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東陵煙進了屋,大眼睛就在慕容曉身上上下打量,雖說眼前的女子不是一看就特別驚艷的,可卻是越看越美的,身上有一種說不清楚的特殊氣質,還有,面對她的突然出現,竟然也能保持的如此冷靜!簡直是令她頗感意外!
再者,他們為何在見到她時,一點兒都沒有被嚇到或者驚慌?
“你們怎麼了?是不是意外我為什麼會突然出現?我是在哥你走後過了大概一刻鐘后前來七月客棧,我一猜你今日出府肯定就是來這裏了。想不到我猜的真准!哥,你的眼光不錯,她的確是個兒絕妙的佳人,為何要讓她住在客棧?直接帶入府中不就可以了?”東陵煙不解東陵風的做法,既然對一名女子如此上心,寧可出來幽會也不帶入府里?其實她昨天就打探了一番,在京都里沒有一家的貴族是姓慕容的,所以慕容曉應該是出身小門小戶,如此更是好辦,帶入府中納為妾最合適不過。
慕容曉雙眸半眯,清冷的目光打量着突然闖入的東陵煙,此女便是東陵煙?一個月後即將與元銘成親之人?突然闖入是偶然?在外偷聽不可能,無影等人還在外面,是突然闖入,跟着東陵風,那麼,就是看到了她命君莫宇送去的信?
在東陵煙出現之時,東陵風頗感意外,他蹙眉望着東陵煙,冷聲質問:“你怎麼來了?”
東陵煙嘿嘿笑了兩聲,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哥,我就是好奇哪個女子能夠讓你如此魂不守舍的,而且還特意來此相見。還有,你沒答應我的要求呢,我答應你,既然我看見你在客棧與她相會的事情不會告知爹,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放心,我只是需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就行。”在經過幾天鍥而不捨的追問請求下,東陵煙就算對趙王有再多的好奇心,也難以抵擋父親和哥二人的守口如瓶,同時,她更加明白,或許不該在趙王的這件事情上下更多的功夫,如若繼續胡攪蠻纏只會為自己招惹來麻煩,得不償失。
看透了這一點的東陵煙,現在已經換了另外一個想法,她只需要趙王是不是可以託付終身之人便可。
東陵風冷眸盯着東陵煙,聲音越發的冷寒:“煙兒,你現在立即離開這裏。”
“為什麼我要離開?我還沒有認識慕容姑娘呢,慕容姑娘,看你的樣子應該也就十六歲左右,照理說這個年紀的女子大多數都已經訂了親。你現在與我哥在客棧里幽會,其實對你的名聲不好,不如今日與我們回王府吧,如若爹不答應哥納你為妾,我會求情的。”東陵煙不理會東陵風的冰山臉,直接對慕容曉說道。
或許在東陵煙根深蒂固的想法裏,慕容曉身份低微,她如此相幫,慕容曉日後一定會幫助她,所以口吻稍微帶了點兒理所當然的施捨,意圖讓慕容曉對她感恩戴德。
慕容曉輕挑眉毛,眉眼帶笑的看向東陵煙,“東陵小姐誤會了,我與東陵世子並非熟識。”
“什麼意思?”東陵煙忽然意識到有點兒不對勁,因為慕容曉在看向她的時候沒有那種卑微的感覺,也並未討好於她,從她闖進來后,似乎慕容曉並未驚慌,只是靜靜的在一側看着她。
看着她時的目光太過波瀾不驚。
“東陵世子,接下來的事情與我無關。”慕容曉轉而看向東陵風,冷聲說道。他在提醒東陵風,東陵煙繼續胡攪蠻纏只會為自己惹來禍端,再者,她如今沒那麼的耐心向他人解釋。
東陵煙終於明白,她可能誤會什麼了!可究竟是哪裏弄錯了?她看得出來,慕容曉看向東陵風時眼中無情,可哥看着慕容曉時的那眼神做不得假,她還沒見到哥看某個女子的時候,目光會那樣專註。她皺眉不語。
未免真的壞了某些事情,東陵煙也不等東陵風開口,直接轉身就要離開。可轉身後才發現,有一名面若冰山,渾身冷酷殺氣的男子站在門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無影半眯着眼冷冷的望着東陵煙。
東陵煙忽然明白,其實剛才她誤認為小門小戶出身的慕容曉,比她想想的複雜的多,而且絕對不簡單!
“讓她走。”慕容曉對無影吩咐道。
無影側過身在一側,給東陵煙讓了路。
東陵煙低首快步離開。
“謝謝你告知的一切。”慕容曉轉而對東陵風說道。
東陵風深深的看了一眼慕容曉,“你該好好想想,接下來該何去何從,不妨聽了本世子的話儘快離開。還有,你與本世子雖然不是熟識,如今卻也不是敵人,但應該算得上一個沒有仇怨的朋友吧?”
“東陵世子,不送。”門前無影不想再聽東陵風廢話,時時刻刻都想與小姐扯上關係,實在是不要臉!無影防東陵風跟防賊一樣,若非東陵風剛才透露了主子的消息,他絕對不會如此客氣。只是,主子……他擔憂的看向小姐。
東陵風望着無影的防備,忍不住大笑,對慕容曉道:“本世子唯一佩服你的一點就是,竟能將他收服。”那幾年他經常打探元銘的消息,知曉元銘身邊有個特別怪的貼身護衛,眼裏只有元銘,沒有其他人,就算是王落雲一直想方設法的收買,也仍舊是沒能讓無影動搖。可沒想到,竟然對慕容曉如此死心塌地。
“我特別願意被小姐收服,就願意為小姐出生入死,別人管不着。”無影挑着眉,特別霸氣的給了回應。
慕容曉忍不住,也輕笑出聲。
東陵風嘴角猛抽,真沒見過拍馬屁這麼不怕人知道的。再留下來,只會氣的冒鼻血,趕緊走吧。至於今日也算收穫頗豐,最起碼,他們不是敵人了不是嗎?
