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0 有傷在身(三)

0070 有傷在身(三)

“嗬,反正你那條腿也是臨時瘸的,我湊和着做一根,你湊和着用幾天。”拉姆梅朵將工具鋪在屋子當中,搬來一把椅子,一擼袖子,警告我:“別再跟我說話了哦,讓我安心工作。”

“好,我不說話,我在一邊偷着學藝。”我搬來一個小馬扎,坐在一邊靜靜看着拉姆梅朵忙乎。

拉姆梅朵心靈手巧,善於動手做點什麼。一個月前,她還為我做了一副護腿。鐵路沿線護欄里的青草沒人踐踏,沒有牛羊啃嚼,長勢茂盛,引得牛羊眼饞,它們經常流着口水圍着護欄外轉悠。餓則思變,不怕牛偷,就怕牛惦記。時間一久聰明的氂牛就惹出一些事端來。有的餓急了的坦克似的氂牛就會用頭一拱,將水泥護欄推到,然後鑽進去飽餐一頓。再說,有些地段的護欄質量也實在不敢恭維,氂牛掉屁股在上面蹭痒痒也會將護欄碰倒……為了使我們鐵路上的青草不再引牛注意,不再誘惑牛羊,我號召全線民警行動起來,將鐵路兩邊護欄里的草都割掉,把割下來的草送給那些家裏相對窮困的牧民。我這個當老大的有號召力是因為我事事處處身體力行,身先士卒。

拉姆梅朵一聽說我要去揮鐮割草,也不知從哪裏弄來兩塊比我臉皮還厚的牛皮,刀割手縫了半天做了一副古代戰甲般的護腿。拉姆梅朵邊往我小腿上綁護腿,邊說:“我怕你割草時也想我,一想我就容易走神,鐮刀就容易傷着你腿。現在,戴上這個就不怕了。”

這一次,青年魯班似的拉姆梅朵又開始忙乎着為我做拐杖。她將長木棍踩在椅子上,嗞嗞啦啦開鋸。當她將一段一窄多長的小木棍往那個長木棍一頭釘時,不慎,不長眼的小榔頭狠命砸着了左手大拇指,頓時鮮血呼呼地往外冒。

拉姆梅朵手上的血好像是從我心裏流淌出來的,我那個心痛心疼啊!我不顧腿傷腿疼忽地撲上去,一下攥住拉姆梅朵的手,將流着血的大拇指含進我嘴裏。別看我是一位搞過形形色色案子的老警察,但打小就見不得血,見着血就暈就想躲,可當我看到我心肝寶貝拉姆梅朵在流血那一刻,我毫不含糊地迎了上去……

我用嘴吸乾淨拉姆梅朵手上的血,找來創可貼給她包好傷口,然後說:“我的大寶寶,我的小媳婦咱不做了,過幾天我腿就好了。乖,寶寶坐那兒好好歇着。”

一個大老頭子張口閉口的叫寶寶,的確有點酸,酸的讓人搗牙,但沒辦法,我實在太愛太愛太愛我的小媳婦拉姆梅朵了,你們願笑話就笑吧,笑掉后牙槽,我概不負責。

拉姆梅朵沒有聽從我的勸阻,喝了一口水,又開始叮噹叮噹地往木棍上釘釘子。十幾分鐘下來,一根t型的拐杖在拉姆梅朵的手上新鮮出爐了。

拉姆梅朵對我這麼好,我就不能總是讓她擔心我和郝玲玲的事,雖然,我們之間沒有發生一丁點兒出格的事。但總讓郝玲玲這樣牽腸掛肚惦記着我,時間長了畢竟不是什麼好事。郝玲玲就是不找我談,我也該好好跟她談一次了。在這次談話中,向郝玲玲挑明:我和拉姆梅朵的情緣就像青藏高原山水之間的友誼是分不開的了,讓她死了那份想當我老婆的雄心壯志,安心去工作。

有一天上午,我把郝玲玲叫到辦公室,說:“小郝,上次你發信息說想找個時間和我談談嘛,你看,現在談可以嗎?”

“老大,你終於有時間了。”郝玲玲高興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往我杯子裏加水。

我心想:臭丫頭,別高興的太早,有你哭的時候。想到這裏我愁眉緊鎖,你說要是郝玲玲當真對我說“我可以愛你嗎?”當著她的面我該怎麼回答?接不接受她的愛都讓我難以啟齒。我接受她的愛,那是不可能的;實話實說,萬一,她承受不了這種突如其來的精神打擊,辦公室里傳出哭哭啼啼聲音,讓別人聽到了,肯定以為我也開始跟女民警動手動腳了呢。

郝玲玲為我杯子倒滿水,回到沙發上,說:“老大,我能不能冒昧的問一句?”

“問吧。小郝,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別拘束。”

郝玲玲暗暗鬆了一口氣,說:“我想問你和那個……藏族小妹妹在一起生活上習慣嗎?”

