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得而復失
“我說李浩，你發瘋了吧？”羅大喜終於忍不住，想問問李浩買這堆東西幹嗎，連他都瞅出來這是一堆仿品。
更讓他吃驚的是看到李浩從幾件東西中逐一的扔掉了一串瑪瑙珠子，一個葫蘆，連一塊玉石做的墜子都給扔了，最後只剩下一隻丑不拉幾還破了口的青花小孟。
李浩沒有理會羅大喜，只是雙眼盯着手裏的青花小罐，羅大喜晃了晃腦袋，忽然明白了，湊到跟前問：“這個是寶貝？”可無論他怎麼看，都不如剛才扔掉的那幾樣漂亮。自己也盯了一會兒，忍不住就要伸手去拿。
“我說小心點，明天有沒有茅台和可全靠它了！”李浩小心翼翼的雙手捧着交到大喜手中，他們可不懂什麼瓷不過手的規矩。
羅大喜見李浩如此謹慎，自己也繃緊了神經，生怕有個閃失，雙手使出吃奶的勁捏住小罐，上下左右看了個遍也瞧不出有什麼好，反而越看越覺得難看。“耗子，你別不是想錢想瘋了吧，這個破東西就能讓我喝茅台？”
李浩看羅大喜把東西拿在手上，心臟也隨着他翻來覆去的上下顛，連忙把東西接過來說：“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宣德年間的青花鳥食罐。這可是重器啊。”
“啥？重器，我打個噴嚏都能把它吹翻了還重器，看看你那窮瘋的樣子，口水都流出來了。”
“跟你說了你也不懂，這東西可是寶貝，在中國瓷器史上那是佔有絕對的一席之地的，可惜啊，只有一隻，要是一對那可就天天喝茅台了。你懂嗎你！”
羅大喜一聽要是一對就天天有茅台，轉身就要走，李浩連問：“哪兒去？”
“去剛才那人那，再把另一個找到買過來呀。”羅大喜說話的功夫已經走出七八米遠，心裏就惦記着那茅台酒了。
“回來，要是有我早就買了，跟着我，別亂說話，我們把它出手，今晚喝酒，要是亂說話今晚就沒你的酒。”李浩帶着大喜找到一家看起來挺大的店面，上面寫着收購古玩。
進了店面，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人上來招呼他們，見是兩個學生樣子的，就知道準是偷拿了家裏藏品出來賣的。
“二位小哥，裏面請了。”老闆招呼他們兩個人進了店，“二位是有什麼東西要出手吧？”
“沒錯，我們有個寶貝要賣。”羅大喜剛坐穩就開始嚷嚷，他這個時候已經覺得自己是個有錢人，想像中茅台酒的香味已經把他熏醉，早就不記得李浩叮囑他的話了。
“哦，什麼寶貝，能不能拿出來讓我開開眼啊？”老闆心想這兩個咋咋呼呼的小子，今天准能吃定了。
羅大喜剛要回答，就被坐在邊上的李浩用肘子給捅了一下，知道自己又做了錯事，一縮脖子不出聲了。
“你是老闆？”李浩並沒有直接把東西拿出來，反問道。
“老闆不在，我算是這個店的店長，小兄弟有什麼好東西儘管拿出來，只要是好東西，價錢一定錯不了。”
“嗯，好吧，就是這個，你自己先看看。”李浩從把鳥食罐放在了桌子上，並沒有哦把他的鑒定說出來，就想看看這個店長識貨不識貨。
店長知道這是賣家的考量，你要是不識貨，人家要麼就直接拿東西走人，要麼就要開個天價，他把東西拿在手上仔細看了一下，心裏呦的叫了一聲，這個很可能就是宣德年間的青花鳥食罐，從釉面到花紋，從器型到青花發色，都說明了這是宣德年的間的東西。
“小兄弟，這東西不錯，可惜只有一個，不成對啊，你想賣什麼價？”店長看完心裏已經有了計較，問李浩。
“既然老闆也說了是好東西，那我也不多說了，八萬塊現金，一口價。”
“小兄弟，這個東西如果是一對的話，我二十萬都可以收，可你是一隻吶。品相也不好，又沒有款，這樣，六萬，我也很爽快，可以的話馬上付現金”
羅大喜開始也就以為能賣個幾千塊，聽李浩開口就要八萬，腦袋嗡的一下，心想李浩你真有膽子啊，這個東西要這個價，就不怕老闆拿雞毛撣子趕人，可隨即又聽老闆回了個六萬的價，心裏就跟樂開了花似得，知道晚上的茅台肯定是喝定了，要好好喝一瓶，不，要喝兩瓶才行。
李浩聽老闆給了六萬，其實也動了心，他原本只想賣到五萬，於是也很豪爽的說道：“老闆也算爽快，成交！”
“好了，二位裏面請，咱們當面交接了。”
李浩二人跟着老闆進到後堂，寫了個合同，點清了錢之後直接就往出租屋裏趕。這二位一路上揣着這六萬塊錢像揣着個炸彈一樣提心弔膽，又怕不小心從袋子裏掉了，又怕被人偷了，感覺過了半個世紀才回到家。
