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氣勢壓人
無名小卒龍蕭將要挑戰藏松山庄莊主洪不凡的消息一夜之間傳遍全京城。洪不凡的大名京城中無人不曉，而龍蕭的實力也被吹捧到了一個高度，這裏是年輕人的世界。也許下一刻，無名小卒龍蕭將成為迅速升起的新星。
各種私底下賭這場比武輸贏的盤口大開，當然，大部分民眾還是相信洪不凡會贏。洪不凡在民眾眼裏一向都是神秘神話，只有極少幾次與各種高手比試，偶爾會有小道消息傳道街坊。洪不凡從來沒有輸過。見過洪不凡的人很少，正是這樣，他在人們心裏幾乎已被神話。
難得現在有人不怕死去挑戰這個神話，民眾情緒自然極高，輸贏對他們來說並沒多大關係，重要的是，這是一場熱鬧的盛會。
京城有名的勾欄，翡翠樓內。一間奢華的廂房內，一個二十六歲左右的玄衣青年躺在軟塌上。後面有兩名美姬為他添酒捏背，極盡享受之能事。這時，外面敲門聲起，然後是一個恭敬的聲音道：“公子，是屬下！”
“進來！”玄衣青年慵懶的睜開眼，等來人進來，對兩名美姬揮揮手道：“你們先出去。”
“是！”兩美姬當下便甚是乖巧恭敬退走。
“見到龍蕭了？”玄衣青年目光溫和，笑容淡淡，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公子哥。只有那屬下才知道自己這個主子早已達到通微境界，不動手則已，一出手地破天驚。
那屬下穿着一件黑色衣衫，是個中年文士模樣，名叫哈里赤。別看他樣貌平平無奇，卻已經是抱丹顛峰的境界。
哈里赤道：“今天中午，他在酒樓里吃飯時，屬下見到他了。”
“你感覺怎麼樣？”
“相當敏銳，屬下裝作不經意打量他，他便似有所覺。”
“咦，這倒怪了，難道他修為比你高還不成？”
“應該沒有，他最多只是抱丹中期。只是他身上有點奇異，具體屬下也說不上來，第一眼看，他是個很平和的溫柔佳公子，但在看第二眼，屬下竟然有種相當危險的感覺。”
玄衣青年沉吟片刻，微微一笑，道：“海靈安排的人肯定會有特別之處，那就看他到底會給我們多大的驚喜！”
中午時分，吃過飯後。酒樓外面飄起細細的雪花，洛藍道：“哥哥，我們去街上走走？”龍蕭道：“可是在下雪，等雪停了在去。”洛藍道：“不嘛，我到這裏才見到雪是什麼樣子，難道你不覺得這樣在雪裏走很……很好玩嗎？”原諒她，她不知道浪漫這個詞語。
龍蕭一看她帶着點祈求，弱弱帶着光的眼神便什麼也拒絕不了。點頭答應，剛一出酒樓，龍蕭詫異的發現一個少女在邊上站着，雖然披着很厚的袍子，但還是的凍得小臉發青。卻正是昨晚見過，洪不凡的孫女。藏松山庄的少小姐。
龍蕭裝作沒看見，跟洛藍走上街道。雪很深，幾乎沒什麼行人，雪花飄在脖子上，涼絲絲的。
一直走出一里來路，那個少小姐在後面尾隨着。洛藍忍不住停下腳步，回頭。那少小姐忐忑着走了上來。“小妹妹，你是在跟着我們嗎？”洛藍問道。
少小姐面一紅，尷尬的點頭。
“為什麼要跟着我們？有事？”
少小姐再度點頭，準備開口。龍蕭道：“小姑娘，你不必說出來，沒用的。”
少小姐一愣，道：“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龍蕭點頭，道：“大人的事情，你不必摻合，也摻合不了。相信你爺爺如果知道你來找我，他會很生氣。”
少小姐淚水蓄在了眼眶，道：“可是，我，我爺爺，我不要我爺爺出事。”
洛藍微微失神，她想起了自己的爺爺。
“你該相信你爺爺！”龍蕭微微一嘆。
“不，我知道，我爺爺不是你對手。我雖然不會武功，但我也知道，你們這樣的高手比試，即便我爺爺能勝，他也肯定會很傷身體。在這個山莊裏，爺爺最疼我，他老人家心腸最好，從來不責罵任何人。他不能有事。”
龍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少小姐又道：“爺爺他對誰都很隨和，也不擺架子，跟賣菜的大嬸都能聊的很熱絡，這樣的一個慈祥的老人，大哥哥你忍心害他死？”
龍蕭想說，自己沒有要害任何人，這只是比試。但這話說給自己都會覺得自己無恥，但戰是一定要戰的，這是唐海靈讓他辦的第一件事。
“小姑娘，我幫不了你，你回去吧！”龍蕭嘆口氣，便要走。少小姐忽然就跪了下去，流淚道：“大哥哥，我求求你，你不要跟我爺爺比武。”
龍蕭硬起心腸，默然前行。洛藍走到少小姐身邊，將她拉了起來。她的四肢冰涼，臉已凍青。洛藍心下不忍，運功過去。一股熱流馬上奔騰到少小姐四肢百骸。少小姐感激的看了眼洛藍，道：“姐姐，你幫我勸勸大哥哥，我爺爺是很好很好的人。“說著又哭了起來。
洛藍頗感為難，道：“小妹妹，總之我答應你，不會讓你爺爺有事。其實大哥哥心腸很好的。”
