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乎意料的死亡
總而言之，萬成和李無都用了同樣的方法來獲取疑似怨鬼的兩個女生的好感度。這應該是目前最有效的辦法了。除非他們聚集之後再一次在晚上去學校的其他樓層探索，否則就當下很難想到其他的有一定可行性的動作。
“誒，你是說，別的班級也有像我這樣的人嗎？”小悠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萬成。就在剛才，萬成從拼圖裡接收到李無的消息，得知他們也已經成功的獲取另一個女生的信任。兩人商議之下，決定先想辦法讓兩個女生先待在一起。
雖然有些對不起和這件事無關的其中一個，但是把兩人聚集在一起，同時也是讓整理者們的戰鬥力聚集在一起。
“嗯，她叫趙冰，是隔壁班的一個女生。”當然，萬成暫時還想不到什麼方法來解釋自己為什麼會知道有關趙冰的事。幸好小悠的心思比較單純，讓他含糊了過去。
不過，隨着萬成和小悠的關係越來越熟稔，他就越不覺得眼前這個內向單純的女孩竟然會是什麼怨鬼了。雖然他沒有喪失基本的警惕心，但實在是……
“帶我去見見她吧，我們身世一樣，說不定我有方法開導她。”小悠有些害羞的笑着，前一秒還被萬成從深淵裏拯救出來的她此時此刻卻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開導別人了。話雖如此，善良的小悠知道自己遭受過的痛苦，反而不忍心別的女生會和她一樣。
萬成點點頭，李無通過拼圖告訴他石靈也正在和趙冰講述小悠的事情。
兩個女生在幾人想方設法的安排下總算是聚集到了一起。
“小悠，那個叫王億的實在是太可惡了，你都不生氣嗎？”也許是因為有了石靈的先例，在加上小悠本身就是十分乖巧可愛，除了剛開始面對生人時有些不適應，兩人很快就熟稔起來。
只可惜王億這個黑鍋還要背一段時間了。萬成和李無都有些好笑的想着，對視了一眼。
“如果說日記主人的性格在日記前後並沒有改變的話，我覺得怨鬼的主人比較可能是趙冰。”現在的時間雖然不是很緊迫，但萬成也沒有想要浪費的想法。當下就通過拼圖開始和李無猜測怨鬼的身份。
“這個說不準。”李無卻和萬成思考的不一樣。善於思考的他在想問題的時候總會多想一些。“日記這個東西記載的都是最真實的情緒，而我們現在看到的說不定只是表面而已。無論說小悠是通過內向乖巧的外表掩飾自己是怨鬼的身份，還是趙冰的性格怪癖不易近人，都說得通。相對而言，我反倒是覺得是小悠的可能性比較大。”
“但我和小悠接觸的時間也沒你長，或許你說的是對的也說不定。也有可能，她們兩個一個都不是，真正的怨鬼在單人炎和十九號他們的班上。或許，我們漏掉了什麼東西，根本就不在這三個人當中也說不定。”李無撓着亂糟糟的頭髮，現在得到的線索實在是太少了，能推測怨鬼身份的也只有幾張日記，更不用說日記還是殘缺的。
“……殺了他把。”然而，正專註於對話的兩人，突然聽到從趙冰口中傳來了“殺”這個字眼。
要知道他們現在對於這種字相當敏感。李無立刻詢問石靈剛才她們兩個在說什麼，卻得到一個意外的回答。
石靈剛才，難得的走神了。
也不怪萬成聽了之後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着石靈。他們兩個在討論事情的時候是刻意離小悠等人遠一點，而石靈則是因為“身世相同”和小悠趙冰是坐在一起的。
“我在思考日記的內容……”兩人的拼圖內同時傳來石靈有些內疚的回答。
“沒關係。這種信息應該算不了什麼的。”李無立馬安慰着石靈，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雖然他對面的萬成看着李無的表情並不這麼想。
斷斷續續的一個下午過去了，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學生該上課的上課，該走神的走神，只是偶爾有幾道不屑的眼神看着平時一直在角落裏的孤僻女生今天卻異常怪異，一直出門罷了。
當晚，整理者們除了單人炎和十九號都聚集在了學校。
“今天就把二號樓探索完畢。”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留給他們的時間有七天，而教學樓也正好有七棟。這讓李無心裏不免生出了一種被掌控的不爽感覺。
“我們走吧。”王億的聲音稍微有些顫抖，但沒有人看不起他。因為即使是經歷過一回死亡的他們，只要一回想到那些命懸一線的場景，也是忍不住微微顫慄
