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黑暗中抬起的蛇頭
恐懼到極點的人是分不清場合,也不知道禮節的。
她慌亂的喊叫聲讓邱洪天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他討厭吵鬧的人,特別是在這個時候。
“閉嘴。”逼迫她跪下的黑衣大漢轉頭就是一巴掌,他的手實在是太重,女孩又是傷勢未愈,啪地一聲倒在地上就再沒爬起。
大宅再次安靜下來,大廳里不管是端坐着的邱洪天的四位夫人,還是他站在沙發旁的兒子和女兒,全都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爸。”打破寧靜的是邱洪天的大兒子,邱子墨。
也是他第一個知道弟弟邱子豪的死訊,同時第一個趕到現場,並第一個告知自己父親的人。所以現在也只有他最有發言權。
“我已經問過子豪的那些會員朋友,造成事故的是一輛赤紅色寶馬,而直接造成子豪死亡的,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旁觀者形容這男人二十歲上下,長相平庸,個頭不高,沒有什麼特別明顯的特徵。”
邱洪天點點頭,邱子豪的死因他已經從各個方面了解的清清楚楚,但大兒子的提供的信息雖然少,卻正好是他所不知道的空白,而且非常有用。
“查那輛寶馬,翻遍西灣市也要給我把他找出來。還有,給你們三天時間,我要知道,這到底只是一次事故,還是有人覺得我邱洪天已經老了,已經老到可以被欺負欺負了!”
邱洪天一拳砸在大理石的桌案上,整間大廳的地板似乎都震動了一下,大理石桌案應聲而裂,大廳里的眾人皆驚若寒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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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熱的感覺從雙眼一直延伸到臉頰,睡夢中的袁紫欣只覺得自己好像被丟到了爐火旁邊,迷迷糊糊間突然就醒了。
她伸手在臉上摸了一把,滾燙炙手,同時手背上也觸到了一絲溫暖。
是陽光?生澀開始轉動起來的腦袋告訴袁紫欣這個答案。
我怎麼會睡這麼晚?隨即的下一個問題跳出來,她下意識地就去摸床頭的鬧鐘。
摸空了,袁紫欣疑惑地抬頭望去,消失的不但是鬧鐘,連床頭櫃都不見了。
不,不止是床頭櫃,床上的睡熊,窗前的寫真日曆,全都沒有,這根本就不是她原來的房間。
我這是又夢遊了?袁紫欣懊惱地抓着頭皮坐起,顯然平日裏亂睡房間就是她的習慣。
但抓到一半她就呆住了,她混亂的腦袋終於想起,這間原本空置的房間在昨晚是有人的,自己爬到別人的床上了?
冷汗浸濕了背脊,袁紫欣一隻手猛地抓向自己的衣襟,另一隻手則向下身摸去,她完全沒法想像自己如果失了身會怎樣。
難道自己拚死保衛了好幾年的東西,就這麼被自己稀里糊塗地送出去了?
衣服完好,下身也沒有被觸碰過的跡象,袁紫欣反覆檢查了幾遍后心中大石才算落地。
十多分鐘后,洗漱乾淨的袁紫欣走到大廳去尋找被她擠走的房客的身影,結果她卻只在茶桌上看到了自己被打開的錢包和一張紙條。
‘多謝款待,借些財物,他日奉還。’
袁紫欣將紙條看了幾遍,也不知是躲過了尷尬的欣慰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湧上心頭,一時竟有些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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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成風在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就離開了富春小區,他當真不知該如何應付面對袁紫欣時的尷尬,索性又開溜了。
總算這次他還知道先‘借’些錢,有了錢,找到小區外已經開始日班的出租車就不要太簡單了。
近一個小時的車程,霍成風總算看見了熟悉的金鼎大廈,這一刻他甚至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走進電梯,點下熟悉的樓層,打開熟悉的房門,霍成風舒心地一屁股落在沙發上,抓起桌上剛開了封的一盒牛奶,仰頭一口喝下。
等等?這牛奶誰開封的?
