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心悅君兮知不知

第二幕 心悅君兮知不知

接到清冥觀懷空道長的請求,道濟領着白雪和趙斌前來時,一直搖頭嘆道:孽緣……孽緣啊!想他一個堂堂降龍羅漢,卻無能為力。實屬是他的罪過。

實在是因為此事太棘手了。

更何況,這本就不是他能插手的。

三天後,玲瓏醒來,看到的卻是一個瘋癲的和尚,雖然瘋癲,眉目卻好看,心裏已斷定他便是大名鼎鼎的道濟。不由得好奇道:“聖僧怎麼會在這?”

“還不是由於你師父釀的這酒實在是好喝……”道濟咕嚕嚕幾口酒下肚,笑容玩世不恭,“和尚我真的是好生喜歡啊!”

“酒痴!”玲瓏小聲嘀咕了一聲,卻突然驚呼道,“天啊!我闖了一個大禍!師父的那張鎮妖的青瓷缽被我放在山裏還沒取出來呢!!”

“什麼?!”道濟大吼,一臉驚異,班上掐指一算,暗道,“糟了,胭脂!”

風吹來,涼涼的卻沁人心脾,有異樣的氣息漫入口鼻,明明是綠蔭纏繞,卻突然讓人如置地獄。

就在這時,一抹白色散了這壓抑的氣氛。有一女子,行走在石林中,她白衣白裙,高貴清雅,輕移蓮步,美眸中光華盡顯。不是胭脂又是誰?

胭脂身着一襲月牙白色的素雪娟雲形千水裙,手上的玉鐲叮呤噹啷的發出清脆的響聲,胭脂挑眉,突然停下腳步,半是疑惑半是凝重的撿起一個缽狀物體,喃喃自語道:“咦?這不是清冥觀中懷空道長的青瓷缽?”

這青瓷缽收妖無數,無論是什麼妖物,被收入這缽中都會被打回原形,修為盡毀。不過這妖收得多了,怨氣也自然越積越多,不斷的撞擊着缽壁,胭脂都能感受到那股可怕的震動。手一抖,缽掉到地上,隨着一聲清脆的響聲,胭脂知道這次是真的闖禍了。

這青瓷缽雖然是神物,但是這幾年不知道收妖多少,怨氣極其多,雖然修為盡毀但是元神仍在,加之妖們日復一日的撞擊着缽壁,使得這青瓷缽的封印越來越弱,況且除了能收妖外,這青瓷缽與普通的缽無任何區別。所以……胭脂看着周圍黑煙瀰漫,知道這次又有一場惡戰了。

白綾出袖,利如刀劍。黑霧越積越濃,慢慢地形成一堵圓弧形屏障,圍繞着胭脂飛速旋轉,怨氣震動,驚天泣地,石破天驚,石林中無一完好,胭脂淡淡眯了一下眼眸,白綾出,金鳳鳴。快如閃電,勢如破竹。沒有任何人看見,胭脂的及腰長發突然變成了一頭銀絲,然而僅僅是一瞬間,銀絲又變成了一抹烏黑,彷彿剛才的白色只是一種錯覺。

同時,道濟出現在石林中。

那一剎那,佛光普照,巨龍飛掃天地,昂首張爪,帶着吞噬萬物的決然!金龍撞擊那一堵屏障,氣勢之大震得胭脂都險些站不住腳,抬眸間,那堵黑煙屏障已被撞出一個缺口。胭脂還在納罕這什麼時候道濟的修為這麼強,身子已經被道濟帶起,飛快離去。

只是道濟沒有發現,那一瞬間,胭脂的眼睛已經變成了純黑色,雙眸無神而空洞,然後嘴角勾勒出一個完美的、狠毒的弧度,雙手輕輕一揚,那堵黑煙開始掙扎,竹子被撕扯着斷裂開來。然後,黑煙越來越淡,到最後變成近乎虛無的顏色。然後,一切都消失了。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那些妖物了,它們從此消失。

“胭脂,你沒事吧?”道濟一挑眉。

胭脂淡淡的搖了搖頭,依舊不染世俗:“那麼,懷空道長那怎麼交代?”

“懷空那兒?交給玲瓏就可以了!”道濟一笑,“可惜,可惜……”

不知道未說完的活里包含的是遺憾還是惆悵。

正當胭脂和道濟邊走邊聊的時候,清冥觀中,趙斌和白雪仍然是嬉笑如常。

“帥斌啊……”打着尾音的撒嬌,白雪那黑若黑曜石的眼睛,白暫的膚色,無一不透漏着可愛。微微勾起的唇瓣,在趙斌看來,只有一個意思——胡蘿蔔,胡蘿蔔、胡蘿蔔!

天哪,他是不是該去集市上挑上幾大籮筐的純天然胡蘿蔔,才能堵住那張時時刻刻都在誘惑着他犯罪的嘴。

一陣微涼的風,趙斌抽了抽眉,飛空斬已然出鞘,伴着幾聲清脆的響聲打落掉幾十個暗器,下意識的把白雪擋在身後,冷然道:“裝神弄鬼的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出來跟本大爺單挑!”

