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二八 殃及

28二八 殃及

宋家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

趙肅和葉承安收拾收拾東西往雲省方向走,左溢則打了兩個電話,身無分文的也跟着二人一起離開。為了防備他大哥,左溢在一個三叉路口停車的時候悄悄下車,從另一條小路步行去約定心腹來接他的地方。趙肅和葉承安坐的車則繼續上路。

越是往雲省方向走,路口就查得越嚴。不管是進省的車還是出省的車,一律人先全部下車,檢測儀掃一遍,警犬再聞一遍,都過關了才能通行。不過就算這樣,仍舊有很多違禁的物品從雲省流進內地。

此次和兩人同一輛車的一共有七個人,加上司機一共十一個人。前排是兩個要換班的司機,後排有四個座位,趙肅付的是兩個人的錢,葉承安看上去年齡又實在太小,司機也沒太為難兩人,讓他們在後排座位擠一個。剩下的都是在後面的貨廂里待着,遇到普通檢查的,還得躲到車廂貨物後面,不是一般的辛苦。

一切為了賺錢。即便車上條件差到讓人神經衰弱,也沒有任何人抱怨。

倒是之前也在車廂里蹲着的左溢,因為在半路下車,後面還被鄙視了一番。他下車了不知道,趙肅和葉承安在前面也沒聽見罷了。

錢哪是那麼好賺的,受不了苦就只能一輩子吃糠咽菜。諸如此類的話讓車廂里的人精神稍微好了點,彷彿已經看到自己成功變身萬元戶衣錦還鄉。這些人裏面,有絕大部分都是為了從雲省出境,到國外去找工作——哪怕他們現在都還沒拿準自己究竟要到哪個國家去,也並不會說外國話。

“累不累,要不要先睡一下。”趙肅在葉承安耳邊輕聲問道。

車上氣味不好聞,好在後排坐的都不是五大三粗的人。一個乾瘦的老頭,眼神渾濁,縮靠在床邊不知道是在看什麼還是在想什麼,中間是兩個高瘦的中年人,身上穿得很隨意,但是兩人都隨身抱着皮箱子,趙肅在他們打開箱子拿東西的時候瞟到裏面是一套看着就價格不菲的西裝,還有些零零碎碎的東西,都很小心的裝好固定在裏面,估計是兩個騙子。趙肅和葉承安靠另一側的車窗,行禮除了個枕頭大小的包隨身帶着,其他的都放在車廂後面專門的大箱子裏了。司機落過鎖,裏面是些普通衣服,也就不擔心會不會被偷的問題。

從上車到現在已經過了快八個小時,中途只停了十分鐘讓他們吃飯,然後又馬不停蹄的上路。

貨車的平穩程度連小麵包都比不上,抖得人胃裏難受。中間坐着的兩個人臉色難看得很,又不敢睡覺,只能強撐着。趙肅和葉承安兩個也差不多,臉色都不好看。

聽到趙肅的問話,他回頭看了眼,“你臉色不好,要不你先睡。要留個人看包,等你休息好了我再睡。”趙肅的臉色黑青黑青的,看上去又喜感又讓人擔心,他往上蹭了蹭在趙肅耳邊說道。

“不用看着。”之前特意在包里還放了兩件衣服為了就是現在。只見他把包斜放到自己肩膀上,有拉鏈的一頭朝着座椅,手從包包帶子中穿過,“我們都可以靠着睡,車上覺淺,能多睡會就多睡會。你當醫生的要是精神恍惚不是害人么。”

腦袋後面的包包好有吸引力……

本來還想堅持一下的,結果上眼皮搭下眼皮,於是順着趙肅手用力的方向靠到上面,蹭了個舒服的位置,“那我睡了,有事叫我。”

“恩。”

在這路上能有什麼事,頂多就是累壞了。看葉承安閉眼靠在懷裏,沒多久就呼吸均勻睡著了,他小動作的挪了挪位置,也靠着包淺眠。

車在路上繼續行駛,為了避開國道收費站,特意拐了盤山公路繞行。和路橋費比起來,油錢要少起碼四分之三。所以就算路難走了點這條路上仍然很熱鬧,時不時就能看到按着喇叭貼面超車的。葉承安先被喇叭聲音驚醒了幾次,之後也變得淡定起來。

顛簸行駛在路上的大客車速度飛快,車裏的人除了司機之外幾乎都是昏昏沉沉的。後車廂里更有人把自己夾在貨箱之間倒頭大睡。

突然!

吱————!

