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個傳奇（9）
“耐維爾，快閃開！”
卡西奧佩婭聲嘶力竭的叫喊，讓全神貫注思考着究竟為何戰熊可以觸發CTC效果的耐維爾，渾身打了個冷戰。他還沒有完全緩過神來，比他機警十倍的亞馬遜女戰士便一個猛撲，將他壓在了身下。幾乎就在同時，一雙巨大的鐵翼在離地一米多高的地方超低空急速掠過，耐維爾被那陰影驚得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卡西奧佩婭的話，他現在很可能已經被俯衝的地獄禿鷹一截兩段了。
但危機並沒有就此解除，這隻不知為何躲過了滅頂之災的地獄禿鷹，好不容易才抓到了軟柿子，哪會輕易放棄。它收起翅膀落地后，急忙調轉方向，向著剛剛站起身來的耐維爾和卡西奧佩婭張開了生鐵顏色的彎喙。一股裹挾着濃烈屍臭的噁心口氣，從地獄禿鷹的嘴裏噴了出來，耐維爾頓時感到胸口一陣發熱，險些嘔吐出來。
方才的走神，加上這會兒的精神不振，使得耐維爾甚至忘記了，自己也可以變身熊人形態，用震波壓制敵人。而且那隻被殺掉了全部同伴的地獄禿鷹，早就已經殺紅了眼，哪裏會給他喘息機會。就在耐維爾捂住口鼻，抵擋惡臭的同時，它再次展開了翅膀，用一種完全不適合鷹類、消耗體能巨大的原地沖跳起飛方式，向耐維爾和卡西奧佩婭撲了過去。
距離僅僅只有四五米，對方還在飛行狀態，耐維爾分明看到了地獄禿鷹伸展開的鐵爪，就要抓進自己的胸膛。在他身旁，卡西奧佩婭的腳也幾乎軟了，因為她也沒有做出任何規避的動作。可耐維爾連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否是出於本能反應，在這生死一瞬間，他一把將卡西奧佩婭抱住，用自己的後背朝向了撲來的地獄禿鷹。
反正都是死。這樣做，起碼死的只是他一個。耐維爾心中只有這樣一個朦朦朧朧的念頭，當然，他也根本沒有時間去論證，靠自己孱弱的身體，究竟能否保護卡西奧佩婭不被煉獄難度的禿鷹惡魔抓傷。
理所應當的，耐維爾的眼睛是緊閉的。可就在這生命時鐘即將戛然而止的最後一秒。他依靠着仍在運作的聽覺和觸覺，感知到了一束熾熱的波束。從自己的耳畔掠過。緊接着，他的背後傳來一聲地獄禿鷹的怪叫，今天已經不知第幾次經歷這般險境的耐維爾，第一時間意識到，他又得救了。
赤紅色的鎖鏈，似從異次元空間中飛來，一端將地獄禿鷹的喉管和雙翼捆住，另一端則牢牢掌控在那位神秘的德魯伊教徒手中。耐維爾瞪大了眼睛，透過薄霧看清楚了那人的身體輪廓。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油然而生。眼前這個大戰煉獄魔物、幾乎可以說是耐維爾心中偶像的人，無論身材體態、動作舉止，好像都與他記憶中的某個人，如出一轍。
但他戴着一面遮蔽住面容的鹿角形頭飾，頭飾的正中央，鑲嵌着一枚不斷跳動、散發著柔和綠色熒光的物體。耐維爾根本來不及展開想像，他已經毫無道理的認識到。這個神秘的德魯伊教徒，要通過那穿透次元的長鎖鏈，向被束縛住的禿鷹發動致命一擊了。
於是，耐維爾帶動還沒明白過來的卡西奧佩婭向前一撲，並用手護住她的後腦，兩人順勢一起趴倒在地上。幾乎與此同時。神秘的德魯伊猛地一收鎖鏈，半空中傳來了骨頭碎裂、鐵條嵌入肉體的悶響，以及地獄禿鷹最後的掙扎和凄慘的悲鳴。耐維爾甚至不敢看那畫面，被生生用鐵鏈絞死的痛苦，光想像一下就足能夠讓他失眠了。
“主人，我現在可以謝幕了。”暗影蘇丹如影隨形，一面陰笑着。一面繼續在耐維爾的心底製造噪音，“你已經看到了自己可為之奮鬥的目標，但我可以告訴你，這還遠遠不是終結。如果你想通了，準備與我合作的話，我隨時恭候。不必勞煩您親自來找我，我可以感知到您的心情波動，到時候，我有的是辦法與您取得聯繫。”
