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洛雲笙瞥了白茵一眼，見她杵在原地一臉驚詫，既不出言彌補，又不出聲告饒的。這可讓她兩方為難，讓她去殺一個十惡不赦的人，說不定她還狠得下去手，可面前這是個並無過錯的蠢姑娘。

“唉……”輕嘆口氣，洛雲笙對着洛長寧躬身請求道，“娘親，白姑娘這麼說，也只是出於年輕人的好奇心罷了。這大千世界如此有趣，白姑娘不聽母命，私逃出來也是可以諒解的。”

“哦？年輕人都好奇這大千世界？那，笙兒你呢？”

“我……”洛雲笙恭敬頷首，“笙兒自然是唯娘親是從。這三千大世界，又怎可同娘親相比？”

所以，娘親饒了我吧，我不想殺人啊。

“呵。”洛長寧揚唇輕笑，含笑的眉眼裏有着無盡風情，“既然如此，那這丫頭就留給長安做徒弟吧。算來，再過些時辰，他也該便到了。”

……果然是喜怒無常的**oss，這想法變得太快了，而且她居然知道喻正太要來了！偷偷瞥向洛長寧，一見洛長寧不經意間轉向自己，洛雲笙又做賊心虛地低下頭去。

洛長寧也不加與會。

場面一時有些尷尬，那白茵少主雖說有些愚蠢，但也還是能從方才洛長寧的所言中察覺到危機的，師可以不拜，但命不可以不要。

白茵抿了抿唇，一見洛長寧和洛雲笙都沒有注意自己，她便躡手躡腳地準備跑路，可這步子剛邁了沒兩步，一道定身咒就將她定在了原地。

“本座方說了要將你予給長安做徒弟，你這麼急着走作甚？”

洛長寧那飄渺的聲音傳來，別說是白茵了，就連杵在一旁觀望着的洛雲笙都忍不住顫了下身子了，嘖，好鬼畜的感覺。

動不了身子，白茵只好用楚楚可憐的神色試圖讓洛長寧心軟，但可惜白茵少主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她忘了她現在是背對着洛宮主，洛宮主根本就看不到她那我見猶憐的凄慘樣子。

洛宮主的眼裏只有一旁心懷忐忑的洛雲笙，揚唇輕笑，洛長寧對着洛雲笙道：“笙兒，看到了么？這大千世界雖然有趣，卻亦是險象重生。還好她遇到的是本座，若是別的什麼人，只怕這妖族的丫頭，此時早已殞命了。”

……娘親大人，您難道忘了您之前還讓我去殺了她么？

洛雲笙自然不敢這麼直白地回答，對於反派**oss的鬼畜氣場她畏懼的很，垂首訕笑，她十分違心地附和道：“娘親說的是，這白姑娘能遇到娘親，當真是好福氣啊。”

我這也算是好福氣么？白茵少主處在原地，眼淚都禁不住要流出來了，果然仙人都是兇殘的啊！

“嗚嗚嗚，娘親快來救我！”

聽得白茵發自肺腑地哽咽聲，洛長寧淡淡地笑了，她雖沒有言語，但一旁的洛雲笙早已腦補出了她的隱藏話語，叫吧，叫吧，叫破喉嚨也不見得有人來救你的。哈哈哈……

嗯，洛雲笙的腦洞開得有些大了。

……

須臾之後，喻長安駕雲而來，他一看到洛長寧便欣喜地笑了出來，落下雲頭，喻長安躬身作揖道：“師姐。”

螓首輕頷，洛長寧對他指了指身旁的白茵，道：“長安，這是白茵。你便將她收做徒弟吧。”

“啊……”喻長安有些詫異，他踱步輕走到白茵身前，方一近身，他便被駭得退了一步，“呃……姑娘你？”

不曾想，這不過頃刻，白茵竟已被駭得眸光發瑟，淚眼婆娑。她望着喻長安，戚戚說道：“仙人救我……”

略有些心存不忍，喻長安施法解了她的咒。

恢復自由，白茵對洛長寧的恐懼依舊沒有消散，素手輕顫着，白茵立刻眼明手快地攢了喻長安的衣袖，她躲到喻長安的身後，腦袋卻還偷偷探出來，戰戰打量着洛長寧兩人。

“啊！姑娘你……”喻長安鮮少被人這般“輕薄”，白茵與他稍一親近，他就忍不住面紅耳赤，眸光瞥見洛長寧面帶揶揄，喻長安知她誤解了什麼，急忙出聲解釋道，“師姐，你不要誤會！是她自己衝上來的！”

喻正太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怎麼能說是她自己衝上來的呢？把人家姑娘說的這麼不矜持啊。不過，白茵她到底是個老虎精，老虎似乎就沒有矜持的？我看她現在這樣還是客氣的呢。

洛雲笙掩唇竊笑，她突然覺得將喻正太配給白老虎小姐似乎不錯。正猶豫着如何讓兩人進一步發展，耳邊卻突然傳來洛宮主的淡聲吩咐，“笙兒，我們走吧。”

咦，娘親你不打算看好戲么？洛雲笙抿着唇，心中十分的不願，畢竟她來這的目的也是想要上上清山去阻礙種馬男的修行，可洛長寧的話語她卻又是不敢不從，正值踟躕之際，一道靈光閃現到洛雲笙的腦里，她忽然想到了一個理由。撲閃着大眼睛，她十分乖巧地望向洛長寧道：“娘親，喻掌門還未答應收白姑娘為徒呢。”

