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血紅雙眸
平津西青碼頭。
五輛黑色轎車緩緩駛入碼頭，以一字長蛇之勢停下。前後四輛車子車門大開，每一輛車子都下來五個穿着黑色西裝的大漢。
徑直圍攏在中間的黑色轎車旁，身子朝外，監視着周邊動靜。
周邊除了散亂擺放的各色集裝箱外，並無其他情況。
咔嚓
駕駛後座車門打開，李萬山在手下簇擁下走下了車。
他身穿黑色貂裘大衣，口叼雪茄，吞雲吐霧間，神色陰沉，眉目間閃露殺意。
旁邊，一個身材高瘦的男人站在他右側，眼睛只露出一條縫隙，卻隱約閃耀着精光。
他站的筆直，右臂要比左臂粗壯，拇指內側與食指間有層厚厚的老繭，這是常年開槍所致。
這人正是李萬山手下第一神槍手——李凡。
李萬山混跡黑道，多少次死裏逃生，比人功不可沒。
李萬山緊了緊身上的貂裘大衣，秋風有着冷，卻驅不散他心中的怒火。
他今天是應約而來，而約他的人搶了他的貨。敢在老虎頭上拔鬚，無疑讓李萬山動了怒。若不懲治，他這平津黑道的第一把交椅也不用做了。
所以，他來了。而目的只有一個——殺人。
今晚的夜色稍顯昏暗，一朵烏雲遮住月亮。整個碼頭都沉浸在黑暗之中，只有遠處海岸線上幾條貨輪發出幾道閃亮的光電。
李凡眉頭微皺，此種情況，實在不利於開槍瞄準。吩咐手下將五輛車子燈光全部打開，昏暗的碼頭瞬間敞亮不少，李凡的心才終於安定下來。
舔了舔有着乾燥的嘴唇，每次殺人，都是他最興奮的時刻，因為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顯示出他存在的價值。所以不停的開槍殺人，已成為他生命的一部分。從第一次殺人到現在，死在他槍下的已有三位數之多，這足以讓李凡自豪了。
李萬山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佩戴的名貴勞力士金錶，時針已指向凌晨。
周邊的氛圍壓抑，給人說不出的沉悶。
“老大，我們不會被耍了吧。”旁邊一個留着八撇鬍子的大漢說道。
李萬山冷哼一聲：“再等等。”
他心中也是沒底，畢竟對方搶了他的貨還膽敢約他見面，這很不合常理。但他還是來了，他就要看對方到底耍什麼花樣。
遠處一縷車燈遠遠射來。
“來了。”李凡輕叫一聲，臉上那興奮的表情更甚。
李萬山臉色卻忽然凝重起來，對方只來了一輛車，顯然與他的預想相差很大。
“小心，看我手勢行事。”
眾人點頭應允。
……
吳風有些後悔跟着龍傑來此了，尤其是在他下車以後，看到幾十條槍指着自己的時候。
他很怕對方一言不合就會開槍，真若如此，即便他身為練氣高手，怕也是凶多吉少。
暗暗運轉丹田，氣灌全身，以便見勢不妙開溜。
反觀龍傑，卻要淡定的多，彷彿指着他的不是幾十條槍，而是燒火棍。
李萬山吸了一口雪茄，臉上露出自信的微笑。這種情況下，他已穩操勝券。對方簡直是往自己槍口上撞。
尤其是在看到吳風的那一刻，他是既意外又驚喜。
意外，是沒想到那批貨是被吳風搶的。驚喜，是今天終於可以將這個威脅自己生命的心頭大患除掉了。
“真沒想到，居然是搶的我的貨。咱倆本有言在先，不相針對。但老弟你卻違信了，就別怪我李某人辣手無情了。”李萬山看着吳風，吐了個煙圈。
吳風嘴巴動了動，正欲說些什麼，龍傑卻搶先開口道：“不關他的事，你的貨是我搶的。”
李萬山差異看了一眼眼前這一臉邪魅笑容的年輕人，他不明白，在這麼多槍口之下，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我叫龍傑，你可能不認識我。我在濱州也是混黑道的，但濱州發展畢竟有限，所以我想來平津發展。所以我搶了你的貨。”
龍傑語速很快，似在說與自己無關的事，那蔑視的表情配合著話語內容一石激起千層浪。李萬山的手下雖沒有出聲喝罵，但手中的槍卻握的更緊了。
吳風暗罵一聲，龍傑說的這麼直接，他真怕激怒李萬山，被他的手下一番亂槍掃射。
好在李萬山並沒有下令開槍，怒極反笑，拍手叫道：“有種，真有種。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這麼有種，搶我的貨還敢不知死活孤身前來，難道不知死字怎麼寫嘛。”
龍傑嘴角一撇，輕輕搖頭：“我當然知道怎麼寫，但我今天不會死。”
李萬山表情微滯，他自然不相信對方真的是來受死，但自己這邊幾十條槍指着他，他還能毫無畏懼，由不得不讓李萬山起疑，不知對方為何有恃無恐。
怒聲叫道：“廢話少說，我的貨呢？”