看來郝玲玲這個高才生是學過孫子兵法的,打算採用迂迴戰術,先談拉姆梅朵再拐到自己身上。

“習慣,相當習慣。和藏族人在一起生活沒一點不習慣的。”我語氣堅定,沒留一點餘地。

“是嘛。”郝玲玲笑了笑,又說:“老大,你知道嘛,你在我們民警眼裏是個有學識有才能的精英。可我聽說你現在的女朋友連小學還沒畢業,像你們這樣在一起有共同語言嗎?”

“一對教授夫妻在一起就有共同語言嗎?”我反問了一句,頓了頓,又補充到:“夫妻在一起不是為了搞學術研究,而是要面對每一天的雞毛蒜皮、鍋碗瓢勺等等瑣碎事。從每一天平靜、平凡而又枯燥的生活中尋找着共同點和共同語言。關鍵要學會欣賞對方,看着順眼就自然而然地由內心迸發出共同感興趣的話題來了。”我咕咚咕咚把杯子裏的茶水一飲而盡。

“喔!”郝玲玲聽着我侃侃而談,連連點頭,說:“老大,你說得的確有道理。我媽和我爸是高中同學,從校服到婚紗,應該算青梅竹馬那種夫妻,可他們結婚後成了冤家對頭,天天吵得不可開交。我六歲的時候他們不得不離婚了。”

我說:“就是嘛,你父母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郝玲玲又給我杯子裏續了水,然後把杯子放在辦公桌上,站在桌前對我說:“我發現老夫少妻挺好的,很少有吵嘴的,我家以前的鄰居就是老夫少妻,多少年了,他們從來沒紅過臉,特別恩愛,街坊鄰居都很羨慕。”

“小郝,你也渴了吧,喝口水再聊。”我忙打斷郝玲玲的話,我想再不打斷,她就該把話題繞到我頭上了。

我大口大口吸着香煙,思索着接下來該怎麼婉轉地對付郝玲玲。

郝玲玲又主動發話了,說:“老大,你知道嘛,我早就想和你單獨談談了,你跟那個姓林的一分手,我就想找你談,可一直沒逮着機會,我也沒多少勇氣把心裏想說的話對你講出來。”

壞了,壞了,郝玲玲終於要把那層窗戶紙捅破嘍。我緊張的端起茶杯咕咚又喝了一大口。

郝玲玲繼續說道:“我現在鼓起勇氣敢於一吐為快了,可也晚了,你已經有女朋友了。唉——”

“嗬,嗬。”我乾笑兩聲,抓住郝玲玲的話茬,說:“既然你知道我有女朋友了,那什麼也別說了,以後安心工作。再說咱處好小伙有的是,我看你還是在他們中選一個吧。”

“什麼呀?老大你說什麼呀?”郝玲玲換了一口氣,又說:“你一定弄岔了,我怎麼能給我媽找一個咱們處的小伙呢?!”

“你媽?”

“對呀,本來我想把我媽介紹給你的。”

啊!啊!!啊!!!

我險些背過氣去。我還是自作多情了啊!

原來,這些日子郝玲玲鍥而不捨和我套近乎,不是她對我有想法,而是她要把她老媽許配給我。

郝玲玲再一次端起我的茶杯給我加水,邊加水邊說:“老大,不騙你,我媽年輕的時候比我還漂亮,現在和你一樣不顯老。她應該和你年歲差不離,但是看上去像三十齣頭的人。有一次,我和我媽上街,碰上了個同學,她還以為我媽是我姐呢。”

“這麼個老美女,怎麼還不抓緊找一個呢?”

“不都是為了我嘛,怕我受氣。所以我媽一直等我工作了再找。”

“你現在有工作了,就想報答你媽,幫你媽找一個像我這樣的?”

“是的,是的。”

我和郝玲玲的談話輕鬆下來。

回到家裏,我把郝玲玲打算將她老媽許配我的事兒一講給拉姆梅朵聽,她先是嘎嘎大笑了一陣兒,然後收起笑容,羞愧難當地撲倒我懷裏,說:“原來是這樣呀,這麼說是我小心眼了,錯怪人家了哦!原來人家想給你做媒婆哦!”拉姆梅朵說什麼也要請郝玲玲來家裏吃一頓她親手做的藏餐,以示賠罪。

提前一天,拉姆梅朵親自給郝玲玲打電話約她吃晚飯,之後,她像準備年夜飯是的開始忙乎起來,又是回媽家拿藏餐用具,又是上菜市場採購。拉姆梅朵的廚藝還算不錯,我和郝玲玲都撐得像個孕婦。也就是打那以後,拉姆梅朵和郝玲玲成了好朋友,時常一起去逛街、喝茶。如果,我出差,拉姆梅朵也會把郝玲玲叫來陪她過夜。看來女孩子之間只有成不了情敵才能成為閨蜜。鑒於拉姆梅朵出色的表現,我就決定帶她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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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藏族小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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