終於見到東陵風走了,無影渾身張牙舞爪的氣勢也收了起來,走進屋子裏,看向慕容曉,道:“小姐,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既然知道趙王就是主子了,不如直接上門去找如何?”
他現在都有些迫不及待去找上門了,他是絕對不會相信主子會拋棄小姐,一定會有什麼原因,想到這裏,無影接着又道:“小姐,一定要相信主子。他絕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慕容曉眼眸幽深,輕輕的點了下頭,對無影道:“等一等,我需要等一等。”在一切還未明朗之前,絕對不能輕易上門。
門外又享樂幾聲敲門聲。
“小姐,是我。”柳四娘在門外低聲道。
“進來吧。”
柳四娘先行進入,緊接着君莫月姐弟二人也走了進來。
三人剛才都在房間,所以並不知道東陵風是否向小姐透露了。
“主子,東陵世子是否告知趙王就是王爺?”君莫月焦急的問道,剛才一直在房間等待,實在是坐立難安。其實他們心裏多少有些數,多半可能趙王就是王爺,可如今在趙王身上發生的事情實在是讓他們又無法接受,所以才會如此糾結。
“是。”慕容曉輕輕的點了下頭。對於東陵風的答案她並不意外,只不過是想要從東陵風的口中確認而已。其餘,她也想知道,在東陵風的眼中,如今的元銘有何不同,是否一個人的變化會如此之快?
“小姐,是否直接上門去見王爺?”君莫月緊接着又問道。他們真的好想見到王爺,然後問問他,為何要一聲不響的離開,然後將小姐安排在江家,如今幾個月了無音訊,難道真的就不在意小姐了嗎?
柳四娘一直看着慕容曉。
君莫宇皺着眉,“現在就去!”
“再等幾日。”在幾人焦急的目光下,慕容曉的聲音總是十分冷靜平和,輕易的能夠將他們幾人焦急的情緒緩和冷靜。
“為什麼?小姐,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又或者是東陵世子說了什麼話?”君莫月急問,她就說么,東陵世子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即便是告知了小姐真相,可一定會說什麼話來亂小姐的心!
慕容曉重新落座,然後側頭看向窗外高高的樹枝,輕聲道:“不可打草驚蛇。”
“呃……”君莫月不解。
柳四娘問:“小姐你的意思是……”
慕容曉收回目光,看向他們,緩緩說道:“我們從齊騰國一路前來玄燕國,在齊騰國之時,路上出現幾波的殺手,但都被江家暗中派來的暗衛除去。但,當我們從青山國到玄燕國這一路,未曾遇見過厲害的殺手,暗中定是有人幫助我們,這個人是誰?”剛才東陵風的話提醒了她,東陵徹想要讓元銘不受男女情愛所困,對她曾經就下過殺心,如今元元銘回到玄燕國,東陵徹會放過她?元銘將她安排在江家的兩個多月里,有人曾想進入江家暗殺她,卻都被江家解決。但進入青山國再到玄燕國仍舊是非常安全,即使他們再隱匿行蹤,相信想要找他們的人,用盡心思一定會有他們的消息。
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東陵徹如今未曾下手,是因為有人這一路幫着他們隱匿了行蹤!
聽了慕容曉的話,幾人都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慕容曉接着道:“趙王府守衛森嚴,如冒然前行,未等我們進入趙王府,便會被圍攻。且如今,他究竟有何難言之隱,我們還未得知。所以,再等等,耐心等等。”
幾人異口同聲回道:“是,小姐!”
果然,在面對事情,需要選擇的時候,小姐總是能夠如此冷靜!還有,小姐不受他人言語迷惑,足夠相信王爺!
慕容曉低眸,經歷了這麼多后,如若她對他還是不夠信任,那麼他們的愛就不是愛,如此經不起磨難,又何以共度餘生?一切都等見到他之後,就會有了答案!
……
回府的馬車上。
東陵煙噘着嘴,不敢看面如冷霜的東陵風,她低着頭,小聲的說:“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原本以為哥與慕容曉是在幽會,想着哥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我真的非常好奇,所以才會沒有多想就跟着過來了。當時我還想着,你是不是顧忌爹,怕爹不讓你將小門小戶的女子納進府里,我都已經想好了,如若爹阻撓,我肯定會幫着你說些好話的。可沒想到,我好心辦錯了事兒。沒想到你們根本不是在幽會,哥,你就原諒我吧。”
“你可知,你的好奇心終究有一天會要了你的性命!”東陵風面色終於緩和下來,再怎麼說,眼前的人是他的親妹妹。這些話他必須要對她說,她想事情實在是單純!如今慕容曉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現在都無法確定,她卻執意要見元銘,遲早會害了自己!
東陵煙不斷點頭,看上去特別的乖,“哥,我真的知道錯了。哥,我會收起自己的好奇心。”
“恩,知道就好。”東陵風放下了心。畢竟他知道,日後如若東陵煙與慕容曉在對立,東陵煙雖然有幾分聰明,可卻難以與慕容曉相比!
