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蛇妖花隱
花隱就坐在窗檯下的圓桌旁，正笑嘻嘻地看着對面的人——月華。無論誰看到這麼漂亮的女孩子都會笑，月華也曾見到有人衝著她笑，但是那些人的笑絕不會像她對面的這個人噁心。
桌上有一瓶酒，淡藍色的水晶細頸瓶，鮮紅色的美酒，這是城裏最好的釀酒師柳屠夫釀造的最好的血酒。也許有人會覺得奇怪，一個釀酒師怎麼會叫做屠夫？那是因為他釀造的酒不是用糧食，也不是用水果，而是用血，鮮血。
豬的血，羊的血，雞的血，牛的血，只要是動物的新鮮血液，他都拿來釀酒。他不但花錢購買別人屠宰動物得來的血，而且自己也屠宰動物，所以人們都叫他屠夫。
十天前，無敵自戰場凱旋而歸，殺了四千多個獸妖，而且還活捉了幾個，為了表示對大將軍的崇拜，柳屠夫特地送上了一瓶最好的血酒，雖然他釀酒的方法過程是個秘密，但他的血酒口味之美妙卻是人獸皆知的，那不但是極品，而且是極品中的極品。
現在這瓶酒卻在花隱的手中，花隱還在笑，笑着看月華，當他用手拔出瓶塞的時候，他突然伸出了一條半米多長的舌頭，鮮血一樣的顏色，閃電般分叉的舌尖，說不出的恐怖。月華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渾身不自覺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彩已嚇得閉上了眼睛，她不敢再看，但她的觸角卻在動，當周圍有危險的時候，她的觸角都會動。
花隱的一根舌尖緩緩地伸進了瓶內，沾上了一滴血酒，然後快速的縮回口中，他閉上眼睛，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似在回味這難得的美酒。
許久，花隱睜開了眼睛，笑嘻嘻地看着月華，道：“這瓶血酒的味道就像月華小姐的美貌，要慢慢地細細地品。”
聽到他的聲音，月華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種看似遺憾又似惋惜的表情，花隱好像也覺察到了這種表情，不禁問道：“月華小姐感到遺憾？”
月華冷冷地道：“是。”
花隱的上身微微前傾，用一隻胳膊撐在桌子上，道：“為何遺憾？”
月華盯着他的臉，說出了兩個字：“為你。”
花隱又笑了，道：“我有什麼地方能值得美麗的月華小姐而感到遺憾？”
月華的語氣冰冷，道：“你有一張連人類男子都少有的英俊臉龐，還有一副極具磁性魅力的好嗓子，但是，你卻是獸妖。”
花隱聽后坐直了身子，看着月華道：“這就是你所感到的遺憾？”
月華已不再看他，冷冷道：“是。”
花隱道：“獸妖有什麼不好，為什麼你們人類對獸妖如此嫉恨？”
“獸妖野蠻，獸妖好戰，獸妖甚至還吃人，獸妖從不讓人類過一天安穩平靜的生活。”月華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好像在發泄對獸妖的強烈不滿。
花隱卻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到窗檯前，面對着窗外，彩嚇得直打哆嗦，她覺得月華的話已經激怒了花隱。誰知花隱並沒有發怒，而是淡淡地道：“獸妖的確如你所說，我們獸妖也確實野蠻，好戰，甚至有些獸妖確實吃過人類，但是，這只是有些，而不是全部。”
月華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依舊冰冷。
花隱轉過了身，又重新坐到椅子上，他的臉上已沒了笑容，而是多了一絲傷感。
“月華小姐，你知不知道過去我是做什麼的？”
月華沒有說話，花隱看着她，道：“你一定猜不出，因為在獸妖種族中，我是個醫生，我的家就在雪岩山下。”
月華瞟了他一眼，目光中充滿了懷疑：“醫生不會殺人，只會救人。”
花隱道：“即便是個醫生，但當你親眼看着自己的姐姐被人殺死的時候，你會不會有報仇的衝動？”
月華道：“我沒有姐姐。”
花隱道：“可是你有父親。”
月華道：“我的父親是個大英雄，他絕不會被任何人和獸妖所殺。”
花隱又笑了，笑得卻有些凄慘，有些憤怒，他看着月華的眼睛，道：“他是不會被人殺死，但他卻能殺了別人。”
月華也看着他的眼睛，道：“他殺的都是該殺的人。”
花隱突然大聲道：“我的姐姐該死嗎？她也是個醫生，不但救過獸妖的命，還救過你們人類的命，她從未殺死過任何一個物種，如果說世上還有一個不該死的人，那就是我的姐姐，可她卻被你們人類殺死了。”
月華道：“這和我沒有太大的關係。”
花隱道：“怎麼會沒有關係，殺死她的人，就是你那英雄父親，無敵。”
無敵依舊站在大門外，他在思考，思考如何能將花隱一招斃命，因為他知道，花隱若有一絲機會就會殺了月華，他不能讓女兒死，絕不能。
月華卻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她還在為自己的父親辯護：“我的父親絕不會殺害好人。”
花隱道：“但他會殺死好的獸妖。”
月華道：“這麼說，你是找我父親報仇來了。”
花隱道：“也許是，只不過我要殺的不是你的父親，而是你。”
月華道：“為什麼？”
花隱冷冷地道：“因為你是他唯一的女兒，而我也只有一個姐姐，我要讓他知道，失去世上最親近的人是什麼滋味！”
月華忽然變得很平靜，道：“你殺了我，我的父親絕不會放過你，這樣殺下去，何時才是盡頭？”
花隱道：“沒有盡頭，從人類和獸妖第一次開戰的時候就已註定，人類和獸妖的戰爭永遠沒有盡頭，除非這塊大陸上只有一個王。”
一山不能容二虎，一塊大陸也不能容下兩個種族，除非那個種族會像精靈那樣，甘心趨於別人的統治，若不然，戰爭永遠也不會停止。
月華看着花隱，道：“既然你想殺我，為什麼還不動手？”
花隱道：“因為你的父親還沒有進來，我要他親眼看着你死！”
月華剛要開口，卻聽到了一個能給人力量和勇氣的聲音。
“她絕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