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趁現在好好享受虛偽的青春吧
來到總裁辦公室，凌易看到沙發上坐着兩名男子，年齡最多四十歲出頭，西裝領帶的打扮弄得跟職場精英似的。
“讓兩位久等了。”
菲利普一進門姿態就變得不一樣了，既不顯得親近，也不顯得疏遠，說穿了就是雖然把他們當成客人對待，但其實並不怎麼重視。
見他這般，凌易略有所悟，看來這倆人是有求上門。
“請問這位是？”
鶴崗啟一見菲利普居然帶一個孩子進來，心有不悅，但臉上還保持着溫和的微笑。
而坐在他旁邊的男子則露出些許愕然之色。
“給你們介紹一下……收起那輕視的目光，站在我身邊這位可是我們蘋果公司的股東，亞洲區的總負責人，也是我的頂頭上司。雖然看上去年齡不大，但你們要是小瞧他的話一定會吃苦頭的。”
“嘿菲利普，別把我說得那麼恐怖好吧，沒看到兩位先生的表情就像生吃大蒜一樣。”吐槽了一句后，凌易極為禮貌地對兩人伸出手：“兩位好，我是凌易，別人一般叫我凌。千萬別在意我這邊這位先生的話，他去找女人從來都不帶鞭子，哦不，是腦子。”
菲利普臉頓時就黑了。
“……你好，我是千葉市市長鶴崗啟一。”
鶴崗啟一咽了口口水，鄭重其事地握住凌易的右手。雖然心裏覺得很不可思議，但仔細想想人家日本分公司總裁也沒必要欺騙自己。
“你好，我是雪之下城吾，新日本建設的社長，千葉縣議員。”
他旁邊那個看上去穩重成熟的中年人很是洒脫的自我介紹道。
“新日本建設……我沒記錯的話，是千葉縣最大的建築商來着。”
比起議員這個身份。凌易更對他的資本家頭銜感興趣。
沒辦法，縣議會有九十五個議員，分攤下來除了名望高於常人，對執法部門有點影響力以外毫無作用。
在日本，政界就是各大財團的戰場。
今天你推出個馬，明天我弄出個車。
表面打得你死我活。實際上損失不了什麼。
瘋狂對於個體，只是相對罕見的事情--而國體、政黨、民族、時代的瘋狂，那就是規則。
“想不到您居然聽說過，真是莫大的榮幸。”
當然，這隻不過是自謙之說。
新日本建設總資產五百多億日元位列千葉縣首位，雖不比鹿島、大成這些從經營上百年的老會社，但發展潛力十足。
“兩位請坐吧。”菲利普招呼凌易三人坐下后，輕咳一聲說道：“凌可能還不太了解鶴崗市長和雪之下議員的來意，所以我來說明一下。鶴崗市長不知從何渠道聽說公司要在日本建造大型研發中心。於是希望公司考慮把地點定在千葉市。”
“姑且不提鶴崗市長是如何知曉此事，但很抱歉的告訴您，您來遲了一步，就在昨天，我已經把企劃送交總公司，如果不出意外，最多兩天結果就會出來。”
凌易沉吟了一會，深感歉意地說道。
“什麼？”
鶴崗啟一和雪之下城吾聞言大驚。
尤其是鶴崗啟一。着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辦公室里空調吹着。居然還滿頭大汗。臉色就更不用說了，煞白如紙啊。
就好像賺了大錢風風光光回家準備迎娶初戀情人，結果卻聽說對方昨天出嫁了。
那感覺絕不亞於晴天霹靂。
鶴崗啟一恨不得甩自己倆耳光，為啥不早一天來呢？
但是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雪之下城吾也嘆了口氣，縣議員看似風光，其實沒什麼卵用。還不如好好發展企業來的長久。可是干建築商這行，不是說你兢兢戰戰就能賺大錢，還得要機遇！
什麼叫機遇，對企業來講，機遇就是打響名氣。
怎麼打響？當然是做生意咯。規模越大越好，而且還得在自己能力範疇之內。
大企業找建築商，首先看規模，其次看業績。
你要說某某大樓是我們蓋的，好傢夥一聽自然就覺得你們企業了不起有本事，心動不如行動，馬上分分鐘合同就簽下來了。
新日本建設的發展陷入了一種極為尷尬的狀態，用一句話來概括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千葉縣規模最大建築商牛逼嗎？當然牛逼。
