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七夕篝火宴
朱子夫的父親朱明文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人。年輕的時候考上了狀元,又娶了當今皇后的表姐妹。因此,屢屢高升,可謂風雲之家。
朱子夫出生那年,冷府也降了一個奇聞。一個女嬰誕生了,也就是現在的冷月柔。那女嬰粉白可愛,自有一段佳話。冷月柔的母親王氏在生下冷月柔的前一晚,夢見了天上的圓月,算卦的先生說,此女必成大器,是好命的象徵。將來一定是滿腹詩書,持家有道,子孫綿延。這可喜了冷家上下。這畢竟是府上的第066章,那時節,整個玉城燈火通明,煞是熱鬧。男男女女也是眉目傳情。
而冷月柔一人在偏靜的小河邊吹笛子,笛聲悠揚黯然,如同天籟之音。朱子夫看得呆了,便上前打了招呼。冷月柔冷冷地斜睨了一眼陌生的公子,便說道:“小女子名不見經傳,文不能文,武不能武,何況家父告知,不與陌生人交朋友。”拋下這段冷冷的話,冷月柔便帶着侍女走掉了。
留下朱子夫一人。耳邊傳來小廝的提醒:“公子,那是冷府的貴千金,老爺已經和他家定下娃娃親了。”
那是直接告訴他,將來這個女孩是要嫁入朱府的,不必心急。
第二次相遇,是在皇家後花園。冷月柔一個人坐在石頭上背詩。遠遠地左右瞧瞧便拿出了身後的小笛子,吹了起來,依舊是河邊的那首。那時候,杏花紛紛落下,青石後面的長草已經過了膝蓋,一身粉衣的她給這春景平添了一分嬌俏的美感。他躲在樹后,偷偷地看着,卻被後面的人打了一下腦袋,他一回頭看見了自己的父親朱明文。見自己的兒子在這鬼鬼祟祟,他便訓斥道:“你呀,以後離冷府的人遠一點。快,還不快去給皇後娘娘請安。”那時候,恰巧水兒去給小姐取水去了,回來的路上就撞上了朱明文父子。
後來朱子文幾次去冷府做親,都被冷老爺趕了出來。為這事,朱家可是恨透了冷家。
冷月柔聽着自己和朱子夫的故事,卻一點也想不起來。她回了回神,看向鏡中的自己,原來水兒已經將她的頭髮梳好了。
斜斜地叉着一隻翡翠琉璃簪,旁邊簪了幾朵粉色的小花。滿眼是精巧別緻。水兒笑了笑,隨即看向一側的黑色錦盒。
水兒手指顫了顫,將錦盒打開,裏面是黑色的粉面狀的物質。
“小姐,這是王爺從託人從西域帶回來的水粉,經過特殊的加工了。據說塗在臉上會很逼真。”
冷月柔側臉笑着,一副溫婉的樣子。她對水兒說道:“那就塗上去。越逼真越好。”
水兒拿起小刷子,粘了粘碎粉。便在冷月柔的臉上輕輕地塗抹起來…
暖翠閣的燈籠伴着夜晚的來臨亮了起來。王府里的下人忙進忙出,好一派熱鬧的景象。這一天不禁讓我們想起“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可惜那時還沒有這麼美的詩句。
吳麗雅和劉上清,皆是穿着粉色繡花的單衣,大多是為了凸顯自己的苗條身材。今夜,她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和王爺一起過七夕。
如今,王府已是鄭側妃掌權,吳麗雅和劉上清作為秘書自然哪有事情就在哪。
“哎呀,小心,這可是皇上賞給王爺的紫金玉凈瓶,小心着點。”吳麗雅邊說著,邊拿着一個巴掌大小的銅鏡照來照去。
劉上清手掐着帕子叉在腰上,嘴巴上的紅艷非比尋常。
“哎呀呀,你就別這麼臭美了行嗎?這還有好些個事情呢,王爺說要在他旁邊加一個位子,你猜會是誰?”
吳麗雅將鏡子放在袖子裏,扭着屁股走到了她跟前說道:“難不成還會是你我啊,那當然是鄭側妃。”她撇了撇嘴,繼續說道:“哎,王爺平時都不多看我們一眼,除了新婚之夜,王爺什麼時候往咱們的地方跑了?”
劉上清斜睨了她一眼,說道:“這好日子,你就別說這麼晦氣的話了。今個是七夕,你我二人何不獻上一段舞蹈。來為王爺助興。”
吳麗雅眼睛一亮,極其贊同地說道:“好啊,好啊。”隨即又皺起眉頭說:“可是,我都三年沒有跳舞了,會不會跳砸了?”