“我只希望，下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能親手把你的存在，從庇護所世界中抹殺掉！”耐維爾惡狠狠的回應了暗影蘇丹，但他最多也就只能逞一逞口舌之快，因為那個狡猾的騙子早已經人間蒸發了。
“耐維爾……你……壓着我呢……”卡西奧佩婭不好意思的左顧右盼了一下，可不見耐維爾從自己身上起身，於是只得對他發出了一聲小小的提醒。耐維爾這才如夢方醒，趕忙跌跌撞撞的爬了起來，窘得滿臉通紅，甚至連卡西奧佩婭將手遞給他，示意他拖自己起來，都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
一具具煉獄魔物的屍體，隨着暗影蘇丹的離去，化作陣陣藍色煙霧，飄散在空中。唯有那營造氣氛的薄霧，依然頑固的存在着，遮擋耐維爾的視線。他揉了揉眼睛，試圖看清楚那個用一系列堪稱完美的表現，為德魯伊教徒正名的戰士，但很可惜，他看到的，仍舊是模模糊糊的霧中身影。
“你究竟是誰？”耐維爾站到了德魯伊的對面，而對方的雇傭兵和戰熊，也在此時悄然來到了小隊領袖的身後，好像是在裝着門面。卡西奧佩婭本來有些生氣，但看到耐維爾一臉凝重，她也便不再說什麼，自己起身，站到了耐維爾的身後。
“你不覺得我很像一個人嗎？”對方好像是故意將聲線裝得嘶啞，說出來的話音調一顫一顫的，極不自然，“好了，我不跟你賣關子了。我來到這個地方，有必然的原因，也有偶然的因素。但為了不讓你接下來的旅程發生變故，我只能夠告訴你，你現在產生的懷疑，有對有錯。你要有心理準備，你和你的朋友們，將經歷一場史無前例的惡戰。它足以顛覆整個庇護所世界，當然，也包括你自身的存在。”
“朋友——如果你允許我這樣稱呼你的話……”耐維爾咽了口口水，略加思量，開口追問道，“你說的我完全聽不懂。你怎麼知道我心存懷疑？還有，你所預言的那場惡戰，我們所面對的敵手究竟是什麼人？這些可以告訴我嗎？”
“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神秘的德魯伊微微搖頭，拒絕了耐維爾的請求，“不過，我們本來就是朋友。你不必介意這樣稱呼我——我也不會介意的。我們本來就可以好的像一個人一樣。”
“你什麼意思？”耐維爾隱隱發覺，那個神秘人露在鹿角形頭盔外的嘴角。微微抬起了一點。那是一種詭異的微笑，似乎不代表着蔑視，但又有那麼一點居高臨下俯窺的意味。
“不要緊張，朋友。”好像是為了示好，神秘德魯伊憑空打了個響指，將靈魂戰熊和其他召喚物統統取消了召喚，之後他側臉過去，對身旁的槍兵輕語兩句。緊接着，一個藍色的傳送門在他身後開啟。雇傭兵一步跨入。偌大的庫拉斯特廢墟中，只剩下了耐維爾、卡西奧佩婭和這個神秘人。
“你為什麼不離開？難道說這裏還會有戰事么？呃……不對，你不可能完全不依靠雇傭兵的力量靈氣，還有召喚生物，畢竟你的獨立作戰手段太過單一。那麼，你留下來，是不是要告訴我什麼事情？”耐維爾眼珠一轉。便猜出了神秘人此舉的意圖，以同樣的手法打了個響指，指向了那位與自己並肩高的神秘人。
“我就知道你不會猜錯，朋友。你所想即是我所想。”神秘人繼續說著深奧難懂的隱語，“雖然我不能夠告訴你未來局勢的走向，誰是你的敵人。誰是你的朋友，但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庇護所世界真實存在的傳說——當然，這是過去、現在與未來的發展共同造就的傳說，連你也身在其中。我想叫它作‘十三個傳奇’，但僅僅是這樣的話，還遠遠不能概括它的全部。可能需要花一點點時間，但很幸運。在這個世界片段中我們還有一些時間。所以，你想聽嗎？”
