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總會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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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你是為我着想。那麼就這麼定了啊,明天晚上我在後門等你!”
上課鈴響了,鄧安利索的安排道便疾速轉過身回到位子上。
“這孩子今天吃炸藥啦,這麼快不怕摔到?”紀小陌小聲嘀咕。鄧安不會掩飾情緒,一切的心思都在動作上表現出來,紀小陌也了解,她絕對不是那種上課了沒坐回位子就心驚膽戰得躲老師眼光的人。
紀小陌就是這樣一個小說看多了,總愛疑慮別人,弄得滿腹疑團的人。
紀小陌納悶,腦子想的有些混亂,就不再去想了,轉身坐回位子,剛坐下,眼尖的瞅到了才進教室的白暈染。
語氣酸酸的,“唉喲,你回來啦?跟誰幽(和諧)會去呢,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現在紀小陌不知是為什麼,怎麼看白暈染都是極其不順眼。
白暈染只是看了莫名其妙的紀小陌一眼,便坐到位子上不再理會。
紀小陌差點掀桌,對於他的無視很是氣憤,頓時有些委屈,覺得剛才那樣問他甚是尷尬,搞的好像他對她有多重要似的。
整節課下來算是紀小陌這幾年來最心不在焉的一次,胸(和諧)口悶悶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尚未懂得人心的她不會知道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態到底是氣不過白暈染不在意她?還是其他的什麼?
白暈染看了看手錶,快下課了他才側着身皺眉問:“紀小陌,你今天是怎麼了?哪根神經又搭錯了,陰晴不定。”雖然白暈染不善於關心他人,嘴上的話不比平常紀小陌說得好聽,但對於紀小陌那種細微的呵護早已在幾年前就習慣了。
“要你管?”瞪了一眼,在白暈染的眼裏這是在鬧小脾氣。
終於他啞然失笑,“紀小陌你不會吃醋了吧?”揶揄的口氣,其實心裏緊張到不行。
紀小陌心煩意亂,抓着放在課桌上的書的一角用指甲摳弄着。
直到白暈染以為是自己的聲音太小聲她沒聽見,這樣的問題再問一遍也不好,打算放棄聽她回答的時候她又出了聲。
“白暈染,鬼才喜歡你呢!自作多情……”紀小陌說道,面無表情,對方也揣摩不清她到底在想什麼。
白暈染嘆了一口氣,就知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但有那麼一刻,他出現了幻覺,紀小陌在說喜歡他。臉上一派輕鬆,其實說不失落是假的。
一個上午他們再無交集,只是各懷心思的揣摩着對方的想法,好幾次紀小陌偷偷注視白暈染都被他撞了個正着,白暈染先是茫然,后調侃的一笑,當時紀小陌羞憤得扭頭假裝看窗外的風景。
到了放學,紀小陌玩起了“假裝陌生人”的遊戲,鈴聲一響就背起早已收拾好的書包,風馳電掣得走出教室。
白暈染緊跟其後,暗想她又發什麼神經了?
紀小陌搓手頓腳,知道他在後面,氣急敗壞的轉身吼了一句:“白暈染你個跟屁蟲啊!不要再跟來了!”
白暈染又好氣又好笑,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和自己是走同一條路的呀?什麼叫做“不要再跟來了”?
少女在校門口與他分道揚鑣,背影轉瞬即逝的那一刻后,少年的嘴角已不再爬滿微笑,而是憂心忡忡的感傷。
“紀小陌,你究竟要讓我怎麼辦才好?”
在原地停留了好久,沒有寄校的同學一個個與他擦肩而過,直到剩下渺渺無幾的幾人還逗留在校邊,他才黯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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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暈染捧着一疊作業本進去放在辦公桌上就出來了。
下午紀小陌沒去上課,聽教導處的主任說她生病了,逃課好幾次了,不知道是不是撒謊。
他認為紀小陌是在躲他,本來想約朋友去玩的好心情一掃而光。
原本以為她是遲到了,等會兒就來,沒想到只是一句話就能困擾住平常說得自己有多天不怕地不怕一樣的紀小陌。
白暈染心懷沮喪,愁眉不展,猶如百爪撓心一般,抬頭時眼觀一閃,隨機放開腳步往教學樓外奔跑而去。
他知道,他這次自己丟掉了老師口中好學生的稱號,這是他第一次逃課,也是第一次為了紀小陌逃課。他原以為自己是不會像紀小陌那樣不負責任隨心所欲的逃課。
離開學校的時候他只是讓正好經過的班上同學幫忙請個假,便急匆匆地離開。
跑進一條貼滿傳單的小巷,繞到紀小陌家門口的時候,紀小陌正好坐在大門前拿着扇子,不優雅的翹着二郎腿一臉悠哉悠哉,定睛一看,兩人形成了明顯的對比,自己一身輕鬆,又因剛剛洗完澡,還散發著好聞的沐浴香,而他早已汗流浹背,好似雨天被淋了個透心涼一般,不比城市馬拉松累人。
“小……小白?”她扔下手中捏着的蒲扇,迅速站起身來指着眼前的少年口齒不清,眨巴眨巴着那雙桃花眼,似乎被嚇到了。
“停……”白暈染左手捂胸,右手掌對着紀小陌,示意她不要說話,安靜聽他講話。
“紀小陌,對不起,我不知道那些話會對你帶來一些困擾,現在我收回。”
紀小陌莫名其妙得看着他,過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白暈染你有病!得治!”
“我是真的生病了好么,你別自作多情。”抬頭傲嬌地哼了一聲。
白暈染愣住,看着她臉上少許蒼白,因自己的“突然襲擊”才微微有些紅潤,頓時無話可說。
夜晚格外寧靜,知了未眠。
白暈染本來準備解釋完了就回校,可卻被這“事發者”強行留了下來,理由是太悶,和他聊會兒天。
看着她滿滿期待,散發出光芒的眼神,他表示毫無招架之力,可這一會兒就是到了傍晚。
他無奈極了,聽着紀小陌說一大堆沒營養的廢話,還笑得沒心沒肺,他也忍不住啞然失笑。
世界上總會有一個人,你聽不懂她說什麼,不懂得她的生活觀,但你總會為她破例好多次,極力讓自己融入她的腦海里。
比如眼前這個女生,他曾讓她到自己家去玩過,雖然是這個女生死纏爛打他才同意的,但他那時卻是臉紅心跳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