“不會不會,怎麼著,也算我們的一段心意,我們現在旁邊練習一下不就得了。”
“也好。沒準啊,這王爺被咱們兩個的精湛舞蹈給迷住呢。”
暖翠閣的四扇門全部打開,因此場景是極其開闊的。院子中央已經搭了檯子,一會會有歌舞表演。
眾人分主次坐下。蘇王上官疏虞坐在暖翠閣的上首。各人面前均用高座的錦盤擺了果蔬糕點,下人上上下下恭敬有序。
天空中的煙花爆破燃燒,將瞬間的艷麗呈現給世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聚在門口。因為那裏出現了一個人,冷月柔。
眾人都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原來王爺已經找到王妃了,為何一點動靜都沒有?莫不是學起了漢武大帝的金屋藏嬌?
侍妾三人,只有鄭雨涵微微一笑。知道那並不是真正的王妃,而是一個叫唐兒的丫鬟假扮的。
只見冷月柔身着水藍色束腰祥雲綵衣。領口有絨絨的白色細毛,讓人看上去溫暖心安。她提着裙子在水兒的攙扶下緩步而來,左側臉上的那塊青跡便越來越近。
銀釵珠飾,她的樣貌是極美的,只不過那美的側臉是對準朱子夫的。只見他痴痴地望着她,像9歲那年他在河邊瞧見她,像10歲那年他在後花園遇見她。往事如煙,當知道她要嫁給蘇王的時候,他偷偷滴問過她:“你真的願意嫁給蘇王。”
當時的冷月柔嘴角勉強地笑着,如秋波的眼眸中透出一絲柔和的光芒:“朱公子情誼,小女子心領了,只是這幅情誼會是那東去的流水,終究負了光陰。朱大哥,你知道我心裏沒有你。”
朱子夫眸中的淚光畢現,她知道她也是不喜歡蘇王的。可是為什麼要嫁給他,一直是個謎團。
當初的她何以這樣傷人,不過是叫他死了心。
上官疏虞快步起身,去迎冷月柔。伸出去的手,十指相扣,那在所有人的眼裏,包括鄭雨涵都是極其諷刺的。
侍妾個個攥緊了手掌,指甲嵌進肉里也不覺得疼。
冷月柔第一次將手交給上官疏虞,他牽着她,讓她有一絲錯亂,恍如隔世般。她的眼睫微微地動着,鼻翼上因為心跳加快現出一些細密的汗珠。嘴唇也極不自然地抿了抿,然而,她在心底笑話了自己一番:這點子出息,這個男人不曾愛你,就算你身心俱付,恐怕也暖不來他的冷寒。做戲,這只是做戲。
而上官疏虞的手心也微微地出了汗,心跳加速,王妃的手細細滑滑,攥在手掌里像攥着江南最好的錦緞。他側過臉,看着冷月柔眸子裏的淡然,隨即笑自己想的太多。
雙雙坐下后,蘇王開口道:“王妃偶感風寒,確實是躺了好些日子。本王提議,今日為了王妃的康健干一杯。王妃喝那打出的橙子汁就好。”
冷月柔舉起酒杯對着蘇王微微一笑,映着篝火的臉鍍上了一層帶着光芒的銅色,美麗極了。“臣妾多謝王爺關懷。”
鄭雨涵默默,劉上清和吳麗雅在心裏將冷月柔罵了一千遍,你個狐狸精陰魂不散啊,跑就跑了唄,還回來作甚?藏得肯真深,連我們都騙了。以後有你好看。
坐在一側的朱子夫飲了一大杯酒。
蘇王將酒杯放下,就用手牽住了冷月柔的手,將另一隻手指向側面說道:“王妃,這位是皇上身邊的侍衛總管朱子夫,本王已經替你問了,玉城的家人一切安好,你可放心。”
朱子夫見狀,坐起身,拱手抱拳,地說道:“王妃,在下朱子夫。還請王妃多多指教。”
冷月柔嘴角抽了抽,這朱子夫真是玉面才俊,看上去不比這蘇王差啊,這冷月柔是哪根筋壞了,放着這麼好的男人不嫁,偏偏嫁給這個渣男,哎,這命真是苦啊。不過這人看着眼熟,是誰呢,哎呀,對了,這不是那日在街頭將自己從流氓手中救出來的那個人嗎。
冷月柔立刻說道:“朱大人太客氣了。快坐,快坐。”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