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幾人對視一眼，心中既無奈又懷念。如果說茗墨從開始起到現在能有這樣的地位，五分靠的是自己和特殊的異能，五分就是靠的身邊的人。說句實在話，茗墨權謀能力並不強，她是可以看到事情的本質，但在解決的方法上卻有不少地方存在問題。如果不是身後有些能手幫襯，彌補。單憑茗墨是無法達到現在的高度的。
晚會的主角跑了，但晚會還要繼續下去。而因為茗墨的驚人之舉，他們今晚大概是要說到嘴幹了。
茗墨在一號的帶領往房間走去，晚會的地點是在神殿前廳，而她的房間在神殿內部，需要走一段距離。
一號停下腳步，攔住也已經發現什麼的茗墨，警惕的看着邊上道：“閣下還是現身吧，不要鬼鬼祟祟的。”
“……好久不見……”從暗處走出來一個人……不，應該說是亡者。“我的……姐姐。”
茗墨打量了一眼眼前這個亡者，它比起上次見面，除了血紅的眼睛以及灰白的皮膚外，從外形上看已經和死前別無二致。這也是茗墨這麼久來第一次見到這人類的死敵。雖然雲陸仁似乎已經不再像第一次見面那樣神經質，看着茗墨的眼神反而帶了些許無措，但是它眼神深處有着來自於本能的嗜血，冷漠與瘋狂，並不針對任何人，僅僅是本能而已。除了它的眼神，還有那與上次見面迥然不同的且更加強勁充滿血腥與暴虐的氣息也昭顯了亡者與人類本質上的區別。
茗墨冷冷看着眼前的亡者，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和這個生物學上已經亡故的同父異母的弟弟說話。而且既然他能站在這裏，代表它是亡者那邊的使者，不能動手。
“閣下應該在給您們安排的地方休憩才是。”一號並不想讓這個之前逮着茗墨殺的傢伙靠近茗墨。
“我聽說姐姐今天會舉辦一個晚會，就等在了這裏。”雲陸仁低眉道，“我不會對姐姐不利的。只是想和姐姐說些話。”
“說吧。”茗墨跑拍拍一號的手臂安撫了他后道。
“我恢復所有的記憶了。”雲陸仁道，“之前攻擊你是因為記憶太過混亂，以為你和他們一樣是想害我，對不起。”它抬起低着的頭看了眼茗墨后迅速低下了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我一直想再見到你。”雲陸仁道，“並不是為了獲得原諒，也不是來尋找慰藉，只是想見見你。”他想不帶任何立場的看看在世時候除了父親以外對他最好的人。“我現在沒有告訴陛下，你和我是姐弟關係。”
雲陸仁未說出口的話語茗墨明白，現在不知道不代表以後不知道。她身份特殊，以後再想這麼“乾乾淨淨”的見面就難了。
“……他們我也帶來了，他們想見你，但我想還是問你的意見比較好。”短暫的沉默后，雲陸仁道。
“見見也好。”茗墨點頭道。畢竟一開場就把人家頭削掉了。
雲陸仁沖他出來的暗處揮揮手，兩個亡者走了出來，站到了雲陸仁身邊。上次見面，他們十分狼狽，人不人鬼不鬼的……現在，他們擁有了身體，脖子上有着疤痕一樣的痕迹，看着不像是縫合上去的。季月瑜原本個子比較矮，但身材姣好。現在這個則是身形纖長，還有肌肉，與她成熟美艷的臉倒是有些相配。雲源先前則是有些發福，現在卻一身肌肉，像山一樣，和他俊朗的臉搭配起來看上去十分詭異。
一號站在茗墨前面表情嚴肅的看着眼前的三個亡者，心裏想着呆會要去找負責安全的人好好聊聊。這都混進來三個了，成何體統！
雲源和季月瑜看着一身簡約聖潔白禮服的茗墨，神情有些恍惚。在他們記憶中，茗墨是那個對着他們羞澀笑着的可愛乖孩子，而不是現在這樣神情冷漠高不可攀的貌美清瘦女子。
“……你瘦了很多。”季月瑜看着茗墨艱難的擠出一句話。有些事真的只有在無可挽回的時候才能明白過來……季月瑜在死亡的那一刻終於明白自己的一生是多麼的可笑。她浪費了那麼多年，為自己爭了口氣，得到的又有什麼呢？她贏了，但她卻早就徹底的敗了。她不後悔報復雲源這個賤骨頭！但她後悔自己這麼對待自己唯一且無辜的孩子。但是現在一切都遲了……太遲了……