“哥,為了打消我的好奇心,你能否回答我兩個問題?只是兩個問題。我答應你,從今天開始,你回答了我兩個問題之後,我絕對不會再好奇,並且會安安心心的待在府里,只等一個月後的婚禮。”東陵煙舉起手,擺着發誓的姿態。她剛才不是搪塞哥,而是她必須知道答案后,才能安安心心的等待。
聞言,東陵風冷眼打量着東陵煙。
東陵煙繼續撒嬌:“哥,你就相信我吧!雖然我平時很是調皮,但是知道分寸的,就比如你和爹不想讓我在成親之前去見趙王,我最初不理解。可後來想明白了,你們不讓我見自然有你們的道理,你們是我的親人,肯定都是為了我好。可是,哥,你們也要想想,我即將嫁人,自然對未來的夫婿充滿了好奇之心,如果什麼都不知道,我仍舊是不會安心。哥,我的兩個問題,絕對不會讓你為難。”
“好,你問吧。”東陵風沉默了片刻后,點了頭。
東陵煙鬆了口氣,終於讓哥鬆了口!讓哥開口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深吸一口氣,問道:“哥,我問你趙王是可以託付終身之人嗎?你是我的親哥哥,絕對不會眼睜睜的見我嫁給一個讓我一輩子都得不到幸福的人吧?”
聽言,東陵風陷入了沉默中,自問,元銘是可以託付終身之人嗎?若是對慕容曉,那麼自然是的。但是對於煙兒呢?東陵風思來想去,回道:“他不會如傳言般是個病秧子,相反,身體健康,且容顏俊美,就連我……呃,可能也比不上。他會帶給你榮華富貴,讓你一生尊享榮華。這是其他女子無法與你相比的。但是,他的心,你或許得不到。”
東陵煙認真的聽着東陵風的話,聽到後來,她緊繃的心終於鬆了,她揚眉笑道:“哥,你的妹妹不至於那麼差吧?我最起碼也是咱們京都有名的美女呢,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我的夫婿日後自然心裏有我,如今沒有我也是因為沒有見到我,只要我肯努力,你所說的就絕對不是問題。”對於自己,東陵煙有足夠的自信,她只要真心對待趙王,相信趙王日後自然對她傾心,她相信哥絕對不會欺騙她的。
見東陵煙對自己如此自信,東陵風想要在說什麼讓東陵煙打消心思,可又不忍心。畢竟面對自己即將要嫁的人,必定是要充滿着美好的幻想。日後,她會明白的。
見東陵風不語,東陵煙撅起嘴,不滿道:“哥。你對我太不信任了!”她東陵煙想要做的事情,就絕對不會沒有做不成的!
“你平常心對待便可,有時候希望越大失望就會越大。”東陵風勸道。不過他也知道,現在說再多,她是絕對不會停進耳中的。索性她的身份就註定她日後即使得不到元銘的心,可卻一輩子都能夠享受到榮華富貴。
此時的東陵煙自然是不以為意,聳肩笑了兩聲后,繼續說道:“哥,剛才說了,我要問的是兩個問題,現在我問的就是第二個問題,慕容曉究竟與你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慕容曉說與你並不熟,但是,我看得出來,哥對她絕對是喜歡的。”從七月客棧出來后,她就一直在好奇,不知道究竟哥與慕容曉是什麼關係。
而且,她對慕容曉有着強烈的好奇心,總覺得此女不簡單,有一種不靠譜的直覺,總覺得她們之間還會有所交集。
東陵風冷掃了她一眼,寒聲道:“此事與你沒有關係,從現在開始,忘記七月客棧內發生的所有事情。”
“我……”東陵煙不死心,她是對慕容曉有着強烈的好奇心,特別的想要知道關於慕容曉的所有事情,只要讓她知道,她就一定會死心的,否則,她絕對不會死心。能夠讓哥如此諱莫如深的女子,肯定不簡單。況且她還有一點不服氣,哥就算不是玄燕國最尊貴的人,可也是數一數二的,多少貴族家的小姐搶着要嫁進靜王府,就是做個妾都是心滿意足的,可看那慕容曉的樣子,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哥。
“閉嘴!”東陵風攔住東陵煙不甘的詢問。他半閉着雙眼,心中思緒翻攪,如果慕容曉留下來,勢必要得到結果,那麼,必定也會為自己招惹來巨大的麻煩。同時,他在心底也懷疑,現在的元銘究竟是真的變了,還是迫不得已?
若真是迫不得已,那麼煙兒就只能淪為利用品。
想到這裏,東陵風雙眸冷冽,對東陵煙囑咐道:“煙兒,你要時刻提醒自己,趙王現在與你仍舊沒有什麼關係,只要沒有成親,你就無需在這件事情浪費太多精力。哥永遠不會害你的。”
東陵煙蹙眉,總覺得今日的哥實在是有些不對勁兒,從開始到現在,話里話外都希望她能和趙王之間拉開距離,莫要讓自己深陷進去,這是為什麼?趙王即將就是她的夫婿,她怎麼可能不用心?
不過,也有可能是哥怕她受到傷害,畢竟,許多男子都是見一個愛一個,沒有幾個是長情的,想要讓自己以後不傷心,肯定就要守住自己的心。這幾點她十分明白,所以從今天開始,她會時刻提醒自己,莫要到了最後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不過,她也向來喜歡挑戰,她就不信無法讓自己的夫君對自己深愛。
二人懷着各自的心思陷入沉思。
今日,註定每個人的內心都不平靜。
趙王府。
護衛長前來稟告。
“稟告王爺,昨日那鬼鬼祟祟的二人今日並未出現。”護衛長鬆了一口氣,畢竟那兩人的武功都很高,若是單打獨鬥,他們中沒有人能夠比得過,全部上去肯定也有傷亡,幸而今日沒有前來。有可能那兩人也不過就是來探探消息。
趙銘低斂着眼眸,掃着手中的書,點頭道:“恩。”
“卑職告退。”護衛長躬身退下。
湘琴在護衛長後走了進來,手中端着一盤還在冒着熱氣的土豆絲,“按照王爺的吩咐,土豆絲又換了另外一種做法,請王爺品嘗。”她暗自奇怪,怎麼王爺竟然對土豆絲如此着迷?昨日明明看見王爺並不喜歡土豆絲,怎的今日不到膳食的時間,卻要讓廚房換個方法來做土豆絲?
