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我愛你(精)

第一百零八章 我愛你(精)

那一瞬,天地寂靜,萬物無聲。

那一瞬,沈清微那雙可以刺破靜謐黑暗的千里眼,卻只能看到納蘭容止一個模糊的影子,下墜的身體,離死亡越來越近。

那一瞬,沈清微什麼都沒想,可腦海中卻突然間閃過許許多多陌生的畫面,彷彿被塵封的記憶,突然衝破了某種禁錮,破體而出。

那一瞬,沈清微只覺永別是痛,無力是痛,天人永隔更是痛……無處不痛,所有都是痛,天地間萬物失色,黯淡無光。

這一刻,方知她的無動於衷,其實早已情根深種。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原來他早已在她心間,融入她的骨血之中,甚至她過奈何橋,喝孟婆湯,再世為人,亦不曾忘卻。

她還是來遲了一步,她救不了納蘭,她無力阻止這場悲劇!

不!

納蘭有什麼錯?她又有什麼錯?為什麼是他們這一世依舊是這樣的結局?

明明深愛,卻要天人永隔。

蒼天無道,我便誅了這天地!

“啊!”

一瞬間,狂風大作,沈清微衣袍翩飛,臉色雪白,深黑的琉璃眸猝然變得艷紅還帶着晶亮的血光。

“嗬!”

鮮紅的嘴唇微張,兩邊尖尖的獠牙露出,天地間瞬間靜止停滯。風止,雨停,樹不動,亦沒有聲音,納蘭容止下墜的身體已停在半空中,萬物皆停留在這一刻。

作為遠古的血族,她可以操控時間,令時間靜止。只運用這種違反自然能力所帶來的後果,此時她卻無暇顧及。

唯有一人,鮮紅的衣裳,鮮紅的眸,鮮紅的唇,身影快如鬼魅,一瞬間躍至懸崖邊,同時手中的繩索出手,套住納蘭容止浮在半空中的身體,反手大力的向後一拋。

納蘭容止的身體宛如一道弧形的拋物線般,在空中轉了一個彎,便被拽了回來。

沈清微額頭上冷汗淋漓,臉色愈加蒼白,喉嚨里不斷湧出的腥甜,她用力咽下,臉上卻逸出一絲甜甜的笑,露出了尖尖的獠牙。

也在這一瞬,萬物突然動了。風繼續吹,雨繼續下,被拽回的納蘭容止還在半中未落到地上,而沈清微此時正站在懸崖邊,她與納蘭容止一前一後,形成了對衝力,一個不慎納蘭容止就有可能又被拽下懸崖。

縱使她將付出慘重的代價,可她一魄才歸位,能力有限,能操控的時間亦有限。只是這於她,已是莫大的恩賜,她終究還是從死神手中將納蘭容止搶了回來。

突然似有一陣低微的簌簌聲傳來。

沈清微猛得抬頭,只見遠處的山壁似在震動,簌簌落下發紅的泥土,被大雨瞬間沖涮成溝。

她一驚,目光掃過四周。現在她所站的地方,其實是一個山谷。左右兩邊靠山,後面是萬丈深淵,正前方是一條開闊的小路,通往山谷的出口。而這裏顯然被人事先動過手腳,左右兩邊和後方皆用樹木圍了起來,煞一看就像一個樹木密佈的小林子,這是他們為納蘭設好的陷阱。

她還發現,左右兩邊的岩層十分疏鬆,山體多半是泥土,顯出被雨水長期浸泡的痕迹。

泥石流!

靈光一閃,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左右兩邊的山倒了下來。

“女人,別管我!快走!”

這是頭頂上面納蘭容止的聲音。

此時沈清微已經沒有時間再抬頭去看他,只是利落的扯斷了連接兩人的繩索,身體突然暴起,以一個適好的位置將納蘭容止下墜的身體往前一推。她雖然受了重創,可發生異變的身體依舊力大無窮。納蘭容止在兩邊山壓下來之前,被順利送出了山谷。

“納蘭,我愛你!好好活着!”