“真的嗎？”少小姐微微鬆了口氣。洛藍想起在沙漠裏，龍蕭將手中唯一最後的食物毫不猶豫的交給自己，便微微笑了。
從後面趕上龍蕭，洛藍惆悵問道：“哥哥，因為是唐海靈讓你做的，所以不管怎麼樣，你都一定要打對嗎？”龍蕭沒有猶豫，點點頭，道：“你想說什麼？”
“那有一天，她要你趕我走呢？”洛藍已經漸漸懂了人情世故，再不是那個沙漠裏的懵懂女孩，她心裏莫名的疼痛，竟是吃起那個沒見過面的女人的醋來。
“不會！”龍蕭道：“她不會讓我趕你走，而且，即使如果，我也不會趕你走，你是我妹妹，賴不掉的，你哥我不是聖人，我不能把每個人的愁苦的照顧的到。天下流離失所，災難多了。我能關心在乎的只有我的親人。其他的，與我無關。”
“這麼說來，我算是哥哥的親人呢？”
龍蕭沒好氣道：“廢話！”
洛藍格格笑了，她總是覺得龍蕭是那麼的優秀，那麼的孤傲，能成為他重視的親人，這感覺好幸福。
與洪不凡決戰的這天早上，天竟然放晴了。陽光稀薄，大雪緩緩融化，空氣里卻顯得更是寒冷。平常人根本不敢出門，但此刻的藏松山莊裏還是聚集了不少京城有名望的貴人。各派掌門館主也早早來了，或許他們更多是想看下洪不凡落敗的慘樣。幸災樂禍本就是人深處的原始劣根性。
比武地點就在庭院內，這時侯，突然一個響亮的聲音道：“三殿下到！”從大門處，面相俊朗，錦衣玉帶的三皇子在幾個護衛的跟隨下進了來。這三皇子赫然便是翡翠樓中的玄衣青年。哈里赤跟在他後面，屋裏眾人聽得這聲音，紛紛出來相迎。三皇子名叫陳天賜，生母早亡。早年拜高人為師，遠走海外，近三年方才回京城。他與當今二皇子陳乾德走的很近，與太子分為兩股勢力，這兩年來都在各自發展自己的勢力，斗的是不亦樂乎。
陳天賜朝洪不凡客氣一拱手道：“我二哥很關心這場比試，洪老可有把握？”
洪不凡當然明白這其中的重要性，藏松山庄一向與二皇子交好，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二皇子。此戰若是敗了，名聲大損，二皇子面上亦是很不好看。當下肅然道：“老朽自當竭盡全力。”
陳天賜點點頭，然後道：“龍蕭人還沒來？”話落音時，一襲青衫的龍蕭與洛藍出現在大門處。龍蕭面色淡然，緩緩走了進來。洛藍絕世的容顏，加上她仿如冰雪的純凈氣質看得眾人一時難以回神。陳天賜微微訝異的看着洛藍，竟然一點也看不透，難道她真的毫無武功，可是，為什麼這麼冷的天，她穿的並不多，卻一點冷的樣子都沒有。
怔了片刻，陳天賜冷冷朝龍蕭道：“你便是龍蕭？”
龍蕭詫異抬頭，只因他這簡單一問，讓自己心裏很不自在，卻說不上來。好象是對某樣事物失去控制般。
“是！”龍蕭不由自主的回答。這時旁的一個護衛指着龍蕭喝道：“大膽刁民，見着三殿下還不行禮？”
龍蕭感覺氣勢完全被壓住，興不起反抗之力。這種感覺讓他很惱怒，深吸一口氣，額頭上冷汗直掉，但終於還是抬起頭，冷冷的看向了那個護衛。他的眼神幽深冰寒，那護衛竟是嚇的不敢在說話。
陳天賜也不計較他的失禮，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洛藍奇怪的看了眼龍蕭，道：“哥哥，你怎麼了？”龍蕭搖搖頭，道：“我沒事！”
洪不凡穿着白大褂，顯得異常精神幹練。他走到了場中，與龍蕭相對而立。
“得罪了！”龍蕭拉開架勢，氣勢猛地爆發出來，先前悶氣一掃而空，這時候的龍蕭柔弱的氣質不再，一身睥睨之氣，鋒芒刺人。
洪不凡大喝一聲，聲如利箭鑽入龍蕭耳朵，人跟着一掠，便是一招鬼蛇出洞。龍蕭耳朵一麻，嘴一張，卻將這口氣宣洩出來。人如閃電，將洪不凡雙拳格住，一牽一引，身子提溜一轉，連出三拳，勢若奔雷。洪不凡往前一竄，后一掠巧妙躲開，轉手便是三招大殺招，他拳如泰山壓頂，但見場中人影閃爍，最後砰的一聲，兩人對了一拳，各自蹬蹬蹬後退五步。
在搏鬥技巧上，兩人絞盡心力，仍是占不了對方一絲便宜。
他二人剛才打的是電光石火，驚險絕倫，看得眾人目弛神眩。不禁佩服洪不凡寶刀未老，也佩服龍蕭年紀輕輕，如此了得。
兩人再次交手，又是電閃之間，指來掌去，眾人還未看清，兩人再度分開，仍是不相上下。
只是這時，洪不凡微微有些氣色紅潤，而龍蕭面色如常。明眼人已經看出，再打下去，洪不凡體力上肯定要輸。陳天賜哈哈一笑，道：“這場我看就沒必要繼續打了吧，兩位都是大高手，不相上下，不如打和？”
“不行！”洪不凡厲道。龍蕭看着面前執着的老人，心底油然而生敬意。陳天賜臉色微微難看，看向龍蕭，已帶威脅意味。“龍蕭，你覺得呢？”
龍蕭又感受到了他壓來氣勢，呼吸已有點不勻，心底勃然大怒，陡然抬頭，雙目血紅，寒成一條線逼向陳天賜，從嘴裏崩出一個字“不！”
陳天賜尷尬之極，此時卻只能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