洛長寧幽幽向喻長安瞥去。

喻長安雙唇一扁，他有些為難，白茵是妖，他是看得出來的，上清還從未收過妖為弟子啊，何況還要讓白茵做他這個掌門的徒弟，其他人會不滿的吧？

而他的顧慮，洛長寧也是知曉的，她對着喻長安輕聲道：“長安，你在顧忌些什麼？若是擔心門下弟子有所非議，那你便讓她參加那弟子審核大會，只要她在會上表現優異，那弟子們也自是不敢妄言的。”

見洛長寧如是說，喻長安知曉她師姐這是鐵了心要讓他收白茵這個妖徒了，雖然思量不出她師姐的用意，但向來對洛長寧惟命是從的他，還是應允了，“師姐放心，長安必將這丫頭收做徒弟。”

……這丫頭，一個白髮正太管一個看似成年的少女喚作丫頭，好違和啊！洛雲笙無聲感慨，抬首瞥去，正看到白茵雙腿一屈適時地拜了下去，“弟子白茵拜見師父。”抬起頭，白茵又不好意思地囁嚅道：“師父……你已經收我為徒，那就要護我周全啊。”

“……”喻長安默默無聲，他覺得他這誤會怕是會越來越深了。

洛雲笙倒是在心中驚嘆蠢貨白茵竟然難得精明了，蠢貨和半蠢貨在一起會變得精明，那她這個半精明人和洛長寧那個捉摸不透的精明人在一起，是不是也會變得更加精明呢？

悄悄向洛長寧瞟去，她卻又聽得洛長寧喚她一同離去，只是這次，她倒不用自己想辦法，因那喻長安已然心急挽留道：“師姐莫急着走，過兩天便是上清的弟子審核大會了，師姐不讓笙兒也參加么？”

“不了，笙兒她既非上清弟子，又沒什麼法術修為。若是讓她參加，恐怕連那入門弟子的審核都通不過。”洛長寧笑着拒絕。

喻長安又勸阻道：“師姐，您這話有些嚴重了，笙兒她已然修成仙人，又怎會連這入門弟子的審核都通不過。若您是擔心笙兒深居淺出，對外界修仙等事不甚清楚，那……那不如就直接免去筆試，直接參加劍試好了。”

見洛長寧略微有些動搖，他又添了一句，“師姐，長安願意推遲一個月進行。笙兒開了天識，這短短一個月，她定能通過入室弟子審核的。”

洛長寧垂眸暗自思量着，她之所以帶洛雲笙出來，也是為了歷練歷練她，畢竟在她的印象里洛雲笙自幼便被她束縛在離天宮內，外界的事宜，洛雲笙都不甚知曉。此番洛雲笙既已修成仙人，那單憑着那點見識修為待在魔界，自然是不行的，魔界之人厭惡仙人，她擔心洛雲笙會有危險。至於參加那上清的弟子審核大會，她本是不在意的，這麼多加阻攔，卻也不過是察覺出洛雲笙有那想去的心思，她怪癖地不想隨其願罷了。

側首瞥向身側的洛雲笙，一見她正目光炯炯，滿是期待地望着自己，不知怎地，這心中的惡癖竟也突然消了去。

“好。”洛長寧頷首應允，“不過，你既已推了一個月，那笙兒便連筆試也一同參加了吧。而且，這劍試也不要局限在普通的五行場地了。”

能得到洛長寧應允，喻長安早已心滿意足，轉換場地那種小事，現下他根本就不在乎，他輕笑道：“但憑師姐所願，只是不知師姐想把劍試場地設在何處？”

洛長寧閑閑道：“後山秘境鎮妖塔。”

“鎮妖塔？”喻長安隱隱有些猶豫，“師姐，這鎮妖塔內鎮的皆是些惡劣的妖修，對於那些修為低微的弟子來說，怕是有些過難了吧？”

“恩，似是有些。”

……就這一句？喻長安微微有些汗顏，師姐您倒是把話說完啊，怎麼入魔之後，您整個人都這麼懶了啊！

欲哭無淚，喻長安還是給自己想辦法，“呃，其實那……那也沒什麼，將規格定的低點也就好了。師姐您看，這樣如何？入門弟子只需通過第一層，入室弟子只需通過第三層便算過，弟子之間，可三兩人組成一組。恩，笙兒她也可和紅英組成一組。”

喻紅英是上清所需參加審核中修為最高的弟子，喻長安這麼做，也是為了保護毫無實戰經驗的洛雲笙，但可惜洛宮主她卻毫不領情，“不必了，笙兒她，獨戰便好。其他的按你所說便是。”

沒料到師姐會拒絕，喻長安有些愕然，“這，師姐，笙兒她缺乏實戰經驗，此番入秘境，恐怕，會有危險。”

“正是，正是。”洛雲笙也隨聲附和起來，之前她見到銀嗣就毫無抵抗之力，此番那鎮妖塔內諸多妖邪，而且她對塔內事物還無甚了解，這麼讓她一個人去，就好像將一個白面饅頭送到餓人堆里，回來的時候怕是連渣都不剩了。

她表示，她真的不想死啊。

見洛長寧只淡淡覷着她，洛雲笙又咬着櫻唇，凄凄喚了一聲，“娘親……”

“笙兒。”洛長寧輕輕將手附在洛雲笙的面上，她眉梢帶笑，面色怡然道：“放心，這一個月的時間，娘親會讓你順利通過審核的。”

恍若寒風拂面一般，洛雲笙禁不住顫了顫身子，她突然覺得，接下來的一個月，大概會過得十分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