趙銘放下書,令湘琴將土豆絲放在一側,接着揮手令湘琴退下。
趙銘吃下一口土豆絲,在土豆絲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後,他雙眉緊蹙,不是這個味道,儘管這盤土豆絲味道不錯,可卻差了,差了許多。他閉上雙眼,不由控制的去回憶。
不知是否因為對土豆絲又執念,他的腦海中漸漸的浮現了一個景象。
他在享用着土豆絲,那時候的他從未覺得一盤土豆絲能夠有多好吃,可愣是能夠讓他吃了好多飯。
似乎還能聽到一名女子的淺笑聲,他喜歡點着她的鼻尖,說她調皮。
突然,整個大腦疼痛不堪!整個天地在他的眼中天旋地轉!彷彿所有的筋骨都要因為頭疼而崩裂。
一種強大的慾望促使着他承受着疼痛,必須承受疼痛!
若今日之前,他必定會命人喚來御醫,想法設法阻止頭疼,可今日,他內心深處的命令和渴望,不斷的在腦海中說,接受它!接受它!這點兒疼痛不算什麼!失去最重要的人才是此生最痛!
這些話若是在他清醒時是絕對的不可思議,可此刻他頭疼難耐,竟能聽得進去!
不知過了多久,疼痛稍微有些緩解,趙銘深吸一口氣,再低頭看向土豆絲時,不知為何,腦海中又多出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容顏。
近日來,他的頭疼越來越頻繁,都是每一回他不知為何會突然閃現一個模糊的片段,然後不由自主的陷入回憶,接着就是頭部要崩裂般的痛!當然,這種發病的原因,他未曾向御醫說過。
最初信誓旦旦對於這五年來的記憶並不在意的他,如今,漸漸的,越來越想要知道,而且特別的急切,似乎有個人在等他恢復記憶。
突然,手突然猛地一抖。
他低眸,目光犀利的落在手背上突然凸起的一個小點兒,很快,小點兒又似乎進入血液中消失!
蠱蟲!他的體內竟然還有蠱蟲!
絕對不可能,五年前他在體內下過蠱毒,但在兩個多月前蠱毒已經解了!可現在,為何還有蠱蟲在體內?
趙銘雙拳緊握,聲音冷寒入骨:“一定有原因。”絕對不可能有人在他毫無察覺到情況下將蠱蟲放入他的體內,難道,這兩個月來日漸頻繁的頭疼都是因為與蠱蟲有關係?趙銘陷入了無邊的沉思之中。
……
第二日。
東陵風再次來訪。
這一次,他帶着一個盒子。
“別質疑本世子的來訪,你和本世子之間不是已經恩怨消除了嗎?今日本世子是用朋友的身份前來到訪,且送來禮物。”東陵風將盒子放在了慕容曉的眼前,他俊臉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
面對東陵風的熱情,此刻的慕容曉無言以對。
東陵風不以為意,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昨天晚上想了一夜,他都覺得不能如此輕易放棄機會!既然老天讓慕容曉還能出現在他的面前,他自然要珍惜。他將盒子打開,將裏面的一件薄如蟬翼的類似於坎肩類的衣服拿了出來。
“穿上它,就是金剛之軀,無論是多麼鋒利的刀劍都無法刺穿它,將它送給你,是希望能夠更加的保護好你。”東陵風說道。望着慕容曉時,眼中是毫不掩飾的炙熱的情。
他的來意如此明顯,舉動更是明顯。
出乎慕容曉的預料,她認為昨日已經將話說的明明白白,他們可以恩怨一筆勾銷,但是最好不會再有瓜葛,她與他成為不了朋友。但,顯然他不想這麼認為。且在今日送來如此珍貴的東西。她的確對此物甚是喜歡,但,卻無論如何都不可收下。她冷聲拒絕道:“東陵世子,此物太貴貴重,我無法收下。”
“也不是什麼貴重的玩意,既然本世子已經送來了,自然沒有再拿回去的道理。不如,你也送我一些東西?”東陵風微彎下腰,探頭朝着慕容曉靠近,有些曖昧的低聲道。
慕容曉眼眸暗了下去,起身與東陵風拉開距離,“東陵世子的提議的確不錯,四娘,去那銀票過來。”
四娘連忙應下,回到自己的房間。
“就這麼不願意與本世子扯上關係?”東陵風俊朗的面容上笑容完全消失,心口似乎被重擊,很疼。他不知道當那些蠱毒在她身上的時候是否痛徹心扉,是否比他現在的心痛更加痛。
慕容曉淡淡的望着東陵風,“東陵世子,若非青山國一事,或許我們可以和平共處,成為朋友。但如今,儘管恩怨兩消,卻永遠最好不要有交集。”
“慕容曉,本世子知你仍舊心中有恨。即便昨日本世子如實相告,你可以無法放下恩怨,但你心中仍舊是對本世子有恨。”東陵風面色陰沉,多麼的不想承認,可這就是事實!
“小姐,銀票拿來了。”四娘手中握着一沓的銀票,一共加起來有十萬兩之多。
慕容曉掃了一眼,笑着對四娘點了下頭,“恩。交給東陵世子。”
“東陵世子,這是十五萬兩的銀票。”四娘將銀票放在東陵風的面前,整整一沓,且金額十分誘人!
東陵風低頭望着銀票,似笑非笑:“出手果然闊綽。本世子當年得到此物的時候也不過就是十萬兩買入,想不到幾年之後送你之後,你回饋給本世子的竟是十五萬兩。”她是真的一點兒也不想欠他,更是不想與他扯上任何關係,心絕對夠狠的慕容曉!