“慢慢會胖回來的。”茗墨回答。客氣而冷漠。於她而言，與父母對話已經是千年前的事情了。
“…………”雲源看着茗墨，張口欲言片刻終究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比起生前，他現在看上去更像是個男人。生前的雲源是牆頭草性質的人，一生做的最勇敢的事情就是找小三並要扶正她。雲源擁有一張與父母完全不一樣風格的臉，比起是農民的孩子他更像是大家族的世子，那俊俏的樣貌只要不說話站在那真像個濁世翩翩佳公子。但是他的文化程度並不高，初中畢業就出去打工了。比起留學歸來的季月瑜來真的差很多。
也正是這張臉，還有初次相遇的那份溫柔，讓季月瑜不顧家人阻攔和雲源在一起。
氣氛冷凝下來，沒人再開口說話。
“我們不會告訴陛下，你和我們的關係的。”季月瑜嘗試着和茗墨交流，擠出一個笑容道。
“沒用的，該知道的還是會知道。”茗墨隨口問道，“亡者那邊的情況和我們差不多嗎？”
“聽話的，他們養着。不聽話的，直接殺了。”雲陸仁回答，“我們不能繁衍。低等的雖然多，但都是進化失敗的，一輩子只知道追尋血肉，沒什麼用處。”它只說了一部分現實情況。亡者人口基數大，短時間內是死不完的。按現在的情況看，反而是人類這邊比較危險。
“我們合作的可能性很小。”雲陸仁停頓一下后道，“這次來最大的目的獲取彼此對敵人的情報。其次是暫時停止攻擊彼此。現在已經談妥，明天就要回冥都了。”這次來的王爺對茗墨這個被稱呼為“大人”的神秘治癒系異能者很有興趣，但是它被看的極嚴，無法靠近這裏。而雲陸仁三個能過來還是靠雲母的異能。
說完，氣氛再次凝滯。沒有人再說話。就算是以前，幾人的關係也並沒有多親近，平日裏交流也不多。兩位大人平時很忙，很少在家。而兩個姐弟關係不好，更不可能交流。現在，即使想聊什麼，也實在找不到除正事外的話題了。
“我們先走了，王爺會找我們的。”雲陸仁開口打破了寂靜。
茗墨點點頭，並沒有說再見。三個亡者深深看了她一眼后，轉身離開。
“……下次再見面……或許就有不同的立場了。”茗墨淡淡道，“走吧，一號。”茗墨沒有覺得多惆悵，那些悲傷也好感慨也罷，早在多年前就折騰完了。
“我說過，她早已經不在意我們這些所謂的‘親人’了。”雲陸仁邊走邊道，“所以你還是不要再假惺惺的苦大仇深比較好。”
“喲呵。這孩子大了，翅膀也硬了。為母甚是欣慰。”季月瑜諷刺道。雲陸仁不喜歡它自稱母親，它偏要這麼做！
“母親這是惱羞成怒了？”雲陸仁已經習慣了這一招，不再像以往一樣暴怒，而是譏諷道，“真可惜呢，姐姐與我還有幾句話可聊，和你完全是無話可說！自找的，擺出這臉怪誰呢？”
“你！”季月瑜氣的血色的眼睛更紅了幾分。
“……”雲源並沒有加入兩人的爭吵，只是安靜的走在雲陸仁後面。它們三人是一體的，雲陸仁保證了雲源，季月瑜的活動能力，而雲源，季月瑜是雲陸仁實力的一部分。三者也說不清是誰更依賴誰，多年磨合下來，湊一塊也勉強能獃著了，戰鬥起來也不會再給彼此下絆子鬥氣。它們的仇恨沒有抹消，隔閡也還存在，但為了生存，忍一忍也就一起到了現在。
見一見茗墨是它們共同的決定，沒有什麼明確的目的或者圖謀，只是想見一見。
茗墨回到自己房間，繼續思索出路。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先從被斯坦利稱之為氣運掠奪者的外星人處“了解”下情況再做打算。斯坦利人的記憶中她已經研究過了，她需要另外一個視角來了解情況。
氣運，說不定就是地球上生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