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誤會爭吵
江夏去了娛都,走之前他來找過我。
因為報告被收作業的學習委員特意抽走了,我在學工辦公室里,灰頭土臉的找着自己的作業。是一份商業合作書,老師佈置的任務是中文翻譯成英文。我花了兩個通宵的時間,還冒着被傅之言打死的危險,偷用的他的電腦查的資料才完成了的作業。
那天上午,陽光明媚,漸入秋季的江城氣候慢慢變得舒適。我從一大堆文件里抬頭,他就站在門口,背着三葉草的書包,細碎的頭髮被微風吹動,他只是穿着簡單的t恤,但我覺得那一刻他是最青春的人。他不用再穿那些昂貴卻不喜歡的襯衫,打成熟的領帶。真好,二十二三歲的年紀,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裹手裹腳的。
也許是微風剛好,陽光和煦,他就在我眼前。我像往常一樣牽起他的手,逃了下午的課,送他去了機場。
“你要記得每天給我短訊給我電話。”想着我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都見不到他,我說話的語速開始慢起來,聲音里也有了濃濃的不舍。
他寵溺的看着我,那個眼神就好像我是一件價值連城的珍寶。
“你要是敢不接電話不回短訊,你就死定了。”
我抵在他的胸膛,用頭蹭了蹭。
即使知道娛都和江城之間的飛行時間不過四五個小時,但看着他走向檢票口的時候,我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好似聽見嘩啦一聲什麼東西破了一樣,整顆心就像飛速的在懸崖上墜落,最後落進陰冷又黑暗的小洞裏。
我拉住他,眼神里是濃濃的眷戀,這個曾經誇我真勇敢的少年,陪伴我在美好清晨醒來的少年,帶我去脫離地面三萬英尺的少年,帶我去海濱城市的少年,再見傾心的少年。我們還沒來得及無憂無慮的感受情到濃時的滋味,他就要帶着他的倔強和我的堅持去往他方了。這一刻,我竟然有一種感覺,這段離別將會是很長,很長,長到日後的經年累月,我稍稍一個不注意都會忘了他是如何寵溺的笑着跟我說:“一北,別亂想。想我就來娛都找我,多忙都會陪你。”
我曾經在心底想了千千萬萬次,如果當初我不是那麼的矯情做作,如果當初我能珍惜眼前來之不易的緣分。我和江夏都能放下那些所謂的原則,那麼我們日後的千千萬萬個夜裏,是不是不會那麼難以入眠了。
坐在回公寓的地鐵上,腦海里還在不斷放映着初次傾心江夏的時候,那一首《矜持》是他不在我身邊我想他時必聽的。
轉了一趟地鐵,走了一點遠,回來的時候已經快七點了。以往的這個時候傅之言都會跟朋友出去吃晚餐,但今天公寓裏的燈還亮着,似乎有一點動靜。
沒用鑰匙,我把門輕輕一推就開了。眼前的一幕出現的太突然,我沒想到江夏媽媽都找到這來,前幾天確實有看來她的來電顯示,我知道江夏決定反着和家裏來,他家人肯定要來問我的,所以懶得接。
但沒想到她這麼突然的就來找我了,不過和上次的和藹不一樣,氣氛有點嚴肅。傅之言今天居然出奇的去超市很多食材,準備做一頓豐富的晚餐的。江夏媽媽氣定神閑的坐在沙發上看着我們,傅之言可能也是被眼前的陌生人打擾了。我不知道他們之前交談了什麼,也不知道話題說到哪了,反正江媽的臉色不太好。
傅之言也緊閉着雙唇,深情嚴肅。
“你倒是好啊,一邊忽悠着江夏去外面唱歌,讓他失去家裏所有的資金支援,你自己就在這邊被有錢人養着啊,住市中心的公寓?每天還有人給你做晚餐?以前以為你這種鄉里出來的人淳樸,沒想到這麼噁心。”
江夏媽媽用一種很厭惡的表情看着我,我也委屈,畢竟她自己猜測的全是錯誤的。我走了上去,哽咽着:“江媽媽……”
她手臂一揮,“誰是你江媽媽?”語氣咄咄逼人。
“江夏放着這麼大的家產不要,出去唱歌了,他爸爸現在一分錢都不給他了,你現在不是應該陪着江夏一起吃苦嗎?你在這裏快活的像個神仙一樣,你比那些小三情婦更加噁心!你滾!”
她額頭上的青筋爆了出來,憤怒讓她忘記了自己暫時還在別人的地方。我着急的給了傅之言一個眼神,但他只是冷冷的看着這場鬧劇,彷彿與他無關。
我知道我犯了寄人籬下最大的錯誤,傅之言說過,要把自己活的跟不存在在這個公寓裏一樣。但現在,我明顯給他造成了困擾。
我看着傅之言,“對不起。”
“你還跟這個男人說對不起?感情我們家江夏還破壞了你跟他的感情了?”她已經到了憤怒的極點了。
“江阿姨,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要哭了。但是江夏媽媽似乎只按照着她的想像來了,我兩三句解釋,顯得那麼蒼白,想說的話,一瞬間全部被湮滅在喉嚨里。
“今天要不是我私家偵探找到這來,我想我也發現不了你這種女人的破事,我不知道你用的什麼方法迷惑的江夏,我告訴你以後想都別想見江夏一眼了!”
她推翻了茶几上所有的杯子,杯子砸在地上的聲音很清脆。江阿姨恍若變了一個人一樣,跟從前我見到的那個人一點關係都沒有。眼前的江阿姨已經失去理智。
這時候,傅之言冷冷的開口了。
“說完了嗎?說完就走吧。我不太喜歡屋子裏有陌生人。”如果把江夏比作是溫暖的冬日的太陽,出來前是有些許寒冷的,那麼傅之言就是臘月里最刺骨的風,永遠是冷的。
某一次談到那個茶具,傅之言說過,他搬了四次家,每一次都是帶着這套茶具。
我知道這對他來說有很大的意義。
江夏媽媽抓起自己的包,掀開門就走,再也沒有往日的優雅。我追趕着出去,“江阿姨,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江阿姨。”
那天,我沿着小區追着前面遠去的車,整整追了十分鐘,帶着透徹的絕望。江阿姨上車前對我說了一句話,我們家會停止資助給你爸爸後續手術的所有資金。
我在風裏,像是失去所有支柱的房子,頃刻就要坍塌。
為什麼不聽我解釋,為什麼只相信眼前片面看見的呢。我把頭埋在膝蓋了,坐在小區的路邊,我聽見了傅之言叫我的聲音,一抬頭,他居高臨下的看着我,一瞬間,我以為他只是童話故事裏走出來的天使。
我紅腫着雙眼,他向我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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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越寫越喜歡傅之言,噢漏!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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