且比元銘更加冷血無情!
“這是東陵世子應該得的,畢竟在我眼中,此物是無價之寶。”慕容曉低聲說道。能夠保護性命的東西,對她而言必定是無價之寶。
東陵風緊盯着慕容曉清冷的側臉,那白皙剔透的肌膚就如同一塊冰,夠冷!
以為這樣就能夠讓他退縮?
越是如此,他越是不能放手!
多年來栽在他手裏的女子數不勝數,愛上他后如痴如狂的女人更是十個手指都不夠,可如今竟然要讓他栽在慕容曉的手中?他絕對不甘心!他揚着眉,眉宇間笑意盎然,“好,本世子收下了!”
慕容曉冷眸看着東陵風忽然轉變的態度,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
“慕容曉,本世子對你絕對不放棄。本世子有很多的時間等你。”東陵風將銀票緊握在手中,留下話,然後離開。
一直在旁邊的看着的君莫月在東陵風離開后,笑道:“主子,東陵世子莫非真的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主子說的如此清楚,莫非他真的假裝沒聽見?不過,東陵世子送來的東西真是不錯,看上去很薄,卻能刀槍不入。主子日後可經常穿在身上。”
“的確是好東西。”慕容曉伸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觸感不錯,不涼不熱,穿在身上應該很是舒適。
無影不願意見東陵風,在東陵風來時,他就和君莫宇二人上房頂待着了,等東陵風走後,他和君莫宇連忙回來。再見到桌子上的東西時,眼睛發亮,“此物絕對是好東西!刀槍不入!小姐,快穿上。日後他人別想再害小姐!”
“的確好東西!”君莫宇稱讚道。
慕容曉笑看幾人,最後看向無影,問道:“可有消息?”雖然無影和君莫宇二人沒有去趙王府附近探查消息,但是玄燕國有多名探子,在宮中自然也有探子,可探到消息。
無影搖頭,“探子回應,趙王只在封王之日進過宮,近日來都未曾進宮,且未曾出過趙王府。京城中也有很多人想要探訪結交趙王,可最後都是失望而歸。漸漸的,現在想要與趙王結交的人也打消了心思,轉而與靜王府拉攏。”
“如此等下去不是辦法,趙王若是一直不出趙王府,然後只有在成親之日現身的話,豈不是太晚了?”君莫宇連忙說道。雖然直接去找趙王,恐怕會有泄露行蹤的危險,可這麼等下去,或許真的會錯過。
君莫月跟着道:“主子,雖說趙王就是王爺,可沒真正見到王爺,那麼就只能是我們陌生的趙王。”
四娘緊緊皺着眉,“此時情況特別複雜,沒準有人就等着我們現身。”雖說東陵風和東陵煙二人不會泄露小姐的行蹤,可難保有心人會透過他們找到小姐。
慕容曉低眸深思。趙王許久不出府門,找機會與趙王相見探得消息的希望恐要落空。曾認為趙王就算不出府,但是會進宮。如今這個想法同樣不可行。暴露行蹤會有危險,但但此時卻必須暴露行蹤,現在想來,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所以,就只有……
她要確定,元銘是否有危險!
幾人靜靜等待着慕容曉的吩咐。
……
時光飛快,兩日時間再次過去。
不知不覺間,在慕容曉幾人得知元銘消息的時間已經有五日了。
同樣,這兩日來,趙王府仍舊是守衛森嚴,趙王不曾踏出府一步,儘管現在京城中的百姓都在議論着趙王是個病秧子,趙王也沒有現身闢謠。有人說,趙王實在是猖狂,竟然如此不將人放在眼裏,又或者因為皇上的重用,所以眼裏沒有人。
這些謠言議論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今日,絕對不是個平靜的日子。
白天,陽光明媚。
夜晚,月光溫柔。
無影孤身一人現身在趙王府附近,等待時機。他手按住胸口,嘿嘿,小姐將那薄如蟬翼的東西給他穿上了,雖然他很強悍不需要,可小姐如此擔憂他的安危,他自然不能辜負小姐的期望!等了一會兒,似乎等到兩批護衛交班之時,無影當下決斷,絕對沒有半分遲疑的一躍而進趙王府。
因對趙王府地形不熟悉,無影小心隱藏着氣息,四處行走尋找。
按照大多數玄燕國的房屋結構來講,大多數主人所住的院子都會在南面的方向,無影一路小心探過去。
所行每一步都極為小心,高手如雲的趙王府,處處透着危險。他可不想在見到主子之前,小命沒了!小命沒了不要緊,要是辜負了小姐的信任可就完了!若非怕兩個人出現目標太大容易引人注意,真應該讓君莫宇跟着一起來,等遇到了危險,將君莫宇推出去擋劍!
無影咧嘴笑了一下,君莫宇肯定會嚇的尿褲子!哈哈!
帶着歡悅而謹慎的心情,無影一路小心越來越距離主院近了。
“誰!”後方突然響起一人雄厚的喝聲。
護衛長正準備回房間暫時休息一個時辰,可剛才要離開的時候,隱約間察覺似乎有陌生的氣息出現在周圍!他內力深厚,察覺到陌生的氣息之初還以為是錯覺,因為那氣息隱藏的特別好,如若不是他剛剛練功完畢,內力處在正豐盛之時,絕對不會察覺!又或者察覺后也多半認為是錯覺!忽然想起來,在前兩日,他就察覺到有着如此高深莫測內力的人在趙王府左右,那時此厲害人物身邊也跟着一位武功高深的人,只不過那人稍微遜色一些。
護衛長原本以為此人知難而退不會再出現,可沒想到今日竟然如此膽大,闖了進來!
