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好刀
天空中，一隻蒼鷹正盤旋着，不知道是盯着這兩個突然出現在草原上的道士，還是哪個草稞子裏的野兔亦或是黃羊。順着這蒼鷹的目力所及之處，便是一處城郭，沒錯，草原里也是有城郭的，便是替大金守衛北邊邊牆的汪古部。這城便是汪古部的汗帳所在了。
不過這城郭卻不似中原內陸的大城，僅僅是一個堡子，四周有土牆防護。
此時城中也是頗為熱鬧，來往客商都是不少。這個季節，正是大金的商販到這裏來收羊皮子的季節，所以人自然是不少。沿街的叫賣聲也是絡繹不絕，若是不看行人們的裝束，便以為這裏是大金的城鎮了。各種聲音都有，有cāo着突厥語的，也有滿嘴蒙古腔的，甚至能聽到幾句漢話。
有人的地方，就有賣吃的，人再多，就有賣穿的。所謂一天不死得吃，兩天不死的穿，便是如此了。這城中街道兩邊，此時不光是販賣牲畜和各種皮子的商販，也有飯館、茶館、布莊和青樓。在離這堡子北大門幾十米的街邊，還開着一家鐵匠鋪子。鋪子門口掛着一些農具和刀，甚至一些小器具這裏都有。此時正有兩個鐵匠在哪裏捶打刀具，草原上的人，用的最多的還是刀。那正在捶打的是個中年漢子，兒在一旁指導的卻是一個少年。
“用力要均勻，猛克里，對，就是這樣，這個勁道你要記住了，以後凡是捶打，都要這樣做。”那少年一邊說，一邊也趁着那大鎚砸過之後用自己手中的小錘跟着捶打。火星四shè之後，一柄一尺來長的匕首便初步顯現出形狀來。
“**，這柄匕首什麼時候能好？可汗府那邊可是着急要的。”此時那店門裏伸出來一個腦袋，朝着這邊兩個正在忙乎的鐵匠喊道。那腦袋乍看起來卻似一個西瓜，又大又圓，上邊綴滿了肥肉。
“就差這最後一柄了，等猛克里打完之後，便是開鋒，稍作修整，這批貨便能出爐了。不過刀鞘卻是沒有，到還是要老爺您自己去想辦法。”那少年跟着回答道。自然，他便是那老爺口中的**了。
“嗯，知道了，越快越好。刀鞘就不用你們cāo心了，這邊早就弄好了。記住了，弄好了，才有飯吃。不過若是可汗府的管事大人說不合格，那回頭我可要找你算賬的，**，不要忘了你誇下的海口。”
“呵呵，這個自然記得，反正我又跑不了，老爺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半個時辰過去之後，猛克里拿着被他打磨好的十把匕首，用牛皮子包好送到了自家老爺眼前。那長了一個西瓜腦袋的老爺拿起其中一柄匕首，放到眼前仔細端詳了一陣子，然後從身邊的羊毛毯子上揪下來一撮羊毛放在那刀口之上，使勁的吹了一口氣，之間那一撮羊毛立刻被分成了兩半。
滿意的笑容出現在這西瓜腦袋上，此時，站在一邊上的**能清晰的看到自家這老爺的眼角都要擠到一起了。彷彿知道自己的神態被下邊的奴僕看到了似得，這西瓜腦袋臉上的笑容立刻收斂了進去。
“嗯，還湊合，不過我說了不算，這要到可汗府那邊讓那大管事的看了才算，如果那管事說過關了，那就算過關了。行了，你們兩個，先下去吃飯吧。今天老爺我高興，你們可以吃新鮮的小羊羔肉。”西瓜腦袋說完，便揮了揮手。
猛克里聞言後轉身便出了屋子，**也沒有多說什麼，跟着出去了。等到離開屋子后，猛克里卻是憋不住了。
“**，這個巴依老爺太過激ān詐，明明是絕頂鋒利的刀子，他還不承認，這分明就是想賴賬。攤上這樣的主人，我們倆以後怕是沒有什麼好rì子過了。我倒無所謂，可惜你了，**，你這手藝，便是放到大金朝的中都，那都是數的上的。在這草原里，更是要被當做寶貝。”
“呵呵，沒事，沒事，事情總會有轉機的，我相信巴依老爺到時候還是會兌現他的承諾的。走，咱們先去吃飯，今天可是有新鮮的小羊羔肉。”
“哦，那好吧，不過這要說起來，還是你做的烤羊肉串好吃，可惜現在是吃不到了。”
“莫急，以後總會吃到的，呵呵，猛克里，只要你跟着我，這天下的好吃的，你總會嘗個夠的。區區一個烤羊肉串，那算什麼，只不過是加點調料罷了。”
兩個人此時到是不像是所謂的師傅和徒弟，更像哥倆了。不過外人看過去，卻是奇怪，這年長的卻是要聽那少年人的。
這兩個人去吃新鮮的小羊羔肉，而他們的老爺巴依卻是拿着那十柄匕首，趕到了可汗府。當他看着那可汗府的管事做着和他曾經做過的一樣的動作的時候，心裏便大定。他知道，這會他這買賣可是要往大了做了。
“嗯，不錯，巴依，你這是走了狗屎運了吧，弄到這樣好的刀，哦，這邊怎麼不是刀刃，這是幹什麼的？”
“哦，這讓小的給您演示一下吧，其實這就是鋸子，可以用來鋸木頭的。呵呵，哦，還可以用這個開口啟釘子。”巴依此時一改他在自家兩個奴僕眼前的面孔，而是滿臉堆笑着給那大管事演示着，生怕那管事看不明白這匕首怎麼用。
“恩，不錯，倒是沒想到，一個匕首能做成這樣，這倒好，以後做許多事情倒是方便許多。好吧，巴依，你開個價吧，不過可不要獅子大開口。你該知道，你的買賣可是有可汗照顧的，如若不然，你那買賣能不能做成都是個問題。”
“這個小的知道，呵呵，不貴，一柄匕首，十頭羊。”說著他伸出自己的手指頭比劃着，同時臉上仍舊堆笑着。
“哼，巴依，你這麼說就是有些不識抬舉了，十頭羊，虧你想的出來。雖說眼下馬上就要過冬了，但是這牛羊再怎麼不值錢，也不像你說的這般吧。”
“那好吧，管事大人，五頭羊，這總可以了吧，要是再便宜，那小的我可虧本了。這匕首您也看到了，不單鋒利，功用也是多。”
“哼，算你識相。行了，就這樣了。阿依**，跟他去結算。”管事沒在砍價，但是也不再理睬這巴依，轉身便走了。
“哼，真以為我巴依是這麼好欺負的嗎，狼嘴裏老子都能拔出肉來，你個管事又算什麼。”巴依看到那管事走了，心中暗自腹誹着，不過卻仍舊滿臉堆笑着跟那下人去結算，同時心裏還在打着算盤，這可是賺大發了，一頭羊換來的兩個奴僕，三個月功夫，就給他賺回來五十頭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