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七回 飛狼三掌 揚名北州
此時天色早已大亮,家家戶戶也不必掩飾什麼,都打開窗子,張望着街道中相對而立的兩人。整個坤城本來就小,再加上他們所在的街道是主幹道,從北門直通南門。這時茶館,酒樓都已經開張了,好奇的人們都紛紛從其他街道來到這條街的茶館之中,不為喝茶,只是想看看這一站究竟如何。
侯飛凝視着少桀,良久,突然雙手在胸前相抱,前拱道:“小兄弟好膽識,此情此境還能滿眼平靜,淡定,在下佩服。烏山寨排行第三,侯飛,請!”說完一個請字,略頓片刻,給足了少桀蓄力時間,才抽身前沖,明顯是不願占任何便宜。而他也確實不需要佔任何便宜,以他的武功面對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如此條件本就佔了偌大的便宜。
見侯飛上前,少桀不慌不忙:“皇甫少桀,請。”同樣是拱手式,但就在抱拳微一前拱之後便連變手型,先將雙手化拳扎於腰間,見侯飛雙掌已到便猛地提拳相對,拳掌相對,兩人終於短兵相接。
不動則已,一動之下少桀立時心驚。這侯飛的武功暫且不論,這內力之渾厚確是觸目驚心。剛才的動作他看得很清楚,侯飛抽身衝來的時候雙腳已然離地,這等細節雖不易發現,但卻更加詳實的說明了侯飛的輕功之了得。而且實戰經驗極為豐富,雙方說好攻防,少桀就自然不會閃躲,只會正面硬抗,如此一來他就省卻了中途捕捉少桀的動作,內力自然也極為凝聚,雙掌之中無絲毫內力外泄,全部內蘊於掌心,以至於少桀與之接觸之時都感覺到了一種氣場的存在,那是極其凝練的內勁爆發時才會有的,因此在少桀心中這侯飛的武功評價又高了一個檔次。
就在雙方拳掌相觸的一瞬間,少桀猛地一退步,隨即便與侯飛雙手相接,立刻被一股渾厚的氣勁推送出老遠,儘管雙腳緊扣地面,卻依舊沒能阻止自己身體後退之勢。所過之處在不但地面上留下了深深地溝壑,身體周圍的地面上的塵土也隨之而起,瞬間飛揚起來,遮住了少桀那高大的身影。
別人看的不清楚,侯飛一直觀察着少桀,自然最為清楚,就在雙方拳掌相接的一剎那,侯飛感覺自己蓄力飽滿的雙掌並未完全着力,只是噴薄而出的內勁不可阻擋的向少桀襲去。很明顯對方是運用了巧力卸去了自己的主要攻擊部分,只剩下小部分攻擊力。所以侯飛馬上就判斷出少桀並無大礙,即便是受傷也只是輕傷而已,並沒有多麼嚴重。
滾滾煙塵散去,少桀仍然平靜的站在那裏,只是比先前的位置向後了五六米。吃驚於對方強橫實力的同時,少桀真的開始擔心下面的兩掌了。
侯飛仍然面無表情的注視着少桀:“泰山當前而不改色,冷靜分析依舊最大限度的降低傷勢,妙到毫巔,小兄弟師承何處?”
少桀依舊冷冷的注視着侯飛:“還剩下兩掌,請。”說著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侯飛微微眯起眼睛,雙眼之中寒光連閃。顯然少桀的狂傲令他有些動了真火。再次提掌而來,這一次卻是衝天而起,在俯衝而下,直取少桀頭頂天靈蓋,出手狠辣非常,殺意漸生。
少桀一見連忙提拳迎上,一招霸王舉頂,雙方再次相觸。轟然巨響之下,少桀雙腿深深陷入泥土之中,全身氣勁爆發。而兩人卻並沒有就此分開,而是繼續拳掌相對,正在比拼內力。
結果自然是少桀吃了大虧,深陷泥土之中的雙腿驟然被后推,在地上留下了更深的兩道溝壑。這次一擊卻是毫無技巧的硬捍,雙腳急忙內扣,頓住身形,忍不住一口逆血噴出,已受重傷。卻並無退卻之意。雙拳再次供起,聲音有些虛弱道:“還剩下一掌,請。”說完再次運起體內內力,似乎想要提氣療傷。但剛一催動內力就感到一種無法言明的無力感,雙手不禁垂落,一口鮮血噴出。
此時的侯飛雙眼之中只剩下驚愕。他一生閱人無數,也不乏心性倔強之輩,但若跟少桀相比卻是天差地遠了。雙眼之中隱隱有了幾分佩服。上前道:“年輕人,低頭認錯而已,何苦搭上性命,如此斷送一生又值得嗎?我看你是個人才,只要你肯認錯,我可以饒你一命。”說完滿含希望的看向少桀。
“多謝前輩美意,正所謂,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活百年。若是尚不能左右自己行事,此生何意?來吧,還有最後一掌!”說完,少桀雙眼中閃着堅毅的目光。
“也罷!”侯飛抽身正要上前,突聽得旁側有人大呼:“手下留情!”侯飛頓時一驚。沒想到在這坤城中還有人敢阻止自己,頓時回頭望去。
只見人群之中一位白髮老者緩緩向這裏走來,不用說,自然是剛才大喊之人。此時少桀也轉頭看去,一見之下更是驚詫,原來來人正是前日在樹林中救下的一家人中的白髮老者。
原來看見自己小女兒焦急神色的老者心中也不好受,一直在窗戶上觀察者雙方戰況,眼見得少桀被逼至絕路,后妃的出手也是越來越重,心中也在默默祈禱。見自己的小女兒已然哭成了一個淚人,心中亦是難安。忽聽得少桀一句:“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活百年。”更是心中一抽,一個少年尚且可以為自己家人捨生忘死的維護,自己卻身居高樓之上,膽怯不敢出去,暗嘆自己老了,便走下酒樓,來到場中。
“三當家,可否聽小老兒一言?”老者試探的問道。侯飛臉色一寒道:“但說無妨!”心中卻有些不耐。
白髮老者心中直捏冷汗。嘴上卻依舊說著:“這位少俠之前為救我全家,與貴寶地兄弟誤會摩擦,一切皆因小老兒一家所起,三當家若是心有鬱結大可來找小老兒,切莫再出重手。”
侯飛愣了一下,道:“敢問,閣下哪位?”老者不還不忙道:“北州大軍旗下驃騎先鋒營回來正是我兒。
“您是陣前驃騎大將軍陳冉之父?久仰您兒子大名,如今見其家人,果然是義薄雲天。老人家,你是說之前我手下兄弟打劫的竟是您一家人,真是冒昧。”說著躬身施禮,從其雙眼中明顯可以看出那濃重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