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迷失
這好像是一片人類上午真正涉及的原始森林,高達60米的巨木直上雲霄,頂冠枝葉繁茂,遮天蔽日。大樹底下,稍矮的林木生長的也是如此地茂密,很少會有陽光透過層層枝葉直射到地面上。幼苗奮力生長,以便儘可能多的吸收光能,藤莖纏繞奮力向上。苔蘚、地衣和草本植物頂開厚厚一層落葉頑強生長,大量的真菌生存於腐木與落葉之間。
“這到底是什麼該死的地方,我們向那個方向走?”蘇曉蓉擦着臉上的汗一個勁的嚷嚷。
“我想,這裏應該是菲律賓一代的熱帶叢林。我們必須從這裏走出去。”厲強看到一個小水坑,趕忙跑過去,把李正放在地上,雙眼盯着水坑一瞬不瞬的瞅着。
“你幹嘛?”蘇曉蓉湊過來,伸出手,想要喝水。厲強一把將她柔嫩的手臂抓住了,厲聲道:“不能喝!”蘇曉蓉被他搞糊塗了,生氣的說:“沒什麼不能喝,你抽風啦?”厲強嘆了口氣說:“你注意看看這水裏,是不是有一層紅色的浮游生物,看仔細一點。”蘇曉蓉先是好奇的看了他兩眼,然後把目光轉向水面,看了一會兒就問:“那些是什麼東西?“厲強冷笑道:“是叢林水蛭!”
蘇曉蓉嘴角牽動出一個嘲諷的笑意,瞬間就在她嬌嫩美艷的面孔上擴散開來:“我以為有什麼大不了的,水蛭而已,傷不了人的。”說著,繼續伸手去取水。
厲強抓住他的手,鐵青着臉,喊道:“你不要命了,這可不是普通的水蛭,它們可以分泌出一種抗凝血酶,使你血流不止,倘若有二十隻大的水蛭鑽入你的身體,你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最後死在叢林裏。”
蘇曉蓉下意識的把手縮了回來,驚訝的看着他說:“你怎麼知道的?”厲強答非所問的說:“不相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蘇曉蓉說:“我們是不是應該發信號找人來營救。”厲強吐出口氣說:“這裏的能見度,最好的地方絕對不會超過五十米,樹叢會擋住煙霧,沒辦法發出訊號,就算是有人看到信號,也會以為是失了天火不加理睬。”
蘇曉蓉沮喪的說:“劫機犯就快追過來了,難道我們就在這裏等死!”厲強沉默半晌才說:“叢林中很容易迷失方向,他們沒這麼容易追上來,現在最要緊的是把李正救醒了,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對了!”蘇曉蓉尖叫了一聲:“客機的傘上都有一個急救包的,急救包里有醫療小瓶,你等一下,我去取來。”厲強說:“還是你留在這裏,我去取,萬一碰到情況,你應付不來。”說著從狼獾身上拔出帶血的軍刺,向來路走回去。
降落傘掛在七八米高的巨木上,樹榦筆直光滑,毫無接力的地方,厲強冷笑了一聲,兩手抱着樹榦向上一竄,兩條腿死死地夾住了樹榦,壁虎一般吸附在上面,迅速的向上移動。他用鋒利的軍刺,割斷了降落傘的繃帶,把急救包拿在手中,猿猴般從樹榦上滑下來,跑回蘇曉蓉身邊。
“鎮痛葯、腸道鎮定劑、抗生素、抗組胺類腰、急救強心針!外科手術刀、指南針——”厲強一件一件的把急救包里的東西拿出來:“機場想的蠻周到的,小蓉,給他吃兩顆鎮痛葯,然後注射急救強心針。”
蘇曉蓉皺了皺眉,把兩片鎮痛葯塞進李正的嘴裏,搖頭說:“我不會打針!”厲強笑着從一堆雜物中,取出個鐵盒子,鐵盒子裏面躺着幾隻一次性的注射用針筒:“只不說是普通的肌肉注射,很容易。”他熟練地將盛放藥品的玻璃瓶子打碎,用針筒吸出藥品,排出多餘的空氣,在李正的屁股上打了一針。這種急救針有着特殊的效用。沒用兩分鐘,李正就醒過來了。蘇曉蓉迫不及待的問道:“三合會的人為什麼要劫持你,你到底知道什麼秘密?”李正閉着的眼睛緩緩的睜開來,苦笑道:“警察局的長官不讓我說的。”
厲強冷笑道:“此時此刻,你要是還不合作,咱們就只能一起死了。”李正痛苦的哀號了兩聲,有氣無力的說:“你們能把我帶離這裏嗎?”厲強道:“只要你說實話,我保證,一定讓你安然無恙。”