這一聲告白,原本不打算說出口。這回她怕是必死無疑,告訴納蘭容止她的心意,無疑只會讓他更痛苦。若納蘭容止一直不知道她的心意,也許在將來的某一天,他會遇到一個愛他的女子,溫暖他冰冷的心,然後慢慢的他會將她遺忘,忘記曾經的年少輕狂,忘記曾經一廂情願的單戀。

可終究是心有不甘,這一輩子,她再也沒有機會和他說這句話了。臨死之前,就讓她自私,任性一回。她想被他記住,永遠珍藏。即使日後,陪在他身邊是別的女子,也不要忘記她。

“死太監,你休想逃!”

這就是沈清微,要死,也一定要拉個墊背的。

沈清微在最後一瞬,半截繩索出手,套住了欲飛出去的徐公公。左右兩邊的大山倒了下來,山土源源不斷的流,夾雜着石塊樹葉和泥土的泥石流呼嘯而至,瞬間將這個山谷填充,連同還在山谷中未出來的沈清微和徐公公亦是一起被掩埋。

“沈、清、微!”

這一聲呼喊,凄厲而沙啞,甚至帶着輕輕的顫音,宛如野獸的哀鳴,凝滿了慟心透髓的悲痛。

沈清微唯恐力氣太小,無法將納蘭容止送到安全地帶,所以那一推用了十分的力氣,同時也將納蘭容止甩出了山谷好幾米。在這樣的大力下,納蘭容止雖然有武功護體,可他因為擔心沈清微,卻忘了在落地那一瞬用武功護體,最後導致落地時生生摔斷了腿。

只此時這點小痛根本算不得什麼,納蘭容止幾乎是瞬間爬起,幾個箭步就沖向了被泥石流掩蓋的山谷。雙手開始挖土,不停的挖。

他的女人在這裏,他的清微被掩在這裏。他要救她出來,然後帶他回家。

“主子!”

落後於沈清微的慕容晴柔帶着“火鳳凰”也在這時趕到,卻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納蘭容止跪在地上,雙手不停的在挖土。沒有回頭,亦沒有回話,彷彿根本沒聽到慕容晴柔的聲音。

“主子!”

慕容晴柔直覺納蘭容止有些奇怪,目光掃過四周,卻不見沈清微,心裏頓時一寒。

納蘭容止不答,依舊低頭挖土。

“主子,主母呢?”

慕容晴柔看着納蘭容止瘋狂而又獃滯行為,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卻不願,也不敢去相信,只希望這只是她的錯覺,顫抖的問道。

納蘭容止的手在聽到“主母”兩字時,微微一頓。但也僅是一瞬,又開始不停的刨土。

一瞬間,慕容晴柔如遭雷擊,遍體通涼。這裏明顯就是剛才倒下來的石頭山,主母難道被埋在這山底下?

思及此,慕容晴柔不再耽擱,立馬開始指揮同她一起回來的“火鳳凰”的姑娘們。“快!趕緊去找工具過來,一起挖!”

同時手中的煙花放出,紫色的煙花在空中綻放,紫色的光芒四散。這是暗夜樓特製的信號彈,是暗夜樓最緊急的號召令,可在半個時辰之內傳至千里之外。

沈清微帶回來“火鳳凰”的這些姑娘是最先參加訓練的那一批人,是沈清微在賑災途中所救下的孤兒。沈清微不僅對她們有救命之恩,也有知遇之恩,相當於是沈清微嫡系的親信。

此時,雖然沒有人告訴她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感覺到這裏令人窒息的氛圍,又不見沈清微,她們自然也能猜到,沈清微怕是凶多吉少。

她們從未見一個女子,能如主子一般明麗,強大,宛如神祇一般。這樣的主子,是她們的信仰。可前一刻,主子還在同她們談笑風生,現在,卻已埋骨荒山。這一瞬,只覺心中的高牆瞬間倒塌,只余悲泣。

聽到慕容晴柔的命令,她們瞬間振作,一個個如箭一般衝出去。

不要放棄!也許主子還活着。

不能放棄!也許主子正等着她們去救她。

不想放棄!哪怕希望如此渺小,她們都要去試一試,搏一搏。

這是“火鳳凰”的精神——永不言棄,永不言敗。

不一會兒,“火鳳凰”的姑娘們便將鐵鏟找來了,一個個奮力的開始鏟土。

一座大山,想要移平,何其艱難?縱使能移平,又需要多久?