龍傑搖頭：“沒有帶。”
李萬山心中忽然閃過一絲危險，他不知為何會如此，但本能的，他將夾着雪茄的手往下垂了垂，喝問道：“那你為何約我來此？”
龍傑笑了，簡單的蹦出兩個字：“殺你。”
與此同時龍傑動了，吳風動了，李萬山那手中的雪茄也掉落在地。
砰～砰～砰
一聲聲刺耳的槍聲在周圍響起。
吳風躲在一個集裝箱后，臉上因緊張救流下幾滴冷汗。看着右手臂被子彈擦破的長衫，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這一槍是李凡打的，幸虧他反應快，否則這一槍就會直接打中他的心臟了。
外面槍聲四起，但幾槍過後，一聲聲慘叫也隨之而起，吳風明白，龍傑的屠刀開始收割了。
李凡手中的槍已打光了一梭子彈，除了第一槍是給了吳風，剩下幾槍全部都給了龍傑，可讓李凡驚愕的是，這麼多槍，他居然都打偏了。這種情況以前是絕不會有的。
李凡震驚了，他知道並不是自己狀態不好，而是對方速度太快，快的連自己的槍都無法瞄準。
眼看着一個個幫眾在那閃耀着死神光芒的屠刀下死去，李凡也殺紅了眼，眼中隱約帶着嗜血之色，扳機連續按動，一聲聲啪啪槍響不絕於耳。
吳風聽着那密麻的槍響聲漸漸稀疏，臉上露出驚愕表情，他知道那些消失的槍聲都已被龍傑屠殺，但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完全出乎吳風意料。
偷眼看去，正見龍傑解決最後一個持槍小弟，手中的屠刀揮向了李凡。
他與李凡相距十五米，他前沖的一刻，李凡的槍聲也正好響起。龍傑身形毫無徵兆向左橫移了二十公分，堪堪躲過這一槍，擦着手臂而過。
再次向前奔出五米，砰，又是一槍。
龍傑再次向右橫移，這一次只移開了十八公分，子彈擦破了龍傑左臂。
但後者卻連眉頭也不皺一下，速度不減，繼續奔出五米。
李凡的手指再次動了一下，只是他已經失去了最佳的機會。
龍傑的刀動了，比他更快一步，在他扣動扳機的瞬間，手中長刀猶如閃電般削過了李凡那持槍右手，五指連帶着半截手掌被一同削下。
李凡慘叫一聲，左手卻掏向腰間，那裏，他還別了一把槍。
可惜，他沒有拔槍的機會了。龍傑反手又是一刀，抹過了他的脖子，整個頭顱飛起，落在了五米開外。
李萬山最倚重的左膀右臂，一個死在吳風手中，一個死在了龍傑刀下。
吳風震驚的看着這一切，眼中只有一個想法：好快。
沒錯，龍傑的刀似乎比他預想的要更快，他之前已與龍傑交過手，那次交手讓吳風知道龍傑刀很快，但這次，更快。
“莫非，上一次交手他未出全力，又或者這段時間他又有了進步。”吳風暗忖。
他不知是何原因所致，但有一點他知道，若龍傑使出此種凌厲刀法，自己怕不會是其百合之敵，即便是韓佳敏怕是也稍有遜色了。
也難怪，韓佳敏會忍痛將萬山幫這塊肥肉讓給他了。
龍傑一刀斬殺了李凡，終於停止了殺戮。
他的雙眼充斥着一股血紅，彷彿魔鬼一般，但因背對吳風，所以後者並未發現。待他收起刀勢，閉眼調息后，再睜開雙眼時，那血紅之色已消失不見，再次恢復正常。整個過程很是詭異，而伴隨那血紅色褪去，他的氣勢也消散不少，臉色顯出一絲病態般的蒼白。
但這一切，吳風都沒有注意到。
緩緩從集裝箱後走出，與龍傑並肩走到李萬山面前。
此時的李萬山已不具方才的自信，雖一直竭力保持站立，但那微顫的雙腿已出賣了他，一股死亡的恐懼從心底蔓延。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李萬山雙目圓睜，喃喃自語。
他不相信自己最精銳的手下居然猶如畜牲般被人割肉般砍刀，幾十條槍居然都敵不過一個拿刀的，這簡直超乎他的想像。
直到龍傑將刀駕到李萬山脖子上時，後者終於受不住龍傑身上所散發的殺意，跪倒在地。
“不要殺我，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求你不要殺我。”李萬山哀求道。
吳風與龍傑對視一眼，誰能想到，這掌控平津黑道多年的巨擎，居然這麼怕死。
龍傑還未說話，忽然吳風心頭一跳，接着就聽龍傑大叫一聲：“是誰？”
兩人幾乎同時看向後方，就見百米開外，一個黑影閃出。
那人站在黑暗中，看不出具體模樣，但那魁梧的身材卻比一般人高大不少。
三人對視着，誰也沒有說話。雖然隔着老遠，吳風卻還是能從黑影身上感覺到一股危險氣息，那是一種直覺，他相信龍傑也有這種感覺，否則，他絕不會容忍這麼久。
周圍的空氣凝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