“當然，為什麼不？”耐維爾輕鬆的答道，不過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卡西奧佩婭，頓時皺起了眉頭。一般情況下，像眼前這位神秘人物的角色，都會對他透露一些關於締造者和守護者的訊息，而卡西奧佩婭是完全的局外人，這樣當著她的面說，真的可以嗎？
“卡西奧佩婭小姐一樣可以聆聽。”神秘的德魯伊竟然知曉卡西奧佩婭的名字，這讓耐維爾兩人覺得有些驚訝，“這其實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七件頂尖的套裝，你們一定不會不知道吧？”
“不朽之王、塔格奧的化身、娜塔亞的非難、塔拉夏的外裝、艾爾多的守衛、瑪維娜的戰鬥詩歌、格瑞斯瓦爾德的傳奇，七大戰士角色的頂配套裝，即便是初涉此道的菜鳥，也沒有人不知道。”卡西奧佩婭如數家珍的列出了暗黑II代七大角色專屬套裝的名稱，之後帶着一絲狐疑看了看耐維爾，不知道這位神秘先生，要說出怎樣驚世駭俗的言辭。
耐維爾可沒有卡西奧佩婭那樣不以為是，因為他聯想起了自己在斯科沃斯群島上的經歷。為了找尋傳說中真正的“艾爾多的守衛”德魯伊套裝，烏爾坎不惜跋山涉水，屢犯險境。也許像德魯伊套裝一樣，其他六件套裝，也有所謂“原版”，可是，這與神秘人口中的“十三個傳奇”，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講的很對，卡西奧佩婭。”神秘人微微頷首，但忽然又搖了搖頭，“但你們只知道這七位堪稱‘傳奇’的英雄，過往的一點點蛛絲馬跡。卻不知道還有六位或正或邪的英雄，他們也可列入庇護所世界的‘傳奇’之列。”
“還有六個人？”耐維爾不禁脫口而出，因為他那喜歡胡亂聯想的大腦，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暗黑III代的六位新英雄。難道說，他進入的這個以II代為基礎架構的庇護所世界，已經即將翻開新的篇章了么？
“不錯，但這六個人，與‘傳奇’套裝本身並非一體。”神秘人將可伸縮的鎖鏈插在了腰間，向耐維爾和卡西奧佩婭伸出了一根手指，“第一人，是聖山亞瑞特最後最堅實的屏障，他的強大精神守護着雪域大地，肉體卻混跡於世間，為人所不知。他知道很多庇護所世界的秘密。擁有你夢寐以求的力量，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得到他的幫助。”
“呃……完全沒有聽懂。”耐維爾將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與卡西奧佩婭面面相覷，無奈的對神秘人回道。
“沒關係，聽不懂也在情理之中。”神秘人緊接着伸出了第二根手指，“第二人。外表和善，重情重義。為了人世間最美好的東西，甘願粉身碎骨。你可以說他偉大，卻不能說他代表着正義。他觸碰到了君臨天下的權柄，但同時也將世界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他開啟了一個宏偉的時代，配以史上最最響亮的王朝的名字，但流星再絢麗，終究會化為烏有，只有那段傳奇會流傳在那些對他刻骨銘心的人們，永恆的記憶當中。”
“呃……還是不太懂呢……”耐維爾想要提出些問題。卻發現自己壓根是無的放矢，只得攤了攤手，任憑神秘人繼續下去，“好吧，那麼第三人又是什麼樣子呢？”
“她的力量傳承自遠古，她的精神有一半沉睡在封印。”神秘人不緊不慢的伸出了第三根手指，“任何人與她相遇。都會是人生的一大幸事，但只有一個人除外。福兮禍所依，她的心思，永遠只在那沉睡的一半之上。地覆天翻也無法改變，那是一種什麼力量也無法摧毀的執着。她本身並不強大，但這股執念可以令任何強者感受到她超凡的壓迫力。”
