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天機子
大雪紛飛，紛紛揚揚。山林野地到處寒鴉凄鳴，獨自站在高台之上眺望遠方，心情沒來由的低沉。
鵝毛一般的大雪幾乎將仙芒山下連綿幾百里給籠罩，風聲嗚咽，雪又飄飄而我身上早已然堆積一層厚厚積雪。小鳳凰身上飄然落下的雪花被她身上的灼熱消除乾淨，但滑落的雪融化成水，卻往她的身體內縮。
“冷不？”
我將大衣披在思綺身上，思綺微微搖頭。看的出，她的目光清澈之中卻透着一股柔雅之氣。
她是世上的鳳凰，但卻竟是如此溫柔的女子。看起來那個火爆的秋瑾，才該是鳳凰才對。只是，她為什麼會叫個秋瑾？
獨自站在高崖之上，往下望去熙熙攘攘的人煙將下面的小城煮沸，賣炭翁在各大路上左右奔走，錦繡的店庄輕輕拉開大門。
“好大的雪！不知多少凡人該在這這大雪中度過，卻又該多少人餓死雪中。”
思綺輕輕說道。
“我們只管捉妖滅魔，還人間清明。至於民眾，那是皇帝管的事。”
我如此說道，不過心底終歸有股說不清的哀傷在內里，這麼大的雪，誰能承受？
“不知，她，是否會冷？那個如同牢籠般的保護之地，到底能不能幫她抵禦寒冷。不知……她是否會傷心。”心底輕輕想到，該死，我怎麼會想起她？我怎麼會想起那個女子，秋瑾！
心底黯然，不覺面色淡然，眺望遠方，不見得江河山川，只是遍地風雪飛舞，人道漫漫。
“錦瑟流年誰與度，月橋花院，鎖窗朱戶……”
“不知，那個如火一般的女子，是否會孤獨？如果他知道，天衡哥哥在思念她，她又會如何？”鳳凰低低喃喃，我聽得不甚清晰，終歸泯滅在了風雪之中。
一路走過，鳳凰碧綠色的衣衫染上塵泥，而我一身已然風塵淡然。
風景雖美，但是刺骨之風不止讓千萬民眾咬牙切骨。瀕死人道，終歸為我所救，只是雪中送炭讓無數民眾感懷，事雖小，但千萬人稱頌。
直到臘月初一，這風雪方才漸止，我和鳳凰停滯於忘憂城下。
此地有天機子，測天機，解忘憂。無事可做，據說為月落上人的好友，讓我至此務必拜訪。
只是進城三日，天機子未曾尋得，但這趙家風雲卻傳遍千里。
誰都知曉趙氏豪門稱頌長安，但趙家族長卻不日前身故。死於病禍！
趙家祖宅於忘憂城，趙家大小姐送喪，將回忘憂城，時間便定在明日，臘月初二。
“那葯是你親手配置，如何會出差錯？必定有人暗中作梗，或是錦玉姑娘並未將葯送到。”思綺在茶桌上輕輕說道。
“錦玉早我們半月，不可能沒送到。”我否認，心底不覺奇怪的詭異。
這時旁側茶寮忽然嘆道：“怪事了，據說錦玉小姐親自去仙山求來的葯，怎麼反而將人給吃死了呢？”
“我看，仙山是徒有虛名！”
“對，徒有虛名！”
“你們都吵鬧個毛，天下烏鴉一般黑，我看仙山就不是什麼好鳥，他們見不得我們尊敬趙大人，暗中作梗，在葯中下死手。”一個鬃毛大漢將一大鐵斧拍在桌上。
“對，肯定是這樣，走，大家都去仙山找他們說理去。”一小廝煽風點火般的說道。
“果然如此，不知是誰，竟然做次下計暗害與仙芒山。”我低聲吶吶，不過，置之一笑，心底卻為錦玉感到哀傷。
思綺轉身，輕輕低語：“可能，他們根本就不是暗害仙芒山。他們的目標，可能是你。”
銅鈴搖曳，遠遠傳來陣陣哭號，喪隊踟躕，紙錢飄飛。看着緩緩走來的女子，我心中不覺陣陣刺痛，或許她也如我這般，哀傷吧？
錦玉緩緩走來，默然的走過我，走過熙熙攘攘的城下跪地匍匐的人，如同不認識我一般緩緩側身而過。在這一刻，心底如同被一塊大石壓住，讓我幾乎不能呼吸。
“哎，哎！人家都走遠了。”
思綺推了我好幾下方才驚醒，不覺面色露出少許尷尬。而這時城門之下極為擁擠，渾渾噩噩便被擠入城內。
“趙大官人回歸故里，為免靈柩受繞，特封城門，三日內不許任何人出入。城牆之上特請來靈柩法師守靈，不讓奸徒浪子踏入，亦不讓惡人懷勇踏出，忘憂城主張擇手諭！”
城門之上守城官濃眉大眼面帶凶煞如此宣佈，而隨着城牆之下緩緩關閉的城門，我心底竟沒來由的煩躁起來似乎要出大事了。
“速低頭！”
思綺面色忽然一變，將我頭拉下。並且一轉身測過旁邊的一小院落之內。
“怎麼了？”
思綺手指微動，頓時遠處飛來一張薄紙握在思綺手中，上面的肖像是我的，而且是懸賞擊殺令張擇親印。敵就在忘憂城！
這時候思綺一拉，頓時一張極為纖細的紙條緩緩打開：
錦玉敬上：家父遇害，敵欲謀害仙芒山，並追殺天衡，速速離開城下，遠遁江湖。
“看來，錦玉有危險了。”
“自己的處境尚且困難，還向著別的女子。果真是少年**哪。”屋內緩緩推開，卻是一位年邁的老人。
不過，這我年邁的老人雖老，但步伐穩健，氣質井然，道之貌，仙之軀，彗之眼不同凡響！
“不知，閣下是否便是天機子前輩？”
我謙卑的問道，但天機子只是笑而不語，顯然我之言語**不離十。
“果然一好少年，可惜，為何萬千厲鬼殺你不死，亘古混輪吞你不亡，萬千魔道追你不至，反而攪起天下荒涼。”
天機子沉重的嘆息，森然之中透露出無奈。
“天機子前輩果真不同凡響，晚輩佩服。不過前輩所言，或許晚輩只有一句：或許我天衡，命不該絕。只是，在下卻不識得前輩言語中的天下荒涼是為何意？”
不過天機子避開了我說話的言語，不輕不重的說道：“如果你剛遇上混輪，我巴不得你身故。但如今，你卻不能亡。忘憂城已然成為魔道雄城，你是插翅難飛，天機一線，你須得尋到。”
我是天下公認第一高手的月落上人的‘親傳弟子’而且這些時日名噪一時，已然隱隱約約成為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或者說修仙界的一旗幟。是故天機子方才言我不能亡故，畢竟人可亡、但旗不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