時刻使了個障眼法,悄悄的彈去一道勁風。

那道勁風替小蘇寒承受了大部分的力道,並沒有讓孩子受到什麼傷害。

那時的鄭秀妍幾欲崩潰,青果悄悄地往孩子嘴裏彈了一顆小小的假死葯。

順利的,包括阮時淺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為蘇寒死了。在孩子入葬之後,白睿宏命人將孩子的屍身偷偷的帶了出來。

可他並未將孩子養在身邊,而是選擇了一家農戶將他送了出去,而後在孩子十歲的時候尋了個理由將那家農戶一家處死…

別說他狠,那時他就像着了魔一樣,看着自己的孩兒被阮時淺養着,受不了,那時他真的是很生氣,想也沒想就叫青果那個賤人做了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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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世雲圖,泣血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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