無影眉毛微動,不打算跑,反而直接現身在護衛長的面前。
護衛長大感意外,“你是誰?為何要闖入趙王府,意欲何為?”護衛長渾身戒備,同時聲音揚起,在四周巡邏的多名護衛聞聲趕來。
十多人將無影圍在中間。
無影冷眼望着護衛長,面色不改,仍舊是跟一塊冰山似的,手中的劍寒光凜凜,一看便知是經常殺人。“老子今日前來不是跟你們廢話的。”
“你是來送死的!”護衛長一聽無影出口便是如此猖狂,頓起殺意。在宮中時,護衛長就是威風凜凜,所有的宮中侍衛還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自稱老子!
“護衛長,王爺不是吩咐下來,但凡是來趙王府探聽消息的人全部除了的命令嗎?何必與此人廢話!他不過一人就是如此張狂,真是膽大妄為!”一人冷笑望着無影,揚聲道。
十多人成為一小圈,將無影圍在中間,每個人手裏都是拿着鋒利無比的武器。
無影眼神特別淡的看了一眼四周所有人,最後看向護衛長,“你去稟告王爺,我乃無影。”隨後,他扔出一塊還沒有掌心大的令牌。令牌是用白玉製成,是小姐給他的,上面沒有寫什麼,只寫了一個銘字。其實,如他能夠通過所有人的眼線見到王爺是最好的,但基本不可能,所以,小姐才會給他令牌,用來讓趙王府的這些護衛相信,且前去稟告王爺。幸而王爺來了玄燕國只是改了姓,沒改名字。
護衛長伸手接過令牌,令牌在手,護衛長才察覺到令牌竟然是上等玉製成,原本以為眼前之人是在信口胡言,可當他看到令牌上寫着銘字的時候,才正眼去看無影。
一個人不可能毫無理由如此張狂,眼前之人的確是有張狂的資本,因為武功高深莫測,若是他們對打起來,必定會兩敗俱傷,或者,此人要是拼盡全力的話,他們或者還不能以多勝少!他開始暗自打量,此人難道真的與王爺認識?
無影並不急切,他相信王爺見到此令牌,定會見他!自然,小姐說了,趙王府的人見到令牌的時候多少有些懷疑,而他只要一言不發等待便可。
“護衛長,現在該怎麼辦?”有一人問道。
另外幾人也開始拿不準主意了,畢竟他們也看出來了,此人武功極高,他們與他交鋒也許會兩敗俱傷,且最重要的是,如若此人真的與王爺認識,到了最後,兩敗俱傷的前提下,他們還會受到責罰!
護衛長同樣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在心中衡量。
過了一會兒,侍衛長緊緊盯着無影,冷聲道:“你最好所言非虛,否則你將不會再走出趙王府。”
無影冷笑一聲,低着頭擦着他手中寒光凜凜的劍,若非看在這些人是主子的人,他的這把劍只要出鞘肯定見血!
護衛長見無影如此,心中更是忐忑,對一側的幾名護衛吩咐道:“你們在此看着他!我去稟告王爺。”
“是!”
護衛長手握玉牌快速的離去。
無影悠閑等候在原地,心中暗自思量,見到王爺后,他第一句該說些什麼?
此時,趙銘正在看書,還未入睡。
聽聞屋外的腳步聲,趙銘將書放在一側。
“啟稟王爺,卑職有事稟告。”護衛長揚聲道。
“說。”
護衛長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牌,接著說道:“有一人名叫無影,在剛才闖入王府,且交給卑職一塊玉牌,聲稱要見王爺,不知王爺是否認識此人?是否見此人?”
無影?元銘挑眉。五年前,他剛剛認識無影,且將無影收為貼身護衛,此人倒是個可以信任之人,對他極為忠心。想不到如今竟然能夠尋找到這裏來。他收起心思,回道:“帶他過來吧。”
“玉牌王爺是否需要過目?”護衛長鬆了一口氣,果然無影是認識王爺的。幸而剛才沒有衝動,否則後果難料。
趙銘眼中閃過一抹疑惑,玉牌?他忽然想起,曾一直放在身邊的玉牌在他醒來后就沒有在身上,難道是後來給了無影?似乎不太可能,玉牌乃他貼身之物,他絕對不會輕易給人,即便無影對他再忠心,他再信任無影,都不可能在這五年內給了無影。
看來,他沒有了五年的記憶里,發生了太多太多他難以掌控的事情。
“送進來。”趙銘沉聲命令道。
護衛長立即推門而入,將玉牌小心遞給趙銘。
趙銘接過一看,果然是他的玉牌!他盯着玉牌漸漸的失神,似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在黑暗中努力尋找着什麼。
“王爺?玉牌是假的?”護衛長見趙銘的神色忽然沉了下來,立即追問道。
“真的,去將人請進來吧。”趙銘收回那令他有些彷徨的思緒,對護衛長沉聲命令道。
護衛長立即領命退下。
不過一會兒,護衛長就回來了。
無影看向歸來的護衛長,見護衛長手中並無令牌,心中便有了數,冷笑一聲,問道:“有結果了?”
護衛長深深的看着無影。
“護衛長,是不是此人根本就是信口雌黃?”一名護衛問道。已經再次拔出劍隨時準備攻擊。
護衛長搖頭冷聲道:“他並非是信口雌黃。王爺的確認識他。你們去巡邏吧,我帶他去見王爺。”
“是!”幾名護衛立即退下,開始此處巡邏防備。
而護衛長則在前面帶路,“跟我走吧。”
無影一路跟着護衛長走了半響,一路經過,無影並未注意四周,而是他清楚聽見心跳聲,馬上就要見到主子了……
片刻后,到了一間亮着蠟燭的房門前停下。
護衛長揚聲道:“王爺,人帶來了。”
無影挑了挑眉,十分不耐。往日他要見主子,何時用其他人來稟告的!如今,他怎麼覺得彷彿自己已經被主子遺棄了的感覺?
