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黃雀

哲別領着上萬的兵馬從遼陽城撤離后，就放出探馬赤軍去暗中觀察金人的動靜了。那日他看到遼陽城上的守軍后，就知道這座大金曾經的都城，不能用蠻力來破解。

在草原上跟着大汗作戰的時候，從來都是騎着馬兒，來去如風一般的戰鬥。即便敵人有城池可以依託，但是草原上的勇士，也是沒有多少人會去守城的，都是騎着馬出來對決。畢竟，草原上的牧人們，最大的財富都在牛羊和草場那裏，而不是在什麼城池裏頭。所以窩在城裏頭，那是根本無用且怕死的行為，會被部下看不起，繼而眾叛親離。

可是當他帶着兵馬南下進攻金國的時候，他這個想法發生了改變。

最開始讓他發生改變的便是那界壕邊上的烏沙堡。那個堡子，雖說不大，但卻是一個軍堡，裏邊還修了機關。最開始進攻的時候，哲別領着的人馬也是死了很多。好在打先鋒的都是選出來的悍勇之輩，這些死傷，並不會對軍心造成多大影響。還是他自己想了個辦法，殺了個回馬槍，這才把那堡子拿下。即便如此，也是死了很多人。正因為如此，他才在之後讓人把那堡子給拆了的，他恨那些機關，那些奇巧的，可以隨意殺死一個勇士的機關。

到了中都的時候，也是哲別領着兵馬最先進攻中都城的。當日金人竟然主動放棄了外城，這讓他領着的那些怯薛軍將士很是興奮，然而接下來的進攻。卻是讓他們付出了血的代價。他們下馬步戰後，靠着簡陋的梯子攀到城牆上。然後靠着手中的馬刀和皮盾對抗金人的工匠和檑木滾石。之後內城城門竟然開了，他們又興奮的沖了進去。以為終於攻破城了。可是金人狡猾的利用街道，把他們衝進去的人分割開來，讓他們不能彼此接應。他麾下的那些勇士，在草原上騎馬對陣，那都是一等一的精兵，胯下戰馬就如同自己的兩條腿一樣，手中的馬刀，想砍哪裏砍哪裏。可是騎馬衝進城裏后，金人設置的攔馬樁以及那些街牆。成了勇士們馳騁的噩夢。於是怯薛軍的勇士們第一次嘗到了失敗的滋味。

正因為這些，哲別才決定，這次進攻遼陽城，不能用強。和金人消耗兵力，那是最不智的決定。在觀察一段時間后，哲別做出了決定，用以前的老辦法，殺個回馬槍。

大隊人馬行了五百里后，哲別對身旁的傳令官揮了揮手手。然後低聲吩咐了一句，接着那傳令官便吹起了號角。

勇士們聽到號角聲后，馬上齊齊的調轉馬頭，再次面對遼陽城的方向。

然後。大隊人馬開始加速向大金的東京府遼陽城疾馳而去。此時，天剛剛黑下去。

……………………

遼陽城外五里處的樹林中，此時正有一些人在低聲說這話。若是走到裏邊仔細看。便會發現此時這樹林裏竟然埋伏了打量的騎兵。騎士們都是下了馬，給戰馬喂着精細的豆料。然後小聲的說著話，但馬上就有什長一類的人過來讓他們閉嘴。和這群人相隔不遠的另一處。也是有一些騎士，不過這些騎士卻是沒有眼前這些人這般放鬆，沒有說閑話的，只是在靜靜的撫摸自己的戰馬，期待着即將來到的大戰。有的則是仔細的擦拭自己的馬刀，檢查自己的弩箭和弓箭。沒錯，他們不但有騎弓，還有弩弓。上邊上好了弩箭，明顯是只能在戰鬥中發射一次的。

“大人，你說這蒙古人真的會回返嗎，他們這是吃撐着了吧。就算他們能回返，但是還不是照樣會被咱們的哨探給發現，到時候他們還不是一樣要面對遼陽城那堅固的城牆？”

