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凌!你怎麼樣?”身旁是陸天宇的的聲音。

“我在哪兒?”我發現自己又躺在床上,似乎還是那個熟悉的病房。就是那次,陸天宇的人無情地傷害了我,而他還能那樣笑,我恨不得撕碎他那醜陋的面孔。現在我渾身乏力,真的沒有了力氣。我艱難地說:“你滾!我不想見你!”

“月凌!”他又叫我,“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你的人那樣凌辱我,你還能笑得出來,我為什麼還要對你溫聲細語?”我冷笑。

“那一次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會那麼做,我也是蒙在鼓裏。”

“你三年後做出租車司機就是想遇到我?我真不該叫那輛車!”

“可是命運偏偏與你開玩笑。”

“我沒什麼事,去看看清遠。”

“哎,”他按住我,“你的內臟有些損傷,過一會兒還要去做ct,你先躺好。”

“什麼傷?別管我了,快去看看清遠!”

“楊月凌!你怎麼總是這麼任性!你現在隨時可能出事,管好你自己行嗎?葉鎖天踢你那一腳差點就要了你的命!”

我死了也是個解脫,留着還是沒有存在感。我不再說話,他給我蓋了蓋被子。做完ct后,在我的強烈要求下,陸天宇才帶着我去了觀察室。林清遠已經醒了,葉鎖天正在喂她喝粥,對不起,清遠。葉鎖天不愛你,他只是在利用你。我站在門外看了一會兒,對陸天宇說:“我們走吧。”

走在走廊上,他緩緩說道:“三年了,彷彿一切都是昨天一樣。”

我微微一笑:“再也沒有那時的天真了。”

他乾咳了一聲,把我拉到一邊。仔細一看,是嘉琳。這個被奢華蒙蔽了雙眼的無辜女孩,也是個苦命人。

“我們要不要告訴她?”

“胡鬧,現在去不是火上澆油。”陸天宇直搖頭。

“我忍不住了……”

“繼續忍,你現在去是害她。”

“可我不能讓她做第二個林清遠啊。”

“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我去給你買盒飯。”

抬頭一看,已是中午一點多。

我若無其事地坐在了病房外的長椅上,嘉琳見了我,眼睛裏泛過了一絲苦楚,她還是坐在了我身邊。

“月凌姐,”她開了口,“我是不是做錯了?”

我笑了:“你沒錯,人有金錢**無可非議。只是完全陷入金錢,就會失去很多,你可曾想過葉鎖天的為人?”

嘉琳猶豫了一會兒,繼續說:“可是他很愛我,還送給我鑽戒。”

“這不能說明什麼,他說愛一個人,未必是真的。清遠手腕上的玉鐲也是他送的,可是他……”說到這裏,心裏不免一陣無奈。從未敢想過他是這種人。

“那我該怎麼做?”

“遠離這個叫葉鎖天的男人,總會有愛你的另一半。”我像是在教育孩子般地對她說。

“這……你讓我好好想一想。”她精神恍惚地起身走了。

“嘉琳,”我喊住她,“那一巴掌,對不起。”

“沒什麼,謝謝你提醒我。”她淡淡一笑,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

陸天宇提着盒飯回來時,我還站在原地,笑着。

“喂,出什麼神?”他打擾我的沉思。

“我已經和嘉琳談過了,她其實本性並不壞,也許他需要好好考慮一下。”

“趁熱吃吧,一會兒就涼了。”陸天宇對這些漠不關心。

ct的檢驗報告打出來了,上面寫着腎損傷,處於身體承受能力,不得不保守治療。當陸天宇念給我聽時,我正在咀嚼着盒飯里的紅燒肉,含混不清地問:“你一句話說清楚,我需要怎麼辦吧。”

“還是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吧,我給你辦了一個與清遠同病房的手續。”

我也住院了,身旁就是林清遠。掛着點滴的她氣色好了許多,床頭的柜子上還有一束鮮花,上面有張小卡片,是葉鎖天的道歉。可是看到這個,反而讓我更加厭惡這個不專註的男人。清遠忿忿不平地說:“這個沒良心的,我一定要踹了他。”

我僵硬地一笑:“是,也許你們本來就不合適。”

“這個孩子沒了,是我自己殺了自己的孩子,”清遠直嘆息,“我不希望第二個孩子遭受像我一樣的苦難。”

那是你唯一的孩子啊。

我轉了身,背對着她,眼淚無聲地滑落。

觀察了足足有一個星期,暫無大礙的清遠撤去所有儀器,只是每天掛着葡萄糖溶液補充些能量,而我向來健康,也只是定時喝些修補內傷的藥丸。醫生找到我說:“楊月凌,根據七天的記錄,你的身體已經達到康復期,可以出院了,陸天宇先生替您辦了出院手續。”

“謝謝。”我禮貌性地回答。

“月凌……”清遠攔着我。

“安心養病吧,現在我們同病相憐,就當是為了我。”我安慰她。

她點點頭,我走出了病房。

陸天宇開車來接我,把一小瓶藥丸塞給我:“注意這藥丸一天三次,不許忘。”

“你比我媽管得還多。”

母親,又是我生活中最痛的一個詞彙。整整五年了,我再也沒有見她一面,與她多說一個字,遠在百里之外的上海才是我的家啊,c市雖大,並不是生養我的家鄉啊。

他駕車走高速公路,卻突然開口道:“月凌,我們回到過去好嗎?”

既然分開,我就沒想過回到最初。我冷笑一聲:“陸先生,您是不是太過分了?你以為我楊月凌就是那種想好就好想分就分的女子嗎?你錯了,我有我自己的尊嚴,還容不得你踐踏!”

“月凌,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做朋友也好啊。”

“陸天宇,你不要痴心妄想了!自從三年前你丟下我之後,我就從來沒有原諒過你。這次你對我的幫助,我一定回報,你不要以為我還在意你,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難道,我們就只能敵視嗎?”

“對,我和你永遠都有不共戴天之仇了,停車!”

“你去哪兒?這是高速公路!”

“用不着你管!我會自己回去的!”

他自然不聽我的,直到把我送到樓下,打開中控鎖才對我說:“你走吧,我希望再也不要見到你。”

我下了車,回敬他:“陸天宇,這是最後一次,我也希望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活里了。”

那輛q7慢慢地離去了,我的心卻如此的平靜。我回到熟悉的家裏,試圖讓自己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當我做晚飯的時候,手機屏幕卻亮了,是一條短訊:

月凌姐,我是嘉琳。是我對不起清遠,請你幫我向她道歉,我們不要做敵人了。我也會離開葉鎖天。

我刪掉了這條短訊,也沒有回復她,既然你想明白了,那麼請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吧。

晚上的新聞播出了這樣一條消息:“根據本台收到的消息,c市地產業的精英允公集團董事長林伯文突發心肌梗塞,因搶救無效去世,終年六十歲……”聽到這一段新聞后,我又陷入沉思。上天,你為何要這樣懲罰林清遠,她偷食禁果也無可厚非,這樣的女孩又豈止她一個!我頻繁地換着頻道,最後關掉了電視。我早早地就上了床,希望再次睜開眼睛時是個晴朗的日子,沒有這麼多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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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半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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