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失而復得
老五聽見了陸老漢的吩咐,又看了看陸老漢蒼涼的神色,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自小跟陸老漢一起的日子。
老五也是悲從中來,自己也不忍心再看那個孩子一眼,而直接將棺材封上。
不過,就在棺材封上的時候,原本還能保持鎮定的妻子李氏卻是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那哭聲彷彿是撕心裂肺一般,讓人聽着就覺得心疼。
陸老漢看着自己的妻子,過去勸慰了幾句,卻是根本不起作用。
隨即,陸老漢在沒人注意的時候,也轉過頭去,抹了抹眼角的淚花。
眾人見狀也是覺得心中彷彿是被塊大石頭堵上了一般,十分難受,不過,還是有人去勸李氏。
只是陸老漢在擦乾淨眼角的淚水之後,卻是對旁人說道:“你嫂子剛生完孩子,現在又過度悲傷,卻不是什麼好事,把你們嫂子先送回去吧。”
“可是……”旁邊的人還要在說些什麼,卻是被陸老漢直接打斷了。
陸老漢語氣堅定的說:“就按照我說的辦吧。”
旁邊的人看見陸老漢的神色,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眾人都知道,陸老漢也是出自擔心李氏,既然小的已經這樣了,大的若是在出點什麼事情的話,就是鐵打的漢子也受不了的。
更何況陸老漢的倔脾氣在這個陸家村裡卻是出了名的。既然他決定的事情,恐怕就是有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眾人無奈,只好把躺在病榻上的李氏抬回了房內。
就在眾人準備把李氏送回房間內的時候,原本已經被抬起的棺材裏突然間傳出來一聲嬰兒的啼哭聲,雖然因為有棺材的阻隔再加上現在場面比較混亂,但是,離棺材最近的老五卻是清晰的聽見。
老五聽到這哭聲,心中突然間一驚,卻是沒有扶好棺材,直接將棺材掉落在地上。
而隨着棺材的掉落,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被驚嚇了一般。頓時,整個場面鴉雀無聲,就連原本哭的撕心裂肺的李氏此刻也是被這種情況給嚇着了,此刻都直勾勾的看着老五。
隨即,李氏卻是受不了這樣的刺激而直接昏了過去。不過,由於剛才棺材掉落使得場面變得安靜,也就讓那原本微弱的嬰兒的啼哭聲此刻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的了。
陸老漢此刻雖然想保持鎮定,但是,這個老漢卻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原本以為已經死了的孩子此刻正從眼前的棺材之中傳來哭聲,而自己的妻子卻是昏了過去。陸老漢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不過,已經經過了一次喪子之痛的陸老漢此刻做出了他應有的反映:先救大的要緊!
陸老漢急忙讓人將自己的妻子送回到了屋內,有眼色的人此刻已經急沖沖的跑出去去請郎中了。
當妻子被送進內屋之後,陸老漢卻是看着眼前的棺材發愣。對於這個死而復生的孩子,陸老漢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因為,陸老漢早就聽聞鄉間有一種傳說,就是死人復生之後,並不是真的生了,而是詐屍。詐屍的人若是出來了的話,是會害人的。
但是,隨着哭聲一直沒有停息,陸老漢心中卻是有些猶豫了。
這個時候,根本沒有人敢靠近那個棺材,誰都害怕棺材裏的是個妖孽,出來就會殺人。但是,陸老漢也明白就這麼一直放着那個棺材不管也不是那麼回事。
既然已經沒有人敢靠近那個棺材的話,陸老漢此刻只好硬着頭皮去打開了那個原本已經封死的棺材。
當棺材打開的一刻,陸老漢卻是看見那個原本在陸老漢的眼中已經死了的小孩此刻正不斷的揮舞着手腳,大聲的啼哭着。
與此同時,外出請郎中的人也回來了。而那郎中看見此刻正在啼哭的孩子,卻是嚇的不行,甚至連陸老漢的院子都不敢進去了。
原本確認小孩死了的正是這個郎中,那個時候,這個郎中可是很清楚的感覺到那個孩子脈搏已經完全停止跳動了,而呼吸也是沒有,換句話說,就是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的。
而已經死了的人,怎麼可能再活過來?聽說過坊間傳聞的郎中自然把這個小孩當成是詐屍了。也正是因為如此,那個郎中的心中才驚疑不定,不知道這裏到底該怎麼辦。
