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傷罰

第一百五十四章 傷罰

"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段錦睿的這句話,表明了他的態度,他不想要柳墨言再說下去了,再坦白下去,傷害的便不止是兩個人了。

柳墨言在男人堅持的目光下,快要到了嘴邊的話,費力地咽了下去,因為,男人眼中的明了,還有那份決絕,讓他知道,自己等會兒接著說下去要說的話,段錦睿心知肚明,而他不願意再讓他說出解決的辦法,他可能要做的事情,柳墨言可以肯定,段錦睿定然是不願意的。

柳菡萏拿出的藥物,不論是一顆還是兩顆,只要女子服下,並且與一個男子交合,那麼,那個男人,終其一生,可能都沒有再留下血脈的可能了,好毒辣的藥物,好狠絕的心腸,而更加讓柳墨言無地自容的,是他眼睜睜地縱容着楊彤箬將那奇詭毒辣的藥物服下后,算計了段錦睿。

"你不會後悔?"

柳墨言深吸了一口氣,表情中帶着一種糾結的難受,這樣的表情,代表着氣餒與不甘,也讓段錦睿放心的表情。

看着柳墨言的發旋越來越低,快要看不到他的額頭了,段錦睿面上的冷漠悄然撤離:"不後悔!"

一隻冰涼的手掌捧起了柳墨言弧度優美的下頷,男人指腹之間,帶着長期握筆所形成的薄薄的一層繭子,摩挲着細膩的肌膚:"永遠不會後悔!"

男人冰色的聲音,在這一刻,便彷彿是春日初昇陽光下破冰而出的生命,帶着濃濃的生機,柳墨言不由自主地隨着男人手掌抬起的弧度,仰高了脖頸,直面着的,是男人含了笑意的雙眸,星星點點,恍然如夢:"好!"

柳墨言聽到自己這樣說,臻首微側,臉頰忍不住在男人冰涼的掌心處來回磨蹭了一下,用自己的溫暖,去緩和男人身上寒冷的氣息:"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兩個人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甚至帶着些許久違的輕鬆,因為,段錦睿和柳墨言已經各自做下了決定,宮人來報,蘇太醫求見,柳墨言下意識地想要走,段錦睿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讓柳墨言蠢蠢欲動的心思熄滅,男人出去了一會兒,半天才回來,面色不變的冷凝,柳墨言卻有種不太對勁兒的感覺,慶幸的是,蘇太醫沒有跟來,事到臨頭,他還是有些不自在。

站起身子,便要張口。

”啟稟陛下,浴池中一應事務已經備好了!”

待到宮人來報說已經準備好湯池沐浴時,段錦睿眼角微微揚起,眼疾手快,伸手牽住了一瞬間想要退縮的某人,眼中含着些許強硬:"墨言,我想,我們之間,還有些事情需要好好談談!"

柳墨言悄然嘆了口氣,心底默默地對着庄離訣道了聲歉,他已經決定去做某件事情,有些對不住段錦睿,現在,便更加狠不下心腸,讓他失望難過,反正,以着段錦睿那麼靈敏的心思,尤其在對自己的問題上,早已經或多或少猜到了些什麼吧,柳墨言有些不確定地想着。

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

這樣的兩句詩詞,在段錦睿看到柳墨言朦朧碧水間褪盡身上的衣衫時,驀然在心間響起,水汽蒸騰,白霧飄渺,朦朦朧朧,男子絕世的容顏,還有修長的身段,都彷彿籠罩了一層薄紗,看不真切,卻比起往日清晰可見的完美多了份神秘的感覺,白玉美人,比起建造溫泉所用的白玉砌成的石階,還要多了份溫暖與生命,偏偏,男人自碧水蕩漾間緩步行來,池水反射着不同的風光,神為之移,心為之動,眼底慢慢地也覆上了薄霧。

鏡中月,水中花,自古以來,最是讓人難忘的,反而是這種虛幻而又極盡了想像力的美,段錦睿本來微閉的雙目睜了開來,徹底綻露了眼底深藏的神光,他看着那個佔據了他所有情感的男子慢慢的,慢慢地行來,忽然間便有種窒息的感覺,他看不真切他了,有種將要失去的,把握不住的感覺,柳墨言,他真的能夠在這個外熱內冷的男子心中佔據那方最重要的位置嗎?

"過來!"