兩座大山壓下來,沈清微又如何還能活?縱使她命大,又要如何挨到她們移平大山?

這樣淺顯的道理,她們都知道。可沒有一個人道明,沒有一個人放棄。這寂靜的夜,雨停了,只有翻土的聲音不絕於耳。

“主子,用鐵鏟挖吧!”

慕容晴柔見納蘭容止十指都已經破皮,血流不止。想勸他休息一會,可也知道他一定不會聽。只得將鐵鏟塞到他手裏,以緩解他手指上的傷。

“滾!”

納蘭容止雙眸未抬,鮮血淋淋的十指彷彿不知疼痛般不停的刨土。他神色淡漠,臉上甚至沒有深切的悲凄。這一刻,彷彿天地間只有他一人,只有唯一的一個念頭——救沈清微。外界所有人,所有事,他皆看不到,感覺不到。

慕容晴柔嘆了一口氣,默默的在一旁擦眼淚。

這樣的主子,她從未見過,彷彿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只餘一具行屍走肉。

這一夜,是不安生的一夜,亦是寂靜的一夜。

聞訊前來的暗衛和官兵不斷的加入移山的這一行列中。沒有人休息,也沒有人說話,只靜靜的,不知疲倦,用盡全力的挖。不是因為不想休息,也不是因為不想說話,只是不敢。

跪在地上那個用雙手刨土的男人,他什麼都不說,甚至都沒有看眾人一眼。他只是靜靜的,彷彿在一個人的天地里挖土。可那樣無聲無息的動作,卻彷彿帶着來自地獄的陰冷,如九尺之冰,冰凍千里,讓人不寒而粟。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多年以後,當有人回憶起這一幕時,仍舊會後怕。那個跪在地上的男人,就像一個魔鬼,彷彿下一瞬,他就會將你拖住地獄,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夜晚過去,天亮了。

有的人放下鐵鏟去休息,有新的人來接替他,移山的隊伍越來越大,人群來來回回,走走換換。

唯有納蘭容止一人,不動,不吃,不喝,一直在挖土。

暗衛們皆憂心不已,可一個個都不敢去勸納蘭容止。在他們心中如神祇一般的男子,此時彎下腰,屈膝,彷彿被全天下拋棄了一般。這樣的他,他們如何去勸阻?他們如何能勸阻?除了陪着他瘋,陪着他挖,真的再也沒有其他的法子。

又是半天過去了,納蘭容止跪的時間太久,加上腿上本來就有傷,此時雙腿別說跪,連力氣都使不出來。可他卻依舊無動於衷,整個趴在地上挖。

永遠風度翩翩,乾淨清爽的他,此時毫無形象,一身白衣已經沾滿了泥巴,頭上臉上嘴裏全都是泥巴。而他恍如未覺,恍若未見,彷彿什麼也阻止不了,他手下的動作。

他要移開這座山,他要救沈清微!

這一瞬,他用沉默,堅持,無聲的訴說著他的痛苦,讓人黯然淚下。

從沈清微出事到現在,除了對慕容晴柔說過一個字,便再也沒有開口說過話。

他這簡直就是在自殘,甚至他根本就不打算活着。

暗衛們的目光齊刷刷看向慕容晴柔,畢竟慕容晴柔是跟在主母身邊的人。也許因為這個原因,她的話,主子還能聽幾分。

慕容晴柔嘆了一口氣,主子現在這般模樣,除非主母能活蹦亂跳的出現在他的面前,否則無人可以阻止主子這種瘋狂的行為。她並不打算阻止,也不可能阻止的了。她只是拿過紗布,想要幫納蘭容止那十個已見森森白骨的手指包紮一番。他再這麼自殘下去,他這一雙手就要廢了。

“找死!”

只慕容晴柔的手才握住納蘭容止的手腕,他的左手便朝着慕容晴柔拍出了一掌。

這一掌,他毫不留情,竟是用了十分內力。若不是他手受傷,動作慢了一拍,而慕容晴柔又避得快,此時慕容晴柔已是重傷。

“主子,我只是想幫你包紮一下手上的傷口。”

慕容晴柔猛得退後數步,道。

“不必!”

