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第146章:

146第146章:

此事的起因雖是聖上廢后,可聖上的這層意思還不等通知禮部,就被太后攔截了下來,所以木皇后對慧妃的刁難以及聖上廢后的事都被當成皇家的家事,宮外之人並不知曉。

按道理來說,即便此事沒有傳出皇宮,四爵府也不該毫無所知。可關心慧妃的於爵府和謝爵府並沒有在宮裏安插人手,他們近期所有的心思又都放在了於華和謝昆兩個繼承人的大婚上,宮裏的風波倒是不曾察覺;而木爵府雖是靠的木家女,可木臻襲爵后,最反感的就是探聽皇家**,藉此沾沾自喜,是以他恨不得擺脫了以女為榮的帽子,所以皇家的事他甚少過耳;至於楊爵府,一府兩個太子太傅,長輩的那個還是廢太子的太傅,楊爵府眼下對皇家的事避都避不及,又怎會打探。

木太后比之木皇后棋高了不止一籌,她對慧妃的刁難,所選時間極有利,那就是謝昆和於珊大婚當天,那個時候,全京城的各個府邸的目光都放在了強強聯姻之上,皇宮大院根本沒人掌眼,正是殺人奪人性命的好時機。

當日吃罷早飯,於楠正準備去於府為於珊送嫁,怎知還不曾上轎,她安插在長壽殿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宮女,就託人傳來了太后遣人賜死慧妃的消息。她雖然怎麼也想不明白,太后是出於何種目的這麼做,可事有輕重緩急,出了這事,她是決計不能離宮的,她也只得將於珊出嫁的事放在一邊,急趕慢趕地到了昭仁宮。

等於楠發現慧妃選的是毒藥,她心裏還是有些慶幸的,因為若是白綾,那任她大羅神仙轉世也只能事後為慧妃討公道。她也是死馬當成活馬醫,抱着試試的態度為慧妃洗胃。至於宮女覺得她穩如泰山、胸有成竹,也不過是她在長壽殿學的表面把戲。

而這洗胃催吐的法子卻是於珊為於楠準備的。

於珊唯恐於楠步了她上輩子的後塵,所以早早為於楠準備下了活路,因為於珊料定鄒嬤嬤會在於楠服毒之後,會安心離開。其實於珊知道,於楠步她後塵的可能性為零,可這個保命的法子,是於珊對於楠放心的一重保障,她從來沒有期望於楠母儀天下,在她心裏,只要於楠健康活着就很好,哪怕敵不過木家女,淪落冷宮都比沒了性命強。

卻說於楠眼見慧妃轉醒,鬆口氣之餘,心上卻也湧上一股悲哀,對於珊多了一層憐惜,對太子更平添了幾分冷情。每每想到上一世的於珊明明知道此活命之法,卻還是自暴自棄地死掉了,這段日子她對太子累積的那點點好感,像退潮一樣散去。

“娘娘這般,不過是親者痛仇者快罷了……”於楠興緻極低,她坐在慧妃的床沿上,看着慧妃的後腦勺,話里話外都透出幾分疲憊。

慧妃只是默然流淚,並不答話。

聖上是養子,但對太后一向恭敬,若是太后以身體不適為由,執意不肯放佳儀離京,想必聖上也為難。最主要的是,太后已經油盡燈枯,若是選個‘好時間’死了,將此罪過壓在於華和佳儀的不孝之上,那於華和佳儀這一輩子都別想離京,更枉論出頭之日;而與此相對的,太后願意壓制木皇后,成全佳儀。慧妃這一輩子唯一的心頭念就是佳儀,是以,太后以命相逼,她也只能以命相填。

於楠見慧妃不說話,斟酌片刻還是安慰道:“好在父皇是站在娘娘這邊的,娘娘且寬心,這事父皇定會為你做主……”

慧妃聽了這話卻是嗤笑一聲,沒有說話,那笑聲里多了幾分悲涼與無奈。

其實於楠說出這話就已經發現有多可笑了,皇家多是薄情郎,聖上此刻的心意已經不重要。太后動用僅存的後宮力量,親自出手處置慧妃,這已經是水火不相容之態,而且即便木家女把持着後宮,誰又能說,這后宮裏沒有聖上的人。想必,慧妃已經不願意相信聖上在這件事裏是無辜的吧?

怎知於楠這個擅長揣度他人心思的才女,在這件事上卻是想左了。

只見慧妃有些困難的翻了身,仰面躺在床上,輕聲說道:“太子妃可知當今聖上與太子最大的區別是什麼?”

“什麼?”於楠被慧妃帶的一愣神,想問慧妃剛剛問的什麼,可是慧妃卻好像只是想找一個傾訴的人,她也不重複她自己的問題,而是接近自問自答。

“皇后是太子生母,日後必對太子多加忍讓,即便太子與她意見相左,她也不會陷太子於不仁不義的境地;而太后卻非聖上生母,眼下太子身懷一半木府血脈,太后巴不得親眼看着太子上位。所以,她無論如何,是不會再對聖上忍讓的。聖上的身前名已經有了,佳儀身為女兒,豈能讓他晚節不保,他們父女,誰都擔不起忤逆不孝的罵名。”

“是嗎?那娘娘就該死嗎?”於楠聽罷先是一愣,然後話里就多了幾分譏諷。

除了於珊,於楠對覺得自己該死之人很沒有耐心。於楠是叔嫂**的產物,身份尷尬,卻仍然背負着罪孽,如此艱難地活着。雖然這其中有於珊和老太太的相助,可若她不是大毅力者,光是內心的譴責就能壓垮了她。她想不明白,像她這樣站在道德最低點的人都沒覺得自己該死,怎麼前世的於珊、現在的慧妃,就不肯找條別的路走,偏心甘情願地邁上黃泉路。