“本身並不強大……唔……這聽起來像是一個小強型的人物啊……”耐維爾瞅了一眼卡西奧佩婭。經歷過剛才的戰鬥，她的身子幾乎累到散架，聽了兩段神乎其神的介紹，她已經開始打瞌睡了，“好吧，那麼，所謂‘十三傳奇’。第四人又如何呢？”
“他將戰鬥之魂附在了盔甲刀劍之上，雖然沒有人見過他本人，但那全副武裝的威嚴，會將任何一個挑戰者的氣勢壓制。”神秘人不再掰指頭數數，他好像也有些累了，慢慢的踱了兩步，“但盔甲刀劍終歸是受人操縱之物，戰士的靈魂也不可能強大到左右任何一名裝備者。一旦有心術不正之人將其納入囊中，並用漆黑之心奪去了勇士戰具的亮銀光彩，那將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
“亮銀光彩？漆黑之心？”耐維爾有點不明白這些花里胡哨的遣詞造句，究竟意圖為何，只好繼續聽下去，“好吧，我的朋友，那麼，第五人又有什麼英雄事迹，或者說，有什麼獨到之處呢？”
“他被封閉在一個無限的死循環中，現在還無法出來。”神秘人背過身去，仰頭望天，好像十分惆悵，“關於他我也並不知曉許多，只是道聽途說。他是全新世界的開闢者，第一位用自己的身體嘗試新力量的勇士。他曾經無敵於天下，開啟了庇護所世界很多先河。他已經融入到這個世界當中，不再能被消滅——因為他是永恆，所以只能被封印，而無法被抹殺。但敵對者們還是找到了他的死穴，讓他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在無門的世界中，與一群群前仆後繼的怪物鏖戰。他一次次的倒下，一次次的爬起，也許終有一天，這個世界還會再被他踩在腳下。當然，這並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說來說去，我怎麼覺得，你所謂的這些‘傳奇’，都好像是僅用一根小指頭便能滅掉整個世界的怪伽呢？”耐維爾吐了口氣，感覺一時間腦袋短路了，“那麼，除去七位戰士角色的頂尖套裝，還有你所說的這五個之外，最後一個列入‘十三傳奇’的，又是什麼人呢？”
“第六人是個悲劇。”神秘人突然轉過身來，衝著昏昏欲睡的卡西奧佩婭擺了擺手，“抱歉，小姐，請您暫且後退一下，轉過身去好嗎？接下來我與他說的話，不想讓別人聽到。”
“呵，請便。”卡西奧佩婭看了一眼耐維爾，知趣的後退了兩步，然後一擰身子轉過去，甚至將耳朵也塞了起來，好像根本對他們兩人的悄悄話不感興趣。
“好了，我可以挑明了。”神秘人忽的向前走了一步，抬手一揮，撥散了最後一絲絲霧氣，“在危機四伏的世界中，堅守着自己的原則，就如窘困於一個孤島之上。失去一切，卻堅信自己可以奪回一切，他只是想讓那些張狂貪婪的人類本性，在區區一個人的怒吼下低頭服輸。你相信，他能做到嗎？”
“是我的話，我肯定做不到。”耐維爾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也許只有這樣的人，才能稱之為‘傳奇’。我算是領教了。”
“記住你的名字——耐維爾。”神秘人突然哼笑了一聲，“你也是傳奇的主角，你也可以做那個在寂寥的世界中，孤獨守望的虔信者。好了，我的話就到這裏了，至於怎麼去做，你好自為之吧。這個世界行將崩壞，但你我都不會受到影響。”
“什麼？世界崩壞？難道是格文……或者暗影蘇丹要使壞么？”耐維爾驚得倒退了一步，看了看終於撒下柔和夕陽光影的天空，絲毫沒有發現世界崩壞的跡象，“抱歉，你能不能說清楚一點，世界究竟為什麼會崩壞？”
“很簡單，因為，這個時空連續統，由於你我的交匯，而成為一個雜亂的混沌接口。準備好了嗎，朋友？這個試練場，即將灰飛煙滅，而你和你的夥伴，會安然降落在真正的世界當中。”神秘人說完，慢慢的摘下了鹿角頭盔，而就在他與耐維爾四目相對的瞬間，一道時空的裂隙漩渦，在他們的中間猛烈旋轉了起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