納蘭容止手中挖土的動作未停,聲音冷冷淡淡,沒有一絲溫度,也沒有一絲波瀾,彷彿一潭死水一般。

“讓他挖!不必管他!本宮倒想看看,他這樣能撐到幾時?”

身後一道溫和而又凜冽的聲音傳來。

眾人回過頭,只見納蘭驚天緩緩的走過來。而暗衛們自動分開,給他讓出一條道來。

若是平時,暗衛們對這似敵非友的太子殿下,自然是諸多防備,可此時他們已是別無選擇。只要有人可以阻止納蘭容止這樣自殘的行為,不管是誰,他們都恭敬相迎。

聞言,納蘭容止正在刨土的手微頓,半晌,又開始重新刨。

納蘭驚天走過去,一腳踢向納蘭容止。而納蘭容止竟沒有避開,被一腳踢翻,倒在一旁。

“主子!”

暗衛們齊齊驚呼。

可納蘭驚天卻是不管不顧,直接一拳就打在納蘭容止的下巴上。

“你是她用命換來的?你有什麼資格作賤自己?你想讓她白死嗎?”

納蘭驚天不會武,此時的拳打腳踢,只不過都是用的一些蠻力,憑納蘭容止的身手,即使受傷,也完全可以避過,可他卻沒有。

“她沒有死!”

納蘭容止答得斬釘截鐵,彷彿想要肯定什麼,又像在說服他自己。

納蘭驚天又是一拳招呼了過去,冷冷的道:“是!她沒有死!可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死樣子,等不到她回來,你就已經死了。”

“我沒事,我一定會等她!”

納蘭容止雙眸空洞的看着天空,納蘭驚天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他亦是一動不動,彷彿他的身體已經麻木的沒有知覺。可語氣卻異常的堅定,一字一句,同樣的斬釘截鐵。

納蘭驚天雙手掐住納蘭容止的脖子,用力,再用力,彷彿就想此刻結果了這不爭氣的東西。

“沒事?什麼叫沒事?是不是等到死了才算有事?你他娘的現在到底在幹什麼?自殘?不想活了?放着大仇不報,在這要死要活?你對得起她嗎?你不去收拾那些害他的人,反而沒骨氣的一厥不振,讓親者痛,仇者快?我還不如現在就結果了你!”

“鬆手!”

納蘭容止黯淡的鳳眸漸漸恢復光亮,聲音依舊冷清,卻彷彿注入了活力一般鮮活。

納蘭驚天鬆開手,站起來。

“凌寒。”

凌寒上前,抱起地上的納蘭容止,慕容晴柔立馬跟上,去幫納蘭容止處理傷口。

“挖地三尺,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下完這道命令,納蘭容止便徹底暈了過去。

而納蘭驚天立在原地,久久未動。

當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除了納蘭容止沒有人知道。這一出局明明是衝著納蘭容止去的,可最後死的卻是原本應該在北詔的沈清微。不管是他,還是背後佈局之人,都對這樣的結果始料不及。

那個女子,總是如此震撼!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麼羨慕納蘭容止,那個女子為他出生入死,為他披荊斬棘,為他捨棄生命。

沒有人知道,剛才的那一番話,他在對納蘭容止說,同樣也在對他自己說。

他馬不停蹄的趕來,可還是來遲了。原本他以來他看到的會是納蘭容止的屍首,可不想卻是她埋骨荒山。

那一瞬,方知什麼叫生無可戀!

他曾對納蘭容止動心,那種感覺是喜歡,還是愛?他現在都依舊很懵懂。他只知道,他現在對納蘭容止的心思越來越淡,甚至幾乎沒有。可是他對沈清微,卻是越來越清晰。他知,他愛沈清微,如同自己的生命,如此清晰明朗。

可他於她而言,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

所以他告訴自己,他要活着。活着可以思念她,活着替她報仇。她以命換一命,才救下納蘭容止。所以他更要活着,替她守護好她想守護的東西,用盡一切辦法讓納蘭容止活下去。

納蘭容止昏睡了一天一夜都未曾醒過來,這可嚇壞了慕容晴柔,生怕納蘭容止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令善醫的藍裳過來看了一遍又一遍,藍裳再三保證納蘭容止其實沒有大礙,只是太累了。可慕容晴柔依舊不放心,寸步不離的守在床前。

