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逢
黑暗中靜靜的流淌着一條河,好長好長,河兩旁長着美麗妖艷的彼岸花。忽然一點一點的,在無邊的黑暗中出現一層白霧。先是淡淡的,慢慢的越來越濃。這白霧在這黑暗之中亮極了,就像一盞燈。可這霧卻一點也不眷戀這裏,它慢慢的開始消散了。霧消失了,消失的地方躺着一個人。
一身白色素衣,齊腰的長發並未紮起,卻並不顯得凌亂,反而像墨色的瀑布。地上的人慢慢的抬起頭,原來是位姑娘。
只見那姑娘生的纖巧削細,面凝鵝脂,唇若點櫻,眉如墨畫,神若秋水,一身素色在這黑暗中格外奪目。
姑娘感到很疑惑,她不知這是何處。她轉過頭看見了彼岸花。彼岸花的藤蔓突然伸展並朝着她的方向蔓延。這位姑娘心中升起了恐懼,她剛想反應,卻感覺自己的腰被什麼攬住。只是一瞬間,就在差點要被彼岸花的藤蔓裹住的一瞬間,她被什麼攬住腰抱起。她看見彼岸花的藤蔓張牙舞爪的向她襲來,她一驚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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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看着懷裏的她,心中忽然湧上一股不知怎樣的感覺。“我們還是再見了。”他想着,他情不自禁的想撫摸她的臉,雙手卻在半空中停了下來——她睜開了眼睛。
她閉上雙眼,心想自己死定了。卻等了許久不見動靜,慢慢地睜開雙眼。卻看見一雙深墨色的眼睛,她心裏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但只是一瞬間而已。她發現他正摟着自己的腰,自己和他挨得好近啊。她看着他想說什麼,他卻突然捂住了她的嘴。不知為何她也沒有反抗,只是乖乖住了嘴。
黑暗中走出兩個人影,是牛頭和馬面。
“老馬,等等我。”牛頭追着馬面,氣喘吁吁的。
馬面走到忘川河旁,看了看彼岸花,又向四周望了望,馬面有點疑惑,他撓了撓頭說:“真是奇了怪,明明感應到沙華有反應的,怎麼什麼都沒有呢?”
“呼呼……”牛頭終於跑到了馬面的身邊,“哎呀,累死我老牛了……老馬,我就說嘛,肯定是你神經兮兮的。這彼岸花幾萬年都沒反應,現在又怎麼會突然有反應呢。”
“不對,我明明是感受到了的,不會錯的。”
“都幾萬年了,怎麼可能。”
“那萬一是真的呢?”
“閻王大人,不是把那東西毀了嘛。”
“可是……那個人……”
“哎呀,一個老頭……值得……”
牛頭還沒說完,馬面就瞪了牛頭一眼,牛頭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識相的閉了嘴。
馬面向四處張望幾下,想了想才說:“是我多慮了,老牛,我們走吧。”
牛頭馬面便又走向黑暗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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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睜大着眼睛,看着眼前這個捂住她嘴的男人。她一動也不動,因為此刻他和她就懸在半空之中。當她看到那兩個奇奇怪怪的人,一個長着牛頭一個長着馬面的兩個人的時候,她害怕極了。但一會她又顧不上害怕,因為她發現自己正懸在半空中。可是當那個男人把手放在她的嘴唇上的時候,當她注視着那個男人的眼睛的時候,她心裏突然有一種很安全的感覺。就好像只要他在,便什麼事都沒有了。
牛頭和馬面走後,判官才慢慢把手放了下來,卻依然摟着她,懸在半空中。
“那個,我……”她看見他不說話,便想說話。
“閉上眼睛。”
她看着他有點不解,但是還是閉上了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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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了。”
她緩緩地睜開雙眼,卻看見……
還是一片黑暗,只是那條長長的河不見了,那些妖艷的紅花也不見了。這裏是成片的竹林,還有一條彎彎曲曲的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小路的盡頭是一間木屋。
他已鬆開了他的手,“這裏很安全,先進去吧。”
她這時認真的看了看身旁這個男子。她想:這男子氣度不凡,有身穿只有王家才有資格帶的白玉帶。而且為什麼自己對他感覺那麼熟悉呢,他到底是誰?
她對着他說,福了福身,說:“謝謝公子救命之恩。”
判官一看趕緊伸手制止住了她,“靈……你……你不用跟我這麼客氣。”忽然,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先進去吧。”判官說完便向前走。
“能請問公子的姓名嗎?”她站在原地沒動,叫住了判官。
判官轉過了身看着她,“我叫判官。”
“你真的叫判官嗎?”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突然這樣問,“那個……我……”
“我不叫判官,又叫什麼?”
不知是不是看錯了,她竟看到判官的唇角上揚,她這樣問,他有什麼值得高興地?
“我……以為你是什麼貴族公子呢!”她低着頭胡亂找了個理由。
判官的眼神黯淡了下來,“我哪是什麼貴族公子……外面風大,進裏面說吧。”
判官轉身過去打開了門,示意她先進去。她走到門前忽然轉過身看着他,“我叫子姜……就是……你還沒問我名字呢。”子姜說完走了進去。
判官卻愣住了,一會才跟着走進木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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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裏的陳設很簡陋,但左邊柱着一個屏風,左邊是卧居室。屏風上畫著一朵花——紅色妖艷的曼珠沙華。中央擺着兩張席子,席子旁擺放一盞青瓷油燈,這燈沒有燈芯,燈座上只有一勺子的燈油,那燈火是直接從燈油里冒出來的。雖然那火苗很小,卻很明亮,足夠把這整間屋子照得像白天一樣。
一進門,子姜便注意到了,這盞奇怪的油燈。
“這燈……很……亮”
“這是長明燈,先坐下吧。”
子姜走到席子上,跪坐着,身挺直,雙手規矩的放於膝上,身體氣質端莊,目不斜視。
判官彎下腰,雙膝蓋着地,雙膝併攏,雙手平壓在前面坐着。
“公子……”
“叫我判官便好。子姜,你有什麼要問的嗎?你可以相信我。”
子姜看着判官卻好久沒有說話,她轉過頭看着那盞長明燈,“這油是屍油對吧。”
“嗯。”
“這裏是地府……你是地府的判官……而我已經死了……對嗎?”子姜神情從見到長明燈開始就不正常了,現在已完全黯淡下來。
“這裏確實是地府,不過你還沒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