於楠覺得再坐下去會口不擇言,她索性站起身,背對着慧妃,一字一句地說道:

“娘娘偏安一隅二十多年,許是不了解木家女。說句大不敬的話,不論木太后還是木皇后都是自私自利之人,若是太子忤逆,下場比聖上還不如。”

“太后好歹還做做面子情分,木皇后卻只會仗着對太子的生養之恩,變本加厲。太后能看到太子身上的木家血脈,但皇后,哼,她木后看不到那麼遠。”

“依我這三年對木后的了解,若是太子不若大皇子孝順,木皇后逼大皇子□□的事都能幹出來。”

“即便將來果如我猜測的,我也敢現在就發誓,將來不論有什麼理由,我都不會輕賤自己的性命。什麼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樣大的道理我不想講,我只知道,我的命是自己的,便是將來為了孩子我也不會捨棄性命,左右孩子不是隨我姓。”

“慧妃娘娘說我心狠也好,說我冷情也罷,我絕不改初衷。我有我在乎的親人,我是不會讓她們為我傷心為我悲……”

於楠的話句句鏗鏘,而慧妃很快就能知道,於楠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在不久的將來,一語成箴。

“娘娘,太醫來了。”於楠的話剛說完,就見昭仁宮看門的嬤嬤幽靈一樣進了屋,於楠習武,耳聰目明,可這嬤嬤走起路來竟是一點聲響也沒有,若非於楠正對着屋門,先看到她的身影,說不定她進了屋她也發現不了。

於楠眼神鋒利的看了眼老嬤嬤,眼裏的警告不加掩飾,雖說事無不可對人言,可她適才話里話外都有些大逆不道,若是這嬤嬤傳將出去,對她是百害而無一例。不過,打量片刻,於楠就發現這嬤嬤神色雖然迷濛,卻是坦蕩蕩地,她才收了戒心,吩咐道:“請進來。”

可這嬤嬤卻並不聽於楠的,而是近前幾步,對着慧妃又說了一遍:“娘娘,太醫來了。”

慧妃輕咳一聲,扭頭看了看於楠,點了點頭說道:“罷了,將人請進來吧。”

那嬤嬤眼裏閃過一絲亮光,這才帶了幾分感激地向於楠請安,道:“太子妃萬福金安。”

於楠臉上不動如山的表情有些破裂,這樣性子的嬤嬤,是怎麼在皇宮生存下來的?很明顯,這嬤嬤一開始是把她當成木皇后一黨了,雖說她是木皇后嫡親兒媳,又在長壽殿待了三年之久,這嬤嬤這般認為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就算她真的站在慧妃的對立面,也不至於被她一個奴籍嬤嬤無視吧?不過於楠也不會難為她,單憑這嬤嬤只聽慧妃的話,她就不會為難於她。

太醫進了昭仁宮,為慧妃診了脈,開了幾味清毒的藥劑,像個啞巴一樣,一句話也沒說,開了藥方就退了下去。

這一上午的兵荒馬亂就這樣有驚無險的過了,只是此事當天下午就來了後遺症,快速而迅猛,讓人猝不及防。

聖上午間將此事的來龍去脈弄了個清楚,他不能說太后的不是,便說木皇后蠱惑太后,擾亂後宮,將木皇后軟禁在了鳳棲宮,並褫奪其鳳印。後宮事務交給了齊貴妃,太子妃協理,另一面,卻將鳳印給了慧妃。

如此一來木皇后被徹底架空了。

太后得知在自己身邊恭順了三年之久的太子妃臨陣倒戈,聖上又明顯偏袒慧妃,也是不甘示弱。她以耄耋之年操心木爵府生計,到底還是為太子與木穎安賜了婚。命太子慕容騰擇吉日納木穎安為側妃。既然太子妃的心不向著她,她就另外培植旁人。

木太后算得上是大盛王朝最尊貴的女人,她的懿旨擁有絕對的效力,第二天,她直接越過聖上、越過禮部,宣旨到了木府。

至此皇宮這一日的鬧劇,公之於眾。

而此時,謝老爵爺、謝天亮和謝昆原本就是在外書房密謀接慧妃出宮的事,因為這事聖上在借謝府的地送佳儀出嫁的時候,提前招呼過。可誰知,這不足一月,宮裏就發生了這一系列的事情。

謝老爵爺得知昨日慧妃被木太后賜了毒酒,一時怒極,等又聽說被太子妃救了,並且禍水東引,讓木太后藉此賜了太子側妃之後,思忖良久,衝著門外喊道:“來呀,去請大少奶奶。”

“祖父……”謝昆聽老爵爺讓人去請於珊,心裏就不舒服。

他在於楠被指婚後,曾對於珊說了於楠不少壞話,現在他所擔心的事於楠一件也沒有做,不僅如此,還義無反顧地站到了他們一方,站到了木家女的對立面,這讓他愧疚之餘有些失算的難堪。他不介意當面向於楠道歉,可他不想讓於珊看到他的算有遺漏的一面。

“此事關係匪淺,楠丫頭與粉丫頭自小交好,萬不能讓粉丫頭因為天慧與你生了嫌隙。”

“珊兒不是那樣的人……”

謝爵爺一舉手,攔下了謝昆的話,說道:“我也知道粉丫頭不是那樣的人,可是咱們卻是不能相瞞。況且,祖父也有事情要拜託你們。”

“祖父有事就請吩咐。”

“粉丫頭來了,你們就趕在宵禁前進宮謝聖上賜婚之恩,讓粉丫頭務必穩住佳儀,其間的恩怨糾葛,容后再議。至於皇宮裏的事,你在馬車上與粉丫頭說清楚,讓粉丫頭見到太子妃后就明說,咱們謝府以後站在太子妃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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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爵門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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