但是和全球五百強之一的鹿島建設相比，別說是牛了，連小牛犢都算不上。
雪之下城吾不甘啊，累死累活得來的僅僅只是安慰獎。
陷入自我厭惡狀態的兩人並沒察覺到凌易正和菲利普眼神交流。
“企劃書送上去了？你怎麼沒跟我商量？”
“因為壓根就沒這回事。”
“偶買噶的，你應該被送上火刑架，你這個騙子233333。”
“你閉嘴，這事我來搞定，你就老老實實邊上看着，ok？”
“當然ok，日本人內鬥我最喜歡。”
“說了多少遍，我不是日本人，我是千葉人。”
“……這不都一樣嗎？”
“就不能移民嗎？”
“……當我沒說。”
就連喬布斯也說不贏凌易，菲利普自然不認為自己比喬布斯更強。
“咳咳。”
凌易輕咳一聲，打斷鶴崗啟一與雪之下城吾的複雜思緒，開口道：“其實大型研發中心的建造計劃並不止一項。”
不止一項？兩人一愣，旋即眼前一亮，這也就是說——
“是的，依照預定計劃，大型研發中心會建三個，昨天呈交上去的企劃書只決定了其中一個的去處，還有兩個不知如何安排。”
凌易故作無奈地聳了聳肩。
“凌先生，能否方便透露一下那個研發中心的地點。”
鶴崗啟一現在可不敢再把凌易當成未成年小鬼了，這哪是小鬼啊。這壓根就是爸爸！
比打野爸爸、輔助爸爸、中單爸爸、上單爸爸還要牛掰的衣食父母啊。
以他察言觀色的能力，自然捕捉到了菲利普臉上一閃而逝的茫然，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這個日本分公司總裁壓根就不知情！
說明凌易有獨立決策權。
說明凌易的身份絕對不像表面這麼簡單。
鶴崗啟一暗暗打定心思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調查一下，免得不小心得罪人。
“在筑波市。”
凌易爽快的答道。
“筑波市……”
鶴崗啟一一臉苦笑，要是換成其他城市，他說不定還有幾分機會爭取一下。可偏偏是筑波市那個號稱‘日本矽谷’的地方。
在過去的幾十年裏，日本近一半的公共研究設施和發展資金都投在了筑波。其獲得的重要科技成果如超導的分子結構的確認和分辨，有機光學薄的電導率變化過程等。筑波現在已經成為世界上主要為政府和企業建立合作的重要研究基地。
人家蘋果公司也是高科技公司，沒理由放着具有天然優勢的筑波市不選，跑到他千葉市來。
“剩下兩個大型研發中心，我打算一個放在橫濱，另一個放在……嗯，暫時還沒有頭緒，真是抱歉了。”
不抱歉不抱歉。一點也不抱歉。
鶴崗啟一又不是傻子，哪能聽不出凌易的弦外之音，無非就是‘我這還有個機會，想爭取就趕緊的，說服了我機會就是你的’。
儘管難是難了點，但總比半點希望也沒有的好。
於是乎，在接下來的時間裏，鶴崗啟一化身當地導遊。從經濟到工業、從民俗到人情，生怕漏了什麼沒講。當然。他沒忘記千葉市最大的優勢——幕張國際城。
它不僅擁有具有東方獨特風格的國際展覽中心，還擁有眾多級別不同的飯店。整個幕張國際城分為六個區。
一幕張新京城中心區。該區開發面積為522公頃，規模為日本之最，幕張博覽會場是日本的會議中心，具有會議功能、業務功能、信息功能、娛樂功能等所有城市功能。
二業務研究區。該區跨南北52.8公頃，北側以幕張高科技園為中心。信息通訊、機械技術、軟件開發等尖端技術研究機構在這裏投資。南側以‘博覽會場’和‘世界商務園’為中心形成國際商務交流核心，很多代表日本的大企業，研究開發部門在此設立總部。
三城市中心區。該區在業務研究區和幕張海濱公園中間，有商務、文化、娛樂、消遣、賓館等服務設施，彙集了提供舒適的城市生活的功能。
四住宅區。該區鄰接城市中心、海濱公園和文教區。佔地84公頃，是被水和綠地環抱的生活區，居住人口26000人，計劃戶數8900戶，平均居住面積為95平方米。