“發財了，發財了！”兩個年輕的朋友回到家實在壓抑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可又不敢大聲的喊，低低的關起門來嘶吼着，發泄着，似乎要把這半個月來的晦氣一起喊出來丟進太平洋。
小狼可被這二位給下了一跳，早上出門還好好的，下午回來怎麼一會兒叫一會兒跳的像是瘋了一樣。
兩個人在房間足足瘋了半個小時，然後做起來開始數錢，數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數的手指有些僵硬才算挺住，躺在錢上做起了幸福的夢。
“餓了，李浩，我餓了。”羅大喜忽然覺得肚子餓了，已經到了下午三點了，兩個幸福的人還沒吃中午飯呢。
“走，出去吃，咱們下館子去。”
“那錢怎麼辦？我們又不能去銀行，這個時候我們可能被通緝呢？”羅大喜突然想到一個關鍵的問題。
李浩想了想說道：“是啊，這錢不能存銀行。這樣吧，我們一人身上帶一萬，放四萬塊錢在房間裏。”
羅大喜雖然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可又不知道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只能照辦了，把剩下的四萬塊錢又分成了四份，藏在家裏四個不同的地方，可惜出租屋太小，沒有什麼隱蔽的地方。
兩個人一隻狗，下午三點多出門，一直吃到了傍晚才回來，他們還是沒能進大酒店，雖然身上揣着不少錢，當然也沒有喝什麼茅台酒，還是照舊喝的二鍋頭。
羅大喜還問李浩：“哥們兒，你說這茅台酒啥味兒？能比這二鍋頭好喝？”
李浩沒有回答，他也根本不知道茅台酒是什麼滋味。兩個人打着酒嗝一路晃着往出租屋走，就連小狼也是喝的七葷八素，分不清前腿還是後腿，一路走一路摔的回到了家。
“不好！房門被撬了！”準備開門的李浩見房間大門鎖頭被人破壞了，想到家裏的四萬塊錢酒立刻醒了。
羅大喜也是一個激靈，推開門重進房間，一個個把藏的錢都翻出來了，四萬塊錢，一分沒少。
羅大喜正在慶幸碰上一個蠢賊的時候，突然李浩一拍大腿喊了一句：“壞了，銅牌不見了！”
房間失竊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棟樓房，房東趕過來問要不要報警，李浩二人當然不願報警，說沒有少什麼東西就算了，最後房東出錢又重新換了把鎖，並免了兩個人的半月房租。
送走了房東和熱心看熱鬧的，李浩躺在床上仔細想着，家來了賊不偷錢，卻只拿了那個銅牌，那他肯定就是衝著銅牌來的，知道自己手上有這個東西的無非就是那個檔主和要看他東西的白髮老者。
可那老頭為什麼會如此看重這個東西，看樣子那個人也挺慈祥的，不像缺錢的人，不至於為一件普通的藏品出這樣下三濫的招數吧？除非，對了，李浩猛然想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那個白髮老者肯定知道這個銅牌的特殊意義，應該是跟自己父親一樣，知道關於鬼谷子秘密的人，說不定就是當年逼死母親的兇手。
李浩腦子裏面不停地想着這件事，或許是件好事，自己正為找仇人的事發愁，現在線索卻自己送上門來，明天看樣子要再去趟潘家園，一定要找到他。想到報仇有望，李浩緊握住鐵床的邊緣，不知不覺把鐵床的杆子給捏扁了。
看看周邊已經酣睡如雷的羅大喜和小狼，李浩再次慶幸自己起來，是啊，上帝從沒忘記他，奪走了他所愛的，卻沒忘記給他希望。想着想着，自己也慢慢睡著了。
李浩晚上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小時候一手牽着父親，一手牽着母親在草地上散步，可惜怎麼努力也看不清媽媽的樣子，走着走着，媽媽抱起了他一個勁的親，開始李浩還很享受，可蒙蒙的睜開眼睛，看到是小狼正抱着自己不停的舔着。
小狼見主人睡醒了，把他吃飯的小盆叼了過來嗚嗚的叫着，顯然是肚子餓了。李浩坐起來穿好衣服，又把仍在睡覺的羅大喜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