不過,那個請郎中的人卻是由不得郎中多想,直接拉扯着郎中進到了屋內去給李氏看病。
說來也怪,原本一直哭鬧不停的小孩此刻卻是在看見了陸老漢之後,漸漸的停止了哭聲,轉而露出了驚疑和迷茫的目光,彷彿是不知道自己是處在何處一般。
陸老漢看着那個小孩,雖然剛才還心痛的要命,默默的祈禱着奇迹的出現,可以讓這個孩子活過來。但是當這個小傢伙真的突然活過來的時候還是讓陸老漢心中也有些害怕。
不過,陸老漢看着在場的眾人卻是沒有一個人敢靠前的時候,便只好自己硬着頭皮去抱起了那個躺在棺材之中的小傢伙,同時,陸老漢的心中暗暗的想着:孩兒啊,若你是上天派來要我老命的話,我也就認了,不過,你可千萬別把你娘親也一起帶走啊,她跟我這麼長時間可不容易。
而那個原本在棺材中的小傢伙看着陸老漢要將自己抱起來,卻是手舞足蹈,想要打陸老漢。陸老漢一緊張,卻是心中一橫,直接抱起了這個小孩。
不過當陸老漢抱起這個小孩的時候,這個小孩眼神之中卻是露出了更多的疑惑,彷彿一切都不應該是這樣的意思。或許是這個小孩剛才哭鬧累了,也不再打鬧,而是看了會兒陸老漢之後閉上了眼睛。
陸老漢看見這個小孩閉上了眼睛,心中不由自主的又是一突。不過,已經沒有初次喪子時候的悲痛了。
陸老漢看着自己懷中的孩子,卻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好。隨即,陸老漢卻是想起了可以探一下鼻息的方法來判定是死是活。
這一探,陸老漢的心卻是放了下來,鼻息尚在,說明這個孩子還活着。陸老漢的心頓時覺得輕鬆了不少。而此刻,郎中也從陸老漢的屋中給李氏開完葯出來。
陸老漢急忙抱着孩子朝郎中走去。
這郎中也確實是膽小的很,看見陸老漢抱着孩子前來,急忙後退幾步,連連擺手說道:“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陸老漢卻是被郎中的反映弄得一愣,隨即便反映過來了是怎麼回事,咧着嘴呵呵一笑說道:“郎中,你看下我的孩子是不是活了?”
郎中擺着手急忙說道:“我說過,這個孩子先天肺氣不足而導致窒息而亡,我上次看的時候已經沒有了絲毫的脈象,如今又怎麼可能活了?老漢,不會是你也瘋了吧?”
陸老漢卻是急忙說道:“郎中,不要誤會了,我只是看他已經有了鼻息,所以想要請你幫我看看。”
郎中聽見陸老漢的話,卻是驚疑不定,按理說的話,死了的人怎麼可能會有鼻息。不過,聽見陸老漢的話,郎中卻是不看一下也不好。
隨即郎中卻是想到了一個折中的法子,說道:“不要靠過來,你先握住他的手腕,看看他手腕是否能感覺到跳動的感覺?”
陸老漢聽見,卻是知道這個郎中還是不敢靠近自己的孩兒,於是便按照郎中的話,握住了自己孩兒的手腕。
初時,陸老漢卻是嚇了一跳,因為他並沒有感受到自己手中嬰兒的脈象,但是,當陸老漢換了幾個地方之後,心才算放了下來。急忙說道:“有,有,有跳動的感覺。你快過來幫忙看看。”
郎中看見陸老漢的神色不似作假,而且,陸老漢也是在這吳縣之中出了名的好人,自然是不會害自己的,不過,即使如此,郎中還是將信將疑的走到了陸老漢身邊。
郎中全神戒備着那個男孩,隨即,輕輕握住了那個男孩兒的手腕,彷彿要是這個孩子有什麼異動的話,他就會直接拋開一般。
郎中這一握卻是清晰感覺到手上傳來的脈搏跳動,這一下讓郎中的心中不由的更加驚疑,手中不由的握緊了一些,畢竟這個郎中行醫數十年,這種情況還是從未見過的。
那名郎中仔細查探下,不僅感覺到這個孩子有了脈象,而且脈象平穩,證明此人確確實實的是活了的。
那名郎中不由驚疑的說道:“怪事,我行醫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事。”
陸老漢聽見郎中的話卻是不知道什麼意思,急忙問道:“怎麼?張郎中,難道還有什麼地方不對么?”
張郎中搖了搖頭說道:“沒事,只是沒有見過這麼脈搏停了這麼長時間的人還能活過來的。”
陸老漢聽見張郎中的話,卻是也沒有管有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只是將那句“活過來了”聽了進來,頓時喜上眉梢。
郎中自然沒有理會陸老漢,而是開了幾副葯隨即搖着頭出去了,至走的時候,還是一副不可思議的神色。
不過,與郎中的不可思議的神色相比陸家卻是一片歡騰。
陸老漢雖然對於這個失而復得的孩兒歡喜,但是,本着賤名好養的原則,卻是給自己的孩子取了一個“丑”字,日後就稱其為陸丑了。
在後人所寫的《大漢光興志》上有言:“東漢光和元年,先高祖丑,死而復生,時人驚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