車身劇烈甩動,司機踩下剎車的同時拉緊手剎把車往山路裏面開,輪胎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聲音。巨大的慣性作用下,全部人都往一個方向飛過去。

要不是趙肅之前捆了安全帶,睡覺的時候又一直用手抱着承安,說不準人也跟着甩到另一邊窗戶上去了。就算如此,趙肅也沒能完全把人拉住,被緩衝了一下之後,人倒在旁邊的座位上,好歹沒壓上去。

“下車下車!”司機在左邊,也綁了安全帶的,除了被安全帶勒住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外腿上也被刮破了一大片皮。他打開車門跳下去,招呼後座下車,自己則跑到後面車廂拍着車廂壁叫人。

像車上的人,基本上都是悄悄摸摸出門,就算死在外面也沒人知道。特別是這盤山道上,丟個東西丟個人都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不過能不出事是最好。

等司機從車上搬了警告牌放在拐角處放好,車上的人也都下來了,看上去沒有重傷的。之前在車廂睡在貨箱中間的那個運氣也好,沒被擠斷骨頭,只是腦袋上被擦到,鮮血淋漓的樣子有點嚇人。

受傷最重的要算靠窗做的那個老人了。兩個坐在中間的中年人都沒有安全帶可以綁,雖然沒睡覺,狀態卻比睡著了還差,迷迷糊糊中被慣性直接甩了過去。他們下意識把箱子摟在前面,硬邦邦的箱子連帶着兩個成年人的體重直接壓在了老人身上。被兩個中年人半拖半攙的弄下車,咳嗽從開始就沒能停下來,看上去隨時都會咳出血來撒手人寰。

重傷沒有,但是基本上都帶了輕傷。就連趙肅,現在胳膊也有點抬不起來。之前摟着人的時候太用力,有點輕微拉傷。

“手伸出來,我給你上點葯。”包里有熬制好的藥膏。葉承安把包拉開,從裏面翻出個白色塑料小瓶,還拿了卷粗紗布。

趙肅伸手看他給自己塗抹藥膏然後用紗布裹了兩層,等做完了,抬頭對周圍投過視線的人說道:“我弟弟從小跟着師傅學醫,要是相信他的話可以過來讓他看看,別休留下暗傷等老了才痛苦。”

沒有一個人動。

他們現在也沒覺得有多難受,外傷也都看了,就擦破了點皮。把血擦了隨便土點口水一樣能好。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對付外傷的,何必看醫生。而且還是這麼小的醫生。

就算是從小開始學吧,從能說話到懂事到識字學習,能學多少?

擺明了說吧,就是不放心。

別本來沒病看出點毛病把人給醫壞了。

倒是司機看沒人上前,開口朝趙肅問道:“你弟弟水平怎麼樣?這老頭子能不能治?”

這個老頭和其他人不一樣,是老闆交代讓送到雲省去的。雖然老闆交代說不用管他,真出了事的時候還不得拿他問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只能指望這個白白嫩嫩的小孩子學了真的知識。

葉承安遠遠看了眼老人的臉色,雖然紅潤,卻有些不自然。他也不敢打包票能治。行針一術他只摸到皮毛,還不敢用,用藥效果太慢,想了半天,似乎只能靠系統。

“我先看看情況。”他回答得很謹慎。

“你儘力就好,不行也別勉強。”司機盯着他看了半天,還是沒能建立起信心,“你們自己找個地方休息一會,我去換輪胎。”

這場突如其來的事故,就源自於路上的幾顆寸長鐵釘。要不是司機過彎之後感覺有點累了沒加速,又及時打方向把車往山壁上撞,鐵定就是車毀人亡。至於什麼時候能夠被發現……

山崖下也不知道是什麼,反正怎麼看都不想是有人的樣子。說不定等人都成白骨了都沒人發現也說不準。下車看見憋下去的輪胎,大家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所以才沒有人鬧。

司機取了備用輪胎招呼人幫忙換胎,葉承安則走到老人身邊把手枕放在石頭上給他搭脈。

氣血渾厚奔涌,卻有中空不足之感。脈象還能像意大利麵一樣有空心的?

葉承安皺眉不信邪的換了老人的另外一隻手再搭。

_(:з」∠)_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外公誠不欺我。

照脈象看,老人生命無礙,體虛風寒引起咳嗽,可老人也沒見着有寒氣入體的樣子。他只能取了帶在路上準備化糖水喝的枇杷糖漿喂老人。在安眠舒神的穴位輕輕按揉,希望能緩解一下撕心裂肺的咳嗽。

老人喝了糖漿之後又喝了點水,精神終於好些。咳嗽還沒止住,但是他翻身起來盤膝坐在地上,五心朝天的姿勢,看得葉承安一愣一愣的。

這是遇上高人了?

還沒想明白,包里放的大哥大就響了。

這東西是趙肅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買的。見慣了未來輕.薄漂亮的觸屏平板,他對大哥大實在喜歡不起來。哪怕這東西比任何一代的水果都要貴。

是左溢打來的。

開口就問他們兩個現在怎麼樣,聽聞兩人沒事之後長長的舒了口氣,言語間輕鬆起來,“你說會不會是因為我太帥了,那車捨不得我下車所以才會主動碰釘子爆胎的?”

得意洋洋的自戀聲音從大哥大里傳出,全場靜默。趙肅從葉承安手裏拿走大哥大,“左溢。”

“誒~!”

“這個大哥大的聽筒好像有點問題。”

“什麼?你聽不清嗎?”

“不,我想告訴你的是這個聽筒把你的聲音放得很大。”所有人都聽見你說的話了。

那頭瞬間陷入沉默,好半天,傳來左溢的聲音,“人到齊我要去開會了,有什麼問題等會打電話給我。拜拜。”

跑得到快。趙肅放下大哥大的時候不無遺憾,同時在心裏盤算要不要等到了崑山市換車去雲省。

左溢那個大哥的手倒是伸得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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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安[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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