“你這麼問我，我還想問別人呢，可是這是完顏大人的命令，聽着就是了。聽說，完顏大人是聽了那邊的趙謀克的主意，這才領着咱們來到這裏埋伏的。不過若是蒙古人不來，那咱們還得回蓋州去。”

“那咱們會不會在這裏白等啊，一旦蒙古人不來，那咱們在大冷的天，在這野外的樹林子裏待着，這不是犯傻嗎。”

“噓，小點聲，讓別人聽到。誰叫咱們是大頭兵啊，有能耐你也當貴人。”

“嗨，大人你這就不知道了，想當年，我家祖宗也是跟着老狼主打大遼，進入中原的，也是得過封賞的。哎，可惜啊，混到現下，我家卻只能靠着當初祖宗留下的那點田地過活了，好在還有佃戶。”

“行了行了，少說幾句吧，待會完顏大人過來，聽着了可是不好辦的。”

兩個老軍明顯的關係不錯，雖然是上下級，但卻彼此熟識。那個被喊作大人的，卻是個百戶。

和他們一樣比較困惑的是完顏子淵。他也算知兵之人了，不然蒲鮮萬奴也不會把他放到遼東這邊來。可是對於趙勇跟他說的蒙古人會殺個回馬槍，他卻是一直將信將疑。畢竟，當日他也是看到蒙古人撤退了的。而且這幾日，他也是派出了斥候，一路尾隨蒙古人，看看他們到底走沒走。到今日白天，回來的斥候跟他說蒙古人都走好走到廣寧府了。這樣看來，這些蒙古人便是要回來，也是要費些時日的。到時候他們在這樹林裏埋伏，那還會有用嗎。而且他們不但要防着蒙古人，還要瞞着遼陽城裏的人，這真真是費勁。這也就是冬日罷了，若是春夏，大概遼陽城裏的樵夫來到這樹林子裏打柴便會看到他們，那真真是白費時間了。

和他在一起的趙勇彷彿看出來了他的疑問，笑着對他說道：“完顏大人，此時可不是生疑的時候，咱們既然已經在這裏埋伏了，那就等吧，大不了就是空等一場，咱們也不損失什麼，頂多就是士卒們苦一些。可是當兵的，若是這點苦都受不了，那還當什麼兵。我在草原上時，冬日裏看過太多被凍死的牧人，他們就像草原上的狼一樣，能活下來的，都是最為堅強，最為硬氣的一些人，所以咱們和他們打仗，就要比他們還受得了苦，如若不然，那咱們真是沒什麼勝算。”

“行了，趙大人，我知道你的意思。既然我已然做了這個決定，那就不後悔。不過話說回來，到時候咱們該怎麼打啊。難道是等着蒙古人攻城的時候打？”

“呵呵，完顏大人問的好。怎麼打，咱們肯定是不能跟蒙古人硬抗，總要等到蒙古人攻破這遼陽城的時候，咱們在動手。蒙古人都是窮貫了的牧人，大人想一想，一旦他們攻破這遼陽城，會在裏邊幹什麼？”

“那還用問，洗城，就這樣了，還能幹什麼。”

“對，他們要屠城，然後擄掠丁口和金銀，這個時候，他們的兵力會分散，戰力也是最為低下的時候，這就是我們進攻的最佳時機。一個正在搶劫的士卒，還有心思戰鬥嗎？”

“哈哈哈，趙大人，某算服了你了，難怪蒲鮮大人來信chayexs.com.chayexs.com推薦你。看來你還真是有些韜略的。好，某這次就跟你一起打這一仗，某也要看看，這些據說頗為兇狠的蒙古人，倒是是個什麼樣子。”

趙勇的解說，讓完顏子淵的信心一下子提高上來。當然，他也不忘記吩咐自己的士卒，做好準備。當他看到趙勇的人馬的表現時，心裏也是暗自驚訝。他驚訝於這個趙謀克練出的兵馬還真是不一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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