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無惘聖地

第八章 無惘聖地

無惘山脈,綿延數千里,坐落於天聖與天燼兩國之間。整座山脈常年籠罩在雲霧之中,不見其真面目,但如此龐大的地域卻為一家所有,更有甚者,無人敢踏進山腳下方圓十里範圍。

只因那山上坐落一座高塔,名曰千尋塔。古以八尺為一尋。“千尋”,形容極高或極長。有詩云,千尋鐵索沉江底,一片降旛出石頭。

這座塔由隱玄所建,雲滄第一人——隱玄便是隱居於此。這就導致了無惘山脈成了大陸的一大禁地。

此時,那條人跡罕至的通向山頂的極為平坦的路上,一輛黑色的馬車正悠悠地向上駛去,駕車的也不過兩個十來歲的少年,在這外人傳得神乎其神的禁地,便如自家花園一般。

如今正是冬天,山峰之上棵棵樹木銀裝素裹,冰掛吊在樹枝上搖搖欲墜,看一片白,彷彿遠處飄來一陣香氣,柔柔地,淡淡地散開……大片大片的梅林,映襯着瓊樓玉宇,美輪美奐。

孤嵐舞將車簾放下,努力縮了縮身子,她這具身體因為之前的病畏寒得很。

少年緩緩從榻上起身,面色還是十分蒼白,甚至嘴唇的暗青色更重了幾分。孤嵐舞注意到他的脖頸之處出現了一些詭異的紅痕。

孤嵐舞怔了一下,這是,毒發了?

猛地,馬車猛地剎住,並非那種正常的停下來,而是沒有半分緩衝的那種。孤嵐舞的頭部注意就撞到了車廂,而少年卻依舊穩穩的靠着。

孤嵐舞正揉着自己撞疼的額角,忽然見到少年臉上儘是無奈的表情。

然後,“徒弟啊——,你終於回來了,想死師傅了。”

車門猛地打開,一個玄色的影子竄了上來,目標直指榻上的少年。

就在即將接觸到少年之際,那少年猛地咳嗽起來。

“流兮,你怎麼了?”隱玄在瞬間轉換了表情,變成一臉的擔憂。

“沒事,只不過是毒又發作了而已。”葉流兮靠着馬車壁,“無力”地說。

隱玄一聽就蹦了起來,“什麼叫毒發了而已?今年已經是第三次。”

隱玄開始糾結,“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得想想辦法。”

隱玄拽過葉流兮的手,扣在他脈搏上。葉流兮苦笑,他這師傅一聽的他的身體問題就暴走,不過眼底卻劃過一絲暖流。

“沉諳,加快速度,馬上回去。”隱玄在葉流兮身側坐下來,吩咐外面的人。

孤嵐舞見隱玄沒注意到她,也不出聲,心下有幾分不自覺的羨慕,她也能看得出他們師徒之間的關係好得很。當初,她與義父之間存在的只有利益,像那種地方出來的人,又那會有真情可言。

“師父。”葉流兮打斷隱玄的一臉糾結,朝孤嵐舞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這一下更不得了了。葉流兮很有先見之明的捂上了自己的耳朵,孤嵐舞覺得自己的耳膜應該受了傷馬車外的兩個人一臉的糾結,內心一齊呼喊。

主上(莊主),給自己留點形象吧。

“流兮,你哪拐來的小姑娘?不對!你怎麼會拐個小姑娘在馬車上?”

隱玄驚得整個下巴都掉下來了,他這徒弟什麼性子他還不清楚,怎麼會……

葉流兮考慮着要不要幫隱玄把下巴扶回去。

“她是空靈之體。”這一句話落下,隱玄倒是怔住了,臉上反而浮現出一種頗為複雜的表情。

“沒弄錯?”

“嗯。”葉流兮淡定的點頭,心底卻對自家師父的表情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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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閉的房間內,霧氣氤氳,瀰漫著濃濃的藥味。十歲的少年閉着眼,身子浸在青色的藥水中。一條條詭異的紅色痕迹佈滿了少年的胸膛、手臂、脖子,竟是交織出一朵妖冶的曼珠沙華。

血色彼岸!