段錦睿伸出了手,薄唇開啟,柳墨言停在了他五步開外,還是有些看不清晰對方,忽然有些厭惡這濃濃的霧氣。

段錦睿腳下輕踩鵝卵石的池底,手,抓住了柳墨言的胳膊,沒有了衣物的阻隔,男子臂膀之上溫潤凝滑的觸感,在掌心久久殘留,段錦睿的目光,卻沒有停留在那裏,他的眸子睜大了,細細地去數與掌心下無暇肌膚完全相反的那些被白色的繃帶纏繞,還能看到些許血色的地方,或者是已經結痂了,或者還有粉色的疤痕殘留的猙獰傷口。

段錦睿的眉頭越蹙越緊,像是一座陡峭的懸崖,那種危險的感覺,讓人直面,只要一不留神間,便要摔下深淵。

柳墨言抿緊了唇,忍住想要轉頭的衝動,既然瞞不住,他也不想要再瞞了,說實話,柳墨言已經做好了自己承受男人怒火與質問的準備。

比如說問什麼瞞着,比如說,是否不相互信任,任何一種可能,柳墨言都做了最糟糕的打算,他只等着段錦睿發完火,便能夠將這件事情瞥過。

"傷口還疼嗎?"

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讓柳墨言意外的,是男人的聲音中,其中蘊含著的唯一的情緒,也只是那一絲心疼,其他的,任何負面的情緒都沒有,沒有質問,沒有斥責,只有平靜的宛若不真實的凝滯。

"不……"

張嘴便要說不疼,柳墨言唇邊刻意掛上了愜意的笑容,想要誇耀自己也是戰場上歷練下來的,畢竟,能夠不惹段錦睿發火,他也沒有那個想要當出氣筒的愛好。

"不要騙我!"

段錦睿聲音平平的一句話,便讓柳墨言痞氣的笑消失在了唇角,有些賭氣,有些不甘心自己在男人面前的弱勢:"練武之人,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受傷流血,那是常有的事情,若是有點傷口便喊疼,我也不配去帶自己手下那幫子小子了……"

柳墨言辯駁的聲音,終止在那人指尖觸及到肩膀處那處繃帶上摩挲的動作上:"朕很疼……"

男人的聲音喃喃的,恍惚間,有種脆弱的快要破碎的感覺:"阿睿很疼!"

段錦睿的面容還是那樣漠然的神色,柳墨言卻看到了下面那個靈魂的痛楚,替他痛,為他的傷心疼的男人。

柳墨言無言,段錦睿說完那句話之後,也沒有再開口,他只是靜靜地牽着柳墨言,走到了池中一處專門供人坐卧的高台處,示意柳墨言趴下,他坐到了旁邊,手指一點點摩挲着背後更多的傷勢,兩個人都沒有穿任何衣物,但是,這個時候,他們的行為,看起來卻不止不含着別樣意味,更加有種淡淡的雋永流淌其間:"溫泉水對外傷很有效用,我特意讓蘇太醫配的葯,對你的傷勢恢復應該很有好處……"

像是閑話家常一般,幽幽渺渺,段錦睿的聲音自上方傳入耳中,在空曠的浴池中,四面迴音,繚繞不絕,讓柳墨言不由自主地將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那上面。

段錦睿自然感覺到了指掌下男子身體的鬆緩,輕笑了笑,然後,自身邊的銀質托盤中拿起了一瓶小巧的碧玉瓷瓶,指尖挑開木塞,瓶口微微傾斜,手腕一抖。

藥粉灑落的瞬間,碧色的粉末與滲血的傷口相互接觸,比起受傷時候,痛過十幾倍的難言痛楚,破裂了柳墨言的冷靜。

"嘶!"的一聲悶哼,柳墨言趴卧着的身子,自腰部開始猛地向上抬起了一下,若不是段錦睿的膝蓋下彎,狠狠地壓在柳墨言的膝彎之上,恐怕,他早已經彈跳了起來,無法掙脫卻又不得不忍受着痛楚,柳墨言此時便像是一尾離了江海,在乾涸的河灘邊悲鳴的鮫人,殘酷而美麗。

"疼……"

聲音細弱的哼哼着,他的脖頸高高昂起,如瀑的髮絲在半空中揚起一個優美的弧度,像是它的主人一般,重新無力地趴了回去。

段錦睿待得柳墨言無力地趴下,方才停頓了一下的藥瓶,向著新的傷口移去,聽到柳墨言這聲抗議與示弱,笑了笑,有些無奈,有些*溺,卻也更多的是酷烈:"墨言,疼的話便咬着,我不會停的……"

男人的手伸到了柳墨言的鼻下,正對着他不斷顫抖的唇瓣,五指修長,帶着男人獨有的冰冷寒冽,柳墨言咬了咬牙,張嘴,叼住了男人有力的掌緣,恨恨的,帶着惡意。

段錦睿便彷彿沒有將自己的手送到柳墨言唇邊傷害一般:"外傷不能拖得太久,若不然,會化膿的!"

段錦睿心中卻是與外露的言語表情相反的激蕩,知道他受傷,看到柳墨言真的受了這麼多嚴重的傷勢,無能為力地看着,這樣的心疼,也不比對方此時身體上感受到的輕快:"蘇太醫配置的藥物有奇效,能夠讓傷口比起一樣的傷勢快十倍左右的好,只是,世事總不能十全十美,只能多受着點兒疼了,不怎麼嚴重,比受傷時疼十幾倍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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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焚愛逆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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