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山民純樸親人聞訊
第三十六章山民純樸親人聞訊
這是一幢典型的山區農家住房,粘土築牆,小青瓦,只有門,沒有窗。房子旁邊一牛圈,裏面養着豬、牛。
他離這房子還有十多米遠的時候,一隻宗黑色的獵犬,狂吠着向他衝來。
他想起了小時候,大人帶他到鄉下走親戚的時候教他的“狗怕三抓”,於是,在地上假裝撿石塊要打它,嚇得那狗兒後退了好幾步。
只不過那狗兒見空中並無石塊飛來,於是,狂吠着再一次向他衝來。
歐陽文新一看,提醒自己要小心了。他又記起了小的時候大人講的經驗:夾着尾巴的狗咬人最是兇狠。他看那狗兒呲着牙,夾着尾,嘴裏“唔唔”地吼着,眼睛不斷地掃瞄着歐陽文新的腿桿。
他“二抓地”,那狗兒後退了兩步。
他“三抓地”,那狗兒根本就不退了,“嗖”地一下向他撲來。
歐陽文新本能地用手揮擋,就在那狗兒快要咬到他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了:“黑子!回來!”
那狗兒悠地一下停住,搖着尾跑了回去。
歐陽文新看見,又是一個精瘦的老爺爺,站在門口看着他。
啊!又是一個老爺爺在關鍵的時候出現了,老天爺真的是很顧念我呀!
“老爺爺,謝謝你啊。”歐陽文新說。
“你也是迷路了的?”爺爺開口問。
天啦!難道老爺爺是神仙嗎?這正是歐陽文新準備好的說辭啊。他計劃好了,如果有人問他怎麼會到這兒來了?他就說,自己與同伴到這山裡來旅遊探險,但不幸與同伴走散,又迷了路,在深山密林中走了好幾天才走了出來的。
“先進屋吧!”老爺爺說。
老人把歐陽文新讓進屋裏。
歐陽文新很感動,這山裡人的這個樸實啊,一不問你姓名,二不問你幹什麼的,只是看到你這個人,就熱情把你地往屋裏讓。
這是一個堂屋,正面供着神龕,四面牆壁已經被多年的煙火熏得漆黑。屋子的中央一個火堂,這個季節里白天已不再烤火,但山裡人,取暖做飯在一起,所以,這火堂里還是熱熱的。
老爺爺讓歐陽文新在火堂邊坐下,在火堂的熱灰里撥弄幾下,撥出幾個烤好的土豆,交給歐陽文新說:“先墊墊底吧,兒子和媳婦去趕集去了,我一個人守家,等他們回來,我們再做飯吃。”
歐陽文新雙手接過說:“謝謝,十分地感謝,有這個就已經很不錯了。”他接過土豆,不拍灰,也不剝皮,就大大地咬了一口,爺爺看他這個動作,很滿意地笑笑說:“小夥子,不錯,來喝碗茶。”
為什麼老爺爺會笑眯眯地給歐陽文新斟一杯茶遞給他?因為歐陽文新聽別人講過:山裡人從火堂里給你掏個饃饃或者土豆,你一定不能拍灰和剝皮,不然山裡人就會覺得你嫌他臟,看不起他。
好久沒吃東西了,歐陽文新大大地咬了一口,沒怎麼嚼,就咽了下去,可是,這一咽,就噎住了,“嗝嗝”地扯個不停。
老爺爺說:“別著急,慢慢吃,先喝口茶吧。”
歐陽文新忙端起碗喝一口茶,這一口茶一下去,他並沒有說:“哎呀,不好意思,吃得太快了。”而是說:“哎呀,怎麼這山裏的茶,都這麼青香啊?爺爺,你這是什麼茶啊?”
老爺爺說:“也不是什麼好茶,就是這山裡產的老鷹茶。”
吃了兩個土豆,喝了一碗茶,歐陽文新頓時覺得精神倍增。他問爺爺:“老人家,這條河叫什麼名字?他流向那裏啊?”
老爺爺說:“這條河名叫盤江,它流向了涪江,最後經嘉陵江匯入長江。”
歐陽文新見爺爺很是健談,就想問一問有沒有人看見或者聽說在這河裏,有司馬婧嫻的消息。但又不好直接說原因,只好有意無意地說:“這河裏的水流還是很急的啊。”
爺爺說:“可不是,這幾天沒下雨,還要好一點,一下了雨,那河水漲起來,可是嚇人喲。”
歐陽文新說:“那可不能輕易到河邊去,搞不好就會掉到水裏,特別是那些不會水的女孩子。”
歐陽文新想通過“那些不會水的女孩子容易掉到水裏”這一句話來引導爺爺,看他有沒有關於司馬婧嫻的消息。
但是,爺爺說:“不會不會,我們這山上有的是泉水,家家戶戶都是將泉水引到自己家中的,方便得很,人們一般是不會一到河邊去的。”
“那最近有沒有聽說有遊客落水的事情?”歐陽文新最後還是比較直接的問了一句。
“沒有,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遊客落水的事情,向你這樣在山裏迷了路的遊客到是時有發生。”爺爺還是很肯定的說。
見在這裏問不到司馬婧嫻的消息,歐陽文新決定告辭,於是,他站起來說:“爺爺,謝謝你的招待,我還是先去找到我的朋友們,這樣他們才會放心。”
爺爺也站起來,他對歐陽文新說:“別忙,你等一下。”說完,爺爺到裏屋去了。
等了一會,爺爺出來,手中拿着一套衣服,對歐陽文新說:“這是我兒子的衣服,可能你穿有點小,但也勉強可以穿。”
歐陽文新趕緊接通過衣服,嘴裏忙說:“謝謝,太感謝了,爺爺你想得太周到了。”
換好了衣服,歐陽文新再次向老爺爺告辭,正說要走,突然,屋子裏響起電話響鈴。歐陽文新一驚問:“爺爺,你家裏有電話?”