然而，眾人並沒有發現，正當他們準備進去的時候，一雙眼睛在他們的背後正陰測測的看着他們。
一路上，為了照顧到王億，李無不斷地解說著上一次發現的重點。比如在拾取日記之後就會遭遇不同程度的危險，然而萬成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總感覺，自己遺漏了一些什麼東西，而這些東西會影響到這個怨鬼。然而具體會怎麼影響，影響到什麼，他卻完全不知道。這種來路不明的遺忘感讓他很是惱火，又不能說什麼。於是，一路上萬成就莫名的生着氣走了過來，連什麼時候進的二號樓都沒察覺，直到李無大喊撿到這次行動的第一張日記。
十二月三十一日血
我恨你，我恨所有人，我要殺了你，只有你的血才能讓我高興。但是，要怎麼做才好。對了，當我殺了那幾個傢伙的時候我好像增強了一點力量，就這麼做吧，我要，我要殺光所有人，然後再讓你生不如死，嘗嘗我現在的感覺！只有你死了，我才會平靜下來……
當萬成看過日記之後，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越來越濃烈了。然而他並沒有時間去深究這種感覺了，因為他驚恐的發現，天花板正在緩緩的降了下來！
“該死，怨鬼怎麼會玩這種人類的陷阱！”王億驚慌失措的看着天花板。即使先前他做了充分的準備，但他卻從來沒有想過這次他們第一次面對的危險，竟然是要被降下來的天花板壓成肉醬！
天花板越來越低，雖然眾人都驚慌無比，但卻沒有一個人使用拼圖。以為他們都清楚，就算是用了拼圖也不會有任何用處，因為拼圖只對靈體有效！而即使是唯一對實體有效的半秒保鏢，也已經在王億的期盼下徹底沒了作用。
“哼，只是這種東西就想要騙到我李無？”眼看天花板就要砸在最高的李無頭上，他卻沒有任何驚慌，只是嘴角微微一翹。對於這個陷阱，他早有推斷。他寧願相信自己的推理，也不會詳細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東西——
熟悉的水藍色波紋從天花板的正中間爆裂開來，就在那一瞬間眾人都聽到了一聲凄厲的嚎叫。定睛看去，竟然是一團墨綠色的火焰在藍色波紋的攻擊下不斷搖曳，然後消散無蹤。而那看似恐怖的天花板，卻也是隨着火焰的消散，不見了。
但是萬成的頭開始有些微微發痛。
那種討厭的感覺，又是似曾相識的話語，甚至連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都似曾相識，當明明見過無數類似的東西但卻死活想不起來的感覺，恐怕現在痛苦的萬成就能給出最好的回答。
幸好，他的果斷再一次救了他，要是他再想下去的話，指不定還會發生什麼事。
“天花板只是一隻小鬼弄出來的幻覺而已，走吧。”李無輕鬆一笑，便大步邁向二樓。如果這層樓探索完畢沒有人受傷的話，他還打算到一號樓去找一些類似於“門”一樣潛在的東西，區區小鬼怎麼能擋得住他。只不過他清楚，就算他們同時使用拼圖，那隻鬼也不會死去，只不過暫時逃離而已，至於為什麼……只能說來自他的感覺吧。
因為，就在剛才，他和萬成一樣也產生了一種彷彿遺漏了什麼的錯覺。
或許……並不是錯覺也說不定呢。
“不分析么？”石靈問道。先前無論是李無還是萬成都是拿到日記之後就開始分析的，然而這次李無卻直接上二樓，讓她感覺有些反常。
“不用。”李無依舊走在最前面，笑了笑。“十二月三十一日是一年最後一天，日期后不是的那個‘血’字很大程度就代表這是最後一張日記了。那麼中間發生的事情有太多的可能性，分析了也不會得到什麼有用的結果，反而會讓我們先入為主。所以暫時就不用理它了。”
不得不說，李無的一番話給正在拚命思考的萬成澆了一盆冷水。不過，要是這麼容易氣餒就不可能站在這裏了。萬成看着眼前的李無，第一次有了一種要學習的衝動。
“我擔心的並不是日記的問題。”過了一會兒，李無卻再一次率先開口了。“我擔心的是，這裏有七棟教學樓。第一棟樓我們拿到了四張日記，這裏我們拿到了最後一張日記。中間的部分應該不會有很多才對，然而……卻還有五棟教學樓，不知道裏面還會有什麼東西。”毫無疑問李無是個聰明人。雖然弔兒郎當了一點，但是所有聰明人都有一個毛病，就是反感無法被掌控的東西。
事情發展依舊很順利，到二樓，又一張日記靜靜的躺在地面上。
八月八日晴
想不到，今天的天氣竟然會這麼好，讓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呢。一想到就要永遠的和那群討厭的傢伙告別，真的，沒有比現在更開心的時候了呢~這應該是我的最後一張日記了吧，不知道別人看到會有什麼反應呢……嘻嘻，應該是大喊晦氣然後燒掉吧。