“呵呵……”聲音先傳過來,隨後是大片大片的花瓣無風自舞,在空中飄散開來,盪開一層層的漣漪,亦傳來一陣陣的幽香。

白雪一皺鼻子:“嗯,好濃的味道。估計……應該是……什麼花妖吧……”

“小丫頭,猜對了呢!”聲音再次傳來,這次卻是在兩個人的上方。一抬頭,一位女子懸浮在半空中,長發及腰烏黑柔順,一身品竹色的望仙曳地裙,肌膚白皙細膩,**的足漂亮到極致,那張臉五官精緻,透着一股嫵媚,微微勾起的弧度在不經意間就可以勾住了人的魂魄,真真當得起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呢,右半臉上刻着一朵艷麗的紅蓮,聲音輕若風吟,“我可是蓮花精呢,如今拜在乾坤洞主的門下。今日來,是來取你們的首級!”

“乾坤洞主?!”趙斌微蹙眉頭,“他竟然還沒死,命大也不帶這樣兒的吧!可是……你……看起來根本不像妖啊,倒真真像是仙子呢!”

女子笑容凝住,怔怔地看着趙斌,猶如五雷轟頂,那個斯文的聲音又響在耳畔:“妖精?可是你真的像是位仙子呢?”到底是她的錯覺,還是……眼前的男子,往深處望去,竟有一股子文雅的氣質……女子臉色蒼白如紙,心中極度震驚,一時間竟忘了言語。

“喂!你這個妖精幹嘛老是盯着我們家的帥斌看?!”白雪看着女子的愣神,心中特別的不舒服。

“我可不叫妖精,我叫花梓黛,繁花的花,楠梓的梓,黛眉的黛。懂嗎?”花梓黛又恢復了她那種飄渺而嫵媚的笑容。她跟歷來乾坤洞主門下的妖精不同。沒有張揚,沒有做作,不虛張作勢,媚是從骨子中的媚。反倒讓人特別舒服。

“花梓黛?繁花褪梓黛依存……”趙斌突然喃喃自語。

花梓黛的臉色僵住了。那一刻是真真的寂靜,不過很快趙斌就甩開了那種茫然的情緒,露出警惕的表情:“你來殺我們?那還真要看看我們答不答應!”

“繁花褪梓黛依存,獨聞相思在清月……是你,真的是你!”花梓黛直直望向趙斌,“聞思,對嗎?”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趙斌一皺眉,飛空斬在手中飛快地旋轉,花梓黛卻只是愣愣的出神,然後像是下了一個重大決定般,手輕輕揚起,塵土在花梓黛的手中打着旋兒,只是輕輕的一揮袖,一股強烈的幽香傳來。待趙斌發現幽香不對勁是已經太遲了,他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越想看清越疼痛,他憑着意識抓緊白雪的手,可惜意識也變成了一片空白。

花梓黛扶起已經昏迷的趙斌,又看看了眼中突然變得一片空洞的白雪,笑笑轉身想走,卻聽見一種很輕很低也很空靈的聲音緩緩的響起:“我是不是該感謝你,喚醒了我的意識呢……”

花梓黛詫異地望去,突然怔住了。

那不是白雪,但那又是白雪。

可那絕對不會是剛剛那個清靈富有活力的白雪了。

只見原來兩眼空洞的白雪懶懶的伸了個懶腰,然後,只是一剎那的時間,白雪的頭髮暴長几尺,逶迤至地,長發如藻,墨色飄逸。那雙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已經變成了絳紫色,如鑽石般閃耀,眼中滿是慵懶。皮膚變得透明晶瑩,似乎只要輕輕一碰就會碎掉。原來的一身藍色羅裙已然變成了一襲墨色的華服,顯得邪魅十分。指甲已經變成了黑色,長了幾分顯得又尖又利。一樣的臉,卻已經不是白雪那活潑明媚的氣質。

那不是白雪,那聲音不屬於白雪。

那是屬於整個仙界和佛界都忌憚的角色。

那是公孫陌。

不顧花梓黛那複雜的神色,公孫陌右懶懶說道:“二十年了,我已經沉睡了二十年了……儘管修為還沒有恢復,元神還沒有補全。可是,能再次看到這個世界,實在是一件幸事啊!”

“你是……你是……”即使不認識,可是那長如藻的黑髮,那雙罕見的紫色眸子,這天下能有幾個女子能擁有?不是魔女公孫陌,又是誰?花梓黛只是一瞬間的愣神,很快又清醒過來,鎮定道,“我們素不相識,你這次現身,意在何處?”

“意在何處?”懶懶的語調,出自那個下手狠毒的女子,“這幅身子我也用了二十年了,自然要好好的保護,趙斌是此女子心上之人,我又怎麼可能讓你帶走?”

“不可能!”花梓黛一眯雙眼,手剛剛舉起,就聽到自己身體裏骨頭斷裂的聲音,竟是痛不欲生。

“自不量力!”公孫陌冷哼一聲,雙手交叉抱肩,手指在空中轉了一轉,玄色的光輝盈於手上,那一剎那,花梓黛只覺得渾身酸痛無力,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像是被火烤過般熾熱難耐,每一處的筋脈彷彿被千千萬萬隻螞蟻咬過,那種感覺讓她汗如雨下,意識消散,卻仍下意識的反抗,但是每反抗一分便增加一分的痛苦,到最後,竟是支撐不住,吐出幾口污血,濺在裙子上,妖嬈入骨。

“還要繼續?”公孫陌冷冷的看向花梓黛,花梓黛一挑眉,暗自思量半刻,眼前這個人,真的不能惹!終於狠狠地剜了公孫陌一眼,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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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浮華為誰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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