“進來吧。”
從裏面傳出來的聲音很是冰冷。
聲音是無影熟悉的,無影非常激動,他立即越過護衛長直接推開了門,然後大步邁了進去。
“主子!”無影進了屋,看見坐在不遠處的趙銘,立即高聲喊道。
在門外還沒走的護衛長聽見無影的稱呼時愣了一下,通常能夠稱王爺為主子的人,基本都是王爺的心腹,絕非他們這些人能夠相比的!難怪無影會如此不將他們放在眼裏,而且還如此囂張,原來是深受王爺信任!
護衛長意識到這一點后,不敢在門前停留,立即離去。
趙銘看向無影,漆黑的深眸內無波瀾,與無影激動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無影停在原地,看着趙銘,這一刻,他不知是否錯覺,竟然覺得眼前的主子不是主子,十分陌生!不,這幾年因為他與主子朝夕相處,主子對他早就不是對待其他下人那般,反而將他當成了親人或者朋友。而此刻,主子的目光卻將他看成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下人。
“想不到你竟然可以尋到這裏來,現在齊騰國如何?”趙銘問向無影,他不懷疑無影的到來是懷着目的,當年將無影留在身邊,是因為無影就算是死都不會被人收買利用。
那陌生的感覺讓無影變了面色,他愣愣的望着趙銘,忍着質問的情緒,他知道現在的主子變了,他似乎不能像這幾年那樣放肆了。他回道:“主子,我們一路從齊騰國趕來此處,路上遇見過殺手,雖然沒有危及性命,但也是經歷了危險趕來。為的就是能夠找到主子。主子為何會忽然消失不見呢?我們特別的焦急,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主子。至於齊騰國,現在很好,新帝登基后,一切都恢復如常了。主子……”
無影還欲要往下說,但趙銘攔住了他滔滔不絕的話,兩眉微蹙,稍微有些頭疼,問:“你們是誰?”不止無影一人?五年內他身邊還出現其他的信任之人?
無影瞪圓雙目,用力點頭:“是啊!當然不止我一人,主子,小姐也來了!這一路上小姐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我們都能感覺到,小姐心中的擔憂和焦急。小姐擔憂主子會遇到危險,我們到了玄燕國的這幾日,一直住在客棧,暗中探尋主子的消息,不敢貿然前來,就怕為主子招惹來麻煩!主子,小姐特別的辛苦。還有,莫月,莫宇,四娘都來了!主子,你是不是遇到危險了?所以才會一聲不響的離去?”
在無影不斷的話語中,趙銘的眼眸越來越深,越來越暗。小姐?莫月?莫宇?四娘?皆是對他而言極為陌生。無影描述的最多的是小姐,小姐?五年,這五年裏莫非真的出現了一名女子令他用了心?
他蹙眉,掃去此心思。如今,任何女子對他而言皆不重要。
“無影,閉嘴。”趙銘輕揉着發疼的太陽穴,向無影命令道。
無影猛然變了面色!眼前的人還是主子嗎?主子絕對不會對聽到小姐的消息時候還是如此的冷漠!主子一定非常想要知道小姐的消息。他難以置信的望着趙銘,不再言語一句。
不知等了多久,無影感覺喉間酸澀,他在為小姐不值!小姐不遠千里前來尋找主子,一心信任主子,且擔心主子陷入危險,可沒想到主子卻這般不在乎小姐!他看到的是主子臉上不耐煩的神色。
“去告知她,無需在玄燕國等待,回齊騰國吧。”趙銘一陣深思過後,向無影吩咐道。其實,此時的趙銘有些好奇,是一個怎樣的女子能夠讓他動心?這些日子的掙扎頭疼回憶是否與此女有關?且能夠讓無影如此保護恭敬保護,此女絕不簡單。漸漸的,趙銘又陷入了無邊的沉思之中。此時他心緒繁雜,令他無法相信的是,單單聽到無影和自己口中所說的小姐二字,竟能讓他糾結如此!
越是如此糾結,就越是令趙銘下定決心,必須絕決!五年前的信誓旦旦,如今絕對不可更改。
無影猛地後退一步,不可置信的望着趙銘,“主子,你不要小姐了嗎?你真的是拋棄了小姐嗎?”這一切果然不是假的!主子竟然真的是拋棄小姐,所以才會在齊騰國時消失不見!將小姐安排在江家,看上去是為了小姐的安危,實則是讓小姐日後不再糾纏於他!
小姐!無影的心開始痛了,為小姐而痛。
“去吧!”趙銘越發感覺頭疼,且那隱藏在身體內的蠱蟲在血液里開始橫衝直撞!他聲音如萬年寒冰般的冰冷。
無影面色煞白,一步步的後退,臨到門前的時候,無影含淚問道:“主子,那你是不是也不要無影了?主子如今身邊有這麼多的高手保護。那麼,就讓無影去保護小姐吧。小姐她看似很堅強,可是需要無影。”有他日後陪着小姐,偶爾還能讓小姐笑一笑。
趙銘抬頭,冷目盯着無影,極為犀利,目光落在無影眼中的淚光上,他眉心也隨之痛了起來,但理智令他點了頭:“恩,去吧。”
這一刻的無影感覺天似乎都要塌下來了!
主子竟然沒有猶豫的就拋棄了小姐,且為了打發小姐,寧可同意了他的請求。他走出門前時,再次說道:“希望主子以後不要後悔。小姐不會原諒主子的。”跟在小姐身邊這麼久,他了解小姐,絕對不會原諒的!