第108章體違抗軍令,這還真是我扶桑史上頭一遭,你們真為我扶桑萬千將士樹的好榜樣!今日本王若不斬了林風以儆效尤,日後東,南,西三軍亦效仿你們今日這英勇的行為,軍令何在?軍法何在?”微微一頓,臉上隱有悲痛,惋惜之色。“斬林校尉,本王亦非常痛心,非本王所願,實乃形勢所逼也。今日若不斬林校尉,我北軍軍威何在?難道要本王眼睜睜的看着北軍所有將士共赴黃泉?本王一番苦心,爾等不能理解,本王不怪你們,本王對眾將士之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鑒。但是……林校尉慫勇手下集體違抗軍令,居心不良,狼子野心,此等小人留不得,斬!無赦!”

“納蘭容止,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不得好死,你不配統領北軍!”

林風尤自在掙扎,氣得跳腳,破口大罵。

士兵們原本因為納蘭容止一番聲情並茂的說辭,已經有些動容了。此時林風憤怒,衝動之下的話,更是落下了口實。若沒有納蘭容止,將由林風接替北軍元帥一職,這是北軍眾將士心知肚明的事情。林風不服納蘭容止這個將軍,這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士兵們其實也不服納蘭容止,可士兵們再不服氣,其實也不敢公然抗命。今日本就是在林風的帶動下,一時頭腦發熱,才犯下此等大罪。此時看來,這完全是林風因一已之私,將他們這些無辜的人拖下水。

納蘭容止玩得一手好人心,瞬間,便讓士兵們與林風離了心。

“本王配不配,日後自有公論!”納蘭容止目光淡淡的掃過士兵們,不怒而威。“現在還有誰不服?想要陪着林校尉一起受死的,可以站出來,本王自會成全你們一片愚忠之心。”

士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各異。首先站起來的是文書胡軍,胡軍一站起來,陸續也有一些人跟着站起來,普通的士兵只有幾人,其他都是北軍中有些軍功和軍銜的中層將領。

胡軍本是公孫墨的文書,跟隨公孫墨行軍打仗八年,屬於公孫墨的嫡系親信。在北軍中威望亦極高,僅次於林風。在心計上,胡軍與林風可不是一個檔次的。

原本今日林風此舉,胡軍是極不贊同的。只林風和胡軍雖同是公孫墨的親信,卻向來不和。林風一意孤行,根本不聽勸。而胡軍雖覺此舉有些冒險,但是這一次非一人所為,而是所有人都有份。納蘭容止縱使抓着這個錯處不放,也不能奈他們何。畢竟他總不能將北軍所有將士全部斬殺,所以他也就任着林風去鬧,順道看一看納蘭容止的底限到底在哪裏?

只見他站起來,然後朝着納蘭容止跪下,道:“請將軍念在林校尉曾屢立奇功,為我扶桑立下無數汗馬功勞的份上,法外開恩。卑職願替林校尉承擔一部分罪責,請將軍饒林校尉不死。”

胡軍說的是“承擔一部分罪責”,而非與林風一起受死。因為納蘭容止說過,斬了林風,其他的士兵可以免受刑罰。也就是說,納蘭容止並不打算追究其他人的責任。那麼這大罪若只有林風一人承擔,那麼他必死無疑。若是由北軍的中層將領一起承擔,那麼納蘭容止就不得不從輕發落。

這心思可真是轉了九曲十八彎!

隨之,那些站起來的將士們也一起朝着納蘭容止跪下,齊聲道:“吾等願替林校尉承擔一部分罪責,請將軍饒林校尉不死。”

納蘭容止只看着這群人冷冷的笑,還慢悠悠的端起茶杯,揭蓋,淺茗了一口。

“將軍若執意一意孤行,恐對將軍名聲不益,請將軍三思!”