孤嵐舞看着少年身上形成的詭異圖案,終於想起了這個僅存於傳說中的名字。

血色彼岸,這是一種記載在孤家秘籍中的毒藥。

血色彼岸,血紅色的彼岸花。

彼岸花,惡魔的溫柔。傳說中自願投入地獄的花朵,被眾魔遣回,但仍徘徊於黃泉路上,眾魔不忍,遂同意讓她開在此路上,給離開人界的魂們一個指引與安慰。

血色彼岸的發作,正應了這句惡魔的溫柔。

它帶給人的不僅是**的痛苦,更是靈魂的悲愴。一種噬魂之感會由內向外侵襲,痛不欲生。

孤嵐舞看着少年臉上的隱忍,閃過一絲異色。

隱玄不動聲色的進行着手上的動作,同時將一把匕首遞過去,示意她自己動手。

孤嵐舞平靜地接過,回想着自己當初看到的內容——以虛靈之體的女子純凈之血為藥引,可以壓制血色彼岸的發作。看來,這空靈之體就是秘本上記載的虛靈之體了。

冰冷貼上手腕的肌膚,稍微一用力,猩紅溫熱的鮮血便順着手腕流下來,注入那青色的藥液之中。隨着鮮血的注入,藥水逐漸變成紅色,暗紅色,黑色,最後詭異地褪去所有顏色。

而孤嵐舞的臉色卻逐漸蒼白,面前的景象開始模糊,如今她不過憑一股意志力撐着。

“夠了,丫頭。”隱玄終於開口了,同時迅速將手中的銀針沒入葉流兮的要穴,抓住孤嵐舞的手,在她手上點了幾下,止住了血。感受着手上藥物滲進來的清涼感,孤嵐舞眼睛一合,昏了過去。

“哎——”隱玄嘆了口氣,伸手將孤嵐舞抱起來,走到外間,“紅袖、蘇眉。”

“主上,何事傳喚?”兩個十幾歲的女孩子推門進來,恭聲答道。

“你們把她帶到驚瀾院中,好生照料着。等候我吩咐。”

“是,主上。”蘇眉和紅袖有些驚訝,不過還是照辦了。

蘇眉皺着小巧的鼻子,有些好奇的看着孤嵐舞。紅袖的眼神則是有些晦暗不明。兩人一出去,蘇默和沉諳便迎了上來。

“哥。”蘇眉喚道。

蘇默應了一聲,“怎麼樣了?”一邊從蘇眉手中接過氣息微弱的孤嵐舞。

蘇眉攤攤手,表示自己不知道。

“不過,主上說送她去驚、瀾、院。”蘇眉故意放慢了速度。

蘇默和沉諳一怔,驚瀾院,那可是……

“好了。”最先開口的還是沉諳,“莊主的決定不是我們可以質疑的。蘇默,你跟過去,她的傷有些重,吊住她的命。其餘的再說。送去驚瀾院吧。”

蘇默頷首,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各有心事的沉諳等人並未見到紅袖眼神掃過孤嵐舞是的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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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黃昏,外面靜悄悄的,彷彿只有雪花在輕輕飄落,在上演着一場好戲,真像是一個粉妝玉砌的銀色王國。地上像鋪上了一層厚厚的地毯,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留下一串深深的腳印。

隱玄將葉流兮交給葉沉諳照顧,獨身離開向千尋塔而去。

尖塔挺立在重重的雲霧裏,似隱似現,可望而不可即,充滿莊嚴雄偉的氣勢。

推開並未落鎖的門,隱玄走了進去。

“吱嘎吱嘎”的聲音響起,隱玄踩着朱漆樓梯,一層又一層。

此時的隱玄靜謐無聲,哪裏還有剛才在葉流兮面前的頑童之樣。這方是那個世人眼中那個神秘莫測的雲滄第一人。

踏上頂樓,偌大的房間中不過一張石桌,燃着靜心養性的檀香。

桌面上還散落着幾枚銅錢,雜亂無章的順序再正常不過了。

然而,隱玄望着那幾枚銅錢卻是一臉的無奈,夾雜着深深的憂慮。

驀然,他伸手將幾枚銅錢聚到一處,放在掌心,雙手交叉合十,就那樣立在那裏。

“丁玲哐當”一陣亂響,桌上散亂的銅錢位置赫然與剛才一模一樣。

“哎——”隱玄長長的嘆了口氣,轉身離開,只余他輕輕的自語。

“天意難違啊。”

房間中恢復了寂靜,那幾枚銅錢依舊靜靜地躺在那裏,隨着時間的過去,蒙上厚厚的灰塵。

它們,可有再重見天日的機會?

隱玄只希望這輩子再也不必踏上這裏,可這只是他的希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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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錯之一舞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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