爺爺說:“有啊,是移動坐機,在我兒子屋裏,我去接一下。”
爺爺說完進去接電話。
不一會,爺爺出來說:“是我兒子打回來的,是說他們不回來吃飯了。”
“爺爺,我……,可不可以用一下電話?”歐陽文新試探着問。
“可以呀,這有什麼?打吧,就是有時信號不是很好。”爺爺很乾脆。
歐陽文新把電話拿在手裏,手就開始發抖,眼中的淚水也快要流下來了。他顫抖着撥通了一個號碼…….。
成都市某派出所。
龔心吉正在與派出所長對話:“陳所長,我公司原董事長歐陽文新已經失蹤快兩年了,如果人活着,也早該回來了,所以,雖然我們很不願意這樣做,但是,為了公司的發展,現在,我代表我們公司,強烈要求宣佈我公司原董事長歐陽文新死亡,並註銷他的戶口。”
“對不起,龔經理,根據我國民法第二十三條之規定,因下落不明滿四年後,才可以由利害關係人向人民法院申請,宣告他死亡。所以,你應該去向法院申請,而不是到我們這裏來申請。”
龔心吉說:“陳所長,法律的事情,你蒙不到到我,關於宣佈公民死亡的問題,我也研究了多日。不錯,你所說的‘因下落不明滿四年後,才可以由利害關係人向人民法院申請,宣告他死亡’,的確是這樣的,但有一點,你並沒有說明,那就是‘因意外事故下落不明,從事故發生之日起滿二年’,就可以宣佈失蹤人死亡。請你注意,歐陽文新董事長是因‘意外事故’而死亡的,所以,從事故發生之日起滿二年,就可以宣佈他死亡。況且,根據國家相關規定,公安局、檢察院、法院三家,均可接受公民的訴求,而不是只有法院一家。”
陳所長正想再對他解釋,突然聽見門“嘭”的一聲,被人撞開,一對老年夫婦,闖了進來,這二人正是歐陽文新的父母。
“是誰說要宣佈我兒子已經死亡,他有什麼證據說我兒子已經死亡,是誰!是誰!”歐陽文文新的父親在陳所長的辦公室里咆哮着。
“歐陽伯伯,你怎麼來了?”龔心吉一看,是歐陽文新的父母。
“我怎麼來了?幸好陳所長打電話叫我趕快過來,我不來,我再不來,我兒子的公司馬上就要變成你的了,對不對?”歐陽文新的父親一見龔心吉在這裏,就什麼都明白了。
“歐陽伯伯,你老別誤會,我來說歐陽董事長失蹤的事情,純粹是為了公司的發展。”龔心吉解釋說。
不等龔心吉說完,歐陽文新的父親打斷他的話說:“得了吧!為了公司的發展,我看純粹是為了你個人的發展吧!”
“你……,你怎麼…….。唉!和你說不清,不說了,我走了。”龔心吉邊說邊往門外而去。
“你站住!你別走!你給我說清楚,你為什麼要三番五次地要求要宣佈我兒子已經死亡?你是何居心?”歐陽文新的父親一把拉住龔心吉。
“本來嘛,你兒子因‘意外事故’失蹤已經兩年了,現在公司沒有法人代表,只有宣佈了他的死亡,我們才可以重新確立法人代表,這也是大多數董事的意思。”龔心吉見歐陽文新的父親拉着他不讓走,於是,乾脆把事情說穿。
歐陽文新的父親正要批駁龔心吉,突然兜里的電話響了,他拿出手機接電話:“喂,那裏找?什麼……,你是新兒……?你還活着?你真的還活着?”歐陽文新的父親拿開電話對老婆說:“老婆子,咱們家的新兒還活着。”
歐陽文新的母親說:“快認真聽一聽,是不是新兒的聲音。”
歐陽文新的父親忙說:“對,對。”於是對着話筒說:“新兒,真的是你嗎?你現在在哪裏啊?你還好吧?喂……,喂喂……。”
“電話斷了。”歐陽文新的父親對老婆說。
“那快打回去啊。”老婆對他說。
“對,對。”歐陽文新的父親又往回打,他的雙手因激動而不停地發抖。
才按了幾下,他就自言自語地說:“糟了!”
他老婆問:“怎麼了?”
他說:“我一激動,把這電話號碼按成刪除了!”
“歐陽伯伯,剛才這電話怕是假的吧?”龔心吉一開始聽說是歐陽文新的電話,的確有點害怕,特別是看到歐陽文新的父親聽到兒子還活着的消息,激動得發抖的時候,他不敢懷疑。但後來又見歐陽文新的父親說是把電話號碼刪掉了,他就有點懷疑了,於是他試探地問。
“什麼假的?千真萬確!有誰把自己的兒子的生死拿來開玩笑!”歐陽文新的父親怒吼了
“你先回去!不要再在這裏搗亂了。”陳所長對龔心吉說。
龔心吉趁機溜了出去。
“歐陽伯伯,剛才真的是你兒子打來的電話?”陳所長問。
歐陽文新父親的眼裏含着淚,認真地點了點頭。
馬上,陳所長拿起電話,撥通了值班室,對值班民警說:“馬上聯繫當地派出所,我有重要情況與他們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