五文教區。該區擁有3所大學、6所高中、5所海外職業培訓基地，來自泰國、馬來西亞、新加坡等十多個國家的技術人員在這裏學習日本的尖端技術。
六公園區。該區以‘綠色和海洋的海上公園’為主題，中心部位由大面積草坪廣場、噴泉、大小公園和日本式庭院構成，整個千葉市擁有741處公園或綠地，總計568公頃，人均6.51平方米。
可以說正是因為幕張國際城，鶴崗啟一才有底氣上門。
甚至他連建築商都物色好了。
沒錯，就是雪之下城吾的新日本建設。
其總部就在千葉市，所以被鶴崗啟一視為自己人。
正所謂自己人好辦事嘛。
“你簡直就像一頭老狐狸。”鶴崗啟一和雪之下城吾走後，菲利普一屁股坐在辦公椅上，鬆開緊縛着脖頸的領帶，斜着眼看着沙發上淡定喝茶的凌易。
“是你太着急了。鶴崗啟一那人我了解過，沒什麼大本事，只會弄些投機取巧的小手段，但偏偏眼光極為毒辣，和這種打交道要小心別被帶進溝里。不然他不僅不會拉你上來，還會嘲諷你是白痴。”
“聽你這麼說，我忽然想寫一封匿名信給眾議院了，我用我的鞭子擔保，他屁股絕對不幹凈。”
“不過他確實誠意十足，如果公司真的在千葉設立大型研發中心，那對他來講可是一份不菲的政績，所以他絕不敢掉以輕心。說實話，光是一個幕張國際城，千葉市的分量就超過了橫濱。”
“那你為什麼不答應他？要知道他已經付出了很大犧牲，就差沒把老婆送給你了。”
想到鶴崗啟一臨走前那糾結萬分的表情，菲利普哈哈大笑起來。
“容易到手的東西人們總是不懂得珍惜，先晾他幾天，正好我要回家一趟。另外關於建築商的問題，橫濱和筑波市的研發中心找大成建設，千葉這邊兒用新日本建設。”
凌易收拾收拾衣服，起身準備走人。
“等等，你還真準備建三個啊！？”
菲利普忙不迭喊住他。
“不然呢？”
“我還以為你是在開玩笑！故意刺激他們呢。”
“然而，我並不是在開玩笑，資金問題我會解決，只要能賺更多的錢，我相信那群一毛不拔的董事們會很爽快的。”
“說起來，你現在手上有多少股權？我感覺董事會都快變成你的一言堂了。”
“沒多少，百分之二十三。”
“納尼？！”
事實證明，從美國人嘴裏冒出納尼就跟日本人說英文一樣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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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了要回家一趟，但凌易並不打算回去。
一年前，他把那群熊孩子們收拾了一頓，接着讓熊孩子們的父母乖乖閉上嘴巴。然而，這並不是完美無缺的解決方式。
能夠解決的，只有他內心憤怒。
事件本身的影響反而持續擴大——當然，這是比企谷跟他說的。
人是一根系在動物和超人之間的繩子。也就是深淵上方的繩索。走過去危險，停在中途也危險，顫抖也危險，停住也危險。
不僅始俑者退學出國了，就連那些動手的人也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離開了千葉市。
可以說，如果人類沒有記憶的話，那麼這件事基本等於‘沒發生過’，不過可惜的是人類總是將感興趣的事情記得很牢。
失去了哥哥庇護的一色彩羽已經‘變’了。
披上了保護衣的她，變得更像普通女孩，一樣喜歡好看漂亮的東西，一樣對帥氣的男生感興趣，一樣學會了察言觀色，一樣懂得隨波逐流……
“聽說她最近和一個足球踢得不錯的男孩子玩得很好。”
——比企谷八幡。
手機屏幕忽然變暗。
凌易仰起頭望着天花板。
我的妹妹啊，趁現在好好享受虛偽的青春吧。
（有人告訴我洛杉磯和三藩市是同一個城市，我有點醉了，誰來扶我出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