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桑婆婆
桑婆婆道：“像你的母親，就和你母親年輕時一模一樣。”
月華睜大眼睛道：“桑婆婆見過我媽媽？”
桑婆婆道：“何止見過，她還跟我學做過衣服。”
月華道：“她是不是很漂亮？”
桑婆婆看着月華道：“你照照鏡子就知道了。”
人高的銅鏡，擦洗的一塵不染，鏡中的人兒足以讓明亮的銅鏡黯然失色。
艷麗的彌裳，雪白的皮膚，山巒般凹凸有致的身段，一張迷倒天下蒼生的臉蛋。
“這真的是我么？”月華彷彿被鏡中的映象迷倒。
桑婆婆在一旁道：“是你，除了你母親，你是我見到的最漂亮的女人。”
月華看着鏡中的自己，緩緩道：“我媽媽比我長得還漂亮么？”
桑婆婆看着月華，思緒彷彿飄向了遠方，飄向了過去。
“你和你母親雖然長得很像，但她卻是人類和獸妖兩個種族最漂亮的人，你知不知道無敵大將軍為什麼會作戰如此勇猛為什麼會這麼痛恨獸妖？”
月華轉過身來，問道：“為什麼？”
桑婆婆道：“因為你的母親長得太漂亮，就連獸妖之王血魔見了都喜歡。”
月華吃驚道：“獸妖之王也喜歡我媽媽？”
桑婆婆點了點頭，道：“當時你母親正懷着你，而你父親只是人類中的一個不起眼的士兵，血魔也不過是獸妖的一個小將軍，但是自從他見到你的母親，他就一直要將你母親佔為己有。”
月華道：“血魔見過我媽媽？”
桑婆婆又點了點頭，道：“那時你母親要我幫她為你做一件衣服，而就在她來這兒的路上，血魔看到了她，血魔立刻被你母親的美貌所吸引，非要你母親隨他而去，但是你母親怎會答應？”
月華道：“我爸爸知道這件事嗎？”
桑婆婆道：“無敵大將軍怎會不知道，所以他開始痛恨獸妖，作戰時也威猛無比，一個月之內他就連晉三級，成為了明帝身邊最紅的紅人，明帝想把你父親留在身邊，可是你父親死活都不肯答應，非要到戰場去殺敵，你父親這麼做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殺了血魔，一洗當年的恥辱。”
月華不解地問道：“當年的恥辱？就是血魔要帶我媽媽走的那次嗎？”
“那倒不是，而是比那更嚴重的恥辱。”桑婆婆道：“那次被血魔騷擾過後不久，你母親就生下了你，可是沒過多久，血魔又偷偷地來過一次，就是那一次，你的母親被……”
“桑婆婆，你的話未免太多了！”
桑婆婆不禁一怔，她急忙閉上了嘴，剩下的話她再沒有說出口。
月華看着桑婆婆身後的那個人，大聲地叫了聲：“爸爸！”
剛才打斷桑婆婆話音的正是月華的父親，無敵大將軍。
桑婆婆轉過了身，行了深深的一禮，低頭道：“無敵大將軍好。”
無敵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
月華忙走到父親身邊，噘着小嘴道：“爸爸怎麼對桑婆婆這麼凶呢？”
無敵用手捏了捏月華的腮幫，笑道：“我的好寶貝，怎麼不在家好好休息，就知道到處亂跑。”
月華道：“我哪有到處亂跑，我來是取桑婆婆為我做的彌裳呢。”月華邊說邊轉了一圈，問無敵道：“我穿上漂亮嗎？”
無敵笑道：“漂亮，我的寶貝女兒穿什麼都漂亮。”
月華停下道：“可是桑婆婆說我還是不如媽媽漂亮。”
聽到月華這樣說，無敵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見了，他用閃電般的目光看着桑婆婆道：“我的女兒才是世上最漂亮的人，是不是？”
桑婆婆似乎有些害怕，低着頭，小聲道：“是，月華小姐果真是世上最漂亮的人。”
月華卻有些不懂，她看着桑婆婆，道：“剛才你不是說我媽媽才是世上最漂亮的人嗎？現在怎麼變了？”
桑婆婆沒有開口，無敵道：“因為你媽媽已經死了，所以你就是世上最漂亮的人。”
月華道：“我媽媽到底是怎麼死的，爸爸怎麼從來都不曾提過？”
無敵道：“我不是說過么，你媽媽是在生你的時候難產而死。”
月華皺眉道：“可是桑婆婆剛剛還說媽媽生我后不久，血魔還來找過她，這麼說媽媽她……”
“夠了！”
月華嚇了一跳，她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聽到爸爸這麼對她說話，無敵好像也注意到自己的口氣有些過激，所以他又立刻溫柔地道：“我的寶貝，你媽媽死了，不論你從別人口中聽到了什麼都已沒有用了，因為你媽媽已經死了。”
月華好像很委屈，噘着嘴道：“可是桑婆婆說……”
“沒有可是，”無敵再一次打斷了月華的話：“我是你媽媽的丈夫，我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這件事，不管外人怎麼說，你媽媽確實死了。”
月華低下了頭，好像在想着心事，無敵看着漂亮的女兒，柔聲道：“不要再想這些不開心的事了，我們回家吧。”
月華沒有說話，低着頭向門口走去，無敵也沒有開口，跟在月華身後走了出去，但是桑婆婆卻仍舊低着頭，因為她聽到了無敵的聲音。
“若是你再對月華說出不該說的話，以後就不用說話了。”
桑婆婆知道，這是無敵在用腹語對她訓話，但是她卻想不明白，為什麼無敵非要瞞着月華，就算月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能怎麼樣呢？
一進房間，月華就徑直走到了藍色水晶大床前，什麼話都沒有說就躺了下去。
彩本來想誇誇月華的彌裳的，但是看到月華的舉動她又把話咽進了肚子裏。
彩慢慢地走到床邊，一雙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月華，她不明白月華為什麼會變得如此沉默。
突然，月華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彩不禁嚇了一跳，張着嘴“啊”了一聲。
月華盯着彩道：“彩，快幫我看看！”
彩被弄得一頭霧水，睜大了眼睛道：“看什麼呀？”
月華道：“看看我媽媽，看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彩卻沒有動，連觸角也沒有動。
月華急道：“傻愣着幹嘛，快看吶！”
彩低聲道：“我看不到。”
月華道：“為什麼呢？你不是說你的觸角是你的另一雙眼睛嗎？”
彩道：“我是說過，可是我只能用觸角預知未來所發生的事，對過去的事我無能為力，況且，就算是發生在未來的事，我也不一定能全部感知到，所以我無法……”
“行了！”月華打斷了彩的話，一下子躺在了床上，噘着小嘴，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彩還是第一次看到月華髮這麼大的火，她小心翼翼地往床前挪動了兩步，低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姐姐？怎麼突然想起問你媽媽的事了？”
月華沒有理她，卻又不忍傷她的心，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沒事。”
彩很委屈的看着月華，知道她一定遇到了不順心的事，但自己又幫不了她，彩只有低着頭默默地走開了。
月華躺在床上，忽然覺得少了點什麼，微微起身，四下看了看，不禁自問道：“爸爸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