無影回頭再看一眼趙銘,而後決然離去!他回去后該怎麼對小姐說?難道要將主子的絕情全都告知小姐?
門前的人離開。
趙銘放在桌子上的雙手緊握成拳,不知為何,此刻的痛不再是頭疼,而是胸口!心在絞痛。手突然碰到放在一側的玉牌上。
他緊握住玉牌,彷彿能夠握住什麼,可終究那在心底的空洞仍舊是越來越大。
額前冷汗不斷留下,疼痛並未因為他的堅忍而有所減弱。
端着湯藥在門前的湘琴,見到門竟然開了,她猶豫着走了進來,竟見到趙銘忍耐疼痛的樣子,滿頭的冷汗,以及那暴起青筋的雙手,湘琴立即走過去,將湯藥放在桌子上,驚慌問道:“王爺,是不是又頭疼了?奴婢這就去讓御醫前來看看。”御醫現在就住在王府,時刻為王爺診治。她沒想到今日王爺的頭疼竟是如此厲害,面色都變白了!
湘琴焦急的欲要出去找御醫。
結果,被身後趙銘冷聲喝止:“不必去找。”他體內蠱蟲現在還未曾弄明白原因,便不能再見御醫。
“可王爺,你現在頭在疼,若是不讓御醫前來看看,怕是王爺要……”湘琴連忙回道。王爺疼的如此厲害,若是真的不讓御醫前來看看,出了事兒後果她可承擔不起!而且御醫吩咐過,王爺若是頭疼越來越厲害的話,怕是會危及性命!並且還有多名御醫要在一起商議,該如何治癒王爺的頭疼之症。
“關於本王今日又犯頭疼之症,莫要告知於御醫,若被御醫知曉今日之事,你該知道後果。”趙銘寒聲吩咐道。
聞言,湘琴渾身一顫,立即應道:“是,王爺放心。今日之事除了奴婢不會再有第二人知曉。”
“讓護衛長前來見本王。”趙銘冷聲吩咐道。漸漸的,頭疼和胸口痛稍微緩解。剛才的痛此刻令他心有餘悸。且腦海中反覆的出現一名容貌模糊的女子身影,竟是如此深入心?
“是。”湘琴領命立即前去尋找護衛長。
不過一會兒,護衛長前來。
護衛長剛才見到無影離開,無影離開時他並未阻攔,只是好奇,為何無影來了又走了?而且離去時步伐匆匆,顯然焦急離去?
懷着疑惑,護衛長進去見趙銘。
“卑職參見王爺。”
趙銘抬眼看向護衛長。
護衛長低首,感受到一道銳利的目光,他不敢抬頭,“請王爺吩咐。”難道王爺要責罰於他?因為攔截了無影?在這件事情,他認為自己沒有做錯。
“今日之事告知所有見過無影的人,全部忘記!除了本王,本王不想任何人知曉!包括皇上,知道嗎?”趙銘漆黑的眼眸蘊含著強大的壓力,伴隨着他的話語,令面前的護衛長更加低下頭顱。
護衛長雖心存疑惑,但是卻不敢違抗趙銘的命令。他清楚的一點是,眼前的趙王就是他的主子,主子的吩咐自然要遵從。今日之時絕對不會被他人知曉,包括皇上!他雙膝跪下,應道:“是,王爺!”
“下去吧。”趙銘吩咐道。
護衛長立即下去。且在離開后立即將所有的護衛召集,下了命令,如若今晚的事情泄露出去,所有人都提着頭來見他。
趙銘站起身,走到窗前,夜晚來臨,窗戶緊關,他的手輕輕的一推,就將窗戶推開了。
抬頭看向半空中彎月。
不知不覺又陷入了陌生且又熟悉的黑暗中。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夜更深了。
趙銘閉上雙眼,又睜開雙眼,突然想要走出趙王府,出去見無影口中的小姐!那位小姐究竟是如何走進了他的心,令他在蠱毒之下,仍舊還能在心底有着關於她模糊的印象?想要見她的感覺越發的強烈。
但,當他真正踏入房門之時,迎面吹來微冷的風。
那濃烈的思緒似乎隨風而散,他停下了腳步,重新走回房間。
曾經的誓言歷歷在目。
不可丟棄,不可忘卻。
……
七月客棧。
房間的蠟燭仍舊搖曳的點燃着。
窗外的彎月灑進來些許柔和的光。
幾人坐在一起,已經飲下了兩壺茶,等待着無影的歸來。
“放心,莫宇和多名暗衛在不遠處,只要無影遇到危險定會放煙火,到時候大不了就是個魚死網破。”君莫月見無影和莫宇他們仍舊沒有歸來,雖然心中擔心,可仍舊是自我安慰的說道。
其實,今晚無影的行動,慕容曉已經想了很多的可能以及面對這些可能時的應對方法,絕對可以讓無影安然脫身,莫宇等人在暗中等着信號彈,其實派不上用場。只不過,無影安然脫身後,他們接下來就必須離開七月客棧,去往已經尋找好的藏身之處。
“放心,只要無影見到王爺,就一定能夠安然回來。”柳四娘道。
“恩,一定!”君莫月用力點頭。
慕容曉看向二人,唇角揚起淡淡的笑容,“無影十分聰明。”今晚之事無影必定會完成。其實無影看上去無心機,對,無影的確無心機,那是因為無需用心機。但卻極為聰明。
就在慕容曉的話音落下后。
突然,緊關的門一下子就被推開。
幾人都未曾見過無影此刻慘白的臉。
無影慘白着臉,望着慕容曉:“小姐……我見到了主子……只是……”
“只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