李正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點了點頭:“我這裏有一份圖紙——”正說到這裏,厲強忽然堵住了他的嘴巴。蘇曉蓉嚇了一跳,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追兵來了!”厲強把聲音壓到了最低。他看到樹梢上有幾隻兀鷹,伸展着雙翅,靜止盤旋,像是發現了敵蹤。
“我的槍里沒子彈了!”蘇曉蓉絕望的將左輪槍扔到草叢裏。厲強的兩條眉毛皺出一條深溝,仔細的辨認着來自密林另一端的腳步聲,心想,三合會的傢伙們落單了。這就好辦了。他微微一笑說:“來了兩個,Madam,我們一人一個,看看誰的效率高一些,這可是關係到了香港警隊的榮譽,你要全力以赴喲。”
蘇曉蓉說:“如果是三個怎麼辦?”厲強斬釘截鐵的說:“那我就自己在大樹上裝死。”他給蘇曉蓉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躲在左手的大樹后,並且拋給她一把外科手術刀。李正非常失去,趴在齊腰深的小灌木叢中一動不敢動。
轉眼間,兩條人影,慌張的向這邊跑過來,兩個身體被鋒利如鋸齒狼牙的樹枝颳得倒是口子,幾乎成了血人。很明顯他們掉隊了。
其中一個手裏拿着AK47,氣急敗壞的喊叫:“這***是什麼鬼地方,文字比蒼蠅還大,到處濕漉漉的,樹葉比刀子還鋒利!”另外一個留着黃頭髮的傢伙,罵道:“老大也不知道到那裏去,會不會被蟒蛇吞掉了。”
“不可能老大手裏有槍,沒這麼容易死。”
一提到槍,黃頭髮的傢伙,下意識的把手伸進了口袋,像查看一下彈夾。突然他發出“啊!”的一聲慘叫,整個人從地上挑起來,右手不住的扇動着,好像是鳥兒的翅膀。仔細一看才發現,食指上赫然叮咬着一隻碩大的五彩斑斕的蜘蛛。差不多有他的一根手指那麼大。黃頭髮的整隻右手都變成了黑紫色,黑色正在順着手腕向上延伸,他的臉色也開始發青變灰。跟他一起的歹徒,不知如何是好,嚇得哇哇怪叫,舉起槍不敢射擊。
厲強和蘇曉蓉一左一右從樹后撲了出去。厲強雙手抱着黃頭髮的腦袋,在對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咔嚓”一聲,擰斷了他的脖子。對面的歹徒,愣怔了一下,扣動了AK47的扳機,密如暴雨的子彈,向厲強灑來。厲強在地上一滾躲開了。右手的軍刺順勢拋出去,正中歹徒腦門。刀尖刺穿前額,深入三寸。歹徒一命嗚呼。蘇曉蓉還沒來得及出手。
厲強站起來排排身上的土屑和雜草,撿起歹徒的兩把槍,從腦門上拔出軍刺,在腳底擦了擦血跡,將其中一把手槍,遞給蘇曉蓉:“拿着它防身!”蘇曉蓉沒有伸手去接槍,而是獃獃的看着厲強,半天才問了一句:“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厲強心想,現在還不是對她坦白的時候,只能先打趣應付着。他淡淡一笑,衝著她驚了個納粹禮:“報告,Madam,我是,赤柱監獄第94128號,犯人,Madam有何指示?”蘇曉蓉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嘴唇有些發白,問:“你真的被捕了?可是,那晚我明明把你送回了家的。”厲強放下手臂,冷笑道:“你為什麼要用麻醉彈射我?”
蘇曉蓉正色正聲的搖頭:“我這輩子從來沒使用過麻醉彈,對任何人都沒有。”厲強從口袋裏掏出一支麻醉彈的針頭:“就是這個東西,你用槍托打我的時候,這小東西同時釘入了我的後背,不是你還能是誰?”
“不管你信不信,我沒做過。”蘇曉蓉冷冰冰的說著。
“算了,是不是你做的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反正我已經成了個越獄犯。今天能不能或者離開這裏還不一定,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蘇曉蓉死死地咬着下唇,花容失色,一言不發,忽然,她看到了李正,忙岔開話題,問:“李正,你該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