不過怎麼樣也好啦，爸爸媽媽，我就要來陪你們咯，啊對了，你們在下面已經很久了吧，要不要我先來看看你們，然後再叫一些討厭的同學來呢~唔……真是個好主意啊。
也許是因為心情好，所以這篇日記的內容比較長吧。不知道為什麼，石靈心裏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個荒謬的想法。明明內容如此的黑暗，但是彷彿真的將要去高興的自殺一樣，整個人的狀態竟然都好了起來。
事實上，有這種想法的不僅是石靈，就連萬成和李無也是如此。
是的，只有三個人，感覺到心情好而已。
此刻的王億，正彷彿被無數從地獄深處爬出來，渾身沾滿鮮血的厲鬼拉扯一樣，感到無比恐懼。他想要拿出拼圖來驅趕它們，但卻連動一動的力氣都沒有。他想要張口呼救，然而一張嘴，灌滿了鮮血，窒息的感覺不斷地縈繞在他周圍。
“同學，快來陪我玩吧~”清脆如銀鈴的聲音在王億耳邊回蕩，他卻感覺不到一絲欣喜。他看到在眾多厲鬼的保衛之下，一個人影緩緩走了過來。
他想讓她停止，但是就在那一瞬間，他的眼睛裏，鼻子裏，耳朵里，全都灌滿了鮮血。
鮮血就好像硫酸一樣，侵蝕着他的五官，灼熱的劇烈疼痛，連喊都喊不出來。
“怎麼啦，你不是我的好同學嗎？”腳步聲和說話聲越來越近，他激烈的掙扎着，但是四肢都被厲鬼狠狠的拉扯，他一動，疼痛感就百倍的傳了回來。
“那就陪我玩啊，一塊一塊的，或者只剩下一灘，我也是不介意的喲。”詭異的是，即使在無比疼痛的情況下，他依舊能感覺到一雙手掌在自己的肩膀上慢慢撫摸着。
劇烈的顫抖。
手掌碰到的地方，都會像被腐蝕一樣，血肉，骨頭，都彷彿正在不斷被搗碎一樣疼痛。
雙手，雙腿，身體，頭顱。
就這樣，永恆的沉浸在女子的痛苦之中……
三人驚訝的發現，自己那種高興的心情消失了。
然後，王億，也消失了。
原本王億站着的地方，取而代之的只有兩個血字——
懲罰。
“這……”萬成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如果，這個是獲取第二張日記之後的“危險時期”的話，竟然沒有一個人反應過來，王億就已經死了。
接下來的樓層……還要去嗎？
“王億……真……”李無開口說道。然而，接下來的話卻完全出乎他們意料。“還真倒霉啊。”
李無聳聳肩，說道：“懲罰的前提無非就是做錯了事。我們四個當中，只有王億是對小悠不善的，而小悠和趙冰先前的談話當中也說到了類似‘殺’的話，不難猜出王億的死因。所以也只能說他倒霉了……下一次‘危險時間’，絕對不會有這種反應都來不及的事情的。只不過少了一個戰鬥力，還真是難辦啊……”
雖然萬成感覺李無略微對王億的死亡顯得有些冷血，但是此時他們自己都不一定保得住性命，萬成也就沒有說什麼。
畢竟，那個主意是王億靈光一閃想出來的，做“惡人”和夜探學校都沒人強迫他，即使是萬成，和王億之間的關係也只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最多算是一天的戰友。
“所以，我們繼續上樓？”萬成問道。
李無沒有回答，只是聳聳肩，然後走上了樓梯。
只是看似輕鬆的他已經開始不斷地在思考，接下來萬一遇到那種情況該怎麼辦，以及，那張日記。
這一章日記是在被眾人大肆嘲笑的第二天就寫的。如果只是普通的歧視的話，日記主人可以說已經習慣了這種感覺，應該不至於第二天就想不開跳樓。
所以，問題一定出在“那個人”身上。
而能夠在班會課上和大家講話的，除了班長，也只可能是老師了。
想到這層關係，李無的心裏多了一絲明悟。他感覺自己已經隱隱約約摸到這個事件的邊緣了。至於剛才那一絲不對勁的感覺，早就被他選擇性的遺忘了。
“雖然這樣說不太好，不過，少了王億的話，我們的配合就會更默契了。你說是不是呀靈靈。”李無突然察覺到在王億死後氣氛顯得異常沉悶，於是便小小開了個玩笑，當然了，在萬成的面前，那聲“靈靈”總會惹到一記膝撞。
不過氣氛的確要比先前好了很多，萬成和石靈自覺的按照昨天的陣型站好。依舊是李無站在最前面，石靈中間，萬成殿後。三人就這樣謹慎地朝着三樓走着。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找到兩張日記，再憑藉李無的推理應該就可以解開這個故事了。
然而，事情從來不會那麼簡單。
他們不約而同的忘記了李無昨天在一號樓的時候受到的上，而且，沒人注意到萬成和李無心中同時略過的不對勁和遺忘感，究竟有多大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