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四回 鳴金撤兵 慘敗收場
董精忠突然在陣中與身邊的士兵低聲耳語幾句,但見得這幾名士兵微微一對眼神,相互點頭,隨即排開架勢。幾人圍成一個三角形,董精忠一個縱身人肩上,順勢被左右各一名士兵抓穩小腿,定住身形。
方堃見此架勢也是一愣,但馬上就想到了原因。五行旗陣儘管玄妙,卻有一個很嚴重的缺點,就是只能作用在平面視角上,一旦陣中人以俯視或是仰視的角度去看,便可很快分清生門所在。因為雖然佈陣的三十萬人是在不停運動的,但陣型本身確實靜止的,也就是說每到一隊人來到生門之時就要立即把四象站位改為生門,所以,生門本身是不動的,只是佈陣的人不斷流動而已,加上旗海可以掩飾視覺,才能令人迷失方向,難以尋找。雙方若不在同一水平線上,那自然不能發揮效果了。
方堃雖然看得清楚,但卻來不及阻止董精忠了。畢竟他手下的五行軍還沒有能將陣法完全融會貫通,只能機械的使用。如若不然,西南夷國的百萬大軍將在此陣中全軍覆沒。很快,董精忠就向剩餘的將士高喊:“向東北方向全速進軍,閉上雙目,不受干擾!”立即便有無數士兵奔向東北方向,五行旗陣頓時告破。當然,也有一部分人沒有聽從董精忠的指揮,向其他方向奔去。畢竟在這一戰中,董精忠已經將自己在軍中的信任降到了最低,尤其是看着那些士兵一個個死在自己眼前,不少人已經開始懷疑這位本軍主帥的能力了,自然不願將自己的生命交付與他,但這次,董精忠卻下達了一個無比正確的命令,大部分按照他的指揮進軍的士兵都成功突圍,只有極少部分死在五行軍的聯合絞殺下,而那些沒有聽從命令的自然盡數殞命。
衝出大陣,眾軍士並沒有停頓,直接衝出老遠見敵軍沒有追來才停下腳步。董精忠回頭一數,百萬大軍,剩下不足三千,苦笑着一聲長嘆:“隱洪遠征,我董精忠一生敗在你陣前,如今你不在,卻仍不得突圍破關,老夫實是生不逢時啊!”但當董精忠想到敵軍的三十萬人五行旗陣的時候,也只能自嘆不如。
另一邊,方堃看到董精忠如此簡單破陣先是一愣,之後喃喃自語道:“想我半生精研陣法,今朝卻被如此破陣,唉,略通皮毛便以為得其精髓,荒謬,簡直荒謬。”隨後翻身落地,漸漸遠去。見主帥離去,大軍先是一愣,隨軍的劉峰立即下令:“窮寇莫追,全軍撤退,回城待命。”
“好!哈哈哈哈,三十萬五行軍未損一兵一卒,幾乎盡滅百萬敵軍。哈哈哈哈,這個方堃真是名不虛傳啊。速速傳他前來,我要論功行賞!”遠征聽說敵軍滅盡,興奮異常。要知道,此前北州與西南夷國戰事但凡是贏下的戰爭都是由遠征親自督戰部署的,此次乃是首次。看着北州出現的一代英才五虎將,遠征真的感覺到自己的責任終於有人可以承擔了。
“啟稟元帥,方將軍他,額,在戰後便一個人離開了!”“什麼?丟下大軍一人離開?這場戰爭他可是主帥啊,怎麼如此草率?”遠征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劉峰一聽不妙,馬上上前一步:“元帥,方堃並非草率行事,他此生精研陣法玄門,眼見得必敗之軍竟從自己眼前溜走,深受打擊,便獨自一人離去。想必是又去潛心研究了。請元帥看在此戰我五兄弟略盡綿力的份上,赦免了方堃之罪吧!”說著雙膝跪倒,上身伏地。
遠征聽了微微一愣:致使敵軍百萬大軍僅剩三千,他還受打擊?真讓人哭笑不得,儘管深知方堃其人凡事無求完美,卻也沒想到竟會如此。搖搖頭,無奈一笑,上前一步,扶起劉峰:“劉將軍切莫如此,今次若無兄弟相助,北州危矣,怎需如此多禮?沒想到這方將軍竟是個如此痴兒,也罷也罷,待他回來再論功行賞不遲,起來說話。”
劉峰連忙答謝。他們五兄弟對於遠征向來欽佩,尤其是在做人方面,更是五體投地。見遠征赦免了方堃的失職之罪,也就放心起身,站立一旁。
“報!敵軍百萬經五行軍一役,已剩餘至三千。在城外駐守的邊防軍士中途成功攔截敵軍,盡滅百萬大軍,打掃戰場時卻惟獨不見敵軍主帥董精忠的屍體,可能趁亂逃脫。”偵察兵賬前報道。
“無妨,想那殷政今次百萬大軍盡失,必是痛心疾首,應不會再起戰事,傳令下去,邊防軍士輪流休息。此戰我軍將士萬眾一心盡誅敵賊,各個軍功在冊。”遠征笑着說道。帳外立即傳來陣陣歡呼。
遠徵收斂神色,來到劉峰面前,雙手扶着他的肩,誠懇的說道:“此戰你五虎將功不可沒,盡誅敵賊,保我北州民安,有此良將,北州幸甚,百姓幸甚!”
劉峰聽得熱血沸騰,當即跪地大呼:“為保我北州天下,生死無悔!”這一句說的慷慨激昂,帳中的其他將官本來正在戰事平息的興奮中,忽聽得劉峰此言,雖不知緣由,卻也盡皆跪地高呼起來。
遠征看着眾人,哈哈大笑,扶起劉峰:“眾將士聽令,開火燒飯,犒賞三軍!”瞬間,整個大營沸騰了,全軍上下,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
然而在黑風林另一邊,西南夷國皇宮中,皇帝殷政冰冷的眼神注視着殿外。“董精忠可曾回來?”
“啟稟陛下,董大人並未回歸,想必是在大戰之中遭遇不測了。”殿下一名官員說道。
“豈有此理,隱洪遠征,竟滅我百萬大軍,且殺我三朝功臣,孤與你勢不兩立!”只聽得嘭的一聲,寶座的扶手竟被拍擊得粉碎。
大陸的戰爭就在這戲劇化的結局中告一段落,百姓生活又重回平靜。更大的危機正在這珍貴的平靜中悄然醞釀。