胡軍又加了一把火,是提醒,亦是警告。他就不信,他還能將這北軍的大部分將領趕盡殺絕。

納蘭容止依舊在喝茶,聞言,鳳眸微抬,目光淡淡的落在一眾求情的將領們身上。

這些可全是公孫墨的親信,也好!今日他便一次性將這毒瘤拔了,免得日後他還得花心思一個一個來找。

既然不願意臣服,那他只能徹底清洗了。

“名聲?本王有這東西嗎?”納蘭容止摸下巴,苦思冥想。“貌似本王還真沒有呢。”

一瞬間,校場鴉雀無聲。

“各位沒有聽過本王的傳言嗎?天下第108章。可納蘭容止列舉了北軍三大罪狀,集體違抗軍令,目無法紀,欲謀反。另還列舉了對將軍不敬等十幾項小罪,堵得納蘭無極啞口無言。

爾後,納蘭容止將沈清微訓練出來的“火鳳凰”派到北軍中,接替那些死去的將領。對於“火鳳凰”,納蘭容止其實並不了解,也沒有去考驗過她們的能力,卻是選擇完全的信任她們,將她們派到北軍中去擔任要職。

而他信的不是“火鳳凰”的能力,而是沈清微。將這些女子派到軍中擔任要職,其實十分冒險。畢竟這是男尊女卑的古代,一個女子上戰場,就已經十分罕見,竟還要男子屈於女子之下?所以士兵的排斥情緒非常大,為此納蘭容止還向皇帝立了軍令狀。為期三個月,若這群女子無法在三個月內收服眾將士的心,讓他們心服口服的接納,那麼他立即辭去北軍元帥一職。

三個月令眾將士心服口服?簡直是痴人說夢。

這穩贏不輸的買賣,納蘭無極自然毫不猶豫的答應。

妥善處理好北軍兵權之後,他又回到了杏花村。

此時離沈清微出事,已經一個多月了。那被泥石流填滿的山谷,也已經被移平,可卻連沈清微的屍首都沒有找到。

整整一個月,沈清微就這樣彷彿從人間蒸發了一般,不知所蹤。所有人都以為沈清微不可能還活着,只有納蘭容止不相信。

他竟在杏花村住了下來,似乎打算在這裏等沈清微回來。

一日,兩日,三日……半個月過去了,依舊沒有沈清微的消息。

而納蘭容止遣走了所有伺候他的人,一個人在杏花村住了下來。他很少出門,只一個人靜靜的呆在那間周圍栽滿梅樹的屋子裏,有時彈彈琴,有時畫畫。他從不曾說過“思念”二字,可不管是他的琴音,還是他的畫,音里畫中皆是沈清微的影子。

他只是在安靜的思念她。他始終相信,她一定會回來。不管是一個月,還是一年,甚至十年,二十年。她離開,他會等候,一直等到她回來。

又是一個月圓夜。

納蘭容止身上的蝕心盅,除了被催發盅毒,會毒發之外,每個月的十五也會毒發一次。

這晚,納蘭容止早早的便躺到床上。他故意不吃花無淚配製的藥丸,故意不去抵制盅毒。

他想,既然山都移平了,還是找不到她。那麼她會不會此時正躲在某個地方偷偷的看着他呢?如果看到他痛,看到他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她是不是就會不忍心呢?她若不忍心,會不會就會回到他身邊來呢?

至於沈清微若活着,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不回來?這根本就不在他考慮的範圍。因為在納蘭容止看來,這根本不存在任何問題。只要她回來,什麼都依她,沒有什麼是他不能為她而退讓的。

想着想着,突有痛疼襲來,他知道這是蝕心盅發作了。平時每次發作都有花無淚配得葯抵制,倒也沒有多痛苦。此時完全靠意志抵抗,痛苦卻是先前的十倍不止。只不過他素來隱忍,此時更是一邊一聲不吭的咬緊牙關,一邊保持意識清醒。

盅毒痛了整整一晚,一波重過一波的痛疼襲來。到後來,他已完全是神智不清。總之,就是昏過去,又醒來,醒來,又昏過去。

迷糊中,他似看到了沈清微,甚至清晰的感覺到她在替自己擦拭額頭上的冷汗。她的手,很蒼白,很蒼白。她的眸色依舊鮮紅,卻不見當日尖尖的獠牙。

可第108章節名,我自個兒覺得有點俗氣。後來思慮再三,還是決定用這個,因為這是表白啊是歷史性的一刻,愛情嘛,最美不過—我愛你三個字,而且這三個字對於納蘭和沈清微來說實在是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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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謀之吸血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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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我愛你(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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