念頭才剛剛湧起,浴室的大門居然打開了,一個玲瓏的身影在霧氣中擦着半濕的頭髮走了出來。
霍成風一口牛奶差點直接噴出來,原以為看到袁紫欣半裸的春光已經夠刺激了,現在老天爺就像是跟他開玩笑一樣來了個更刺激的。
與霍成風撞了個照面,陸雪起先也是一愣,隨即兩眼瞪得滾圓,一聲尖叫涌到嗓子眼硬是卡住了。
個性再堅強,陸雪終究還是個女人,赤果的身體被男人看到,她的反應並不比普通女人好上多少。
她的雙腳比腦袋更快地下達了跑回浴室的命令,但發軟的小腿卻有些來不及反應,落下的腳丫踩到了自己的腳趾,一下就往後摔了過去。
浴室周圍的門牆都是堅硬的玻璃質地,這要一碰上去後果可想而知。
霍成風來不及多想,雙腳瞬間離地施展‘咫尺天涯’。
客廳里如平地起了陣小旋風,窗帘桌布俱都揚揚飄起,沙發上的細毛毯更是無影無蹤了。
而下一秒,天藍色的毛毯就蓋在了陸雪的身上,而陸雪則剛好躺在霍成風的懷裏。
“無意冒犯。”危險解除,霍成風扶正陸雪后立刻收手後退。
雖說陸雪是他的爐鼎,可越是爐鼎,他就越是不能逾矩,小心翼翼那是常態中的常態。
入夢玄功是沒有改變人思想的能力的,萬一陸雪對霍成風產生嫌隙,那便會直接影響到玄功的下一層修鍊。
這個險,霍成風半點也不能冒。
“謝謝,沒關係。”陸雪面紅如霞,答了一句便匆匆忙忙地跑去了自己的卧室,那就在霍成風睡房的隔壁。
事情沒有向更壞的方向發展,霍成風的心情放鬆了下來。
只是陸雪怎麼會在這時候出現在這裏,看樣子她出院后就是在這兒過的夜,怎麼不回家呢?霍成風滿頭霧水。
半小時后,與平日一般無二的陸雪步出房門,只是臉上的紅霞還是不能完全掩蓋掉,嚴肅中平添了一抹艷麗。
“那個,這段時間我要暫住在這裏,我和家裏……發生了一點矛盾。”
陸雪似乎直接抹掉了之前尷尬的記憶,張口便是自己之所以要住在這裏的原因。
霍成風遲疑了一下隨即瞭然道:“無妨,我會在一日內搬出的。”
“搬出去?”陸雪似是被叫醒般楞了下,但馬上擺手道:“不用,不用,這房子夠大的,我和青霞都會住進來,有個男人在反而感覺安全一點。”
“那便多謝了。”霍成風也不矯情,能與陸雪接觸地更緊密對他而言絕對是天大的好事,更何況另一個具備爐鼎資質的趙青霞也會住進來,這種好事簡直就像是餡餅砸在了頭上,完全沒有不同意的可能。
“還有,我還沒好好謝過你。”陸雪微笑道。“算起來,你這是第二次救我了。唉,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不檢點的女人?”
霍成風果斷地搖頭道:“不檢點?這談何說起。我也會去酒肆……酒吧,單獨飲酒,這若算不檢點,這世間檢點之人還剩幾個?”
“呵。”陸雪還以微笑不置可否。“我失態了,總之,謝謝你了。
對了,今天你要去青霞那報道的吧。頭一份的工作可能會有點辛苦,但請放心,只要你認真做事,不用太久我就會把你提拔上來。”
“這是自然。”兩人說朋友算不上親密,說上下級又根本不是,面對面的時間越長自然是越加尷尬。
霍成風深知尷尬中會誕生的情緒絕不包括情愫,於是他很迅速地決定結束這次對話。
“我現在就去報道吧,青霞的電話我是知道的。”
陸雪點頭,似乎因為他一夜未歸,知道他能認路,便也沒說要送他之類的話,匆匆就回了自己的卧室。
霍成風自是鬆了口氣,他腦子裏對袁紫欣酥xiong大腿的印象和對陸雪赤果嬌軀的印象,一直在不斷地交疊,令他說話根本沒辦法專心。
於是到家不足半個鐘頭,霍成風又走出了金鼎大廈的大門,一個電話問明起源公司的地點后,招下一輛出租車便揚長而去。
只是腦中混亂的霍成風沒注意到,一輛普通的別克不知何時吊在出租車背後,隨着他一路上下高速,一直到起源公司門口霍成風下車,別克才裝做路人般沿路而走。
“蛇眼報告,目標進入起源公司,無其他異常。”
“蛇頭收到,蛇眼可以撤回,蛇尾繼續盯梢。”
“蛇尾明白。”
詭秘的無線電波在空氣中快速交流,快速地結束,與此同時,一個衣着邋遢的黑人大漢從豪華的希爾頓酒店貴賓套房大步離開。
他付錢的時候用的是現金,而且是錢包里幾乎所有的現金,除此之外,他顯得很窮,連衣服都像是普通的地攤貨。
他手中唯一值錢的物品應該就是他用手銬和自己拷在一起的長條黑箱,他不讓任何人動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